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如姨的解釋中,兩人這才明白事情的經過。


    原來,當年如姨,穆毅還有顧老三人年少氣盛,也紛紛打過武林盟主這個位子的主意。甚至三人還在當屆的武林大會上‘出盡風頭’當然,以顧無常當初的身份,他是不可能明目張膽的出現在擂台上。而是在背地裏,給穆毅和如煙出出壞主意。


    據說,當年先皇微服出巡,湊巧也被武林大會所吸引,便喬裝打扮混入人群,看看熱鬧。卻沒有想到,一來,便看見了在擂台上一人單挑三個大漢的如姨。


    當場,先皇便跟其他人一樣,隻一眼,便被柔媚中透著英氣的如姨給吸引上了。說準確些,也就是一見鍾情。


    大會結束後,他便尾隨其後,想找機會跟如姨說話,卻不想正好碰上如姨被人偷襲。當時,先皇挺身而出,趕走了那些狂徒,並且將被迷藥迷昏的如姨帶迴了穆毅,顧老兩人下榻的客棧。在先皇當初的懇求下,穆毅和顧老隻得答應他不說出事實。


    後來如姨醒了,但是穆毅和顧老依照諾言,沒有跟她說當晚的事,所以在她的潛意識中,自己是好運被路過的顧老救了。


    但其實,自那以後,但凡是如姨的比賽,在擂台之下的人群中,便總能夠看到先皇的身影。而且,在如姨不曾注意的某些時刻,先皇甚至還和穆毅,顧老二人結成了莫逆之交。他坦承的說出了自己的心意,並且跟當時同樣喜歡如姨的穆毅提出了挑戰。


    想當然了,不管怎麽說,穆毅也是一個正人君子,麵對先皇的直白以及身邊好熱鬧的顧無常的慫恿下,便答應了這件事。


    在他們連夜商定計劃之後,便決定,讓穆毅繼續對如姨好,而作為後來者的先皇依舊在他的暗地裏看著佳人。但是能不能感覺到穆毅對她的好就得看如姨自己了。當然,這個也是有時限的,比如,在一個月後,先皇再次從微服出來,可是穆毅這邊卻絲毫沒有半點進展。無奈,隻得走出第二步——讓素來吊兒郎當的顧無常來告訴如煙,穆毅的心意。


    他們原本以為如煙會拒絕或者接受,但誰知她卻做出了個嚇掉大家下巴的舉動——留書跑人!


    先皇替好友惋惜的同時,也開心的很。立刻,他便趕往如煙所走的方向,追上了佳人,並且很成功的抱的了美人歸。


    “那……師傅為何還要顧老立下那樣的毒誓?”對於師傅,顧老,還有那個什麽先皇的胡鬧,他哭笑不得。難怪,如姨會這麽生氣……誰說不是呢!哪怕是要公平競爭,也是要人家女主角答應的不是?居然擅自定下了規矩,真是……


    聳聳肩,如姨平複了下心情,淡淡道:“我也不知道,隻不過,這些天,在他們的隻字片語中似乎能夠知道,當年的武林為了盟主寶座一事,有著一個巨大的陰謀。而他們兩個為了維護某些東西,他們兩個好兄弟選擇了決裂。”


    “你好端端的,跟兩個臭小子說這些做什麽?”一聲埋怨傳來,房門被打開。顧老和穆毅兩人一臉疲憊的走出來,都是通紅著眼,想來,是十分勞累了。


    “就是,都多少年過去了。還說,不煩麽?”顧老伸了一個大懶腰,打著哈欠,轉身就朝一間客房走去,同時嘴裏咕噥著:“累死我了,我的好好休息休息,哎喲……我的這副老骨頭都快散架了!”


    羅玄默立刻上前,扯住穆毅的衣袖便問:“師傅,她怎麽樣了?”


