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鳳棲宮內


    “臣妾給太後請安!”看著高座上雍容華貴看不出喜怒的女人,蕭清瑜斂下眉來,恭敬的拜了下去。


    高座上的人靜默不語,她隻得規規矩矩的蹲在那裏,過了半晌,才聽得那人慢悠悠的說道:“起來吧,你如今是貴妃,哀家可受不起你這樣的禮。”


    聽到這話,蕭清瑜愣了愣,思忖片刻,裝作惶恐的跪了下去:“臣妾不敢,臣妾若有什麽不對的地方,還請太後恕罪。”


    麵對太後的驟然發難,蕭清瑜並不好硬碰,她縱然有尉遲封撐腰,可倘若做的太過了,想來尉遲封也護不了她。母親與妻子,自古以來就是男人最難選擇的,更何況,如今,她也算不得是他的妻子。


    看到蕭清瑜恭順的樣子,太後也輕輕的歎了一口氣:“


    起來吧,也不是哀家特意為難你,隻是,有些事情,你也不可太過了。”


    沒待蕭清瑜開口,她又繼續說道:“哀家聽說皇上成日裏隻呆在你那裏,別的妃嬪那裏,竟是好幾個月也不去一次。”


    蕭清瑜低頭不語,心裏卻不由得腹誹道,不知先前是誰說的,隻要她和尉遲封過得好,隨他們怎麽樣。想來,如今的太後,有了新的計較。


    “這自古以來男人三妻四妾就是尋常,普通的官宦之家如此,皇家尤為如此。你如今身邊有了大皇子,又位及貴妃,也該知足了。”太後挑了挑眉,話中有話的說道。


    蕭清瑜聽著,隻覺得可笑的緊,真是什麽話也讓她說了,不過現在,她更關心的,是太後的心裏,到底存著什麽心思?


    蕭清瑜唯唯的應了一聲,裝作為難的說道:“這些臣妾都明白,隻是,皇上的意思,臣妾也不好違背。臣妾原先也說了幾次,每每提及,皇上都要訓斥臣妾,臣妾實在不敢再去......”


    她的聲音裏帶著幾分哽咽,心裏有一瞬間的心虛,卻很快就坦然了。實在怪不得她,這個時候,最好的擋箭牌,就是尉遲封了。


    難不成,皇上想那啥那啥,她能抵死不從?除非,她不想活了。


    隻可惜,她是個惜命的女人,更是個小心眼兒的女人,自己的男人,還是幹淨點兒比較不膈應。


    ☆、87晉江文學城獨家首發


    高座上的人聽了蕭清瑜的話,麵色一冷,頓時發作起來,猛地一拍桌子,眼中盡是不滿:“混賬東西,你這是戲弄哀家了!”


    太後的這句話極重,幾乎是有些氣急敗壞,讓蕭清瑜明白,這一次,她是不會這麽輕易的放過她了。


    她從座上站起身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滿是惶恐的解釋:“太後息怒,臣妾斷然不敢有這樣的念想,隻是此事事關皇上,臣妾......”


    沒待蕭清瑜說完,就聽見太後一聲嗤笑,指著蕭清瑜說道:“哀家平日裏不過問後宮之事,你隻當哀家死了,你既然進了宮,後妃之德是斷然不能忘記的,寬容大度,才是女人的本分。皇上越是寵著你,你越要替皇上著想。”


    見到蕭清瑜默不作聲似是恭順的神色,太後的麵色終於緩和下來,輕輕的歎了一口氣,意味深長的說道:“你也別怪哀家,你進宮這麽長時間,哀家也知道你是個好的,也難怪皇上喜歡你。如今你又誕下了大皇子,這宮裏頭,再也沒有人能越的過你去,這些,你該知足才是。要知道,這後宮的女人,都是因為不知足才落得淒慘的下場。”


    太後的話頓了頓,朝跪在地上臉上異常平靜的蕭清瑜看了半晌,眼中掠過一抹異色,拿起桌上的茶盞輕輕的抿了一口,狀似無意的問道:“哀家聽說,那楚貴人病了有幾日了?”


