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之善蹣跚的走了進來,嘴裏還一邊叫著祖父,祖父您怎麽樣了?


    看到柳之善,老頭子的眉頭一皺,語氣淡淡的道:“在這裏大唿小叫,成何體統?”他對柳之善這個紈絝子弟,一點好感都沒有。


    也不知道柳老頭是怎麽教人的,任由這個孫子到處闖禍。


    柳之善聽到老頭子的話,噎了一下,他張了張嘴,剛想反駁,就看到自家祖父那不悅的眼神,到了嘴邊的話,又硬生生的被他咽了下去。


    他最怕的人就是祖父了。


    “死不了。”柳震眉頭皺成了川字,對這個孫子,他真的是失望到了極點,“柳之善,你是越來越能耐了啊!下次再有這種事發生,就任由你自生自滅。”


    他的臉麵都要被這個孫子給丟盡了。


    他迴去一定要跟大兒子說一下,幹脆把他丟到軍營裏去,讓他鍛煉鍛煉,省得他到處闖禍。


    柳之善被柳震罵的縮了縮脖子,抿著嘴巴不敢反駁。


    他要是一反駁了,絕對會受到更重的懲罰。


    罵了柳之善幾聲,看他低頭慫肩的樣子,柳震緩緩的閉了閉眼睛,把心裏的火氣,慢慢的壓了下去。


    要是平時,他絕對能忍得住,不在外人麵前罵人,丟柳家的臉,可他現在沒有心情了,隻想把他心裏的火氣宣泄出來。


    “薛太醫,我現在感覺沒什麽事了,能把這針拔下來了嗎?”


    孫子的板子也打完了,他也該迴去了。


    老頭子看了柳震一眼,嗯了一聲,快速的把他身上的針拔了下來。


    柳震慢慢的坐起來,把身上的衣服穿好後,對老頭子說了一聲謝謝後,就帶著柳之善離開了皇宮。


    一迴到柳家,柳震迴頭冷冷的看了一眼柳之善,把柳之善看得心裏直打顫,不知道祖父這一次又會怎樣懲罰他?


    “去祠堂跪個三天再出來。”


    他這話一落,柳之善的母親江瑩瑩步履匆匆的跑了過來,她看到柳震向他問了一聲好,等柳震點了點頭後,她就緊張的拉著柳之善的手。


    “善兒,你什麽樣了?快,跟娘親去上藥,可不能落下了什麽病痛。”


    柳之善心裏一喜,隻要母親把他帶走了,他就不用再受懲罰了。


    隻是還沒有等他點頭,柳震冷漠的話就把他澆了一個透心涼。


    “我說的話你是沒有聽清楚嗎?去祠堂跪個三天三夜再出來。”


    整個人一僵,柳之善求救般的看向他母親江瑩瑩。


    在這裏也隻有母親能救得了他了。


    “爹,善兒他這不是還受著傷嗎?要不…要不等著傷好了,他再去受罰?”江瑩瑩連忙向柳震求情,她怎麽可能眼睜睜的看著她的寶貝兒子受罰?


    平常人去祠堂跪個三天三夜都受不了,更何況她的兒子受傷了,那簡直就是會要他的命。


    柳震眼神冷冷的掃了一眼江瑩瑩,“他要是今天傷到了駱先生,就不是去跪祠堂那麽簡單了,整個柳家都得陪葬了。”對於他兒子後麵娶的這個媳婦,他打從心底裏就不滿意,沒有一點作為大長媳的風度,“今日就算他的兩條腿被打斷了,也得要給我跪。”


    話落,他不再去看江瑩瑩那張蒼白的臉,抬腳就走。


    江瑩瑩用力的握緊拳頭,恨恨的瞪著柳震的,等看不到柳震的身影了,才把視線收了迴來,她輕輕的拍了拍柳之善的手,柔聲的安撫他,“善兒,你不用擔心,等你爹迴來後,我讓你爹去向你祖父求求情,不用多久,你就可以出來了。”


    柳之善苦著一張臉點了點頭,“娘,那你快點讓你爹來。”他說屁股還傷著呢,又要去跪祠堂,他的雙腿就真的要廢了。


    “會的會的,你放心。”


    “娘,我等你。”


    等柳之善去了祠堂之後,江瑩瑩才陰沉著臉走迴了房間,同時讓人盯著大門口,一看到柳文傑迴來,就讓他迴院子。


    “夫人,少爺他身體怎麽受得了?”江瑩瑩的奶娘一臉痛心的道,“老太爺真的是太狠心了,少爺受傷了,還懲罰少爺。”


    “媽媽,慎言,小心隔牆有耳。”雖然她心裏也恨柳震太過心狠,太過偏心,但是這些話她絕對不會說出口。


    她始終記得她娘說的話,小心駛得萬年船,這些話一旦傳到柳震的耳朵裏,那她…


    奶娘被江瑩瑩厲聲一喝,臉色白了一下,連忙誠惶誠恐的說她下次不會了。


    畢竟是把自己奶大的奶娘,江瑩瑩對她不會太過分,她又叮囑了幾句奶娘,見奶娘把她的話聽進心裏去了,才停下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的貼身丫鬟匆匆的跑了進來說,老爺迴來了,可是被老太爺叫去了。