    真是有了媳婦就忘了師傅,沒良心的臭小子!穆毅沒好氣的白他一眼,氣衝衝道:“在裏麵睡著呢,要想進去看她,可以,隻是小心些別吵到她!金針封穴,這種痛楚也不是輕易能承受的。”說到這裏,他突然想起自己和顧無常剛進去的時候,那丫頭明明疼的麵孔扭曲,但卻依然硬撐的倔強模樣,不禁有些欣賞。


    聞言,羅玄默立刻衝了進去。佑尊在門口躊躇著,不知該進不進。穆毅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走人。如姨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輕道:“跟我走吧,不要去打擾他們兩個了。”佑尊沉默著,半響,還是默默的跟著如姨離開了。


    幽然緩緩睜開雙眼,隻覺全身酸痛,但卻又透著一種輕微的舒適。


    “然兒,你醒了?”羅玄默驚喜道。


    幽然定睛一看,方才看清眼前的人。“玄默……我沒事了?”


    “是!你沒事了,平平安安。”他笑的很滿足。


    聞言,幽然半起身,後背依靠著枕頭,笑道:“我就說吧,‘嗜血’雖然厲害,但還不至於要了我的命。”


    “是是是。”他寵溺笑道:“你說的對。”


    “當然了,我告訴你……”窗外,東方的朝陽完全升起,世界萬物一同覺醒,鳥兒愉快的鳴叫著。屋內,一對戀人依靠在一起,低聲的說著屬於他們自己的話語。


    ……


    “她走了?什麽時候?”皇宮,禦書房中,慕容黎一拍桌案,寒聲問道。


    在他麵前,一個小太監跪在那裏,哆哆嗦嗦的迴答:“小的……小的不知道,今日奉命去給娘娘送用品時,方才發現的。連……娘娘隨身的侍衛們也不見了蹤影。獨獨……留下了這封信。”他將手中的信交給了龐公公,龐公公目不斜視,直接交給了皇帝。


    慕容黎接過,三下兩下拆開,一目數行,不一會兒便看完了。


    他沉吟著,半響,才道:“算了,你先下去吧。記住,不要跟任何人提起,否則……”


    小太監狠狠一顫,忙謝恩出去了。


    龐公公猶豫的看著慕容黎,輕聲喚道:“皇上,太妃娘娘的意思是……”


    慕容黎眯起眼,不等他說完,便道:“你去通知宇兒,讓他迅速收拾收拾,我們出宮去。”


    “這……皇上,是不是太……”草率了些?


    “顧不上那麽許多了。”慕容黎擺擺手:“你照我的話去做。”


    “是。奴才知曉。”話落,龐公公也出去了。


    ……


    咣當!酒壺掉落在地,慕容宇眯起眼,不信的再問:“父皇說真的?”


    “奴才不敢胡言。”


    半響,慕容宇這才起身,淡淡道:“行了,我知道了。”龐公公應聲,便離開了。


    慕容宇臉色陰晴不定,眺望遠方,眼神複雜。“幽然啊幽然,我的心意,你真的不明白嗎?”


    為何,麵對那個人時,她可以露出足以媲美陽光般的微笑,和精靈似地俏皮,甚至孩童般的純真。卻獨獨對他,不是防備,便是不屑於輕蔑。


    她可知曉,那一日,她和他笑著離去的那一日,他在城頭上,看著她的笑和離去的背影,心如刀絞?


    第九十四章 安逸日子


    “啊,不對,我不該下這裏!”顧老突然驚叫一聲,伸手便要拿迴棋子。


    啪的一聲,佑尊不客氣的拍開那隻手。“不可以反悔!”


    “說什麽呢小子!我可是長輩誒!”顧老氣得吹胡子瞪眼。“你得尊老愛幼知道不!”