    蕭清瑜聞言,先是一愣,隨即恭敬的迴道:“這事兒臣妾也聽說了,現在有太醫照看著,太後盡可放心。”


    太後聽到此話微微的看了一眼蕭清瑜,略帶審視的問道:“你覺著這楚貴人如何?”


    蕭清瑜的麵色有一瞬間的僵硬,這一刻,她終於明白,之前的那番疾言厲色,為的就是這一句話。她不明白的是,太後為何會選了楚貴人,當初楚貴人還是昭儀時,太後可是相當不待見她的,這才幾個月的功夫,就惦記上她了。


    蕭清瑜斂下眉來,緩緩的迴道:“都是太後和皇上選進宮的,自然是好的。隻是臣妾與她相交不深,有些事情,臣妾並不知曉,太後這話,倒是難住臣妾了。”


    這樣半真半假的話讓高座上的人眸中一沉,審視了麵前的人半晌,沒有再說任何話。她知道,自己這侄女看著柔柔的,卻也是個有性子的人。要不然,封兒又怎麽會迷戀她至此?然而這樣的寵愛,卻讓她不安,讓她不得不狠下心來。


    她沒有叫起,蕭清瑜隻能安安分分的跪在那裏,


    縱然是夏日,地上傳來隱隱的寒意還是讓她有些不適。可即便這樣,蕭清瑜也沒有痛哭求饒,因為她明白,太後傳她過來,為的就是用這樣的方式來威懾她。


    隻可惜,她這個人,自小就有一個毛病,自己不願意做的事情,就是打死她她也不會妥協的。即便那人是高高在上的太後,她也不能越過自己的底線。


    時間就這樣過了許久,蕭清瑜不服軟,太後的臉上也升起越來越多的冷意,她第一次發現,自己這個侄女,性子與當年的她竟是那般的相像。若是放在當年,她定是喜歡的。隻是,她如今的立場,讓她容不得這樣的任性固執。


    想起楚錦霄信中所言,太後的心裏有一瞬間的不安,如今的他已經貴為攝政王,手段自然不容小覷。對於這位昔日的愛人,她心裏除了遺憾,更多的卻是畏懼。


    這個男人,太過隱忍,也太過殘忍,時隔多年,他的性子,她早就捉摸不透了。她不希望到頭來兩敗俱傷,唯一的辦法,就是將清瑜送迴青霄。


    而她,所要做的,便是讓他二人心生嫌隙,若不能愛,恨便是最好的出路。總有一天,封兒會理解她的一片苦心,她為的,是大殷,是他的江山社稷。


    “皇上駕到......”一聲尖銳的嗓音傳到耳中,太後的眼中掠過一抹詫異,朝地上的女人深深的看了一眼。她這侄女,還真是厲害。隻是,這一次,她定然不能妥協。


    一襲明黃色的身影急匆匆的從殿外進來,看到跪在地上麵色明顯有幾分慘白的蕭清瑜時,尉遲封的眼中閃出一種不可察覺的怒意:“起來!”他快步上前,伸手小心翼翼的扶起了跪在地上的人。


    這個時候,蕭清瑜自然沒有那個骨氣繼續跪著,這半天,她也瞧明白了,這太後,可不是個省心的主。這事情,還沒完呢。既然如此,倒不如把話說開了,何需這樣反複試探,特意施壓。


    “皇上,你眼裏還有沒有哀家這個太後?”看到自己的兒子竟然如此無視她,太後的眼中升起一種寒意,聲音不由得揚了幾分。


    聽到這話,尉遲封的身子有一瞬間的僵硬,卻是朝身旁的薛公公吩咐道:“將貴妃娘娘送迴凝芷宮。”


