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瑜隻覺得眼前一黑,腦子裏一片空白,自己想要跟餘建國說些什麽,也統統都不記得,隻剩下餘建國麵帶恍然地說出的那一句話。


    你是誌梁的舅舅!


    好在眩暈隻是短短的一瞬間,宋清瑜強壓下狂跳的心,努力控製著自己的動作和表情,不敢泄漏半分情緒,故意問道,“你認得誌梁?還是認得愛國?”


    其實餘建國和喬愛國是什麽關係,包括他為什麽會轉業,之後和葉聽芳在一起的前因後果,這些事情宋清瑜通通都知道。


    “我是愛國的戰友。”餘建國神情不自覺就有些恭敬,不是因為宋清瑜銀行行長的地位,而是從喬愛國口中得知過,他嶽家對國家的貢獻。


    宋清瑜了然地點頭,心知銀行大堂不是個好說話的地方,問清餘建國是來銀行取錢後,先幫餘建國把錢取出去,才帶著餘建國一起到了銀行旁邊的飯店裏坐下。


    這個時候還不到飯店,飯店裏還沒有顧客,正方便說話,兩人邊吃邊談,宋清瑜有心算無心,從餘建國嘴裏得知了許多他不曾知道的事情。


    宋清瑜也終於確定,喬誌梁是他嫡親的侄兒,這一點千真萬確。


    所以當年,是葉聽芳有預謀地在兵團裏散步謠言,至於那些從部隊來的信件,應當是葉聽芳所偽造,說不定她還私下裏攔截了喬愛國給珍瑜的信,想到珍瑜在給他的信裏提過,她孕期反應嚴重,一直是葉聽芳在照顧她,一切就都能說得通了。


    所謂照顧也不是是狼子野心,有目地的靠近而已。


    當時在醫院照顧生產的宋珍瑜也隻有葉聽芳一人,當時葉聽芳告知宋珍瑜孩子夭折,成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等宋珍瑜自殺,葉聽芳就直接抱著孩子找到了喬愛國的部隊。


    可恨的是,葉聽芳居然還敢騙他,她抱孩子走,是為了把孩子埋掉!


    而餘建國嘴裏說的版本是,葉聽芳抱著贏弱的嬰兒趕到部隊,當時他和喬愛國正在出任務,等為期半個月的任務迴來後,喬愛國才得知妻子難產過世的消息。


    把孩子交到親生父親手裏後,葉聽芳便要離開部隊迴兵團,但孩子根本就離不開她,稍稍離開她的懷抱就嚎啕大哭,喬愛國平時的訓練本就繁重,根本抽不出時間來帶孩子,就算能抽出時間來,他也根本無從下手。


    宋清瑜還從餘建國口中得知,當初喬愛國是有退伍的意思的,不過被領導阻止住。


    之後也不知道喬愛國和葉聽芳怎麽協商,緊接著葉聽芳帶著喬誌梁迴了清遠老家,以妻子的身份住進了喬家,當時因為葉聽芳的知青身份,兵團那邊不肯放人,還是部隊這裏出了麵,葉聽芳才能把戶口和糧食關係轉到清遠。


    餘建國記得,大概是一還是兩年後,喬愛國才迴縣城跟葉聽芳補辦結婚證。


    聽到餘建國讚揚葉聽芳深明大義,宋清瑜死死握住手裏滾燙的茶杯,才不至於讓自己當著餘建國的麵爆發出來。


    狗屁的深明大義!葉聽芳分明就是個儈子手,編造謊言竊取他人的家庭和幸福。


    這個他人還不是別人什麽陌生人,而是對她掏心掏肺無比信任的好朋友!


    “後來葉聽芳怎麽搬到鎮上去了?”宋清瑜仔細對了下時間,心裏其實已經知道了答案,那個時候正是他打電話給喬愛國,喬愛國得知珍瑜自殺真相的時候。


    想必那個時間喬愛國第一時間就懷疑到了葉聽芳身上。


    餘建國被宋清瑜敬著喝了不少酒,這會歪著腦袋努力迴想著當時的情況,半晌後搖了搖頭,大著舌頭道,“不大記得了,聽芳嫂子說是誌梁犧牲後,跟喬家人處不來才搬去鎮上的。”


    那時候餘建國在部隊裏,雖然和喬愛國關係不錯,但對葉聽芳也隻是知道這個人而已,喬愛國從來不提葉聽芳,放在身邊的照片也隻有前妻和喬誌梁的,他也不可能去關注喬愛國的家務事,他得知的這些,多是他轉業迴鄉後聽葉聽芳有意無意提起來。


    想了想,他確定地點頭,“嗯,應該是這樣。”


    宋清瑜同情地看了眼餘建國,這就是個被糊弄的蠢人,當即也沒了再同他談話的欲望,把帳結了讓服務員幫忙看著點人,等人醒了再放他走,自己就先行離開。


    徐招娣正在店裏核對庫存,宋清瑜一進倉庫就把她緊緊抱住,緊到她痛的那種,宋清瑜的情緒明顯不對,徐招娣不吭一聲任由他抱著。


    半晌後,宋清瑜才啞著聲音道,“招娣,珍瑜的孩子還活著。”