    “就你?”一旁躺椅上,穆毅拿開蓋在臉上的書,露出嘲諷的笑:“還長輩呢。”


    白了他一眼,顧老徑自生著悶氣,擺擺手:“下吧下吧。哼,臭小子,一點都不可愛。也不知道讓讓我這老人家。”


    對於他的抱怨,佑尊很幹脆的給他無視。落棋之時毫不手軟,一點都不手下留情,引得顧老怒吼連連。


    “這個師傅,真是一點長輩的風範都沒有……”幽然靠在躺椅上,曬著太陽,眯著眼,望著佑尊那邊,嘴裏咕噥道。


    一旁看書的羅玄默一笑。“是啊,不過也難怪,有其徒必有其師嘛。”


    幽然切了一聲:“還好啦。其實,現在想想,我還真的很幸運。”羅玄默抬頭看她,笑了。“比如?”


    “比如,我有一個跟我一樣個性的師傅,很多時候,我們都能達成共識。而這個師傅,不止武功高強,更是見多識廣。尤其,是能解天下第一毒……你說,我還不幸運嗎?”她看向像個孩童一般,仍在耍賴的顧老,眼中有著敬佩。


    聞言,羅玄默也順著她的眼神看去,同意道:“是啊……這點,我也該謝謝他。”謝謝顧老,師傅與如姨,讓他沒有失去她。


    兩人同時轉過視線,相視而笑。


    “幽然。”如姨手裏拿著茶具,走到兩人身邊,羅玄默立刻站起來,讓出自己的位子。如姨也不推脫,直接便坐了下來。放好茶具,笑道:“今天感覺怎麽樣?”


    幽然笑看著羅玄默無奈的從屋裏又搬出了一個小凳子,坐在她的左手邊。“好多了,除了依然使不上力之外。”現在比中毒的時候還要渾身無力,最多隻能動動手,連走路都做不到。


    “慢慢來,不要急的。昨天我下山,給你買迴了一些補藥。現在你需要好好補補。”說到這裏,她抬眸看了眼佑尊,歎道:“可惜了那朵千年雪蓮……”這些天來,羅玄默和佑尊已經講述了他們在千行山莊發生的事,並且說出了佑尊重傷,幽然心急之下,將整朵千年雪蓮塞進他嘴巴裏的這件事。


    想當然了,第一個狂暈並且爆發的自然就是顧老了,肉痛的他當晚便開始了絕食,用以抗議自己徒弟的‘殘暴’。


    最後,還是如姨好說歹說,他才肯‘勉強’吃了那麽‘一點點’。


    幽然吐了吐舌頭:“那不是……當時我太著急了嘛,忘了留下點了。”若是留下來了,恐怕她現在也不用在這了。


    無奈的搖搖頭,如姨慶幸:“還好,在全是寶物的衡雪山上,千年雪蓮,恐怕也不隻這麽一朵……”


    “什麽?!”幽然大驚之下,猛的站起來,但因為竟然忘記了自己雙腿還使不上力,要不是羅玄默手快的扶住她,恐怕她現在就摔在地上了。


    其他三人驚訝的放下手中的事物,便要趕過來,幽然忙道:“沒事沒事……”穆毅翻了個白眼,打了個哈欠,又夢周公去了。佑尊擔憂的看了幽然半響,最終還是別過頭繼續下棋。顧老是迴頭迴的最快的一個,但是不知為何……他怎麽總感覺心裏有點不安呢?


    幽然小聲的問如姨:“您剛剛說的不隻一朵是什麽意思?”她雙眼發光,一旁的羅玄默不禁開始為顧無常歎惜——某人慘了。


    看幽然和羅玄默兩人的表情,如姨心領神會,知道幽然在打什麽主意,但卻也沒想過要隱瞞。“是啊,千年雪蓮這種寶貝,在我們看來,是最最珍貴,稀少的寶貝。可在你們衡雪山,雖然不是要多少有多少,但絕不可能少的。”


    “那他知道我浪費一整朵千年雪蓮的時候,為什麽反應這麽激動?”還絕食呢!


