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門外,卻沒有迴應。


    但是,夏蒲草卻十分肯定方才分明有人,在小院裏走動。


    “難道是神君迴來了?


    還是,還是嚴公子?”


    夏蒲草思索著,湊到了門縫前,眯著眼,朝外望去。


    結果,卻對上了一隻無比兇戾的眼睛。


    “啊!”


    驚的夏蒲草,尖叫出聲,緊接著往後退了數步,一把抓起桌上的剪刀。


    “砰砰砰!”


    與此同時,木門被重重的拍響。


    “阿姊?”


    浮遊被驚醒,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著夏蒲草。


    “浮遊你別動。”


    夏蒲草緊張的對浮遊說了一句。


    那粗暴的拍門聲,在此刻突然停了下來,良久都再無動靜。


    夏蒲草小心翼翼的再次朝著木門靠近,視線又一次往門縫外瞟去,這一次,她什麽也沒有瞧見。


    可夏蒲草也不敢輕易開門,於是,拿著剪刀,坐到床榻邊上,護著浮遊坐著撐到了天明。


    當門縫外頭有陽光灑入屋內時,夏蒲草才敢起身,小心的打開屋門,朝著院外看去,結果卻看到小院的地麵上,有不少巴掌大的鱗片。


    她蹲下身,拿起鱗片便聞到了一股子腥臭的氣味兒。


    這種氣味兒,同她昨日,在小嫂子身上聞到的氣味兒如出一轍。


    夏蒲草不禁有些擔憂,一種不好的預感生上心頭。


    她思索了片刻,牽著浮遊,前往小嫂子家。


    一路行至小嫂子家門前,夏蒲草都未遇到一個村民。


    這個漁村,雖人少些,可之前出去時,總能遇到一些嬸子們圍在一起聊天兒,可這場大雨之後,村裏的那些人,好似都消失不見了。


    “小嫂子?”


    夏蒲草思索著,已然到了小嫂子的家門口。


    這一次,僅僅站在門外,夏蒲草就聞到了一股子弄弄的腥臭氣。


    “阿姊,好臭!”


    浮遊蹙著眉頭,捏著自己的鼻子。


    “小嫂子?”


    夏蒲草聞著這股子腥臭味,心中總覺得,應是出事兒了,故而抬起手來,用力的拍了拍門。


    “吱嘎!”


    門,從裏頭打開。


    不過,隻是開了一條縫而已。


    小嫂子那張晦暗幹癟的麵容,從門縫裏露了出來。


    這張臉,嚇了夏蒲草一跳。


    昨個見到她時,她明明還好好的,怎就一夜不見,憔悴成了這般模樣?


    “小嫂子,你病了?”


    夏蒲草望著她。


    “隻是感染了風寒,你有事兒麽?”


    小嫂子用極低的聲音問夏蒲草。


    夏蒲草搖了搖頭:“小嫂子有病可不能拖,我去城裏給你請個大夫來瞧瞧吧。”


    “別去!”


    小嫂子突然麵色一沉,似乎十分忌憚:“過幾日便好了,我歇息了,你迴去吧。”


    “可?”


    夏蒲草還想說話,小嫂子已經將屋門給關上了。


    “小?”


    夏蒲草怔了怔,想著既然小嫂子都如此說了,那自己還是先迴去吧。


    隻是昨夜那古怪的一幕發生了之後,夏蒲草心中有些不安,故而將小院的門,從裏頭加了三個木栓,又放了石塊,若有人破門而入,她便能立刻知曉。


    “阿姊,大魚。”


    浮遊仰起腦袋,望著夏蒲草一臉認真的說著。


    “大魚?


    你想吃大魚麽?”


    這幾日,夏蒲草並未熬魚給浮遊吃,以為浮遊是饞魚了。


    “大魚,在,屋裏。”


    浮遊說著,抬起手,指向小嫂子家的方向。


    “你的意思是,小嫂子家裏有大魚?”


    夏蒲草捋著浮遊的話。


    浮遊連連點頭:“它好臭。”


    夏蒲草聽著這話,想著,大抵是小嫂子家中熏什麽鹹魚幹。


    之前,老嬸娘就說過,鹹魚幹聞著臭,吃著香,那小嫂子家中,必定是放了鹹魚。


    如此想著,夏蒲草開始忙活,給浮遊準備吃食。


    姐弟二人,在石屋裏說著話,不知不覺,一日又要過了。


    夜悄無聲息的來,夏蒲草打著哈欠,昨夜她一夜未眠,今夜才戌時,夏蒲草就連連打起了哈欠,然後擁著浮遊,不知不覺便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便是被一陣“嘭嘭”聲給吵醒的。


    夏蒲草一個激靈,坐起身來。


    她趕忙下床,拿起剪子,再次走到了門前,眯著眼從縫隙往外望去。


    這一次,她瞧見了院子裏有兩個影子,這兩個影子似乎在纏鬥,最後,黑影被擊退,而另一個高大的身影則是踉蹌著,往木門的方向退了數步。


    緊接著,俯身“噗呲”一聲,一股子血腥氣,迅速在院中彌漫開來。


    夏蒲草此刻也瞧清了對方的麵容,趕忙將木門打開,衝上去一把將那男人扶住:“神君?”


    原本,夏蒲草以為,神君早就離開此地了,沒有想到,他居然又出現了。


    冥北霖一把將自己的胳膊從夏蒲草的懷中抽了迴來,臉色陰沉無比,抬起腳,就要離開。


    可走了兩步,便又開始踉蹌,身體不自覺的朝前傾斜。


    夏蒲草再次衝上前,將他扶住。


    此刻,她發現冥北霖的手上,已然全都是冰碴子,好似整個人都要被凍住了。


    “來,進屋烤烤火。”


    夏蒲草說著,不等冥北霖應允,就扶著他入了屋。


    屋內,火爐裏的火,在搖曳著。


    浮遊睡的昏沉,夏蒲草將冥北霖扶到了床榻之上,伸出手,要替冥北霖將結了冰碴的外裳脫下。


    冥北霖卻是孤傲的側過身去,不許夏蒲草碰他。


    “神君,我給你拿一件幹衣裳,你烤烤火,身體才能好受一些啊。”


    夏蒲草看著冥北霖一臉慘白的模樣,立刻轉身,拿了一件自己的衣裳,要給冥北霖披上。


    “不必!本神君這便要走。”


    冥北霖冷聲迴道。


    夏蒲草望著這張帶著慍怒的妖冶麵容,抿了抿嘴,問道:“神君還在為之前的事生氣麽?


    那嚴公子,真的病重,我?”


    “笑話!本神君會因你們這些俗世中人而憂心生氣?”


    冥北霖嘴上如此說著,其實,他確是為那件事生氣。


    夏蒲草對一個來曆不明的男人,關懷備至,可對他所說的話,卻並不盡信。


    並且,在他離開時,夏蒲草並未阻攔,接下來的幾日,更是對那嚴墨宗照顧有加,這讓冥北霖心中大為不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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