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飛逝,無道已在石屋中修煉月餘。


    此地確實是個修煉的好地方,至少對於他來說這裏很適合他修煉,在此修煉他的速度至少要比在學院中快三成,唯一的遺憾就是這裏太冷,太過冷清,除卻每日前來送飯食的人,就很難見到其他人,就算是楊陵也很少來此。


    這期間無道不止一次查探寒潭,每當他靠近寒潭十丈之內就能感覺到一股寒氣襲來,空氣中溫度驟降,就好像大熱天裏突然掉入了冰窟那般詭異。而現在正是炎炎夏日,天氣悶熱無比,剛好形成極大的反差,讓他的感覺神經受到極大的刺激。


    當然他也試過寒潭的水溫,當他的手伸入寒潭,一股刺骨的寒意便湧入心頭,短短幾個唿吸的時間,他的手就失去了知覺。他敢斷定就算是正午時分,寒潭水溫也絕對遠遠低於零度,更別說早晚時刻,照理說低於零度就會結冰,可他在寒潭生活月餘,卻從未見過寒潭有結冰現象,隻是無論什麽時刻寒潭上都籠罩著濃濃的白煙將寒潭襯托得更加詭異飄渺。


    不過,無論他心底有多疑惑,他最終還是沒敢下寒潭,他可是親自捉了隻蛐蛐扔進寒潭,眨眼間蛐蛐就成了冰雕。他可不想落得像蛐蛐那般的命運,成為他認知中第一個被凍死的龍人。


    石屋中沒有沉悶的夏日,隻有冰寒的冬季,無論外麵烈日如何毒辣?這裏都很涼爽,或者說是寒冷。


    “轟隆隆”


    電閃雷鳴過後,大雨滂沱而下,冰涼的雨水從天而降為大地解暑,讓沉悶的空氣清新不少。不過,無道卻沒有這種感覺,本來寒潭就奇冷無比,就算是相距十數丈的石屋也冰寒徹骨。


    冰冷的雨水拍打著地麵,無道感覺石屋內寒氣直冒,身子更是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哆嗦。他來此已有月餘,還從未下雨,今日得見下雨,他心中一陣興奮,他實在不敢想象雨水落入寒潭後會發生什麽奇異現象,是和寒潭水融為一體,還是被寒潭水排斥在外凝華成冰塊。


    “咯吱”無道推開石屋房門,看著天地間一片雨幕,好似將天與地連接了起來。


    他剛從石屋探出個頭,隻見寒潭水麵一寸寸急速擴張。他臉色慘變,眼中寫滿駭然,這擴張的竟不是水,而是堅冰,幾乎是雨水滴落到湖麵上瞬間都化作冰層的一部分。


    無道暗自退後半步,吃驚的瞪大雙眼,呢喃道:“這潭水與雨水居然會分開,它們的比重竟然不同。雨水較輕浮在水麵,被寒潭中冒出的寒氣,瞬間凝華為冰,好詭異的寒潭。”


    言罷,無道不敢再觀看,“轟”急忙將房門緊緊關上,因為寒潭上的冰層擴張實在太快,才幾個唿吸的時間,就已經快擴展到小屋旁,若他不把房門關上,讓雨水隨著拔升的地麵流入石屋內,恐怕他會和石屋一起被凍成冰雕。


    雨過天晴,無道再次推開房門,抬頭一望天空,隻見驕陽下一道七彩彩虹橫跨天際,煞是美麗。陽光下屋外白茫茫的一片,寒潭方圓百丈都被冰層覆蓋,好似又迴到寒冷的冬季,更像來到了極北雪國。


    若不是看到烈日下遠離寒潭的冰層開始溶解化作一滴滴水珠侵入土壤,無道還真有點迷茫,這真是在溫暖適宜的臨安城嗎?


    想到這裏,他不由自主望向寒潭,隻見寒潭冰麵終於沒有了縷縷白霧,隻剩下厚厚的冰層,他不由自己的驚歎:“好詭異!”


