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此時,林慕寒還坐在輪椅上,但他說話時所展示出來的氣勢,卻絲毫掩飾不了。


    他是林慕寒,就算是坐在輪椅上,他依舊是讓人聞風喪膽的林慕寒!


    這一點,無從改變!


    小小推著林慕寒一路朝我和顧白這邊走近,剛才在忠叔和林慕寒私下說話的時候,小小就在一旁候著,想來雖然平日裏顧白跟林慕寒的接觸更多一些,但忠叔似乎更中意小小這個女兒。


    林慕寒坐在輪椅上,自然扶不起我,便讓小小將我從地上扶起來。他沒多說別的什麽,既沒幫我,也沒幫顧白,隻說了一句:“把孩子交給保姆照顧,一個都別摻和。”


    他的一句話,就像是金口玉言一般,饒是顧白對於林慕寒的這句話感覺到不滿,也無從反抗,隻能順從著。


    盡管還是覺得有些不舍,但到了最後,孩子還是交給了保姆照顧。我看了一眼孩子,直到保姆抱著孩子沒了影,才默默地上樓迴了房間。


    迴到房間的時候,我一直有些心緒不寧,隻不過,在這個時候,剛才在飯席上很多想不通的事情,一時間忽然打開了一個突破口,一下子就想通了。


    我恍然想到,之前林慕寒為了扳倒趙氏,商業調cha科在裏麵出力不少,若非趙氏的職員被帶走調查的照片一度成為媒體曝光的對象,趙氏的形象也不會在短時間內一落千丈,甚至在股市裏幾次碰到跌停板的情況。


    先前我已經得知,安迪對於林慕寒的報複,似乎知之甚少,看來並沒有在這件事上插一手。以至於之前,對於林慕寒如何調用那邊的人,一直是個想不通的地方。可是今天晚上,林慕寒外公的出現,無疑解釋了這一切。


    看的出來,林慕寒和他外公的關係不錯,他能在帝都紮根,想來少不了他外公的幫忙。這樣的年紀,若說在這裏一點根基都沒有,對於他而言,根本很難站穩腳跟。但林慕寒卻做到了這一點,甚至於,就連掌管著整個許氏的董事長,在五年前都不得不聽命於林慕寒,或許看的大多是他外公的麵子。


    我沒有想到,林慕寒的外公竟然會藏得這麽深。我認識林慕寒這麽長時間了,卻是第一次知道,原來他在北京還有一個外公。


    帝都對於林慕寒而言,不單單是大本營,還有他外公在這裏罩著,林慕寒在這裏,就像他所說的,根本就不怕趙笛會來找他。因為就算他來了,他也能讓他死在這裏!


    當我想通這些的時候,我倒是希望趙笛不要來找我。隻要他不踏足這片是非之地,在短時間之內,林慕寒不會去海城找趙笛的麻煩。蔣屹繁還在海城坐鎮,林慕寒沒那麽傻,犯得著去觸他的黴頭。隻是,他們害的林慕寒的雙腿廢了,我想,林慕寒不可能忘記這一切,總有一天,他會去找他們報仇!


    當我想到這裏的時候,小小忽然推門進來,她的手上似乎還拿著什麽東西。


    她走到我的床邊,向我問道:“你現在還好嗎?”


    我靜靜地搖了搖頭,不過是一個巴掌而已,雖然顧白的力氣比我想象中大的多,一巴掌就直接把我給甩到了地上,但之前我又不是沒挨過巴掌,再說連生孩子的痛苦都經曆過,相比之下,這一巴掌倒是真的不算什麽。


    “少爺讓我給你拿了冰塊敷臉,這樣能快點消腫。”小小將手裏的冰塊遞給我,我沒有拒絕,對她道謝之後,將那一袋冰塊敷在了自己的臉上。


    冰涼的觸感,讓先前臉上火辣辣的疼一下子緩和了許多,整個人頓時好受了許多。


    我對著小小再次說道:“謝謝。”這一聲謝謝,不單是這一袋冰塊,而是我來到帝都後,她連日來對我的照顧。


    “要謝就謝少爺吧,都是他的吩咐。”小小淡淡地笑著,頓了頓,我聽見她對我說,“顧白隻是脾氣不太好,但她的心眼不壞,你不要怪她。”


    到底是姐妹,在顧白打了我一巴掌之後,小小跑到我這邊來為她說話。


    我靜靜地搖了搖頭,迴應:“沒事的,我沒放在心上。”


    倒不是我真的仁慈,而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要說到仁慈,我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個善良的女人,更多時候,我更傾向於“睚眥必報”這一類。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要是別人先來招惹我,我自然不會對他們客氣。隻是現在,我在這裏連一點話語權都沒有,又要拿什麽去跟忠叔的女兒、林慕寒身邊的新歡顧白鬥呢?


