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之墨隨意的翻了一下宗卷,就發現不少的問題,他沉著臉把宗卷放迴去,轉頭問馬縣丞,在審理案件時,有沒有用刑?


    馬縣丞的冷汗滴了下來,不敢把話說死,隻說有些用了刑,有些沒用刑。


    他越發覺得柳之墨不好糊弄,不像之前那幾任縣令,被人威脅或者巴結後,就改變主意。


    在這幾年裏,他不知道看了多少冤枉案了?


    隻是在不了解柳之墨前,他是不會輕舉妄動的。


    要不然一旦被何典史抓到了,他跟他的家人都會有危險。


    就算不為他自己,也要為他的家人著想。


    柳之墨深深的看了一眼馬縣丞,啪的一聲把宗卷放迴原位,沒在逼問馬縣丞,轉身走了出去。


    對這事他不著急,等他站穩腳跟後,他再一一來清算。


    希望沒被冤枉太多人,不然…


    馬縣丞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亦步亦趨的跟在柳之墨的身後,走出了衙門。


    柳之墨讓他不用跟著他了,去做自己事情。


    馬縣丞應了一聲,看著柳之墨走遠了,才深深的歎了一口氣,他苦惱著該怎麽跟何典史傳達柳之墨的話?


    現在估計不用他說,何典史已經收到風了吧?


    他猜的沒錯,何典史的確是收到風了,他躺在榻上,張嘴咬過丫鬟遞到他嘴邊的葡萄,一臉享受的看著趕來向他通風報信的衙役。


    “噢?這麽說那乳臭味幹的縣令,有兩把刷子?”當他知道這次下來的縣令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年,他當時就大笑了三聲,一個孩子而已,他更加不放在眼裏了。


    寧化縣是他的地頭,不論是誰來,都得要乖乖的聽他的指揮。


    如若不跟他站在同一戰線上,那就不要怪他心狠手辣了。


    聽到衙役的話,他覺得新來的縣令是還沒有把他的棱角磨平,等他把他的棱角磨平後,就知道該聽誰的了。


    “我看他就是一隻紙老虎,虛張聲勢的,他哪比得過何典史您呐!”衙役討好的拍著何典史的馬屁,他知道跟著何典史才有肉吃。


    況且,他也是靠何典史才進去衙門當衙役的,他不幫著何典史幫著誰?


    何典史被壓抑誇的拍著床板大笑,他也覺得新來的縣令在虛張聲勢,那他倒要看看他這個新官上任三把火能不能燒的起來了?


    他準備再過兩天再去衙門,好好搓一下新縣令的銳氣,讓他知道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更讓他知道,誰才是這地頭的老大?


    衙役看何典史笑的那麽開心,他又趁機誇了何典史幾句,把何典史誇得笑得見牙不見眼,讓丫鬟拿了兩盒點心給衙役,叫他好好盯著新縣令,有什麽消息,就來傳遞給他。


    衙役連連點頭,說他會的,他很有眼色的不再打擾何典史,拿著點心興高采烈的走了。


    衙役走了沒多久,就有小廝過來跟何典史說,馬縣丞來了。


    那家夥來幹啥?


    何典史對丫鬟揮了揮手,讓她們把東西端下去,他裝作一副生病的樣子,重新躺迴床上。


    覺得樣子裝得差不多了,才讓小廝把馬縣丞帶過來。


    “咳咳咳,馬…馬縣丞怎麽有空過來看我,不用去招唿縣令嗎?”


    馬縣丞看到何典史臉色紅潤,哪裏像一個生病人的樣子?


    他的嘴角抽了一下,等何典史咳嗽完了,才意思意思的開口,問他怎麽樣了?病情好些沒?


    明知道何典史是在裝病,可他不但不能拆穿他,還得配合他演戲。


    真是…真是憋屈。


    何典史又假裝的咳嗽了幾聲,才捶著胸口說,死不了。


    “何典史要保重身體,咱們柳大人知道何典史生病了,很是關心何典史,讓我來轉告何典史,等病情好了後,再去見他。”


    要不是柳大人讓他來走這一趟,他死也不想見到何典史。


    “麻…麻煩馬縣丞替我謝謝柳大人,謝謝他的關心,等我的身體好了,就去拜見他。”何典史有點吃不準柳之墨的態度,他這樣下他的麵子,他不應該生氣嗎?


    馬縣丞點了點頭,說他會替他轉告柳大人的,又讓他好好休息,就起身離開了。


    他一點也不想見到何典史,這種人渣,他希望能被新上任的柳大人會好好的懲治他,讓他知道,什麽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何典史冷哼了一聲,動作敏捷的從床上爬了起來,哪有方才病的要死的樣子?


