四目對視,太後的身子不由得瑟縮一下。


    “皇上的話,哀家怎麽聽不明白?”太後垂死掙紮的強辯道。


    尉遲封的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弧度:“罷了,母後若不想開口,朕隻有將近身服侍的這些宮人交給錦衣衛審問了,想來,錦衣衛還不是那麽不中用的。”


    眾人何曾見過皇上如此震怒的模樣,聽到這裏,俱是驚駭的跪倒在地上,身子不住的顫抖著。


    “你敢!”太後猛地一拍桌子,眼神狠戾的瞪著麵前的人。自己親生的兒子,怎麽會變成這樣?


    尉遲封沒有說話,不耐煩的揮了揮手,便有侍衛上前,要將人帶下去。


    “母後身子不適,兒子不想再以宮中瑣事勞煩母後,往後便安心留在鳳棲宮頤養天年吧。”靜默了片刻,尉遲封才不帶一絲感情的說道。


    這話,就是要將太後幽禁在鳳棲宮了。太後的心中怒氣翻滾,臉色變得慘白,伸手指著尉遲封喝道:“孽障!孽障!你口口聲聲稱哀家為母後,可你心裏,又哪裏有哀家這個母後?”


    尉遲封完全不理會太後的話,轉身就要朝殿外走去。這個時候,一個身影突然撲倒在他的腳下:“皇上,皇上恕罪。”


    到了這個境地,崔姑姑已經是豁出去了,錦衣衛的手段她自是曉得的,落到他們手中,當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即便要死,她也要死得痛快。


    看到崔姑姑這番動作,太後氣的發抖,恨恨的喝道:“你起來,你當哀家是死的?”


    “太後恕罪。”崔姑姑轉過身子,重重的朝地上磕了個頭,這才說道:“奴婢服侍太後這麽多年,還請太後體諒奴婢的苦處。”


    說完這話,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抬起頭來慢慢的說道:“想來太後並沒有告訴皇上,貴妃並不是相爺的親生女兒,而是青霄失蹤已久的小公主,更是太後的侄女,青霄皇室唯一的正統血脈。”


    崔姑姑的話,像是一顆驚雷,令殿中的每一個人都驚呆了。貴妃竟是青霄的公主,太後的侄女?若不是從崔姑姑的口中說出來,誰都不敢相信。


    尉遲封隻感覺的到自己胸口的怒火快速的升騰起來,片刻的寂靜之後,他冷冷的問道:“這事,貴妃可知道?”


    崔姑姑搖了搖頭:“此事隻有太後與奴婢二人曉得,貴妃娘娘並不知情。幾個月前,攝政王書信於太後,讓太後將貴妃送往青霄,奴婢雖覺得有些不妥,卻也不敢違抗太後,還請皇上恕罪。”


    “住口!哀家真是看錯了你,你這賤婢竟敢背叛哀家?”太後的麵色鐵青,抬手就是一個耳光,眸中的殺意清晰的流露出來。


    崔姑姑挨了重重的一掌,身子向旁邊倒去,嘴角流下一絲殷虹的血跡。她侍奉太後多年,何曾受過這樣的委屈?這一掌,真真是斷了二人多年的主仆之情。


    “若太後一如往昔,奴婢又何來背叛?”崔姑姑擦了擦唇角的血跡,滿是諷刺的說道。


    有些時候,背叛也不一定就是一種錯誤,因為那些堅持,實在是不值得的。


    這一日,皇上下了旨意,太後玉體違和,需要安心靜養,六宮妃嬪無事不得驚擾太後。


    宮裏頭的風向,驟然清晰起來,眾人心裏都清楚,鳳棲宮的那位主子,怕是徹底失勢了。


    誰都沒有想到,才一夜的功夫,鳳棲宮又傳出了太後驟然暈厥的消息。這一次,連禦醫都驚動了,細細診脈過後,太後竟是中風了。


    消息傳到明光宮,年輕的帝王隻是點了點頭,叫人好生照看著,深潭般的眼眸中,誰也看不清掩藏著的情緒。


    ☆、114晉江文學城獨家首發


    房間裏,蕭清瑜正閉著眼睛靠在貴妃椅上,昨夜輾轉反側直到天亮才有些睡意,所以這會兒,愈發覺得睜不開眼睛。


    外麵傳來喋喋不休的吵鬧聲讓她不由得皺了皺眉,一想到自己如今的處境,更是控製不住的氣惱起來。


    她離開皇宮也有幾日了,不知尉遲封有沒有發現?她不在宮裏,睿兒可會受人欺負?每每想到這裏,她的心就不由得一陣不安。


    候在身旁的紫墨像是看出她的不耐,挑起簾子,幾步走了出去。


    “奴婢給夫人請安。”紫墨柔順的聲音傳入耳中。


    夫人?紫墨稱她為夫人,難不成是楚憶暄的侍妾?


