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姝雅雖然一直在勸叔叔,但還是被保鏢一同哄了出去,我以為她早就跟著叔叔嬸嬸一塊走了,沒想到,一直到現在,她居然還留在這裏沒有走。


    姝雅麵上挨的巴掌印還沒消退,她站在一個僻靜的角落,眼神直勾勾地望著出來的人,一直留到現在,想是在等張浩。


    她一看到我走出來,立刻朝我這邊走來,向我問道:“張浩哥現在怎麽樣了?”


    “他沒什麽事情,你放心吧。”雖然我和姝雅以前彼此不對盤,但自從張浩出事之後,我們倆在無形之中為了張浩站到了統一戰線。


    先前的我還覺得姝雅不過是個二次元的少女,有時候在一些行事風格上跟個小孩子沒什麽差別,可是今天,在她的父母強逼著來問張浩要錢的時候,恰恰是這個身姿單薄的小女孩毅然決然地擋在了她的父親麵前,希望他能息事寧人。為此,她還被她父親打了。


    那時候,我在姝雅身上看到的隻是“勇敢”這個詞。她不單單隻是我眼中的那個小女孩,相反,這個時候的她,比很多人都來的耀眼。


    姝雅在聽到我的話後,微微放下心來,對我說了一句:“謝謝,那我走了。”


    我看著她轉身離去的背影,不禁叫住了她,問道:“你就這麽走了嗎?”


    想來姝雅在外麵等的時間不短,可她等了這麽長的時間,在聽了我的這句話後,就打算轉身離開,我以為她還想等張浩呢?又或者,想知道更多關於張浩的消息。


    她對著我搖了搖頭:“知道張浩哥沒什麽事情,我就安心了。”


    我奇怪地問道:“難道你不想見張浩嗎?”


    當我提到張浩的名字時,我能明顯感覺到她眼神中躍動的火焰,隻是那束光很快又熄滅了。她對著我淡淡說道:“今天要不是我爸媽,好好的葬禮也不會變成這樣,我想張浩哥現在應該不想看到我。”


    話音剛落,姝雅就直接抬步走了。


    天空中飄著微微的小雨,我看著行走在雨中的姝雅一步步走遠,今天的她穿著一身素裝,長發服帖地躺在她的肩膀上,帶著一種說不出的靜美,直到消失在我的視線之中……


    離開葬禮後,我沒想到,手機上竟然收到了一條短信,上麵什麽都沒寫,隻有一個地址。


    我見是陌生號碼,便沒打算搭理,將短信刪除後把手機重新放包裏。隻是,我剛剛把手機放進包裏沒多久,手機卻忽然響起,我重新將手機從兜裏拿出來,不成想上麵閃爍的號碼,竟然就是剛剛發短信的那個號碼。


    我有些遲疑地接起了電話,直到在電話裏聽到了一陣熟悉的聲音。


    隔著電話,我還是能感覺到他的冰冷。


    他隻對我說了兩個字:“過來。”


    他怎麽知道我剛剛忽略了那條短信,難不成,一直有人盯著我的一舉一動嗎?


    我下意識地往四周看了看,卻什麽都沒看到,可既然林慕寒給我打了這一通電話,無疑是在告訴我,我的一舉一動一定都在他的監視之中,若不然,不會在我刪除短信將手機放進兜裏後沒多久,就接到他的電話。


    這個男人的勢力,究竟強大到什麽樣的程度?


    沒法,我隻能照著林慕寒先前發給我的那個地址,打了車過去。好死不死,那竟然是一間酒店。林慕寒給我的地址隻有什麽路多少號,並沒有跟我說地方竟然是酒店。


    這裏是海城,別的不說,趙笛在海城的勢力可不容小覷,為什麽林慕寒就這麽敢明目張膽地找我來這兒?


    我剛到酒店樓下,再次收到了林慕寒的短信,上麵顯示著房間號碼。


    我心裏煩躁的很,偏偏這時候知道有人在監視我,還不能將這一切表現出來,別提有多憋屈了。林慕寒這一次的舉動,是想告訴我,無論我身處北京,還是海城,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嗎?


