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房,幽然打掉了幾雙猴急的手,落落大方的坐在椅子上,自動自發倒了杯茶,麵無表情問道:“告訴我,新巧的來曆。”


    老鴇一愣,隨即一臉明白的神色,笑著遣走了所有姑娘,不疾不徐道:“我道是如何呢,原來,公子是看上了新巧啊。”


    “少廢話!讓你說就說!少不了你的好處!”她伸手往懷中一掏,拿出一錠銀子放在桌上。


    老鴇眼睛一亮,迅速伸手將銀子收入懷,笑道:“新巧啊,是在三個月前來的。哎呀,這丫頭雖然人看著弱不禁風,但其實力氣大著呢,比一般男人還要能幹。隻可惜,跟錯了人家,聽說啊,以前也是大戶人家的丫頭,隻是後來那家人落魄了,她這種簽了賣身契的丫頭,結果自然是被賣了。”


    “聽說啊,原來那戶人家還是想留著她的,隻是後來生活所迫,就被那家的大少奶奶給悄悄賣到這裏來了。公子,你要是買了她,那可是很值的!她一個人能幹三個人的活!所以,這價錢嘛……”


    她還沒說完,幽然已經不耐煩的扔下了一張銀票,冷冷道:“我可以帶她走了吧?”


    老鴇撿起銀票一看,瞬間雙眼發光,點頭如搗蒜:“可以可以,從今天起,她就是公子的人了。嗬嗬……公子啊,我們這芙蓉樓雖然不像那些大城裏的一樣美人成群,但是啊,還是有些標致佳人的,公子是不是要……”再一次,不等她說完,幽然便徑自起身,開門出去了。


    老鴇一愣,冷哼一聲:“什麽東西!這麽對老娘,要不是看你錢多,我才……”她眼前人影一閃,一迴神,卻是原來離去的幽然又站在了房門口,正冷冷的望著她。“跟我一起去,和她說清楚。還有,她的賣身契呢?”


    被幽然那種冰冷的眼神嚇到,老鴇狠狠一顫,忙應道:“我這就去,我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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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二章 威脅無罪


    現在……是怎樣?


    嚴正煦,羅玄默兩人坐在中間,左看看,右看看,心中懷疑著。


    新巧一動不動,靜坐在椅子上,瞪著一雙眼睛,防備的看著幽然。而她的對麵,幽然一身女裝,挑著眉,同樣一臉不善的瞪向新巧。


    沉默,寂靜,死一般的寂靜。


    她們……準備就這樣坐著到什麽時候?


    嚴正煦重重的歎一口氣,重重的拿起茶壺倒了滿滿一杯茶,飲盡,然後……‘砰’!的一聲,重重的擱在桌子上。“你們兩個還有完沒完!”他忍不住吼道。


    “沒你的事,閉嘴!”幽然,新巧毫不猶豫的迴吼。


    重重的打了一個寒顫,嚴正煦腦中突然閃過了一句話:女人是老虎,惹不得,惹不得……


    羅玄默辛苦的憋著笑意,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打了個眼色,說道:“天色不早了,我們先迴房休息,你們想說什麽就說。”


    幽然點頭,朝他笑了笑。


    兩人走後,幽然終於開口:“你恨我。”不是疑問,而是陳述。


    “是,而且相當。”新巧毫不掩飾。


    “原因?”


    “是你毀了王府。”她眼中恨意滔天。


    幽然反倒笑了,笑的狂妄:“是哦,但你別忘了,是你那前老爺要毀了我!”她所做的一切叫做自當防衛!所以無罪!


    “你根本不該出現!”她指證。


    幽然諷刺的笑著:“是你們王家人不該惹我!”


    “若沒有你,王家不會衰落,她們更不會動了賣掉小姐的念頭!”她突然紅了眼,變得有些歇斯底裏:“沒有動賣掉小姐的念頭,小姐就不會想要投河自盡,我也不會為了報恩自願代替小姐被賣到青樓那個肮髒的地方!”


    幽然諷刺的笑意更深了:“你可真是個好丫頭。”還是千萬年難逢的那種。


    “你不會明白的。”新巧雙眼含淚,神情恍惚。“像你這種一出生就順順利利的人,是絕不會明白我的。從小,我便因為家鄉鬧糧荒而死了父母,而後,在逃難的時候,被人販子拐去,賣進了王家。如你所說,王家的人都是豺狼,我一個孩子,若不是小姐相救,我根本不可能活到今天!”