    “是!”聽出尉遲封話中的寒意,薛公公心裏一緊,恭敬的應道。


    話音才落,就聽見尉遲封一聲幽冷的聲音:“今日的事情,誰要傳出半句,就是不要自己的命了!”這一次,尉遲


    封真的是怒了,而且是怒不可遏,自己放在心上的人,被別人這樣的折騰,他豈能容忍。


    “慢著!哀家還有話要對貴妃講。”太後猛地站起身來,壓了壓怒氣,第一次覺出一種無力。自己養了多年的兒子,到頭來,護的卻是旁的女人。


    “母後有話,可對朕講。”尉遲封的語氣中有著說不出的冷意,一直以來,他對母後都是極為孝順的,有些事情,他並不想計較。可這不意味著,他會一味的縱容。


    看到尉遲封的神色,薛公公朝太後行了個禮,便恭敬的退了出去。看來,幾日前收到的那封密信,皇上是看到心裏去了。


    先帝病重時,他也曾懷疑過當時的貴妃娘娘,可並沒有一點兒的證據,以至於到先帝駕崩,這件事情依舊迷霧重重。如今,皇上起了疑心,若事情屬實,隻怕這鳳棲宮的好日子,算是到頭了。


    待蕭清瑜出去之後,太後輕輕的歎了一口氣,有些無奈的說道:“如今你是皇上,哀家也說不得你,隻是有一點,後宮之中不可專寵。”


    尉遲封突然抬起頭來,目光意味難明的對上了她的眼睛,讓她有一瞬間的心虛,仔細看時,卻又一絲異樣也無。


    沒等尉遲封開口,太後又繼續問道:“聽說前些日子,凝芷宮出了大事兒。”


    這樣的話聽在耳中,尉遲封第一次分外清晰的聽出自己的母後話中的試探。也許,她從來都是這樣的,隻是自己不曾察覺,一種極為陌生的感覺從心底慢慢的滲了出來。


    “母後既然這樣問,想來早就知道了。”尉遲封壓下眼中的諷刺,淡淡的開口。


    太後看著尉遲封淡淡的神色,突如其來的從他的眼中看到了一種疏遠。


    她的心裏一震,強忍著壓下心中的苦澀,輕輕地說道:“哀家要說的,想必你也清楚。你雖是皇上,但也不能肆意妄為。後宮前朝,牽一發而動全身,貴妃再好,也是從右相府出來的。如今貴妃一枝獨秀,無人可及,手上又有一個皇子,若你還一味的寵著,隻怕將來要惹來禍事。”


    這些事情,尉遲封自然清楚,隻是,他不想委屈了清兒。她雖是從相府出來的,可如今她進了宮,就是他尉遲封的女人,是睿兒的母妃。


    沒聽到尉遲封的迴應,太後了然的搖了搖頭,繼續說道:“你可以寵著貴妃,但不能隻寵貴妃,這其中的道理,你自己明白。哀家說句不好聽的,若


    有一日相府落得和將軍府那樣的下場,你今日的寵,便是她明日的痛。後宮裏這麽些女人,哪一個不嫉恨著貴妃,到那個時候,你就是後悔都來不及了。”


    聽到太後的話,尉遲封不由得挑了挑眉,他承認,這些話,說到了他的心裏去。相府是遲早都要動的,真到了那一日,以清兒的性子,又豈會不怨恨他?


    “哀家瞧著那楚貴人遭貶斥後性子溫順了不少,這幾日她病著,皇上不如多去看看?”太後皺了皺眉,將話題引到了別處。可尉遲封又豈會聽不出來,太後的意思,就是讓她遠著清兒。


    “皇上,這宮裏頭也該多個皇子了,如此一來,貴妃才不必時時站在風口浪尖上,若是你真的有心待她,就知道該如何做。畢竟,皇嗣一事,可關乎著江山社稷,她一個女人,擔不起這樣的注視。”


    看到尉遲封緩和下來的神色,太後微微鬆了一口氣,輕聲說道:“不如哀家下懿旨,晉封楚貴人為昭儀,隻當是那日委屈了她,讓她安心養病便是。”


    尉遲封靜默片刻,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一切全憑母後做主。”太後的話,讓他生出一個主意,這皇嗣,的確不能隻有睿兒一個。


    既然太後如此中意楚貴人,那就怪不得他心狠了,皇家的人,從來都是無情的。


    ☆、88晉江文學城獨家首發


    太後的懿旨一下,因著林昭儀的事情平靜了多日的後宮又熱鬧了起來。


    眾人一邊揣測著太後的心思,一邊等著皇上的態度。誰都清楚,在這宮裏頭,皇上的意思才是最重要的,有著凝芷宮的那位貴妃娘娘,這楚昭儀想要複寵,怕是沒有那麽容易。


    要知道,昔日楚昭儀得罪貴妃娘娘的事情宮裏是人盡皆知,這會兒的功夫,她又靠著太後爬了上來,貴妃娘娘可不得新仇舊恨一塊兒跟她算?隻是不知,這平日裏溫婉柔和的貴妃娘娘會使出什麽手段?


