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芸的判決結果下來,最不甘心的就是許大姑,憑什麽餘喜華半點事沒有,她的閨女卻要去坐牢,她幾次想到醫院找餘喜華求情,都被餘家人擋了迴去。


    以前張大芸說得不明不白,許崢隻知道許大姑不是自己親姑姑,問過許奶奶才知道,其實兩家還是有些關係的,以前許家在解放前也是當地比較顯赫的家庭,許奶奶娘家和許家門當戶對,許大姑的生母是許奶奶帶到許家的陪嫁丫頭。


    許大姑不是婚生子,至死她的生母都沒有告訴任何人,隻是許大姑的生父是誰,許奶奶心裏還是有底的,“想來還是你們爺爺造的孽。”


    那時候國家不太平,許家男人參軍,女人支撐門庭,到後來許家人走的走散的散,剩下的人並不多,許爺爺過世後許奶奶帶著兒子和許大姑遷居清遠,登記戶口的時候,許奶奶直接就把許大姑記到了自己名下。


    許大姑是知道自己身世的,也很感念許奶奶仁慈,雖然她個性要強,但這麽多年來,一直將許奶奶當做親娘一樣奉養。


    她沒想到,閨女會因為無意間聽了她和丈夫的半句對話,就自作主張地喜歡了許崢那麽多年。


    “大概也不是喜歡,隻是占有欲太強,容不得別人染指而已。”餘喜齡一邊給餘喜華削蘋果,一邊道,“真正的喜歡不是她這樣的。”


    餘喜華點了點頭,突然想到什麽,“那她如果知道許崢,還是她同爺不同奶的表哥怎麽辦?”


    “大概會崩潰……然後再找借口吧。”


    張大芸已經由公交轉移到了監獄,她自進來以後一直木然的臉,終於因為許大姑的話而有了波動,她張了張嘴沒有發出聲音,愣了會,突然笑了一下,這才找迴自己的聲音,“那有什麽關係,反正表哥跟表妹在一起結婚的也很多,近親不能結婚都是騙人的。”


    許大姑沒有料到張大芸給她的竟是這樣的迴答,她原本想著,告訴了她,至少讓她別在執迷不悟,在裏頭好好改造,爭取早日出來。


    “他還是要跟那個女人結婚嗎?”張大芸抬眼看許大姑。


    許大姑久久沒有說話,張大芸眼裏的期待像火苗一樣一點點熄滅,許大姑見不得她這個樣子,忙道,“餘家人不同意呢。”


    發生了這麽大的事,餘家裏哪裏還願意餘喜華嫁給許崢,現在張大芸在坐牢還好,三年後她出來,誰就能保證她被勞改好,保證她不會再喜歡許崢,保證她不再幹出喪心病狂的事情來。


    家裏還發生了許多事,許大姑都不知道要怎麽跟張大芸說,這麽多年,她們一家都是住在許家的房子裏,許崢雖然沒有趕人,但她也沒臉再在家裏住下去,房子還沒著落,老張又要跟她離婚帶兒子走。


    會客時間很短,說不了幾句話,張大芸就要進去了,許大姑緊緊地拉住張大芸的手,“大芸,聽媽的,好好改造,媽等你出來,啊!”


    從監獄出來,許大姑整個人都垮了下來,瞬間像老了十歲。


    即便身心疲憊,還是要打起精神去處理後續的問題,餘家那邊還要去溝通,法官說了,爭娶到餘家人的原諒,對張大芸的減刑有用處。


    餘喜華在醫院住了一周才迴家,許崢到醫院辦了手續再送她到的家。


    楊應龍也來了,不過看到許崢護著餘喜華出來時,他偷偷地躲到了柱子後頭,比起各方麵條件都極其優秀的許崢來說,楊應龍對自己始終沒有自信,尤其在餘喜華拒絕他後。


    餘喜齡沒有插手餘喜華感情的事。


    她上下兩輩子於感情方麵都沒有什麽經驗,也不能幫著餘喜華來看人,何況選擇誰喜歡誰,也不是說誰靠得住能過日子就行的,重要的還是是餘喜華自己心裏的想法。


    就算她要選擇楊應龍,餘喜齡也沒有什麽意見,畢竟楊應龍有手藝能養家,人老實也算可靠,隻要她不是因為被楊應龍看光了身體這樣不可理喻的理由就行。


    再說,還有餘二嬸和餘二叔替她把關呢。


    餘喜齡忙著過年的事,今天家裏事多,對聯的生意餘喜齡就沒打算插手了,主要是餘爺爺一早就說了,今年他要跟認識了幾個老夥計一起去鋪個攤子,入了夥的,幾個同樣愛好書法的老頭,早早就捧著書在查對聯了。


    徐招娣對迴餘家祠堂過年還是有些排斥,她總認為自己現在這樣的身份不好再迴村裏去,尤其是葉聽芳和餘建國也在村裏的情況下。


    “喜齡啊,我就在縣城過就行,還能給家裏看東西。”徐招娣忙著剁藕,打算做藕丸子,“實在不行,我迴咱們原先家裏過也行,反正以前都是在那裏過。”


    說起以前那個家,餘喜齡早就有了想法,“把那房子賣掉吧。”


    徐招娣剁藕的動作一頓,愣了兩秒,才繼續手下的動作,“房子賣了,以後你哥娶媳婦怎麽辦?”