    蕭清瑜挑了挑眉,心裏有些了然。王府裏自是藏不住消息的,她住在這裏,自然有人心生好奇。


    “你讓開!”也不知紫墨說了什麽,那女子的語氣中滿是怒意。


    “夫人請自重,奴婢身份雖是卑賤,卻也是世子身邊的人,要打要罰,可不是夫人一個人說了算的。再說,世子吩咐了任何人不得擅自打擾,夫人若一定要見,可想好了怎麽交代?”柔柔的嗓音中帶著毫不掩飾的警告。


    蕭清瑜聽了,不免有些好笑,都說狹路相逢勇者勝,院中的那位夫人,根本和紫墨不在一個級別上。


    不出所料,這短短的一句話,就將那位夫人擋了迴去。


    紫墨走進來時,就看到蕭清瑜眼中戲謔的笑意,她掩了掩嘴角,笑道:“小姐可不要笑話奴婢,若不是這般言辭,那煙夫人還不知要生出什麽事兒呢?”她的麵上雖帶了笑,可眼中的不屑和嘲諷依舊清晰的表露出來。


    對上蕭清瑜不解的目光,紫墨莞爾一笑,道:“煙夫人是世子從外邊帶迴來的,平日裏甚為得寵,所以難免跋扈些。”


    “雖是跋扈,可保不住世子就喜愛她這樣的性子。對了,來了一日,怎麽也沒見到世子妃?”蕭清瑜笑了笑,順口問道。


    若她猜得沒錯,紫墨對那楚憶暄,可不是一般的主仆之情。不過是神女有意襄王無情,更何況,兩人的身份擺在那裏,一個是高高在上的攝政王世子,一個是身份卑賤的奴婢,縱是紫墨自己,怕是也明白這一切隻是一種妄想。


    聽到此處,紫墨手下的動作一滯,眼中掠過一抹異樣,淡淡的說道:“府中隻有幾位侍妾,哪裏來的什麽世子妃?”縱是極力掩飾,蕭清瑜還是從她的語氣中聽到了一種哀怨。


    蕭清瑜維持著嘴角的笑意:“世子身份尊貴,自然不是什麽人都能瞧上的。也不知他將我帶到此處,到底是何用意?”


    沒待紫墨迴應,一聲爽朗的笑聲傳入耳中,蕭清瑜詫異的迴過頭去,對上一雙深邃複雜的眸光。


    “奴婢參見攝政王!”紫墨見到來人,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臉上驟然變得慘白起來,想到方才說的那些話,眼中的恐懼愈發的深了。


    來不及多想,蕭清瑜已經站起身來,怔怔的看著麵前的人。


    他身著一襲墨黑色的錦衣,身上有著常年身居高位的人才有的尊貴,眸中流露出一種湛湛精光,隻是站在那裏,就散發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


    這個人,就是青霄獨攬朝政,位高權重的攝政王?


    想到此處,蕭清瑜頓時有些緊張,這個時候,她就是再遲鈍也明白過來,在背後操縱這一切的人,並不是楚憶暄,而是眼前的這位攝政王。


    許是看出她的不安,那人麵上的表情緩和了幾分,淡淡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揮了揮手示意她退下。


    一時間,房中隻剩下了他們二人。


    那人微微一笑,在蕭清瑜驚異的目光中拱手為禮,道:“微臣參見公主。”


    話音剛落,蕭清瑜詫異的睜大眼眸,定定的愣在那裏,他的話猶如平地驚雷讓她半天沒有迴過神來。


    良久過後,蕭清瑜壓下眼中的震驚,目光落在麵前的人身上:“公主?什麽公主,攝政王莫要說笑。”麵對攝政王的這句話,蕭清瑜有些不知所措,她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竟是青霄的公主,這一切太讓人震驚,足以讓她亂了心神。


    可是,她心底的某一處卻是明白,眼前的這個人並沒有說謊。


    麵對蕭清瑜的質問,那人隻是溫和一笑,聲音低緩而沉穩:“當年,太子從大殷返迴青霄途中遭人暗算,太子與太子妃雙雙墜落懸崖,而當時出世不久的小公主卻是下落不明。”


    他的話音頓了頓,看了她一眼,這才繼續說道:“直到幾個月前,世子才無意中得到了消息,當日服侍太子妃的奴婢,如今成了相府的夫人。”


    這一番話,真真假假,讓人找不出半分的疏漏。蕭清瑜卻是明白,他話中所謂的偶然,怎會真的隻是偶然?


    沒有聽到她的迴應,那人的眼中露出一抹異色:“如今得先皇庇佑,能夠尋迴公主,實為大幸。”他冷然的眼光變得柔和:“如今既已迎迴公主,還請公主入主青雲殿,以慰先皇在天之靈。”


    ......