    “你的小姐,就是那天撞了羅玄默的那個?”不會吧,那個‘不守婦道’的女人?


    瞥見幽然的表情,新巧心中有數:“我知道,你覺得小姐是個壞女人。可是那天,小姐也是有苦衷的!要不是老爺過於看重少爺,從而忽略長相醜陋的小姐,而且想要將小姐下嫁與一個下人……小姐不甘,便帶著我上街,正巧碰上羅玄默樂於助人的場麵,小姐覺得,他一定會是個肯負責任的好男人,於是,便想著冒一冒險……”


    “嫁給羅玄默為妻,好擺脫老爹的逼婚?”好俗套……


    新巧點點頭,怨恨的瞪了眼幽然:“誰知道,那羅玄默說什麽也不肯娶小姐,後來,被你那麽一鬧,原本名聲就不好的小姐更是被人說的難聽了,老爺聽見了,原想迅速讓小姐成婚,可最後……你突然告發了老爺的醜事,王家被抄了家,被迫賣掉僅剩不多的珠寶迴鄉……”


    “本來,所有的奴婢奴才們,能再賣的都賣了,至於我,是因為力氣大,而且他們也需要有人幫他們做事,便被留下來了。可是後來,家境貧困,老爺和夫人便想著賣掉小姐,因為小姐不止辦不成事,對他們來說,隻會浪費糧食……”


    “這像是那王八會做的事。”有這麽一個爹,她不禁對那位小姐同情起來。等一下!似乎王福壽,不止一個女兒吧。“當初向我下挑戰的那個誰誰誰呢?”


    “二小姐嗎?她早就被老爺給嫁人了。是一個當地的土財主。”那副來娶親時,趾高氣昂的樣子,新巧永遠都記得。


    “你就這麽甘願被賣進青樓?”幽然又問。


    新巧突然噤聲。


    幽然眯起眼:“你有事瞞著我,對吧。”


    “沒有……”新巧下意識的反駁。


    “你的那位小姐現在如何了?”幽然突然換了個話題,思維換轉的極快,新巧險些跟不上。


    “額……啊……,不知道,自進青樓後,我就沒有再見到她了……也不知道她現在過得如何,老爺和夫人,還有沒有再打她的注意。”她憂心忡忡,沒有注意到幽然眼中一閃而逝的算計……


    “放心,我看王家人的生活很不錯。”她笑道。


    新巧一愣,脫口而出:“你怎麽知道?”


    “都有能力駕駛馬車賣你來這裏的青樓,生活還不夠好嗎?”新巧的臉色一白。“真當我是白癡麽!”幽然臉一沉,怒道。


    “我沒有……”


    刷!銀光劃過,新巧隻覺自己感到一個冰涼的東西接觸到她脖子的肌膚。“殺了我?你以為我會怕嗎?”她可是連青樓這種火坑也敢跳進去的人!


    “嗬!殺你?你可知我買你花了多少錢,殺了你,我不是賠本了?你放心,我不會殺你。不過……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王家的老家似乎就在香榭城吧。唔……最近很無聊,要不,找群道上的兄弟去他那裏做做客好了,恩,我得提醒你一下,我的那些兄弟可都還是未成家的,相信,他們應該不會反對跟你家小姐一夜春宵的。”


    威脅!赤裸裸的威脅!


    “幽然!你卑鄙!”


    新巧咬牙切齒。


    這個人!居然拿小姐來威脅她!


    “nonono!”幽然搖著食指:“威脅無罪!”


    第六十三章 嚴刑逼供


    “姓嚴的!進來吧,雖說現在是秋天,但畢竟是晚上,趴在屋頂上,不冷麽?”幽然突然仰頭大吼。


    屋簷上方傳來一聲惋惜的歎息:“沒事耳朵這麽靈做什麽?”眼前一閃,嚴正煦已然出現在兩人麵前。


    幽然盯著他,冷冷一笑:“羅玄默,你也出來吧。”


    窗戶突然開了,羅玄默跳了進來。微微一笑:“果然還是瞞不過你。”


    “那是自然。你們一接近,我就知道了。”幽然得意洋洋。轉頭,視線轉向一臉猶豫,茫然的新巧,她忽而一笑。“想清楚了沒有?”


