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我們之間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見麵了。


    但有一種人,無論過了多長時間,你都會在第一時間認出她。


    她是楊菲菲,我曾經的大學同學,也是我除了圓圓和真真之外最大的死對頭。她在學校裏肆意散播我被人包養的傳聞,我揭了她和王老師的師生戀;她綁架過我,我害的她進了監獄,我們之間的關係,用宿敵來形容,一點都不為過。


    三年前,她因涉嫌綁架入獄,我甚至以為,自己這輩子都不可能再見到她。沒想到,最後竟然會在這裏遇上。


    她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要是我記得沒錯,雖然她那時候進了監獄,可她的家境還不錯,根本不至於來會所這種地方上班。


    我一步步走到楊菲菲麵前,向經理問道:“她是?”


    經理連忙畢恭畢敬地迴答:“是這樣的,這是我們會所剛來的姑娘,不太聽話,我就在這裏跟她說道說道。”


    楊菲菲此時的一雙眼睛雖然還怨毒地盯著我,但眼眶之中,卻還是閃過了一絲難堪的意味。


    我懂那種難堪的感覺,就像是在自己的前任、自己的敵人麵前,你永遠想展現出一副最強大的樣子,而不是落魄的模樣。


    楊菲菲在原地根本沒堅持多久,直接轉身就跑了。


    經理見這樣子,直接脫口而出說了一句:“你這小賤蹄子還敢跑,看我怎麽收拾你!”


    他正想去追,忽然意識到我還在旁邊,連忙麵帶歉疚地跟我笑了笑。


    我沒說話,繼續朝洗手間的方向走去。


    雖然再次碰見楊菲菲這件事,著實讓我吃了一驚。但現在的我,並不是當初那個任人宰割的小丫頭,憑著她現在還要在會所討生活過日子,便意味著她想要再來威脅我,已經沒有當初那麽容易。


    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活法,她落到現在這個地步,完全是她當初綁架我所造成的。盡管這件事已經過去了很久,但那時候,差點被人強jian的經曆,還是讓我想到一次就多一次痛苦。


    我一路走到了洗手間,靜靜地站在鏡子麵前,看到自己的麵色有些蒼白,便從包裏拿出化妝品補妝。


    洗手間裏66續續走出幾個穿著性感的姑娘,踩著高跟鞋,露著白花花的大腿,看樣子像是會所裏的姑娘。


    她們一個個湊在鏡子前補妝,還不忘在自己身上灑著香水。


    補妝的同時,我聽到她們閑話。


    “聽雪軒那個主兒,可真不好伺候,聽說有好幾個姑娘進去了,一個都沒被看上。”


    “人家是來談生意的,心思哪能落在我們身上啊。”


    “可那房裏的其他人,哪個不是懷裏抱了一個,就那正主兒的懷裏空空落落的。”


    “空空落落的不正好讓你上去填著嘛,聽說是個款爺,特別有來頭,經理看到他就跟條狗似的,好像還挺年輕的,你要不要上去試試?”


    “我倒真挺想試試的,等過會啊,我就守在那包廂門口,讓房裏的小姐妹找個機會灑了酒在他身上。等他出來的時候,我就撲上去,說不準這事兒就成了呢。”


    ……


    接下來無一例外是那些姑娘之間類似的閑話,話題都圍繞在聽雪軒裏的那位正主兒身上。聽著她們的話,讓我不由想到了之前在帝豪上班的時候,席間帝豪的各個小姐也愛湊在洗手間或休息室裏閑話,談論著包廂裏的客人。


    我見著時間差不多的時候,便準備重新迴包廂。沒想到,之前站在我身邊的那兩個姑娘,居然和我一塊走出了洗手間,走的還都是一條道。


    剛剛在洗手間遇上的姑娘在我身邊興奮地叫著:“快到了,就在前麵。”說話間,她還不忘拉低了前胸的裙子,使得幾乎大半個球都露在了外麵。


    我抱著看戲的念頭,正想著見識見識這位姑娘想勾搭的是哪位正主兒,沒想到,之後一個包廂的門打開之後,走出來的人……竟然是蔣屹繁!