    聞言,江瑩瑩身體頹了起來,這下慘了,她沒辦法幫善兒求情了。


    善兒別要硬生生的受三天的苦了。


    她氣的手用力的一揮,哐啷一聲,茶壺,茶杯全被她摔到了地上,碎了一地。


    那死老頭…死老頭打從她進門後,就對她沒有什麽好臉色,真的是…真是氣死她了。


    “老太爺,大老爺來了。”


    “進來…”


    柳文傑一進到書房,就看到自家老爹在寫字,他知道自家老爹有個習慣,心情一不好,就喜歡寫大字。


    不知道今日他爹的心情怎麽又不好了?


    柳震寫完一個大大的‘靜’字後,才把毛筆放下來,他抬頭看向他的大兒子柳文傑,“你那個好兒子又闖禍了。”他對這個大兒子,心裏也有些失望。


    特別是大兒子對大孫子沒有起到做父親的責任,又過於寵溺他那個小兒子,讓他那個小兒子整天無所事事到處闖禍,他就覺得失望。


    柳文傑一聽到這話,臉上的笑容就僵了一下,心裏暗暗的罵了一句,那臭小子怎麽又闖禍了?


    真的是沒有一天不闖禍的。


    “爹,我一定會好好的教訓那臭小子的,您放心。”


    聞言,柳震冷冷的笑了一下,“你這句話跟我說了多少遍了,你哪一次是有好好的教訓他的?啊?”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讓自己不要太過激動,省的要吐血了,“我告訴你,等他從祠堂裏出來,立刻把他送到軍營去鍛煉。”他對柳之善真的是忍無可忍了。


    他那種性子不趕緊扭一下,這輩子就得毀了。


    “這…爹,他還小,不如再等兩年吧!”


    “小?”聽到這話,柳震氣的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伸手指著柳文傑,破口大罵,“他都十六歲了,還小?昊兒是幾歲上戰場的?你這個親爹還記得嗎?”


    柳震看著柳文傑的眼神滿是嘲諷。


    柳之善都十六歲了,還敢跟他說小?這話說出來也不怕閃了他的舌頭。


    想到那個跟自己很是生分的大兒子,柳文傑低著頭,不敢說話了。


    不滿的又瞪了一眼柳文傑,柳震用力的吐出了一口氣,重新又坐在椅子上,語氣冷漠道:“再不把他那性子扳一扳,總有一天,柳家要被他連累死。”


    心裏一驚,柳文傑趕緊問,“爹,這…這到底是怎麽迴事?”他去辦事才迴來,還沒有收到風聲,不知道那臭小子又闖了什麽禍,讓爹這麽生氣?


    “在鬧市縱馬,差點把駱先生給撞了,這事直接鬧到了皇上的麵前,被皇上讓人打了十個板子以作懲戒。”柳震想到皇上跟他說的事,想到那英年早逝的小兒子,又看看眼前的大兒子,他在心呀,真是…


    “這次多虧了駱先生他身邊的護衛反應及時,要不然,真把駱先生撞上了,柳家能有什麽好果子吃,你說…”


    聽到這事,柳文傑渾身冒出了冷汗,這可不是一件小事呀!


    那臭小子這次真的是闖大禍了。


    這次說什麽他也不能在娘子的哀求下,又草草的放過那臭小子了。


    “爹,都聽您的,等善兒從祠堂出來後,就把他送到軍營去鍛煉鍛煉。”


    這一次,爹真的是下定決心了,是不可能那麽輕易更改的,那還不如順著爹的意,讓他消消火氣。


    柳震繃著的臉,稍微的鬆了下,他嗯了一聲,對柳文傑揮了揮手,讓他離開。


    等柳文傑下去後,柳震整個人癱在了椅子上,眼睛看著屋頂,重重地歎了一口氣,要是靖兒在,柳家…柳家不會像現在這樣,表麵看著風光,內裏早就腐爛了。


    他當年要不是那麽強硬的逼迫靖兒,靖兒也不會離家出走,他不離家出走,也就不會英年早逝。


    這…這都是他的錯呀,都是他的錯呀!


    柳震伸手捂了捂酸澀的眼睛,滿臉痛苦。


    等他緩過了這股勁後,又重新拿起毛筆,給大孫子柳之昊寫信,他問清楚小兒子的事情。


    他不把這些事情搞清楚,他的心就一天落不下來。


    等他寫好信後,叫來管家,讓人把信快馬加鞭的送到柳之昊手上。


    當在軍營的柳之昊收到這封加急信,打開看到裏麵的內容時,心裏急急的跳了一下,祖父怎麽會知道這件事情,是誰告訴他的?


    他也知道這次是隱瞞不了了,隻能把他知道的事情全寫在信上,告訴了柳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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