    倉庫裏一靜,徐招娣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他的話是什麽意思,就聽宋清瑜又道,“太好了,他還活著,我真的太高興了。”


    感覺到宋清瑜聲音哽咽,身體微微發顫,徐招娣隻輕輕地拍著他的後背,無聲地安撫他。


    等宋清瑜情緒平穩下來,徐招娣才知道喬誌梁竟然就是宋珍瑜那個夭折的孩子。


    “確定了嗎?可你當時不是查了嗎,年紀不是對不上。”徐招娣覺得有些奇怪,如果當時年紀對得上,宋清瑜應該不會那麽輕易就放棄。


    宋清瑜搖了搖頭,這個問題隻能去問葉聽芳,喬誌梁的戶口登記,隻有身為“母親”的她有機會動手腳。


    現在擺在宋清瑜麵前的問題是,怎麽跟喬誌梁相認,以及什麽時候跟喬誌梁相認最為穩妥。


    去年喬誌梁高考失利,現在沒幾個月又到了高考的時候,這件事對他的衝擊有多大,不用想都知道,為了喬誌梁的學業著想,高考前這段時間是肯定不能說。


    但宋清瑜現在隻想拉著喬誌梁好好看看,再帶他去宋珍瑜的墳上磕頭,告訴他,那才是他的親生媽媽。


    餘建國在飯店裏睡了一覺,醒來的時候酒已經醒了大半,宋清瑜已經走了有一段時間,想到竟然會在清遠遇到喬誌梁的舅舅,餘建國心裏就不免有些感歎。


    他還記得最後一次出任務前,喬愛國說要去見見前妻的兄長,要向他請罪,可惜卻永遠都沒了機會。


    不過想到宋清瑜如今跟徐招娣在一起,餘建國心裏又說不出是什麽滋味來。


    這樣身份懸殊巨大的兩個人也能走在一起?宋清瑜竟然會看上徐招娣?餘建國想不明白,也不想去弄明白,去後廚借水洗了個冷水臉後,才迴了家。


    家裏葉聽芳還躺在床上時而清醒,時而糊塗地燒著,餘奶奶在灶邊一邊帶餘小寶,一邊給葉聽芳熬中藥。


    說是接老人來養老,到最後卻是給他又帶孩子又做家務,就能他給的生活費餘奶奶也一分不要,最近家裏吃的菜錢都是餘奶奶往裏頭貼的,現在葉聽芳還病了,還得餘奶奶替她熬藥。


    “媽,你進屋裏歇著,我來就好。”餘建國趕緊過去搭把手幫忙。


    餘建國心裏內疚不已,但現在他這裏的條件,也實在沒辦法給老人更好的生活,隻能等他攢夠錢了再說。


    說起來認出宋清瑜來,餘建國心裏輕鬆了不少,誌梁的大學學費,如果到時候實在湊不齊,他想私下裏找宋清瑜借一點,他應該不會拒絕。


    至於遇到宋清瑜這件事,就不必跟葉聽芳說了,這些年葉聽芳對喬誌梁完全是視若已出,也一直怨宋家那邊人對喬誌梁不聞不問,早說過絕不會讓喬誌梁認宋家人。


    如果她知道喬誌梁那邊的舅舅一直在清遠,心裏肯定不會好受。


    至於喬誌梁那裏,餘建國壓根就沒想到,喬誌梁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還有個舅舅,隻以為喬誌梁一直沒提起宋清瑜,是顧慮到葉聽芳的情緒


    ……


    餘喜齡沒想到會在學校裏遇到宋清瑜,開始她還以為宋清瑜是按耐不住,來找她談和徐招娣的事,沒想到竟然不是來找她的。


    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那個位置坐的分明是喬誌梁?


    “宋叔叔?”餘喜齡跟著宋清瑜在教室後門口看了一陣,眼見著喬誌梁要發覺了,伸手拍了拍宋清瑜的肩膀。


    宋清瑜正是看得專心的時候,冷不防被餘喜齡嚇得心都要跳出來,正好他轉身跟餘喜齡說話的時候,喬誌梁皺著眉頭看過來,隻看到一個麵對著教室後門的背影。


    “你再看下去,就要被發現了。”餘喜齡側頭看了一眼,果然喬誌梁察覺到不對,迴頭看了一眼,“他迴頭看你了。”


    宋清瑜出了一身冷汗,連頭也不敢迴,“不是在上課嗎?你怎麽不在教室裏?”


    餘喜齡指了指老師辦公室,她剛剛被班主任叫過去談了誌願的事情,哪裏知道一出來就撞到這個場景,餘喜齡直覺有些不對,直接領著宋清瑜到了無人的操場。


    她問宋清瑜也沒打算瞞著她,聽完宋清瑜的話,餘喜齡的整個三觀都被葉聽芳刷新了一遍。


    上輩子她就覺得葉聽芳隱瞞了不少東西,但她真沒想到,這裏頭竟然還涉及到了人命,還有喬誌梁的身世,相較於這些,裝成知識份子這件事,簡直是小到微不足道的謊言。


    偏偏餘建國最看重的就是這些,如果真相揭開,餘建國不崩潰才怪。


    當然,餘喜齡是很期待這一天的到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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