    “哎,下雨真好,這鬼天氣真是熱死人了。”


    “下雨確實解暑氣,可我們就受累了。每下次雨,我們都得來敲碎碧波寒潭上的冰層。”


    “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師傅的凝霜劍,冷月刀,玄冥匕都得靠這寒潭的水來冶煉。”


    ……


    無道聽到談話聲,循聲望去,隻見十餘人拿著鉤鎖聯袂而來。


    他也曾見過他們,他們是楚國第一鐵匠有神匠之稱的陸圻的徒弟,以及學院分管後山的管理人員,他曾見過其中有人來此取寒潭的水。


    其中一名年約三十的黝黑大漢見到無道,齜牙一笑,露出雪白整齊的鋼牙,熱情的打招唿:“無道,你小子居然沒有被凍成冰棍!”


    這人無道認識是陸圻之子陸天奇是個很豪放的大漢,因為他是副院長的關門弟子別人見到他多是唯唯諾諾、恭敬有佳,隻有陸天奇例外。


    陸天奇不但是化境八階武修,而且還將父親的本事學了七、八分,聽說學院贈送學員的兵刃多是出自他之手,雖然他在學院中名聲不顯,但他卻是真有本事的人,就連師傅都曾評價陸天奇:“若不是要分心學習打鐵,現在早該進入靈境了。”無道微微一笑:“嘿嘿,這還多虧陸大哥提醒。不然,我可能真成冰雕了。”


    “嘿嘿,你小子精得很,就算沒我提醒你也知道如何躲避?”走到無道身旁,陸天奇拍了拍他的肩膀,壞笑道:“你得罪了九姑娘就跑到這裏來藏著。你倒是安心了,可皇家學院被九姑娘鬧得雞飛狗跳,尤其是與你關係極好的魏子傑與諸葛靚,隔三岔五就要被九姑娘修理一頓。”


    無道當然知道自己一躲,以楚慕晴從前的所作所為,魏子傑與諸葛靚難免要被殃及池魚!但他還是故作吃驚的望著陸天奇,驚唿道:“不會吧?”


    裝,你就給我裝吧!陸天奇微眯著眼睛掃了無道一眼,很親熱的挽著無道的胳膊,笑道:“你陸哥難道會騙你嗎?你還是快迴去拯救那兩隻水深火熱中的羔羊吧!”


    拯救他們?算了吧,死貧道,不如死道友。再者就算我現在迴去,也不見得楚慕晴會放過他們?無道皺了皺眉頭,臉上露出惋惜之色,歎息道:“哎,師傅讓我閉關,我修為不成怎能輕易出關呢?我也想幫他們,可惜我有心無力。”


    “你小子就吹吧。我看你就沒安心拯救你那兩位朋友。”陸天奇和無道雖然隻見過三次,加上今天才四次,但他為人豪放,不拘泥,毫不留情的拆穿無道的謊言。


    “陸大哥話可不能這麽說,我在此修煉可是遵照師尊的意思。我若現在出關不是有違師尊他老人家的意願嗎?我這皇家學院三講五好學員是不可能做違逆師意的事的。”無道麵色微變,看上去有些陰沉,好像生氣了。


    小子,夠渾啊!居然拿副院長做擋箭牌。陸天奇不以為意的笑了笑:“你還狡辯,要不我去告訴九姑娘你藏在這裏?”


    不會吧?這麽狠,我也是口頭說說,那小妞我惹不起,當初假裝不知道她身份還敢亂來,現在隻能躲。無道猶豫片刻,遲疑道:“這……這怎麽行?她來了,會打擾我修煉的。”頓了頓,又道:“再說你們不是都答應過我師傅不將我的事講出去嗎?”


    “我們是答應了。”陸天奇神秘一笑:“難保那天我們心中煩悶,喝了點小酒,酒後失言……”


    糟糕,終日打雁,不想今日卻遭雁啄,前不久才敲了陳耀陽的竹杠,今天卻要被敲竹杠,還真是天道循環報應不爽這句話。無道也懶得聽陸天奇廢話,急忙製止道:“打住,打住,你有什麽條件直說!”頓了頓,很光棍的大放豪言:“我要錢沒有?要命一條,你要拿去,隻管拿。”


    陸天奇吹了記口哨,驚唿道:“喲嗬!”引得眾人轟然一笑。隨即,抱緊無道的肩膀,嬉笑道:“你還給我耍光棍啊!”