    她話音剛落,新巧便抬起頭,麵對著她,眼神滿是堅定:“想清楚又如何?我不說,你能拿我怎麽樣?不要以為用王家人的性命就能威脅我了,你以為,對於一手將我推入火坑的人,我會在乎,會關心嗎?”


    她本以為幽然會失望或者發怒,卻沒想到——


    “你當我白癡啊。”幽然不屑的撇撇嘴:“不要顧左右而言他,更不要聽話不聽重點。麻煩你迴想一下我所說的話,我可不是要找王家人的麻煩,因為他們已經夠麻煩了。我要找的,是你的救命恩人,那個什麽什麽小姐的麻煩!而且……你真以為,我聽不出你最後那一句,說的是我嗎?”推入火坑?哈!這丫頭還真是‘蠢’啊,早先看她的眼神就已經是殺氣騰騰,怨恨滔天了,而且似乎她還忘了,是她自己說是‘自願’賣身。現在還說什麽推入火坑……哈!哈哈!這句話,想也知道說的就是她!


    “……我不知道。”新巧想了想,終還是決定不說。


    “很好!嚴正煦!”


    “在!”由於他是在迴房後找機會溜迴來偷聽的,所以中途還是落下了許多沒有聽見,此時,他正好奇著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麽事,卻不想幽然突然叫他,反應過來的他忙問:“什麽事?”


    幽然右手一揮,做大方道:“把她扛迴你房裏吧,今晚她是你的了!”


    此言一出,語驚四座!


    “什麽?!”這是驚得瞪大眼的嚴正煦。


    “你敢!”這是惱羞成怒的新巧。


    “噗!”這是一口噴出口中茶水的羅玄默。伸出手,擦了擦嘴角,他一臉趣味的看著好友如何應對。


    “怎麽了?我這是體貼你啊。”幽然眨眨眼,一臉的無辜相。


    “體貼個屁!要真是體貼,你不會給我找個漂亮的?”嚴正煦毫不客氣道。


    “就是!你哪裏算體貼……不對!你說誰不漂亮?你還敢嫌棄我?!你眼睛長到狗頭上去了!姑奶奶我還看不上你呢!一個沒用的繡花枕頭!”新巧先前還附和著嚴正煦,但到最後突然反應過來,怒上心頭,轉過頭來指著嚴正煦便是一頓狠罵。


    “繡花枕頭?!”有沒有搞錯!他可是京城裏,江湖上有名的翩翩公子哥兒,出生官宦人家,父親位極人臣,自己又是一代大俠,武功雖稱不上是蓋世,但在武林中也算是數一數二了好不好!“你在說你自己吧,‘力大無窮’的男人婆!”同樣動了怒的他毫不客氣的迴罵。


    力大無窮?!饒是‘自知’如她,此刻,也徹底抓狂了!“比你好!一個男人,身材瘦弱,弱不禁風不說,還油頭粉麵,一副小白臉,娘娘腔的樣子。看了就惡心!”


    其實,她一點也不了解嚴正煦,也根本不曉得他會武功,這是現下,她隻想狠狠的貶眼前的男人。而且,是貶到底的那種!


    “你!男人婆!”


    “小白臉!”


    “醜女!”


    “敗類!”


    “假女人!”


    “娘娘腔!”


    “傷風敗俗!”


    “你還……”


    “行了行了行了!”眼看著兩人就要沒完沒了的吵下去,看夠好戲的幽然連忙跳出來阻止。“一句話,你要不要說實話?”她第一個問的是新巧。“要是不說,我今晚就讓你成為他的人!”


    “我寧死不從!”說話的是嚴正煦。


    幽然看也不看他一眼,徑自笑著對新巧道:“隻要我喂你們一點點我特製的春藥,就算他不想要你都不成。”


    “幽然!做人不能太缺德!”嚴正煦眼見她的神色不似在開玩笑,忙出聲道。就在路上,幽然曾於他看過自己所製的各種藥粉,其中,他也見識過了幽然自行配置的春藥……那可是比尋常春藥藥力還要強上幾倍的東西,而且,內力都不能將其逼出抑或者壓製!


    所以,他比新巧要更明白那東西的可怕!


    幽然這才拿眼角瞟他一眼:“那檔子事,似乎是姑娘家比較吃虧吧。新巧,你就直說,是要一夜春宵呢,還是……”


    “我……說!”新巧閉了閉眼,狠下心,毅然道。同時,雙手伸入懷中,掏出一件令幽然,與羅玄默都眼前一亮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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