    雖然心裏不情願,但我還是隻能照著他給我的房間號碼上樓去找他。


    到地方的時候,我按了一下門鈴,很快就有人來開門,是林慕寒。


    他淡淡地朝我看了一眼,沒說話,在放我進來後便轉身向房間裏走去。


    如今雖然是下午,但到底還是大白天,若說林慕寒約我來這兒是為了那啥,我倒是真不信。我沒感覺到他對我有多少留戀,即便是喜歡這個字眼,都覺得是一種褻瀆。


    更確切的說,我更像是他養在北京的一個情婦,隻是這個情婦的工作時間卻不多,他好幾個月才會來一次北京,讓董事長通知我過去陪他,結束後便離開,跟我之間根本沒多少交流。甚至於,那天我跟著趙笛去參加酒會那天,我跟他說的話比我們這四年來所有說的話加起來都多。


    我向他問道:“找我什麽事?”一時間,我的心髒“砰砰砰”跳的飛快,雖然盡量裝作不動聲色地跟他對話,但心裏的情緒卻是騙不了人的。


    四年了,我和麵前的這個男人認識四年了。當初,董事長帶著我去那家五星級酒店,本意是想帶著我那幫朋友玩遊戲。那時候,因為他一次次地強迫媽媽去幫他談生意,我主動站了出來,自薦說我更年輕漂亮,讓董事長有什麽事情就衝著我來。當時,我剛上大一沒多久。


    而那一次,也是董事長第一次注意到我。席間,因為我聽到董事長和一幫生意上的朋友談到一塊啃不下的硬骨頭,軟硬不吃,便提議試試美人計。而那一次,是我自己主動提出,讓我去試一試。


    其實那時候,我心裏沒有什麽多的想法,隻是不想自己的身體被這麽多老男人糟蹋,與其伺候那麽多人,不如單單伺候一個人。


    所幸我當時長得不錯,董事長見我的姿色過人,沒有動我,而是專程將我好好包裝了一番,然後送到了那個人的chuang上。而那個人,就是林慕寒。


    那是我最年輕的時候,也是我純真的最後一夜。


    當時,我在心裏一遍遍地告訴自己,就當晚上做了一個噩夢,一切都會過去的。可當林慕寒**我時,我的眼淚還是猝不及防地劃破了臉龐。


    我不想讓董事長欺負媽媽,就將自己推了出去,可事實上,我根本就承受不住。在林慕寒要了我的第二天早上,我在洗手間用剃須刀的刀片割破了自己的手腕。


    一個人想死之前,真的什麽都不會想。她想不到太多,隻是想著要盡快遠離這個可怕的世界。


    我看著手腕上流出來的鮮血越來越多,雖然有些疼,但身體上的疼痛,卻根本比不過心裏的痛。我何嚐想讓自己走到這一步,可當媽媽被董事長弄的渾身是傷,手腕上腿上都是煙疤的時候,當媽媽被董事長逼著去和別的男人**的時候,我隻能自己站出來。我這條命都是媽媽給的,如今看著她這樣,我哪裏還有別的選擇?


    最後,是林慕寒救了我。


    他在迷迷糊糊中醒來,就發現我割腕自殺了。


    他將我從洗手間抱了出來,救下了我。


    當時的我,不過是以為他是自己春風一度的恩客,根本不曾想到,在這一夜之後,他成了之後四年裏,我生命中唯一的那個男人。


    我不知道林慕寒是怎麽和董事長說的,隻知道在那一次之後,董事長不再對我媽媽做出那些禽獸不如的事情,也沒有再強迫我們做一些不願做的事情,而是真真正正地善待我們。


    我能隱隱猜出這一切跟林慕寒有關,或許是因為感恩吧,之後林慕寒再次來北京的時候,董事長讓我過去陪他,我沒有拒絕。等到後來,這一切似乎已經成了習慣。隻是,我害怕林慕寒這一點,也成了一個可怕的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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