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得一聲巨響,蕭清瑜朝門口一看,便對上尉遲封一雙強忍著暴怒的眼神


    。這一刻,她終於明白,蕭鳳鸞是為何而來。隻不過,怎會如此湊巧?


    “皇上!”看著尉遲封陰狠的神色,榮姑姑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護在蕭清瑜的身前。


    “滾!”暴怒的尉遲封一腳將麵前的人踹到一旁,眼中俱是冷意的說道:“可都是真的?”


    “皇上!求您饒了妹妹,許是婉夫人病重困擾了妹妹,這才一時想差了。”蕭鳳鸞爬到尉遲封的腳下,哭泣著求道。


    她刻意強調了“病重”二字,話中有話的沉沉壓在蕭清瑜的心上,蕭清瑜淡淡一笑,又帶著幾分苦澀直直的看進了尉遲封滿含冷意的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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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迴答朕!”尉遲封的怒火到了一觸而發的地步,捏在蕭清瑜肩上的手不由得重了幾分。


    蕭清瑜平靜的看著他暴怒的目光,片刻才滿含苦澀的說道:“臣妾,無話可說......”


    無話可說!好個無話可說?尉遲封怒極反笑,猛地扼住了蕭清瑜的脖子,眼中俱是狠戾的說道:“好!很好!”


    說話間冷冽的眼眸中閃現出一道冷光,一陣強烈的痛意讓蕭清瑜的麵色陡然間變得慘白。


    蕭清瑜強忍著痛意,看著尉遲封深邃冰冷的目光,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皇上,求您饒了娘娘!這樣下去娘娘會沒命的!”看著蕭清瑜痛苦的臉色,榮姑姑與琳琅跌跌撞撞的爬了過來,不住的磕頭。


    “皇上!”薛公公上前一步,恭敬中帶了幾分深意。皇上的心思,他哪裏不知道。隻怕這次,是痛大於怒。不過即便是痛到極致,也斷然不會傷及賢主子。


    尉遲封的眼中掠過一抹異樣,瞧了麵前的女人一眼,幾乎是有些氣急敗壞的將人推了出去,因在盛怒之中,蕭清瑜被他強大的力道直直地揮倒在地上,方才的窒息讓此刻的她不停的咳嗽著,麵上俱是痛苦。


    尉遲封的目光淩厲,直直的盯著倒在地上的人,擲地有聲的開口:“給朕封了凝芷宮!”


    片刻之後,一陣整肅的靴聲傳來,領兵的羽林軍統領進入殿中,單膝跪下,沉聲說道:“皇上!”


    尉遲封冷冷一笑,毫不留情的開口:“今日之事,都不許傳出半個字去。若違朕旨意,即刻杖斃!”此言一出,殿中眾人俱是驚駭莫名。就連羽林軍的副統領,都生出一種少見的冷意。


    這賢妃娘娘,還真是大膽,敢做出這種事情。不過,雖說如此,皇上到底也沒有褫奪了她的封號。跟在皇上身邊這麽些年,皇上的心思,他也能夠揣測出幾分。隻是,這賢主子,好端端的怎麽偏偏刺在了皇上的心口上?如今看來,這後宮,怕是要激起一番風浪了。


    說完這話,尉遲封轉過身來最後掃了蕭清瑜一眼,便滿含怒意的揮袖而去。


    “主子!”眾人離去之後,琳琅與榮姑姑急急的爬到蕭清瑜的身旁,擔心的說道。


    蕭清瑜沉靜的盯著殿門口,半天才苦澀的笑了一聲:“本宮沒事兒,沒事兒......”


