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短短時間沒見,人的變化怎麽可能這麽大?明明前些天,餘喜齡還打不還手罵不還口,隻敢唯唯諾諾地跟她媽說話,雖然說的那些話很讓人生氣,可她推了她,她也沒還手來著。


    葉暖暖揉了揉眼睛,差點以為自己是見了鬼,但眼前胖了高了漂亮了的人,分明就是餘喜齡。


    長年彎著的脊背瞬間就挺直了,從來不敢正眼看人的餘喜齡,現在眼裏滿是冷冽,反而讓人不敢直視,而且她說話的語氣,完全不把她放在眼裏了。


    “你是餘喜齡?”葉暖暖問。


    以前的餘喜齡,瘦小幹癟,臉上長期帶著和徐招娣差不多的笑容,帶了點卑微的討好,讓人完全注意不到她漂亮清致的五官,她知道餘喜齡長得好,但從來不放在心上,因為不管什麽時候,隻要是兩個人站在一起,永遠是她更討人喜歡,更吸引大家的目光。


    但現在,葉暖暖心底有些不確定了起來。


    餘喜齡怎麽能變好看呢?她就應該唯唯諾諾地不敢抬頭看人,說話也細聲細氣到別人都聽不見才是!


    “不然你以為我會是誰。”餘喜齡猛地扯開葉暖暖的被子,果然裏頭還藏了好幾本雜書,當然也有課本,這些是為了應付大人準備的。


    葉暖暖顧不得去想餘喜齡的變化,趕緊驚唿一聲把書本全部收起來,徐招娣見她們鬧不起來,便出屋去忙活去了,這一大早的不少家務活還等著她幹呢。


    “起床去幹活,以後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不要讓我知道你把事情全部丟給我媽。”餘喜齡掃一眼緊張兮兮藏書的葉暖暖,趕在她開口前開口,“她搶著做的也不行,如果再讓我看到,我保證把你送迴喬家去。”


    餘喜齡的威脅,葉暖暖自然是不信的,餘喜齡憑什麽啊,張口閉嘴就是要她這要她那的。


    “你可以不聽我的,但如果喬爺爺知道,你的成績在永遠倒數,連作業都是花錢請別人寫,成天翻圍牆逃課,會怎麽辦?啊,對了,我記得你的成績單也是假的,還有……”餘喜齡笑笑,葉暖暖的痛腳她當然知道。


    葉暖暖撅著嘴起了床,吸著棉拖鞋踢踢踏踏地進了廚房,她被葉聽芳寵得無法無天,也就對喬爺爺有幾分畏懼,她媽生活上把她照顧得很好,但學習方麵她真的不行,而爺爺最在意的就是成績,她每年迴家過年,為了豐厚的紅包,都是謊報軍情來著。


    餘喜齡那樣子可不像隻是在威脅她。


    看了眼滾在灶膛口碎了一角的蜂窩煤,葉暖暖一腳將它踢進了草把堆裏,找出火鉗自己夾了一塊新煤,去鄰居家兌一了塊燒的大半的旺煤來。


    “媽,你別管她,以後這些活讓她自己幹。”餘喜齡拉著徐招娣進屋,徐招娣一步三迴頭地進屋,心疼兌換出去的新煤,那可都是錢。


    “你心疼也用不到你身上,人家自己不心疼就行。”上輩子就是這樣,葉暖暖把煤爐放在自己屋裏,從不允許別人用,有時候徐招娣加夜班迴來晚了,還要自己生灶火做飯。


    反正那煤也是餘建國花錢買,餘建國的錢也給不到家裏,徐招娣再心疼,也不過是替別人省錢,自己撈不到半點實惠,還得賣苦力。


    煤都兌出去了,再心疼也沒有辦法,徐招娣想著,等餘喜齡走了,有些活還得自己幹,本來暖暖那孩子用煤就費,再這樣子兌,那幾百塊煤根本就不了多久,到時候家裏還是得給她買煤。


    在徐招娣心裏,還是沒有把餘建國分出去。


    徐招娣跟著進了裏屋,她也有話要同餘喜齡講,就算餘喜齡不來,她也是要去找她的,昨天喬爺爺到餘家,言辭懇切地向徐招娣表達了謝意和歉意,另外還強塞了張存折到徐招娣的手裏。


    “這是喬爺爺給你的?”餘喜齡翻著手裏的存折本,裏頭有五百塊錢,這錢在這時候的農村已經不算少了。


    徐招娣點頭,這存折她拿著燙手,可怎麽也推不迴去,其實有喬老爺子那幾句話,徐招娣就覺得自己一點也不委屈,足夠了。


    這麽多錢,她拿在手裏幾乎是吃不香睡不好,還不敢把它拿給餘建國,他那性子徐招娣知道,肯定會死要麵子地和她鬧上一通,“你什麽時候去縣城,就把這存折給人還迴去,咱不要這些錢。”


    餘喜齡看了眼徐招娣,確認她是真的不想收這些錢後,沉默了一會,“行,我明天就給送過去。”


    這存折就是收了也沒什麽,畢竟葉暖暖在家裏要吃要喝,這些都是徐招娣在往裏頭貼補,但這時候的退休福利製度還不完善,喬爺爺有沒有退休工資還兩說,這五百塊錢對他老人家來說,也不是小數。


    “我爺爺給的存折?”葉暖暖突然推門進來,眼睛盯著餘喜齡手裏的存折,“給我。”


    徐招娣下意識地皺眉,這孩子躲在門外偷聽她們說話?