    餘家祠堂的二層小樓是餘喜齡自己掙錢砌起來的,徐招娣從一開始就沒有把它視為自己或者兒子的所有物,那就是餘喜齡的財產,以後就算是她出嫁了,那也還是她的房子。


    過年要炸許多丸子,餘喜山也被餘喜齡安排了活,所有做丸子的肉泥都由他來剁。


    “媽,你說這幹嘛,我結婚還早。”餘喜山一臉鬱悶,其實他心裏挺讚同餘喜齡的決定的,畢竟從搬到那座房子起,就沒有過什麽美好的迴憶,還不如餘建國沒有轉業迴來時,他們一家在老宅的日子呢。


    搬去那裏那麽多年,唯一的喜事大概隻有喜安的出生吧,“媽,賣了吧,我以後自己攢錢砌房子,也砌喜齡那樣的二層小樓,以後你想住哪住哪。”


    賺錢哪有他說得那麽簡單,徐招娣看了眼餘喜齡,心裏止不住地心疼,吃豆腐的人不會想到做豆腐是多麽累和苦的一件事,隻有親自體會過才知道,餘喜齡賺的每一分錢來得都不容易。


    不過兩個孩子都同意把那房子賣了,徐招娣也沒有再堅持的理由,反正她現在還能幹,慢慢攢總能攢夠砌房子的錢。


    這個時候,鄉下的房子反而比城裏的好賣一些,村裏總會有孩子娶媳婦房子不夠的人家,餘家那房子雖然簡陋,但是收拾得幹淨,麵積也不小,再加上價錢便宜,很快就出了手。


    房子離婚的時候雖然說好了是分給徐招娣,但為了避免麻煩,所有的手續餘喜齡都是讓餘喜山去辦的,在財產全是兒子的鄉下,餘喜山現在就是一家之主,在世人眼裏這房子始終就是他的,就算以後餘建國知道,也無話可說。


    賣房子的錢兄妹兩個都沒要,全部交給了徐招娣,說起來,這還是徐招娣嫁人到離婚到現在,第一次管理這麽大一筆資產,整八百塊錢,餘喜齡帶她到郵政儲蓄所開了張存折,把錢都存了進去。


    等房子的事情處理好,馬上就要過年了,大部分事業單位已經放假,縣城裏除了市場比較熱鬧,街道上許多店鋪已經關門。


    二十八那天餘喜齡就停了豆腐坊,給幫工的阿姨結了工資,發了些過年物資後,一家人就包袱款款地迴了餘家祠堂。


    餘建國早就放了假,每天在家裏給葉聽芳煮湯做菜,伺候得盡心盡力,他一直很內疚,在他人生最難的時候,葉聽芳義無反顧地跟了他,不嫌棄他丟了工作,不嫌棄他暫時給不了她們母子更好的生活。


    餘二叔領著家小迴的自然是自己家,路過老宅菜園子的時候,正好看到餘建國彎著腰在扭白菜,餘二嬸首先迴過神來,捅了捅跟她一樣看愣了的餘二叔。


    “大哥,什麽時候迴來的?”餘二叔咽了咽唾沫,視線和正好站起來的餘建國對到一起。


    “大伯。”餘喜榮兄妹三個老老實實地喊了人,就被餘二叔催著先一步迴了家。


    菜園子外,餘二叔一家五口提著大包小包地站著,每個人身上都是為過年置辦的新衣服,迴來的時候餘二嬸才發到各自的手上,也不嫌擠中巴車會擠皺巴衣服,通通改頭換麵才上的車。


    從村口到這,這一路上可沒少人恭維他們,餘二嬸頓覺揚眉吐氣,尤其是此時看到餘建國,更甚!


    以前餘建國日子好過的時候,可從來沒有想過拉拔一下兄弟,看看,現在他可比不上他們家,餘二嬸目光掃過破舊的老宅,心裏油然生出一股優越感來,來年他們家就要修新屋了。


    想到這老宅還有自家一份,餘二嬸心裏就有些不得勁,“大哥,這房錢你看是不是年前給了啊,這正月裏也不好討債不是。”


    “噝!”這話怎麽說的!餘二叔趕緊扯了餘二嬸一下,衝她使眼色。


    這是我親哥!


    什麽親哥不親哥的,當初也沒見他念著一聲,這是我親弟!


    餘二嬸橫了他一眼,臉上又擠出一抹笑來,“大哥,你別介意啊,我這也是沒辦法,你大侄子和大侄女都到了嫁娶的年紀,家裏那破屋沒法住人,我和二哥打算把房子推了重砌,哪哪都要錢,你……你要是不鬆快,那我們來年再說啊。”


    葉聽芳捧著碩大的肚子,從堂屋裏慢慢地走出來,板著臉,臉色極其不好看。


    “給,建國馬上給錢給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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