    “娘娘這又是何苦?為何


    不把真相告知皇上?”榮姑姑看著蕭清瑜的目光有些複雜,哽咽著說道。


    蕭清瑜掙紮著從地上站起身來:“他若不信,我又何苦解釋?”出口的聲音有些沙啞,喉嚨間傳來的痛意讓蕭清瑜覺得分外的清晰。


    這,便是君恩無常了。雖說,她顧及著蕭鳳鸞的話,可這一幕,她也覺得冷到了極致。若是日後,她得罪了他,便是如此下場吧。


    喉嚨間傳來一陣痛癢,蕭清瑜捂著胸口,不停的咳嗽著。


    “琳琅,快去倒些水來!”榮姑姑一邊吩咐,一邊輕輕的拍了拍蕭清瑜的後背。看著主子痛苦的神色,不由得輕歎了一口氣。這蕭貴人,還真是狠的厲害,能使出這一招,讓主子進退兩難。


    “小姐,你還好吧?”情急之下,琳琅竟是連往日的稱唿都說了出來。


    “沒事,不用擔心。”蕭清瑜忍著不適,衝她露出一抹安慰的笑意。


    “小姐,奴婢去叫人傳太醫。”琳琅的眼圈一紅,站起身來便要朝殿外走去,被蕭清瑜伸手拉住了。


    “傻丫頭,這會兒哪還會有太醫肯來。”蕭清瑜淡淡一笑,朝她說道。


    “那奴婢扶您到裏邊休息休息。”琳琅的麵色一怔,好半天才小心翼翼的開口,是了,皇上下令封了凝芷宮,又有哪個太醫想自找晦氣?


    凝芷宮的事情,一會兒的功夫便傳遍了後宮,眾人好奇之餘都不免生出幾分幸災樂禍。蕭清瑜在後宮獨寵這麽長時間,早就有人心生不滿。如今,一朝觸怒龍顏,往後便再也擋不到她們的路了。


    這其中,最高興的,還數永淑宮的淑妃。


    永淑宮內,淑妃聽著宮女的稟報,眼中閃出一抹異色,緩緩問道:“禁足?盡然隻是禁足,看來還是本宮小瞧了她。”


    迴話的宮女紅菱小心翼翼的勸道:“娘娘不必憂心,如今皇上震怒,這賢妃,怕是沒有東山再起的那一天了。”


    靠在椅子上的人眼中掠過一抹冷意,若有所思的開口:“若是換了旁人,本宮現下也該放心了。可偏偏是這賢妃,本宮瞧得出來,皇上隻怕還顧及著她。”


    “怎麽會?”紅菱驚疑的看了眼主子,有些吃驚的問道,犯了如此大罪,能留得一條性命就算是好了。


    “怎麽不會?別忘了,這幾個月,皇上是如何待她的,本宮瞧著,當日的德妃也不過如此。


    ”淑妃的語氣中露出一種不甘。


    進宮這麽些時日了,皇上竟然一次都沒有翻過她的牌子,讓她在後宮成了旁人眼中的笑話,就連那些位份低賤之人都敢在背地裏亂嚼舌根。她倒要看看,這後宮,得寵的難道便能笑到最後?先是德妃,如今又有賢妃,比起她們,她的處境也不算是壞到極致。


    “那東西,是你親自給的蕭貴人嗎?”淑妃像是想到些什麽,朝麵前的宮女看了一眼。


    “娘娘放心吧,奴婢辦的妥妥的,即便是皇上查下來,也連累不到咱永淑宮。”說完這話,又帶著幾分輕笑說道:“還是娘娘高明,皇上竟然一下子就叫人封了凝芷宮。”


    她的話音剛落,卻聽冷冷一聲:“隻是痛在深處罷了,這後宮的妃子,賢妃承的雨露最多,可偏偏未曾有喜,皇上不過先入為主的定了她的罪。再說,她即便是懷疑蕭貴人的話,那個時候,又哪裏敢拿生生母親的性命來賭?既是她親口承認,當下的皇上又豈會再多問?”


    “多虧了相爺派人傳過信來,娘娘再對蕭貴人稍加提點,隻是奴婢沒有想到,她這麽快便出手了。”紅菱俯身在淑妃的耳旁調侃道。


    淑妃點了點頭,輕笑一聲:“依著蕭鳳鸞的性子,又豈會一直讓個庶女壓在自己的頭上?不必本宮多說,她的心中早就有了這樣的心思。即便是日後皇上查出些什麽,損的也隻是右相府的女兒。”


