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我按照時間準時到了集合地點,到地方的時候,看到了上次選拔成功的那個男生。之前一直都沒怎麽注意他,到現在想到以後要作為同事,仔細注意了一番,發現他的臉有些圓圓的,一雙眼睛卻顯得這個人看著特別精明。


    他叫左明,也是我之後的合作夥伴。


    最開始,隻是給了我和左明兩個人一些與會的相關資料,讓我們慢慢熟悉起來,我和左明坐在一個辦公室的兩張辦公桌上,看著這些資料。其中出現了不少生僻的專業詞匯,即使我曾經惡補過這一塊知識,但無可避免還是碰到了生詞,就拿出字典開始查詢。


    等到我將資料看的差不多時,不由地坐在位置上伸了個懶腰,坐在一旁的左明問我:“你都看完了?”


    “恩。”我點了點頭。


    他有些難以置信地看了我一眼,隨後立馬繼續看著他麵前的資料,卻給我一種較真的感覺。


    等到資料看完後,我就將大概內容在腦海裏記憶了一下,準備的差不多時,看到一個男人再次給了我們一大疊資料,上麵基本都是一些與會人員的基礎資料。在政府部門的高官講話時,很有可能會提到在場的人名,屆時,我們就需要做一個簡單的人物介紹。若是真的提及,那也隻是一兩句話的事情,但為此。我們卻要將手上所有人的資料都看下來,不得不說,這個工程量十分浩大。


    之後培訓的幾天,我整個人都時刻處於一種緊繃的狀態,等到正式進入工作階段時,我和左明跟著參與了不少會議,以及會議開展前的彩排工作,期間見到蔣屹繁的機會越來越多,隻是,每次看到他的時候,我都下意識地移開了視線,不知道自己該怎麽麵對。


    左明一直將我視作假想敵。在工作方麵一個勁兒地想跟我爭個高下,難免會找機會給我穿小鞋,但我畢竟不是不通人事的職場小白,解決了幾次不大不小的麻煩後,給了他一次反擊後,他終於安穩了不少。在這個社會上,人善被人欺這句話,並不是空話。


    在經過長時間的準備工作後,終於迎來了正式上場的一天。到了當天,我們才知道,原來到場的是省裏的領導,負責人將他的演講稿率先發給我和左明過目,但那也隻是個大概內容,最怕的就是人領導講話時,臨時給帶跑偏了,所以留給我們兩個人準備的時間,並不算多。


    領導看著約莫五十多歲,出行時身邊跟著不少人,先前見麵不過是驚鴻一瞥,像我們這種小人物,根本入不了他們的眼。等到會議開始時,會場裏除了很多跟外貿這一塊有關的商人,還有一些市裏的高官和不少知名媒體。


    領導的身邊坐著隨行秘書,而我和左明坐在秘書這邊。準備著講話的開始,就在會議前夕,剛剛通知我和左明兩人,將負責整場翻譯工作。


    我和左明做了分工,兩個人輪流翻譯半個小時,半個小時對於同聲傳譯而言已經是極限,雖然做同傳薪資非常高,卻十分費腦子。


    好不容易,我和左明終於撐下了整場會議,期間,雖然左明因為太過緊張犯了個小錯誤,出現了口誤的情況。但還好及時改正了過來,並沒有給會議添麻煩。


    四個小時的會議,但我們為之所準備的時間,卻是將近一個月。


    會議結束後,市裏的領導為了歡送省裏來的領導,特意舉辦了一個歡送宴,我和左明作為翻譯人員,一塊跟著隨行入席。


    蔣氏這些年在外貿這一塊做的非常不錯,將意大利好幾個奢侈品品牌引進了蔣氏旗下的商業大廈,吸引了不少人潮。而這次,他作為海城商業的代表,出席這一次的宴會。


    相比於他陪著領導坐在主位,我和左明頂多算搭了張桌子,跟著領導蹭飯。席上就我一個女同胞,我就是再想低調,最後還是引起了領導的注意。


    他看著我說道:“這次會議的翻譯工作,真是辛苦你們倆了。”


    這句話該是對著我和左明說,但說話時。領導卻將眼神隻放在了我一個人的身上。畢竟我在夜場上待過挺長一段時間,陳姐幾乎將她身上的技能傾囊相授,雖然領導看著深不可測的樣子,但他話裏的意思,我還是隱隱約約地猜到了個邊。


    市裏的領導腦袋一個比一個更滑頭,光是一個眼神,就立刻明白了上級的意思,趕緊對我說道:“林初,領導這麽看重你,還不快給領導敬酒,感謝他的厚愛。”


    嗬,還真是厚愛,看著都五十多了,頭發都差不多白了,根本就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


    丫的,這個老色狼!


