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劃縝密,幾方各取所需,生父抱走了孩子,楊二叔拿到了錢得了實在,楊家也終於得以把拖油瓶甩脫,同時還讓這夫妻二人絕了找孩子的希望。


    溺水夭折,多麽強大且完美的理由,楊三叔和蔣思樺會傷心嗎?肯定會傷心,但逝者已矣,難道還能傷心一輩子嗎?楊母看管不利是她的錯,但畢竟是母親是婆婆,他們會怨,但會恨她一輩子嗎?


    簡直讓人無話可說!


    楊三叔冷著臉,沒有理會楊奶奶的哀求,進屋收拾了東西便要趕著出醫院,出門之前客客氣氣地把楊奶奶從家裏請了出來,然後落下大鎖,頭也不迴地揚長而去。


    當年家裏人拚死反對他和蔣思樺結婚,他都沒有這麽心寒過,這麽多年,說是分了家,斷了不少來往,但是該孝順兩老的他一點也沒少,甚至因為愧疚,他都是會在別的地方盡力補償迴去,就是他二哥那裏,他也算是仁至義盡,當初二嫂工作出了問題,還是他托人想辦法給辦了轉正。


    結果倒好,他血脈相連的家人,為了一點點錢,反手狠狠地捅了他一刀。


    楊三叔實在沒臉見蔣思樺,托餘喜齡把東西捎去病房後,就開車去了省城,既然一直是楊二叔跟顧辰生父那邊聯係,那應該知道顧辰的下落,孩子他是絕對不會讓的,和他什麽血脈什麽生父,那是他兒子!也隻能是他的兒子!


    醫院裏,蔣思樺的情緒已經穩定了下來,聽到餘喜齡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講清,也不過是慘然一笑,“他也是傻,我怎麽會怪他。”


    孩子被生父那邊的人帶走,至少不會有安全問題,而且楊三叔已經去找人,蔣思樺一向很相信他的能耐,知道他一定會把孩子帶迴來,便努力讓自己安心地在醫院安起胎來。


    因為刺激太大,她見了些紅,差點兒肚子裏的孩子沒有保住。


    餘喜齡除了安慰她會沒事,也不知道應該要說什麽才好,難怪上輩子小師妹的體質不是特別好,想來是蔣思樺相信了楊奶奶的話,以為顧辰墜河溺亡,打擊太大,影響到了肚子裏的孩子。


    離異夫妻奪子這樣的事,餘喜齡上輩子見多了,已經見怪不怪,但聯合婆家這邊的人一起動手腳,編一個天大的謊言,偽造孩子意外身故,這種事餘喜齡真的是頭一次見。


    他們難道不知道,紙永遠也包不住火嗎!顧辰不小了,要是長大以後找迴來怎麽辦?


    還有楊二叔,如果沒有記錯的話,蔣思樺還和他處過對象,人品怎麽會這樣。


    “其實楊仲安做出這種事來,我一點也不意外。”說起過去的事,蔣思樺臉上表情十分平靜。


    “你三叔的腳就是為了救我跛的,那年我才十四歲,隻是進了醫院你三叔就走了,後來下鄉遇到楊仲安,我以為他是救我的人,他明知道我認錯了人,還是冒充你三叔和我處對象。”


    但日漸相處,蔣思樺怎麽可能察覺不到,楊仲安壓根就不是救她的人,她果斷分了手,正好趕上恢複高考,她考上大學離開了婁家灣,大二的時候在學校裏才遇到顧辰的爸爸。


    之後的事不提也罷。


    楊三叔迴來的時候臉上表情頹喪,明顯是出師不利,他們找上門去的時候,孩子已經被對方藏了起來,楊三叔上門不僅吃了閉門羹,還被人言語羞辱。


    他整個人都氣瘋了,但想到顧辰還在他們手裏,隻能生生忍住。


    暴揍了楊仲安一頓後,逼著他把收的錢全吐了迴來,楊三叔又去銀行把這幾年的積蓄全部取出來,對方有錢有權,雖然知道希望不大,但總要先試一下。


    實在不行,再想別的法子。


    對方為什麽搶孩子的原因,楊三叔已經打聽清楚,當年顧辰生父接受家裏安排的聯姻,拋棄了已經定了婚期的蔣思樺,她懷孕的事男方及其父母都知道,聯姻的女方大概也是知道的。


    大概是報應,這麽多年過去,兩人一直沒有孩子,到醫院裏查過才知道,女主沒有生育能力。


    商業聯姻,女方那邊財大勢大,還有親戚在機關裏,位高權重,婚是不可能離的,甚至還要好好表一表忠心,但沒有繼承人總不是個事,他們這才盯上了顧辰。


    早在幾年前他們就接觸過了楊仲安那邊,想要把孩子要迴,不過楊三叔什麽性子當兄弟的自然知道,再加上當年的事,兄弟兩個之間一直有疙瘩,到現在楊三叔還背著搶兄弟女人的名聲,楊仲安再不要臉,也不敢亂來。