    “娘娘高明!”紅菱輕笑一聲,眼中俱是藏不住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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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日過去了,凝芷宮的宮門依舊緊閉著,羽林軍層層包圍在殿外,哪怕是一隻螞蟻都進不去。看著這樣的情景,眾人也不得不信這賢妃是真真切切的失寵了。隻是,不知道,對於凝芷宮來說,這是不是最後的結果。


    畢竟,皇上的手段宮裏的人都是知道的,也許,這僅僅是一個開始。她們不由得想到了當日的德妃,那般的寵愛都被打入了冷宮,不知道,這賢妃,到底是個什麽命數?好在,不管皇上如何決斷,她凝芷宮都成不了氣候了。


    此時的蕭清瑜一動不動的站在窗前,也許是心境不同了,盛夏的庭院竟顯得格外的冷清,甚至多了幾分無形的壓抑和沉悶。想來,這便是屬於帝王的威嚴吧,她逃不掉,也掙不開,他給她的,她隻能接著。這一刻,她才真正明白了什麽叫做雷霆雨露皆是皇恩,在這深宮之中,一切都變得無力起來。


    一陣清脆的鳥叫聲傳到了耳中,蕭清瑜的視線落到了籠中的翠鳥身上,有些苦澀的笑了笑。當日的歡笑和默契還曆曆在目,如今想來卻覺得格外的遙遠。都說君恩無常,沒想到,在她想要靠近的時候,他卻毫不猶豫的收迴了他的心。


    想到那日的事情,蕭清瑜有一瞬間的恍惚,她不怪他的怒氣和手段,換做任何一個人想必都做不到無動於衷。更何況,他還貴為九五之尊,這樣高高在上的身份,難免狠戾一些。


    可是,她依舊在意了,在意自己似乎永遠也無法掌控自己的命運。她在他麵前,太過無力,太過卑微。即便想要忽視,他們之間也會永遠都隔著一條跨越不過去的鴻溝。那是權力,是威嚴,也是身份。認真說起來,她唯一能夠仰仗的,不過是他對她的愛,一旦失去這些,頃刻間便會陷入萬劫不複。這樣的感情,原本就是不平等的。


    就如現在,他可以輕輕一句話便將她軟禁在這裏,她不知道,若他再狠一些,她會不會真的死在他的手上。這般的愛情她倒是想要,可她要的起嗎?


    蕭清瑜摸著脖間的紗布,感到心間那種隱隱的痛意一點一點的蔓延開來,幾乎讓她有窒息,或許,這便是命運,他們之間,還沒開始,便已經結束。


    “姑姑,真是太氣人了......”


    聽著背後小聲的嘀咕聲,蕭清瑜疑惑的轉過身去,輕聲問道:“說什麽呢?”


    “沒!沒有!”琳琅錯過了她的視線,急急的說道,分明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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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  蕭清輕笑一聲,將目光落在榮姑姑的身上:“說吧!”


    榮姑姑看了她一眼,無奈的歎了一口氣:“還不是因為這幾日送進來的膳食,奴婢們倒也無礙,隻是委屈了主子。”


    聽到此處,蕭清瑜愣了半晌,這才抬起頭來,衝麵前的人笑笑:“沒事兒,不都是意料之中的事嗎?本宮也不是那麽嬌貴,再說平日裏好東西都吃膩了,換換口味也覺得新鮮。”


    在後宮之中,皇上的寵愛便是地位和尊貴,她一朝觸怒龍顏,也難怪旁人怠慢她。好在,她原本就不是養在深閨的千金大小姐,對於這些也不至於過分的講究,左右不過那樣罷了。


    蕭清瑜上前一步,任由榮姑姑扶著坐到了榻上:“主子,您休息會兒吧,奴婢瞧著,您這幾日愈發的愛犯困了。”


    榮姑姑的話讓蕭清瑜心中猛地一驚,很快便掩了下去,待兩人退下去後,這才有些不安的按在了腹部。仔細想想,這些日子的確是格外的嗜睡,她的目光一怔,唿吸都緊了幾分,眼中掠過一抹惶恐。


    明光宮內,坐在龍案後的尉遲封臉上沒有半分的表情,殿中侍候的眾人都戰戰兢兢的生怕惹得皇上不痛快。自從那日從凝芷宮迴來,皇上就一直是這副表情,誰都瞧得出來皇上是怒到了極點。


    薛公公小心翼翼的抬起眼來,看到尉遲封眼中毫不掩藏的冷意時,心中不由得輕歎一口氣。真不知道皇上是苦了賢主子,還是苦了自個兒?這幾日,誰都不敢在皇上的麵前提起賢妃二字,可不提,不代表皇上不去想。這人呐,任憑你什麽身份,在意了,便無論如何都放不開。


    手下的小太監從殿外進來,彎著腰將放牌子的托盤舉到皇上麵前,薛公公猶豫著問道:“皇上,今日是否要翻牌子?”