    皇宮


    蕭清瑜百無聊賴的靠在躺椅上,不過一日的功夫,她就從攝政王府遷到了宮裏。而這一切,緊緊是因為攝政王的一句話。


    這個時候,她突然就有些明白,為何權力之於男人,會有一種致命的誘惑。那種身處高位獨掌乾坤的感覺,隻要嚐過,便再也不想放手。


    “公主?”開口的是一個長相嚴厲的嬤嬤,她福了福身子,小聲的喚道。


    蕭清瑜良久才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什麽事?”既然大事上由不得自己,那小事上總得讓她發泄一下吧?更何況,這個嬤嬤,隻一眼,她就知道不是好相與的。


    那嬤嬤在宮中多年,行事狠辣,何曾被這樣忽視過?想要發怒,卻礙於蕭清瑜的身份,不敢有一絲的怨憤。要知道,這個時候,蕭清瑜在這宮裏頭,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除了攝政王,誰敢對她說一個不字?


    “老奴是奉命過來教習公主宮中禮儀。”那嬤嬤耐著性子,恭敬的說道。


    蕭清瑜向來待人和善,卻也不代表她是個沒脾氣的。被人強弄到這裏已經很不爽了,還要學什麽勞子的規矩,泥人也有三分性,更何況她此刻早就壓不住火了。


    不過,人家蕭清瑜的火氣,可不是怒吼一番將人打發出去那般野蠻。她挑了挑眉,淡淡的說道:“如此,你便在這裏給本宮示範幾下。”


    蕭清瑜優雅的坐起身來,拿起桌上的茶盞輕輕的抿了一口,完全沒有注意到那嬤嬤陡然糾結的臉色。


    “怎麽?本宮的話不中用?”她輕輕的歎了一口氣,有些委屈的說道:“罷了,本宮如今還未冊封,你不將本宮放在眼裏也是有的。”


    她的話音一落,那嬤嬤身子一顫,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嘴裏大叫著:“公主恕罪,奴婢萬萬不敢。”她重重的磕了幾個響頭,心裏卻有些糊塗了,明明瞧著是個溫吞的人,怎麽這會兒......?


    “好了,起來吧,既是奉命而來,本宮也不好為難你。”蕭清瑜噙著笑意,淡淡的看了過來。


    “奴婢,奴婢這就示範。”那嬤嬤哆嗦著身子,趕緊站起身來,生怕下一秒中,蕭清瑜就變了主意。


    這一下,就是大半個時辰。蕭清瑜坐在椅子上,有一眼沒一眼的瞧著,還不時的和身旁的紫墨打趣幾句,大半個時辰下來,那嬤嬤竟是累的站不住腳。


    “公主,老奴教導了這些,還請公主示範一下,若有不足之處,老奴也好指點一二。”那嬤嬤看了蕭清瑜一眼,小心翼翼的說道,眼中再沒了方才的氣勢。


    蕭清瑜嘴角依舊掛著笑,隨意的擺了擺手:“瞧了這麽會兒,本宮也有些乏了,紫墨,陪本宮出去走走。”說著便站起身來,緩步朝殿外走去。


    可想而知,這一句話說出口,那嬤嬤的臉色是個什麽樣子。明明乏了,還想著出去,這不明擺著是......


    蕭清瑜挑了挑眉,眼中閃過一抹笑意:“怎麽?攝政王難道交代過,不讓本宮出去透個氣兒?”


    那嬤嬤氣急,竟是什麽也顧不得了:“公主!”


    “嬤嬤可不要這麽大聲,本宮向來膽小,若是嚇病了,嬤嬤可要如何交代?”蕭清瑜錯了錯身子,似笑非笑的說道。


    聽到蕭清瑜的話,那嬤嬤動了動嘴唇,竟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蕭清瑜莞爾一笑,走到門口,又迴過頭來,不懷好意的笑道:“嬤嬤既是奉命而來,不如就留在這裏,保不準本宮何時有了興致,想叫嬤嬤示範幾下。”


    “老奴......老奴遵命。”


    看著那嬤嬤氣的變形的臉,蕭清瑜連日來的鬱結竟都消散了不少,生平第一次欺負人,她卻覺得有種妙不可言的感覺。


    都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是不是呆在那廝身邊久了,她的性子也被潛移默化了?


    這樣想著,蕭清瑜不禁有些想念自家那個俊美非凡的“皇上”。


    ☆、熟悉的男人


    就這樣折騰了兩日,那教習的嬤嬤終於沉不住氣了,看著靠在繡榻上懶散到極致的公主,那嬤嬤氣的麵色鐵青。若不是還忌諱著蕭清瑜的身份,當真是恨不得將她拉過來痛揍一頓。


    “嬤嬤怎麽停下來了,本宮剛有些興致呢?”蕭清瑜一邊逗弄著籠中的鸚鵡,一邊淡淡的開口,像是沒有察覺到麵前的人滿含怒意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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