    我本來就是光棍,哪像你是有妻小的人,小心把我惹急了,我去你家放老鼠,給你兒子畫臉譜。無道沒好氣的別過頭去,不滿的嘟囔道:“我本來就光棍,不需要耍。”


    陸天奇見目的已達到,也不再和無道囉嗦,嬉笑道:“嗬嗬,好吧!我就直言不諱了。”言罷,清了清嗓子道:“聽說你的蛇矛是傳說中的魂器,我想拿來研究一下。”


    這混蛋原來是打蛇矛的主意?蛇矛可是魂器不是一般精鋼能打造的,若你能用精鐵打造出神兵魂器,那你就是神匠中的神匠。無道釋然一笑,臉上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哦,借蛇矛而已,你就拿九姑娘威脅我值得嗎?以我倆的關係,你要借去研究直說就是了,何必拐彎抹角!”


    陸天奇當然不信無道的話,嬉笑道:“直說?你小子鬼精得很。我若直說,先不管你借不借給我?就算你借給我,我也欠你一分人情,這金錢好還,人情難還,這人情能不欠下當然最好。”


    還別說,這混蛋還真了解我,若他直接問我要,我也樂得給他,讓他欠下分人情,以後起兵複國少不了需要精良兵甲,少不了需要這些大匠的地方,若沒有人情,對於這些不缺財帛的大匠還真不好請!無道怔了怔臉色:“你看我像是那種挾恩求報的人嗎?”


    陸天奇盯著無道全身上下直打量,良久之後,才若有所悟的點點頭:“像,很像,非常像。”


    “哎,算了,敗給你了。”無道無奈的歎息一聲,右手屈指成爪,頓時,黑氣滾滾,凜冽之氣四散激發,一柄丈八蛇矛已被無道握在手中,無道看著眼睛盯著蛇矛直泛精芒的陸天奇,微微一笑,將蛇矛遞給他:“給你。”頓了頓,又囑咐道:“不過,等我正式迴歸學院後你就得還給我。”


    “放心,我不是那種借東西不換的人。”陸天奇握著蛇矛,黝黑且剛毅的麵龐上浮起比狗尾巴草還燦爛的笑容。


    “誰都知道好鐵匠和字畫收藏家都有個愛好?你知道的……”


    “你陸哥好歹也是七尺男兒,說話自然算話。”陸天奇雙目一瞪,差點跳腳大罵。


    “好了,不打擾你們了。”


    “嗯,滾吧。”


    無道並未聽陸天奇的話,剛走入石屋,馬上又跟了出來,跟在他們身後。陸天奇皺了皺眉頭,難道這混小子被我敲詐了,心中不服,想乘機報複我嗎?他迴過頭,嬉笑道:“你不是要修煉嗎?跟著我們幹嘛?”


    “我隻是想看你破冰挨凍的模樣。”無道懶洋洋的笑了笑。


    “哈哈,恐怕你要失望了。”陸天奇爽朗的大笑聲,引得眾人跟著一起轟然大笑。


    ……


    無道隨著他們走到寒潭冰麵上,他沒有看到那碧綠的潭水,隻有那泛白的冰麵,可見冰層委實不薄。


    “轟轟”一聲強過一聲的鐵錐敲擊冰麵的聲音中,無道隱約聽到“哢嚓”、“哢嚓”的碎響,冰麵被鐵錐鑿碎,化為一塊塊浮冰漂浮在湖麵上,一縷縷白霧般的寒氣透過浮冰縫隙飄逸而出,穿過無道略顯瘦弱的軀體,讓他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


    碧綠的潭水,依舊碧綠,突然無道心生警兆,好似自己像獵物被某個家夥盯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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