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的鎮府軍的軍事能力,相當國內二三十年代水準,裝備也是早前國內淘汰下來的那一批,但這對魏敢幾人來說,卻是最好的機會。


    一路突圍,他們幾乎是零身亡闖過國境,除了中毒後身體依舊有些麻痹的兩位戰士在戰鬥中中了兩槍,分別傷到手臂和大腿,及大美人替陸時安攔了一槍傷到了肩膀外,其餘四人都毫發無損。


    “隊長,我和四號返迴吧,鍾上尉那裏……”眼看著就踏入緬國國境線了,二號主動開了口,他們必須馬上趕迴去營救鍾芮。


    四號點頭,隻不過他還沒來得及接話,一隊裝備精良的持槍特種兵便把槍指向了他們頭部位置。


    一隊十人,全副武裝,裝備十分精良,看不出所屬國,對方臉上塗了油彩,勉強能分辨得出是亞洲人。


    魏敢第一時間將手裏的槍丟掉,小心地放下在他背上的陸時安,舉起雙手,除了大美人,剩下的幾個戰友也是同樣反應,陸時安拍了大美人一樣,大美人咬了咬牙,把手裏的槍丟到地上,她討厭這種任人宰割的感覺。


    大家都舉起了雙手,一副束手就擒的模樣,實際上魏敢心裏急得要死,他比二號他們更擔心鍾芮那邊的情況。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那個女人到底有多大的膽子。


    “老魏!我老江。”氣氛靜了靜,對麵的指揮一把掀掉頭上的帽子,把取下來的國徽重新貼上,“我們拿到情報就趕緊過來了,原本以為要經過一場惡戰才能把你們救出來,沒想到你們居然成功突圍,上次演習輸給你,我還不服氣,現在我算是口服心服了,厲害啊!五國聯絞,你們居然能逃出生天!”


    除了金三角周邊牽扯甚深的三個國家,還另有三國特種部隊進行軍事援助,華國則因為鍾芮和魏敢送出去的情報,停止了援助,被派了江葦過來支援。


    鬧了半天居然是自己人,魏敢都要氣笑了,虛點了點對方,沒時間罵他,“你這裏分出五人,跟我手下的兩名戰士負責把他們送到安全的地方,你再帶四人,馬上跟我走。”


    江葦一聽就知道這還有事,立馬分出五人小組來,接過受傷的戰士,並將陸時安和大美人護在中間,另領著四人迅速集結在魏敢身邊。


    “……”陸時安想說什麽,最終還是什麽都沒有說。


    魏敢帶著自己這邊兩人,及老江那邊五人,快速往鍾芮離開的方麵奔去,事實上,從鍾芮引開鎮府軍給他們掩護,到他們一路突圍,已經過去了三個小時的時間,鍾芮那裏,也不知道撐沒撐得住。


    半個多小時後,急行軍的魏敢帶著人趕到他和鍾芮分開的位置,雨林裏卻是寂靜一片,魏敢看了眼踩出了路線,大步追了過去。


    又是半個多小時過去,終於隱隱聽到有槍聲,魏敢及他身後幾人精神一震,速度再次加快,但槍聲並不是持續性的,一時有,一時又停,鍾芮現在的處境隻怕十分危急。


    鍾芮現在已經是強弩之末了,子彈是早就沒有了,要是運氣好,逮到落單的解決了還能弄到槍彈,要是不行,就隻能躲著藏著,伺機行動。


    也不知道魏敢他們有沒有平安離開,算算時間應該差不多了吧,聽到越來越近的腳步聲,感覺到包圍圈離自己越來越近,鍾芮拖著中彈的腿,艱難地往相對安全的地方挪著,她都想辦法弄到武器上樹。


    不過鍾芮知道自己離開這片雨林的希望已經不大了,東哥幾人同大美人父親的高價請來的雇傭軍此時也在搜尋她的蹤跡,比起草包一樣的鎮府軍,這些人才是真的難纏。


    鍾芮身上的幾處子彈傷,都是拜東哥帶著的那幫雇傭軍所賜。


    魏敢幾人很快就察覺到了不對,鎮府軍搜不到人已經慢慢在撤離,見他們是前來援助的華國軍人後,也沒有為難他們,還給他們提供的線索,但在追擊鍾芮的另一波人,明顯就是訓練有素的特種兵,或者說是國外退役特種兵。


    “咱們分開搜索。”魏敢讓他們分散開來,按著鎮府軍指的方向,包圍前進。


    蒼莽的古樹上,鍾芮抱著方才拚死搶到的衝鋒槍,屏息盯著不遠處的幾人,東哥並不是帶頭的人,他們反而更像是被對方製住了,阿水一直低頭呆在他身邊。


    “那個女人真的對老鬼那麽重要?”體格彪悍如鐵塔一般的雇傭兵一口濃痰啐到東哥腳邊,看到東哥縮頭縮腦地點頭,立馬哈哈大笑起來。


    鍾芮聽到不到他們說什麽,但是明顯可以感覺得到,那個雇傭兵在羞辱東哥,鍾芮想,可能東哥也有是苦衷的。


    這樣一想,心裏果然好受許多,鍾芮將槍口對準羞辱東哥的雇傭兵,她很討厭這些雇傭兵,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


    雇傭兵裏有好人,鍾芮不否認,但更多的還是背叛自己曾經信仰的人。


    仔細觀察過各個有可能逃生的方位,都被人控製住後,鍾芮歎了口氣,看來她是沒有機會,和魏敢一起去父母的墳頭祭奠了。


    其實,這一輩子還是挺值的。


    至少她有幸和魏敢結成“夫妻”,能在最後的時刻,聽到他說的那一番話,或許他隻是為了鼓勵她,不過鍾芮真的知足了。


    傷口鍾芮簡單采了草藥地處理過,已經漸漸止住了血,但若是鍾芮微微一動,就會扯動傷口,重新流出血來,沿著樹皮間的溝壑,慢慢地往下流,她爬樹費了不少勁,樹上其實已經沾了不少血跡,隻要那些人一過來,她就會暴露無疑。


    鍾芮揚唇一笑,都到了這樣的境地了,還想那麽多亂七八糟的幹嘛,幹哪!