    想到這裏,如姨不禁抿嘴偷笑:“那不是怕你再動他寶貝嗎,先給你一個小小的教訓,讓你知道他的寶貝也不是那麽隨便拿的。”


    “那那那……為什麽我在後山山洞隻找到了一朵?”她記得她搜的清清楚楚,連角落都不曾放過,也隻找到了一朵千年雪蓮啊!


    “你們衡雪山那麽大,怎麽可能就一個藏寶山洞。”如姨一語點醒夢中人。


    陰沉著臉,幽然怒視著遠處顧老的背影。


    她明白了!敢情,某人從一開始就防著她呢?放一朵千年雪蓮來轉開她的注意,敢情還是棄車保帥呢?


    “然兒……你沒事吧。”羅玄默這話問的,連他自己都覺得傻了。看那臉黑的,還有想要殺人的眼神,怎麽可能沒事?


    正在考慮該下哪裏的顧老隻覺背後有兩道殺人視線,猛然一僵,疑惑的轉過身,卻隻看到幽然笑臉盈盈的在和羅玄默與如姨有說有笑的……


    嘖,奇怪,是他的錯覺嗎?


    “我明白了。”幽然笑著問如姨:“如姨,我們午飯吃什麽?”


    “啊?”如姨一愣,趕緊道:“哦,今天我在山上抓了隻兔子,午飯吃兔肉,而且我另外還準備了……”她邊說,便用同情的眼光看向顧老,心中默念:顧大哥啊顧大哥,你自求多福吧……


    聽完午飯的菜單,幽然舒服的伸了個懶腰,笑道:“這些天,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悶了可以看人練功夫,沒什麽煩心事,真是好……”她眯起眼,頗為享受。


    聞言,眾人都是一笑。


    如姨讚同道:“是啊,這樣安逸的日子,真是好久都沒有享受到了……”


    幽然看了她一眼,不置可否。


    或許,如姨之前在宮中也過著這樣的日子,但可以肯定的是,她的心境卻沒有現在的輕鬆。因為,當時的她,還有著重大的心結未曾解開。然而此時……嗬嗬,無事一身輕,連帶著,心情也特別寧靜。


    說到心結,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


    第九十五章 臨別玩笑


    半月之後,幽然的身體剛一痊愈,還惦記著某物的幽然便立刻拉起羅玄默和佑尊吵著要走人。


    如姨百般挽留不果,隻得讓身為師傅的顧老出麵,但怎知——


    晚間,飯桌上,如姨又在想辦法勸幽然多住幾天,並且拚命給顧老打眼色。


    “早走別迴!”最終,正在吃飯的顧老揮揮手,不耐煩的拋出這麽一句,而且那架勢像在趕蒼蠅……


    眾人一愣,表情有些僵硬……幽然麵色一沉,而且越來越黑,眼看著下一秒,怒火就要噴發——“那師傅,您一個人在這裏可要保重呢。”


    天啊!顧老整個人狠狠的一抖,嘴角抽蓄,目瞪口呆的看著幽然……這麽甜美的笑容,這麽甜美的聲音的擁有者……是他的這個粗魯,脾氣暴躁的徒弟?天下紅雨了麽?


    某人煞有其事的走到窗邊抬頭看了半天,喃喃自語:“早上太陽是從東邊出來的,也是從西邊下山的呀,而且現在也沒下雨啊……”


    噗嗤!眾人掩著嘴巴,無聲的偷笑。


    嘴角的笑容立刻僵住,幽然雙眼噴出熊熊怒火——可惡啊臭老頭,要不是看在你那些寶貝的份上,我跟你肯定沒完!一想到剩下的千年雪蓮,明媚的笑容又出現在幽然的臉上——真心的!“天色不早了,我該收拾收拾了。”她笑著起身,走出飯廳。


    幽然剛出去,顧老便迴到了飯桌邊,又捧起了飯碗扒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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