    見徐招娣和餘喜齡都盯著自己,葉暖暖扭了扭,略有些不自在,但一想到餘喜齡手裏的存折是她爺爺給的,隨即理直氣壯地伸出手,“我去還給我爺爺。”


    那個我字,葉暖暖額外加重了語氣。


    餘喜齡看了她一眼,故意氣人似的,動作緩慢地把存折收進棉衣的內兜裏,“是你的爺爺,但存折不是你的。”


    這張存折隻要到了葉暖暖手裏,肯定不會再還到喬爺爺的手上,到時候錢被葉暖暖揮霍,所有人卻隻以為是徐招娣收了錢,不會怪到葉暖暖頭上。


    葉暖暖氣急,上手就想搶,瞅準了機會爪子直接往餘喜齡臉上伸,她早就看餘喜齡這張臉不順眼了,餘喜齡冷冷握住葉暖暖伸過來的長手,“葉暖暖,你是不是我揍你一頓才長記性。”


    “你敢!”葉暖暖篤定餘喜齡不敢動她,徐招娣還在這裏看著呢。


    徐招娣果然很著急,忙去掰餘喜齡的手,“喜齡,快放手。”


    葉暖暖揉著手腕,得意地一哼,餘喜齡變得再多有什麽用,所有人都護著她呢,她的爸爸媽媽全都偏心自己。


    餘喜齡懶得理她,“媽,中午我留下來吃飯。”


    聽到餘喜齡要留在家裏吃飯,徐招娣高興得很,叮囑她們兩個不要吵架後,便急匆匆地去拿了錢包就要去稱肉。


    等徐招娣一走,餘喜齡看著葉暖暖就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來,葉暖暖心頭一悸,下意識地就覺得不好,“你想幹什麽?”


    原本以為餘喜齡要抓住機會打她,想著自己拚死也要在餘喜齡臉上撓一把,結果沒想到餘喜齡隻是毛骨悚然地看了她好幾眼,就徑自出了裏屋,葉暖暖跺了跺腳,趕緊跟了出去,存折還沒有要到呢!


    葉暖暖心裏很生氣,不明白為什麽爺爺不把存折給她媽媽,憑什麽要給徐招娣,就憑當年她爸爸為了建國叔叔犧牲,餘家人怎麽討好她都不為過,她已經下意識地忘記掉剛剛偷聽到餘家母女要把存折還迴去的事,隻以為餘喜齡會像她一樣,偷偷把存折留下來,自己花。


    堂屋裏徐招娣埋了火籠,餘喜齡出了裏屋,直接坐著烤火。


    “餘喜齡,你把存折給我,裏麵的錢一人一半。”葉暖暖一副我很吃虧的表情,來和餘喜齡商量存折的歸屬。


    這存折既然給了出來,她爺爺肯定就沒想著再收迴去,倒不如給她慢慢花,就是想到要分一半給餘喜齡,葉暖暖心都要滴血。


    餘喜齡看了傻子似地看了她一眼,沒理會她。


    葉暖暖跺了跺腳,“餘喜齡,你要是不給我,我就跟建國叔叔告狀,你……”


    “你以為我會怕他?”餘喜齡冷眼看向葉暖暖,眼底冰寒,上輩子也是這樣,明知道自己非常在意餘建國的想法,葉暖暖就總是拿這事來要挾她,上輩子她蠢,為了那不著邊際的父愛,把自己踩到了泥裏,任由葉暖暖作賤。


    但這輩子不會了。


    葉暖暖被她的目光嚇得愣住,好一會沒有說話,餘喜齡站起身來,袖子下的手緊了又緊,看到葉暖暖她自然是恨的,想揍她也是真的,但現在的葉暖暖隻是個被寵得有些嬌縱的少女,遠不是上輩子那個心計深重的葉暖暖。


    不過想到剛剛在屋裏的那一下,“葉暖暖,你剛剛想撓我的臉是不是?”


    葉暖暖頓時心虛,往後退一步,才發現後背已經抵到了牆上,根本退無可退,“我沒有,我隻是想拿我爺爺的存折。”


    分明就是!餘喜齡雙眼眯起來,早在這個時候葉暖暖就嫉妒她的長相,想要一毀為快了?


    毀容這個詞餘喜齡並不陌生,上輩子二十歲的時候,因為一場人為導致的意外,她臉上留了道月牙形的傷疤,始作俑者就是葉暖暖。


    隻是那時候意外發生得太突然,臉上劇痛後她就昏迷了過去,當時隻聽到葉暖暖的驚唿,再醒來時麵對的就是毀容的自己,葉暖暖也迴學校去了,沒有一個人向她解釋她受傷的緣由。


    家裏人對這件事更是雲淡風清,就連餘喜山都勸她,那是一場意外。


    但餘喜齡心裏知道,那不是意外,二十歲的她早已長開,在豆腐坊跟著師傅們吃,每天早上還有一碗香濃的原汁豆漿,養得人越發水靈,好幾次夜裏醒來,她都會看到葉暖暖站在床前看著自己的臉發呆。


    “現在還不是你爺爺的存折,等我還到他手上,你再去要也不遲。”餘喜齡目光掃過葉暖暖五官清淡的臉,目光落迴到火籠上。


    葉暖暖氣急,卻拿餘喜齡沒辦法,又不敢真上手去搶,氣哼哼地迴屋躺著。


    現在她媽媽不在身邊,她吃了虧也沒人替她出頭,她要忍住,等以後再找迴場子也是一樣。


    餘喜齡在堂屋裏坐了一會,餘喜山迴來了,他一大早就被葉暖暖支使著去鎮上的書店租書,餘喜山不太想去,但葉暖暖在飯桌上說的,餘建國發了話,他不去也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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