    他要去跟四叔說說才行,讓他心裏提高警惕,不要被新上任的縣令給抓到了小尾巴。


    寧化縣有錢的是何,趙,林,王四家人,雖然這四家人平時會互相比較,互相踩對方,但是在麵對縣令時,四家人是前所未有的團結,共同抵對縣令,讓縣令沒辦法去動他們。


    要不是四家人聯手,以往那幾任縣令也不會做得那麽灰溜溜,要受到這四家人的壓製。


    等何典史把事情跟他四叔說了一遍後,他四叔沉吟了一下,讓小廝去把其他三家的當家人請過來,他要跟他們說說這件事情,一定要抵抗住新來的縣令,要能讓他在寧化縣動彈不得,要乖乖的聽他們的話,為他們做事。


    之前幾任縣令他們都是按照這個法子的,讓那幾個縣令對他們妥妥帖帖的,現在這個乳臭味幹的縣令,他們也一定能做到。


    沒等多久,那三家的當家人急匆匆的跑到了何家,直接開口問有什麽事?


    要不是有什麽緊急事,何家是不會讓人來找他們的。


    何四叔悠哉悠哉的喝了一口茶,眼神掃了那三人一眼,問他們對新來的縣令有什麽想法?


    他沒那麽蠢,是不會做出頭鳥的。


    他自己不做,就把這個機會讓給這三個人,讓他們發表一下他們的意見。


    那三家的當家人麵麵相覷了一下,搖著頭說他們知道的並不多,隻知道來的縣令是一個少年,年紀還很小。


    年紀小就對了,能輕而易舉的壓製他。


    何典史在心裏冷哼了一聲,搖頭晃腦的把他知道的事情都說了一遍,那三人聽完後,一臉懵逼。


    紛紛追問著何典史是不是真的?


    何典史點頭說是真的,假的也不會跟他們說了。


    其他三人沉吟了一下,才一臉不屑的說一個乳臭味幹的小子,他們怕什麽?


    之前來的縣令不怕,這次來的更加不用怕。


    強龍還不壓地頭蛇呢!他們倒是要看看那小子,有什麽能耐治他們?


    何四叔也沒有把柳之墨放在心上,他瞥了一眼何典史,讓他平時該怎樣就怎樣,不用擔心其他事情。


    有他們這些話就夠了,何典史點了點頭說他知道該怎麽做了。


    要說他們四家為什麽不願意走出落後的寧化縣?


    正所謂山高皇帝遠,皇上完全管不到他們這裏,他們在這裏當一個土皇帝,比在外麵處處受人壓製,好的多了。


    “好了,一個新來的縣令而已,不用放在心上,今天難得聚在一起,好好喝一杯。”何四叔拍了拍手,讓下人把酒菜端上來,他們好好聚一聚。


    其他三人沒意見,完全把柳之墨拋到了後腦勺,端著酒杯,興高采烈的喝酒。


    而柳之墨這邊,他一迴到家裏就去找駱先生,把他看到的情況跟駱先生說了一遍。


    駱先生捋了捋胡子,皺著眉頭說,看來寧化縣的情況比他們知道的還要嚴重得多。


    他們之前調查過寧化縣,知道何趙林王四家人是寧化縣的富府,寧化縣的百姓主要是租賃他們的田地耕種的,也知道寧化縣相當於是被他們把控了,就是不知道情況會如此嚴重。


    看來他們這一次是要跟那四家人打一個長久戰了。


    “其他的先不說,首先你要先把控好衙門,把衙門把控好後,再來跟那四家人周旋。”要是連自己的地盤也沒辦法把控好,那就不要說其他地方了。


    柳之墨點著頭說,知道,他也準備從衙門入手。


    衙役要全部換掉了,要安上他的人,那他之前的想法就可以實現了,從牛頭村選兩三個人過來,把他們培養成自己的心腹。


    “在此之前,那四家人要重新調查,看看,咱們之前遺漏了多少東西?”駱先生敲了敲桌子,擰著眉頭開口,知己知彼,才能百勝不殆,不做好一些功夫,怎麽能跟敵人開戰?“這事你先不用管,我會讓人去調查的,調查好了我再跟你說。”身邊有這麽多侍衛,不好好利用,就對不起他了。


    “好,謝謝師公。”有了師公幫忙,他就不會那麽手忙腳亂了,可以按照條理的實施下去,“我打算重新審過之前的案子,絕對不能冤枉好人,讓那些壞人逍遙法外了。”


    真不知道那前幾任縣令是怎麽當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嗎?


    駱先生嗯了一聲,讓柳之墨跟他說說他的計劃。


    既然有錯案,那就必須要糾正過來的,要不然,他們來寧化縣也沒有任何的意義了。


    聽完柳之墨的計劃,駱先生沉吟了下,“這事先往後壓一壓,先把衙門搞定,看看那四家人的反應,再來做決定。”


    柳之墨應了聲,這事急不得,他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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