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著子衿,突然想到了骨語說的陰咒之術,方才同蕭策動手時,他好似突然,踉蹌著後退,一副無力抵擋的模樣。


    可是,不對啊,我根本不知如何施展咒術。


    蕭策當時的情況,應該是他被鎖骨之後,身體虛弱罷了。


    “無事,隻不過,你腹中的胎,之前受神隱湯藥的麻痹,如今,藥勁雖過去了,但是,那神隱對胎兒多少會有影響,他雖不似凡胎,可也並非是鐵骨,今後需小心些。”


    子衿說著,又頓了頓:“尋常安胎藥,隻怕是對他無用。”


    “那該如何?”


    我有些緊張的望著子衿。


    “用穩妖胎的坐胎藥吧。”


    他思索了一會兒,對我說。


    “穩妖胎?


    你們也會幫妖,穩胎相麽?”


    在我的記憶之中,祭靈司可沒有這般好心。


    “妖齋館內,剛出生的小妖雛,還是很受食客歡迎的。”


    子衿的一句話,當即讓我心頭咯噔了一下。


    “不過,楚良娣您放心,那坐胎藥絕對能穩胎,不過,這幾日,您還是在床榻上躺著,別亂動。”


    子衿說著,便朝著殿外看去,示意宮婢過來扶著我上床歇息,他則是要迴去,替我開方子。


    我看著子衿,經過殿下灌藥那麽一遭,我對他的信任,也早就不似從前了。


    “啊!”


    子衿剛走了幾步,扶著我的一個宮婢,突然發出一聲尖叫。


    這一聲尖叫,也嚇了我一大跳,側過臉,望向這宮婢:“怎麽了?”


    “主,主,主兒,您,您流血了。”


    宮婢說著,視線看向我的裙後。


    我的第一反應便是,蕭策的血濺在了我的裙擺上。


    但是,很快就察覺出了不對勁兒。


    “楚良娣,你換身衣裳,瞧瞧是不是出血了。”


    子衿也立刻折返迴來。


    “嗯。”


    我點著頭,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


    立馬到屏風後,換衣裳。


    這裙褂褪下,看到上頭的血,我已覺得頭暈目眩。


    “良娣,如何?”


    子衿在屏風那頭問著。


    我看著裙褂上的血,冷靜了片刻,才開口道:“無事,並非是出血,想必是不小心坐到了,今早打翻的胭脂了。”


    說罷,我就朝著拖著衣裳,同樣已經傻眼的小宮婢使眼色。


    這小宮婢的嘴唇顫了顫,才用力點頭道:“是奴婢不小心,打翻了胭脂,本想搽幹淨,雖知留下了紅水漬,讓良娣受了驚嚇。”


    “隻是胭脂水?


    罷了,那良娣,早些安歇,屬下告退。”


    子衿說完,俯身告退。


    而我胡亂將衣裳穿好,就讓這小宮婢去華欣宮,請巫醫來。


    “請巫醫?”


    這小宮婢愕然的望著我。


    “這?”


    她有些慌張:“主兒,奴婢去同香陽姐說,讓?”


    “就你去,此事,在慕顏宮內,除了你我之外,不得再讓其她人知曉,快去。”


    我催促道。


    “是,可是萬一那巫醫不願見奴婢呢?”


    她望著我,一臉茫然。


    “你隻說是楚良娣,讓他來一趟慕顏宮,他必定會來,記住,別張揚,讓他從側門入。”


    我叮囑著。


    這小宮婢連連點頭,慌張離去。


    沒過多久,香陽和文鳶都來了,本是想伺候我洗漱,我以疲乏為由,敷衍了過去,並且,讓她們迴各自屋中歇著。


    而我自己則是將染了血的裙衫,先收好,然後便躺在床榻上不敢動彈。


    內心之中,對於今夜的莽撞,感到無比後悔。


    若是腹中孩子因此出事?


    我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辦。


    小宮婢離去多時,已入了深夜,卻也不見她歸來。


    而我靠在枕上,迷迷瞪瞪的,幾乎就要睡去時,一側的窗口,卻是突然有了動靜。


    “楚姑娘!”


    窗外,先是傳來了一個嘶啞的聲音,緊接著,窗戶突然自行開了。


    我迴過神來時,就已經瞧見了骨語,扶著那小宮婢從窗外躍入,那動作好似鬼魅一般。


    “楚姑娘,您無事吧?”


    骨語入了殿內,就將那小宮婢朝著屏風側邊一推。


    這小宮婢,雙目混沌,整個人都好似丟了魂一般。


    “骨祭,她這是怎麽了?”


    我盯著小宮婢問骨語。


    “無事,如此,方便你我說話。”


    骨語說著,就朝著我靠近。


    我也連忙挽起了袖口:“骨祭,深夜將您請來,是希望,您能替我把把脈。”


    “您身體不適?”


    骨語的臉上,露出一抹憂色,緊接著,就將他那粗糙的手指,按在了我的手腕上。


    “您?”


    這一搭脈,骨語旋即麵色大變。


    他側著腦袋,湊到我的麵前來,一隻手撫在了我的腹上。


    “楚姑娘,您,有身孕?”


    他一臉肅穆的問著。


    我點頭:“沒錯,我已有身孕,一月有餘,隻是,方才出了點血,不知道,這胎兒可還穩當?”


    “楚姑娘,您這孩子,不似凡胎。”


    骨語搭了脈,撫了我的肚子,便知曉這胎不是凡胎。


    “無論是不是凡胎,如今,我隻想知道,他是否安好。”


    我望著骨語,追問著。


    “您動了胎氣,不過,他們如今,並無大礙,隻是您,必須好生休養著。”


    骨語說完,鬆開了我的手。


    “他們?”


    我怔了怔,吃驚的看著骨語。


    “骨祭,您?


    您的意思是,我腹中是?”


    我將手撫在腹上。


    骨語麵色陰沉:“楚姑娘,您腹中懷的,乃是雙生胎,隻是,懷雙生胎兇險,他們的“胃口”隻怕是要越來越大,您會越來越虛弱,分娩時,這過程,隻怕也異常艱難。”


    “雙生胎?”


    我的嘴裏嘀咕著,腦海之中,被這兩個字給填滿了,骨語說的其它話,我便都聽不進耳中。


    “楚姑娘,此胎?”


    骨語遲疑著。


    “此胎,骨祭務必要幫我穩住。”


    我望著骨語,懇求道。


    “楚姑娘,如今月份還小,您不如考慮考慮?”


    骨語委婉的說著。


    他認為雙生胎分娩時,太過危險,到時,隻怕我承受不了。


    “骨祭,這無需考慮,我是他們的娘親,自是沒有放棄自己孩兒的道理,隻是,骨祭可知我腹中骨肉,是男還是女,還是?”


    我想著,若是一兒一女,那便是極好的。


    之前,我做過胎夢,夢中是個軟糯圓滾的男孩兒。


    骨語則是默默了良久,沒有迴應我的問話,而是長長的歎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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