    這時候,我倒真挺想像趙莫軒那樣簡單粗暴,直接找個麻袋將人一套。就給丟海裏去。


    聽到市領導的這句話,席上的人哪個不是人精,立刻一個個微笑看著我,由其是坐在我身邊的左明,他看著我的眼神充滿了鄙夷,估計在他眼裏。我就是個靠色相上位的女人。


    我硬著頭皮給領導敬了杯酒,這白酒的味道衝的很,還好我還算有點酒量,不然,這麽一杯下去,整個人非趴下不可。


    喝完這杯酒後。那幫人總算是暫時放過了我,我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努力挨著時間,好不容易熬到了快結束的時候,市領導忽然遞了杯酒給我,讓我主動去省裏來的領導那邊敬酒。


    我心裏有些不情願。但經不起他一直在我耳邊說著,心想著不過是一杯酒,這麽多人在場,應該也不會發生什麽事情,最後還是拿過了酒走到領導麵前。


    領導看著我這樣子,顯得特別滿意,看著我的一雙眼睛別有深意:“這小姑娘,看著就是有前途。”


    他將話說了一半,相當於給了我一根杆子,看看我會不會順著杆子往上爬。


    隻是,當那杯酒下肚的時候,我卻感覺到整個人有些昏昏沉沉的,顯得特別的難受。在這裏,我隻認識蔣屹繁一個人,四處張望著想找他,可偏偏在吃飯的包廂裏,一直沒看到他的身影。


    我的腦袋變得越來越沉,麵前閃過的人影幾乎都帶著重影。這個時候,我就是傻了也猜到了,剛剛那杯酒裏,很明顯被人嚇了藥。我想起那杯酒是市領導遞給我的,丫的,這個禿頭,為了上位做這麽缺德的事兒,活該他沒頭發!


    我用指甲掐著自己,企圖讓自己變得清醒過來,等到整個人稍微好一點時,想去洗手間洗把臉,順便給趙莫軒打個電話。讓他快點來接我。


    隻是,還沒等我走出包廂,人就被市領導那禿頭攔了下來,讓我陪著省裏來的領導多喝幾杯。


    喝喝喝……喝你妹啊!


    市領導招唿我的同時,將包廂裏的其他人一並趕了出去,這裏我除了蔣屹繁之外。就認識左明,雖然我們倆長期以來一直不對盤,但這時候,我別無他法,還是將最後的希望寄托在了左明身上,我伸手想讓他帶著我一塊走。但他隻是冷冷看了我一眼,壓著聲音說了一聲“狐狸精”,就直接走了。


    左明走了。


    我該怎麽辦?


    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我的意識變得越來越迷糊,我想伸手去包裏找手機,可我的手在包裏摸索了好一會兒。正當我摸到手機的時候,手上的包卻被市領導搶了過去。


    “哎,林初,你這陪著領導還玩手機,這可就不厚道了啊。”他說完這話後,湊到了省領導的身邊。一臉諂媚地說道,“我都安排好了,包廂裏的門推進去就是個休息室,您想怎麽玩都行,保準讓您盡興。”


    交代完這些話之後,那禿頭就笑著離開了包廂。臨走前還不忘帶上了門。


    省裏來的領導伸手在我麵前晃著,似是在測試著我此時的意識還剩下多少:“林小姐?林小姐?”


    怎麽辦?


    我隻覺得自己的心髒猛地一縮,一口氣堵在胸口怎麽都出不來,壓得心肺又酸又漲。我深深吸了一口氣,卻沒有絲毫的清醒,反而頭昏腦漲。仿佛大腦被什麽擊中,耳朵嗡嗡響個不停。


    我知道自己這時候要努力保持清醒,隻是身子變得越來越軟,整個人的意識變得越來越淺,就是任憑我想破腦袋,都沒想到這一幕的發生。


    不行。不能這樣,我拿起餐桌上的叉子,在自己手臂上用盡力氣插了一刀,等到鮮血從我的手臂上一點點流下來的時候,我的意識才算迴來了一些。


    大抵是因為我這個舉動,坐在我身邊的那個領導幾乎都看呆了,趁著這個機會,我趕廂的大門,一把推開了門,整個人跌跌撞撞地往外麵跑去……


    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該往哪個方向跑,隻是心底一直有個聲音,不斷地告訴著我,讓我不要放棄。


    不知跑了多久,藥效再次向我席卷而來,我倒在一個角落裏,渾身發軟,視線也漸漸變得模糊起來……


    身後的一道腳步越來越近,越來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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