    這種時候手裏要是有支狙擊槍就好了,鍾芮舔了舔幹涸開裂的雙唇,吃了一嘴的血腥子味兒,衝鋒槍在手裏,這會隻能等著,等對方進入射程範圍內才行。


    東哥沒想到鍾芮會一槍爆了轄製他的那個雇傭兵,而不是對準他這個一再背叛她的人。


    聽到槍響,魏敢心底一沉,速度極快地往槍聲爆發的地方趕去,鍾芮再次中彈,差點直接從樹上掉上去,還好她穩住了,不然掉下去的瞬間,就得變成篩子。


    那樣死得也太慘了一點。


    聽到外圍傳來槍響,鍾芮苦中作樂地想,這一波又一波的,為了她陣仗還弄得挺大,她抬頭看了眼旁邊樹椏上的阿水,做了個口型,“爬高點。”


    爬高點兒,好好地活下去,東哥死了,鍾芮開槍沒多久後,他把阿水推上了身邊的大樹,才拿起槍反擊,就被射成了篩子。


    事實上,鍾芮有掩護他,不過東哥最終放棄了上樹的機會。


    不停有子彈打到樹枝上,也有子彈擦身而過,還有噗哧一聲,擊中她的身體的,鍾芮已經沒有子彈,也沒有力氣再反擊了。


    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一點點變冷,鍾芮閉上眼睛,她看到媽媽和爸爸站在一起,正微笑地衝她招著手,鍾芮唇角彎彎,大步就要向他們走去。


    “鍾芮!”魏敢爬上樹,發現鍾芮的手指死死地摳進了樹杆裏,僵得掰都掰不開,她身上的樹杆,幾乎被她流的血染紅。


    魏敢眼窩一酸,眼淚冒了出來,腦海裏想起剛見麵時鍾芮的樣子,她在旅店裏救他一命的樣子,還有她淡定在站在兒童救助中心的竹樓裏,置身死度外拆炸彈的樣子……


    自然也少不了她生活裏,又懶又邋遢,兩人住在一起後,她憊懶又滿是借口的俏皮樣子。


    這幾個月的時候,這個人一點點在他的心裏活起來,魏敢伸手小心地去摳她的手,“別死!你要是死了,我就在這裏把結婚證給撕你,你別想我去給你父母祭拜。”


    “你吵死了,做人,要,講信用。”鍾芮一把抓住他的手指,十分艱難地道。


    魏敢眼淚根本收不住,整個人又哭又笑,繼續一點點去摳鍾芮的手,“對,我不講信用,你撐著點,你難道不想活著去見你的父母嗎?”


    自然是想的,鍾芮嘟囔著告訴他,要不是他吵得厲害,她已經跟父母走了。


    魏敢心裏一縮,繼續大聲地逼著鍾芮講話,直到把人從樹上弄下去,老江就地給鍾芮做簡單的手術,至少先把血止住。


    “隊長,他……”二號把躲在樹上的阿水帶下來,阿水低著頭,臉上隻一雙眼睛格外亮,眼白明顯,他看著魏敢,眼裏滿是防備。


    二號看阿水的目光很不友善,任誰麵對著把自己的戰友弄死的罪魁禍首都友善不起來。


    魏敢看了他一眼,再看了眼倒在樹底下的東哥一眼,上前搜過阿水的身,確認他身上沒有殺傷性武器後,才把他交給二號,“把他帶上吧。”


    鍾芮選的位置好,她挑著的那大樹,枝繁葉茂,下麵的人想打中她,不是容易的事,而東哥臨時前還替她幹倒了兩個人,她才能堅持到魏敢來。


    鍾芮在病床上休養了半個多月,才被允許出院子裏走走,她全身上下中了近十發子彈,其中一顆離心髒很近,不過運氣極好,斜卡在肋骨上,才逃過一劫。


    電視裏放著新聞,是最近國際上的時事新聞,說的正是金三角這邊的事,鍾芮隻看了一眼,便沒有再看,金三角於她,已經是過去式了。


    “歡迎歸隊!”顧二哥看著自己一手培養起來的好苗子平安歸來,心裏也非常安慰,做為老首長,今天由他替鍾芮授銜。


    鍾芮一身筆挺軍裝,正式由上尉晉升為少校。


    看著自己肩上的一杠三星換成了兩杠一星,鍾星忍不住熱淚盈眶,她終於明白魏敢一直攔著她不讓她迴老鄉的理由是什麽了。


    “好樣的,祖國以你為榮。”顧二哥拍了拍鍾芮的肩膀,一路走來,鍾芮有多不容易,他也算是看在眼裏。


    鍾芮哽噎著說出不話來,隻敬了個標準的軍禮迴應,顧二哥同樣迴敬。


    “你這晉升速度,可比我的快多了。”授銜儀式結束後,鍾芮站在國旗下久久沒有離開,魏敢慢慢踱步過來,拍了拍鍾芮的肩膀。


    鍾芮忙扭過臉去,慌亂地擦自己臉上的眼淚。


    魏敢心底揪緊,微微一歎氣,把鍾芮拉迴來,扣到自己懷裏,把她的腦袋壓在自己肩膀上,“哭吧,你自己男人的肩膀,隨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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