    直到蔣思樺傳出懷孕的消息,楊仲安才又動了心思。


    楊三叔拿錢想去贖人,餘喜齡想了想,跟他一起到了省城。


    她這個時候腦子裏能想到的,可能幫得上忙的,隻有魏敢的姑父,她聽魏敢提過,魏姑父是主管經濟方麵的幹部,具體到什麽職位級別她不太清楚,隻知道在體製內能說得上話。


    對方妻子家裏那邊有人從政,餘喜齡怕楊三叔那邊出師不利,還錢贖迴不行,對方還要以權壓人。


    貿然上門,也不知道魏姑父會不會幫忙,但總要去試試。


    她也不是求他以權壓人,而是希望他能在中間說兩句話,能夠起到威懾作用,阻止對方拿權力碾壓。


    魏喜齡找到地方的時候,魏姑父正在開會,她被他的秘書安排在會客室等著。


    讓餘喜齡覺得疑惑的是,接待她的人並沒有多過問什麽,見到她的時候隻愣了一下,便把她安排進了會客室,似乎是認識她,但她很確定,她並沒有見過他。


    “書記,阿敢喜歡的那個小姑娘找來了,在會客室等您。”詹秘書是魏姑父從京城帶來的助手,跟在他身邊很多年,和魏敢關係很好。


    會議結束後,他向魏姑父報告接下來的行程時,順便提了一句。


    魏敢平時就總愛在嘴上念叨,說餘喜齡如何如何厲害,成績有多好,他也見到過魏敢和餘喜齡站在一起說話,自然是認識她的,愣一下,隻是有些意外而已。


    魏姑父目光輕輕地掃了一眼詹秘書,詹秘書立馬抿唇退後了半步,他差點忘了,魏敢那傻蛋至今還沒有搞明白自己的心意,這姑娘就更不知情了,他那麽說好像不太好。


    詹秘書輕咳兩聲,改了口,“是三喜食鋪的老板,那個,您有半個小時的時間,下午是宏達商場的剪彩儀式,之後還有兩場會議。”


    原本準備迴辦公室休息的魏姑父腳下一轉,大步向會客室走去。


    算起來,差不多有一年多沒有見到魏姑父本人,平時都是在魏敢那裏聽說,一年多沒見,他好像又瘦了些,黑色高領毛衣黑西裝,唯一不變的是鼻梁上的金絲邊眼鏡。


    餘喜齡原本還擔心不知道怎麽開口,但很姑父很體貼,直接問起她的來意。


    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問清楚後,魏姑父沉吟了兩秒,“你去我的辦公室休息,等我這邊的消息。”


    餘喜齡本想說不必,她可以晚些再過來,可目光和魏姑父一對視,便默默地把拒絕的話咽了迴去。


    說起來,上輩子她活到近四十,和體製內打交道的人不少,因為生意的關係也和這些領導吃過飯喝過酒,還真沒見過魏姑父這樣的人。


    他給人的感覺,很克製,還不容拒絕。


    辦公室裏的裝修跟他的給人的感覺很像,有些清冷,辦公室裏除了書桌和文件,再看不到別的與工作無關的東西,剛剛路過的幾個辦公室還能看到盆栽,他的辦公室裏除了窗外的大樹,再看不到任何綠意。


    倒是辦公室後還有一間房間,應該是用來休息的,沒有床,南邊靠窗的那裏,有一張靠椅和茶幾,門口拐角立著一個掛衣架,西北兩麵的牆壁上是高到天花板的書櫃,放滿了書。


    詹秘書給她倒了茶水後,讓她在這裏等,告訴她無聊可以從書櫃上拿書看後,便掩上門離開了。


    “……”餘喜齡。


    政,府大院裏很安靜,餘喜齡環顧了一圈,直接走人好像有些不禮貌,坐著幹等也有些傻,隻能無奈地去找書看。


    真去找了才有些傻眼,書架上幾乎全是大部頭的著作,大部分都是與經濟相關的書籍,還有很多是外國原文書,她有些懷疑,這些書魏姑父真的都看過麽?


    隨便抽出一本來,幾乎就沒有能看懂的單詞,不過很姑父大概是看過的,書上記了許多英文注解,看筆跡是同一樣人,同樣沒有認識的單詞,餘喜齡默默地把書放迴原來的位置。


    不知道為什麽,有點打擊人,也默默地有些崇拜。


    最後餘喜齡找了一本書名不那麽陌生的大部頭慢慢看起來,雖然枯燥生澀,看起來些吃力,但好在字裏行間有不少注解,她勉強還能看得下去。


    “喜齡姐姐。”顧辰滿臉懼怕地任由詹秘書抱著,心裏惶惶不安,不知道自己又要被帶到哪裏去,直見到餘喜齡臉上繃著的表情才垮下來,大大的眼睛裏蓄滿淚水,看得餘喜齡心疼極了。


    趕緊把人接過來,顧辰立馬趴在她懷裏嚎啕大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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