    他穿著一身白色的襯衫,黑色的西裝褲,手上架著一件黑色的西裝,隱隱約約還能看到西裝上的紅酒印漬。等到走近了,現他的襯衫上好像也沾上了一些紅酒印漬。


    那一瞬間,我整個人直接就定住了。


    先前,還能在房子樓下看到他的車停在那裏,但是最近這段時間,他的車一直都沒有出現。


    我以為他會像這樣一般,一點點消失在我的生活之中。


    可當重新看到的時候,我竟然有種時間恍惚的錯覺。


    看來那個姑娘口中的正主兒就是蔣屹繁,一看到他,那姑娘的一雙眼睛就跟在光一樣,立馬扭著自己的小身板,就直接往蔣屹繁身上湊。


    估摸著這姑娘的戲份是等走到蔣屹繁身邊後,來個“一不小心”地腳一扭,然後往蔣屹繁身上一倒,順勢將自己送到他的懷裏,說不定還能來上一度**。


    前麵的劇本基本就按照這姑娘所設想的走,但接下來的劇情,卻完全不受她控製了。


    這姑娘在“扭了腳”之後,正想往蔣屹繁身上倒,奈何蔣屹繁根本沒去扶他,也沒站在原地,而是一步步朝我這邊走來。


    “噗通”一聲,我就看到那姑娘直接倒地摔在了蔣屹繁伸手,光衝著那聲音,我都覺得替那姑娘疼。


    蔣屹繁目不斜視地走到我麵前,微微咳嗽了一聲,然後,問了我一句:“你怎麽……會在這裏?”


    “過來跟客戶一塊吃飯。”


    他淺淺點了點頭,斟酌了一下,說道:“恩,有什麽需要幫忙的,隨時可以找我,畢竟……你們現在是創業初期。”


    俗話說“萬事開頭難”,這句話在創業剛開始的這段時間,確實把我們給折磨慘了。最關鍵的倒不是累,而是在沒什麽名氣和實力基礎的情況下,很難找到學生和拉到翻譯的單子。


    蔣屹繁是個混跡商場多年的男人,曾經,他也嚐試過脫離家裏獨自創業。一直到現在,我都還記得,那些天他幾乎每天都是到了差不多淩晨的時候才迴來,喝的爛醉如泥。當他還在蔣氏時,應酬的事情根本犯不著自己親身商場,但等到自己出來單幹了,這一切就不一樣了。


    雖然求助蔣屹繁能給我們的新公司帶來很多便利,甚至能讓公司在短時間內走上正軌。但靠蔣屹繁而得來的這一切,卻並不是我想要的。我可以運用手上的各種資源為公司開拓新市場,但蔣屹繁……卻是我心裏的禁忌。


    “我知道了,但我想,應該不會有這種時候。”


    我們之間的對話並不算多,在語氣上,甚至有些淡漠,或許,這就是目前為止……我們之間最好的相處方式了吧。


    簡單說了幾句後,我便跟他告了別:“包廂裏客戶還在等我,我先走了。”


    他淡淡地點了點頭,沒有說話,隻是眼神卻一直焦灼在我身上。


    當我錯過他的身繼續往前走的時候,我忽然聽到他叫了一下我的名字。


    我不解地轉過身子,然後,聽到他對我說:“前段時間,我一直在外麵出差,今天剛迴來。”


    最開始聽到蔣屹繁的這句話,不免讓我感覺到有些困惑。


    他為什麽突然跟我說這個?


    頓了頓,我才忽然想到,他似乎是在對我解釋,解釋……這些天為何沒有在我家樓下出現。


    在這個時候,就連我自己也說不清,心裏到底是什麽感覺,隻知道等到我心不在焉地迴到包廂時,腦海裏迴響的……一直是剛剛他對我說的那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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