    我對著小小擠出了一個笑意,說道:“你不用在這兒守著我,迴去休息吧。”


    小小看了我一眼,見我這副沒事的樣子,點了點頭:“行,那我就先迴去了。”


    小小走了之後,我沉思著,開始思索自己接下來要走的路。要是我猜的不錯,接下來,林慕寒定然還會把我在這個房間裏關上很長一段時間,或是為了宣泄他心裏的恨意,或是為了他單純地就不想看著我好過,或是為了讓我徹底收了心思,關著我,不失為是一個好主意。


    至於顧白,她現在儼然以自己是林慕寒的女人自稱,在這裏的權力也不小,最關鍵的是,這個女人看我有仇。她想抓住林慕寒的心,可偏偏,給林慕寒生了景遇這個孩子的人,是我。光是這一點,就足夠成為她想跟我過不去的理由。


    今天的一巴掌,是我的一個試探。在林慕寒在場時,顧白尚且能對著我甩巴掌,若是林慕寒不在,我想她找到機會可能就會把我直接給打死。


    我不能繼續這麽坐以待斃下去,要不然,我不是在這個房間裏被逼瘋,就是被顧白給整死。小小雖然看著和善,但顧白到底是她的姐姐,在我和顧白起了爭執後,她頂多當個中立者,不會來幫我的。


    我該怎麽辦?


    這個念頭,一直在我的心裏閃爍著。


    在趙笛來找我之前,我一定要學會自保,要讓自己努力地活下去。到時候趙笛來了之後,我也要想好退路,想好怎麽才能跟趙笛一塊逃離林慕寒的掌控。


    若隻有一個林慕寒,這件事還不會變的這麽棘手。可是現在,這件事情中還摻雜著林慕寒的外公。我不知道他的權勢究竟有多大,但作為一個能將手伸到海城guan場中的人,想來這個人的勢力定然不容小覷。


    趙笛加上蔣屹繁、再加上坤決,他們三個人齊心協力對戰,會有希望嗎?


    正當我因為這些事困擾的時候,我聽到門被打開的聲音。我以為是小小把東西忘在了這兒,對著門口不由問了一句:“你忘了什麽嗎?”


    隻是,當我這句話說完的時候,我沒想到,進房間的人竟然不是小小,而是林慕寒。


    怎麽會是他?


    林慕寒的身邊並沒有跟人,他是一個人來的。


    雖然坐在輪椅上,但對於他的行動倒沒有什麽限製,他熟練地推開門進來,直到將輪椅停在了我的床前。


    看著他熟練的動作,要說心裏沒有一絲觸動,是不可能的事情。對於他熟練的樣子,想來他坐輪椅的時間不短。林慕寒那麽驕傲的一個人,在這麽好的年紀,一雙腿就這麽廢了,無疑是個致命的打擊,還不知道,他以後還能不能再站起來。


    偏偏對於他現在變成這個樣子,跟我還有著密不可分的聯係。


    雖然心裏有所觸動,但在麵上,我還是保持著不動聲色的樣子,看著他問道:“你怎麽來了?”


    帝都的太陽落山比較晚,原先在房間裏因為從窗戶那邊透過來的光,不至於讓房間變得太過暗淡。但隨著夜色降臨,房間裏沒有開燈,我怔怔地看著林慕寒的身影披著一層深色進來。


    夜色迷離,隻有花園裏淺淺的路燈才看得到幾絲光亮。


    盡管身處於一片黑暗之中,但我知道,在我看著林慕寒的時候,他同時也在看著我。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聽到他看著我用冰塊敷著的臉,問道:“還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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