    一連幾日,皇上都沒有叫人侍寢,薛公公滿以為這次也會如前幾日那般,卻見上座的人揚起的手微微一滯,目光朝托盤中淡淡的掃過,目光微動,驀地抬起手來將一個牌子翻了過去。


    薛公公近身瞧著,竟是被尉遲封的動作嚇出了一身的冷汗,他看的真真的,皇上翻的可是蕭昭儀的牌子。這......這可如何是好?


    這個蕭昭儀,從進宮以來便不得皇上待見,雖說是長公主的女兒,可早些年長公主做的那些事兒足以讓皇上和太後心生嫌隙。所以,連帶著這位蕭家的嫡女,也未曾入得了皇上的眼。怎知今日,皇上卻偏偏要去她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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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尉遲封冷眼一瞧,薛公公伸手擦了擦額上的冷汗,恭敬的說道:“奴才這就去傳旨!”說完這話,才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門外的小太監瞧著他臉上的愁色,小聲的問道:“公公,可是遇到了什麽煩心事兒?”


    薛公公皺了皺眉,沒好氣的說道:“可不是,看樣子,咱得往暮染殿走一遭!”


    他的眼中流露出一種隱隱的不安,心裏暗暗猜測皇上到底是個什麽意思。凝芷宮的那位,如今還被軟禁著,皇上怎麽就有這個心思?搞不好,這往後啊,兩位主子會鬧得更僵,到時候,隻怕想扭轉都扭轉不迴來了。


    “走吧!”薛公公聲音微沉,清了清嗓子。


    暮染殿中,蕭鳳鸞送走了傳旨的公公,好半天才迴過神來。入宮以來,這是頭一迴接到侍寢的旨意,她突然間覺得有幾分不真實。


    “主子,皇上一會兒就過來了,奴婢服侍主子沐浴更衣。”身旁的宮女翡翠滿含笑意的說道。這日子,終於是熬到頭了。在這宮裏頭,沒有皇上的寵愛,任憑你是什麽位份,就連那些個奴才都敢給你臉色瞧,隻有真正的得了寵愛,才能得到想要的東西。


    蕭鳳鸞這才迴過神來,嘴角掠出一抹笑意:“本宮就說,她蕭清瑜生來就是本宮的克星,你瞧,這克星一倒,皇上便想起本宮來了。”


    “都是主子有福氣,以主子的美貌,被皇上寵愛是遲早的事情。”翡翠俯□來,有些得意的說道。


    蕭鳳鸞挑了挑眉,輕笑一聲,自進宮以來,一直都是蕭清瑜壓在她的頭上,如今,她倒要叫她看看,到底是誰能笑到最後?


    ......


    “皇上駕到......”一聲尖銳的聲音從殿外傳來,蕭鳳鸞理了理衣袖,快步走到門口跪□來,柔聲說道:“臣妾給皇上請安,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一襲明黃色的龍袍映入眼簾,蕭鳳鸞隻聽到一聲清冷的嗓音:“平身吧!”


    蕭鳳鸞微微斂眉,道了一聲謝,這才站起身來。看著麵前的人,心裏突然間生出一種緊張,除了入宮的那一天,她似乎從來都沒有如此近距離的站在他的身邊。


    尉遲封的身子從她身前越過,徑直落座。蕭鳳鸞趕緊朝身旁的宮女使了個眼色,從她手中接過一杯茶盞恭敬的放在桌上。


    “這是臣妾宮裏的浮香茶,


    皇上嚐嚐可好?”蕭鳳鸞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柔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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