    與眾人的猜測不同的是,對於太後的這道懿旨,蕭清瑜並沒有太多的驚訝。有些事情,早就在預料之中,太後若是沒有什麽動作,倒顯得不正常了。隻是,她沒有想到,太後竟然這般的等不及。自己前腳出門,她後腳就下了這道懿旨。


    看來,太後對她這位貴妃,嫌隙可不是一般的大。


    “娘娘,您看這事兒怎麽辦才好?”榮姑姑一邊拿著熱帕子給蕭清瑜敷在膝蓋上,一邊擔憂的問道。她們誰都沒有想到,太後竟然這樣為難主子,若不是皇上及時趕到,隻怕這會兒主子還跪在鳳棲宮呢?


    “太後既然下了懿旨,這事情就沒有那麽簡單。”蕭清瑜靜默了片刻,才抬起眼來看了蹲在身前的人一眼,聲音裏聽不出喜怒。


    “奴婢就覺著這楚貴人是個有心計的,太後向來不過問後宮之事,她能入得了太後的眼,單這一點兒就不簡單。”榮姑姑斂下眉來,緩緩的說道。


    “她如何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太後的心思。”蕭清瑜挑了挑眉,意味深長的開口。她總覺著,什麽雨露均沾綿延皇嗣隻是她的一個借口,她真正的目的,並不在此。


    “娘娘的意思是......”榮姑姑手下的動作頓了頓,抬起頭來,目光落在了蕭清瑜的臉上。


    “本宮也不清楚,隻是心裏有一種不安,總覺得太後的目的並不在此。”蕭清瑜皺了皺眉,眼中露出一抹凝重。


    “奴婢也覺著有些古怪,以前皇上專寵娘娘,奴婢瞧著太後也是樂見其成的,怎麽如今娘娘誕下了大皇子,太後的態度就變了。”榮姑姑的目光一緊,幾乎有些不敢置信的對上了蕭清瑜的視線。


    大皇子?難不成太後想要......榮姑姑的身子顫了顫,強忍著壓下心裏的不安。


    聽出榮姑姑話中的意思,蕭清瑜的心驀地一沉,眼中露出


    一種冷意。睿兒隻有一個母妃,那就是她,旁人想都別想。


    “娘娘還是放寬心吧,許是奴婢想差了也是有的。”看到自家主子臉上甚少露出的冷意,榮姑姑站起身來,小聲安慰。


    畢竟她們如今也隻是猜測,娘娘如今是貴妃,難不成還護不了自己的孩子?再說,就算是太後這樣想,那也得經過皇上允許才行。娘娘是皇上心尖兒上的人,皇上定然不會委屈了娘娘的。


    說話間,一個小太監從殿外走了進來,恭敬的迴道:“啟稟娘娘,楚昭儀前來拜見娘娘。”


    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了,蕭清瑜和榮姑姑對視一眼,朝跪在地上的小太監輕聲說道:“請她進來吧。”


    “是!”那太監應了一聲,恭敬的退了出去。


    看著緩步走進殿中的楚昭儀,蕭清瑜的眼中不可察覺的露出一種笑意。都說人逢喜事精神爽,這楚昭儀,哪裏還像前幾日那般的憔悴?隻怕是病著,也是舒心的。


    她身著一襲薔薇色的廣袖羅衣,唇點淡櫻,腮如皓雪,紫晶步搖閃爍著耀眼的光芒,當真是極美。可見她對太後的這道懿旨,是極為上心的。


    “嬪妾給貴妃娘娘請安!”楚昭儀嘴角噙著笑意,恭敬柔順的拜下。若不是親眼所見,蕭清瑜斷然不敢相信一個人的身上,竟然有兩種截然不同的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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