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睡吧,我會在這一直守著你。”


    我開口,柔聲對他說著。


    他的身體本就虛,靜默的望著我約莫一個時辰之後,他的眼皮子,開始緩緩的耷拉了下來。


    待他沉沉睡去,我才試著掙脫他的手,不過,掙脫了數次,也沒有掙脫開來。


    隻因,他抓的實在是太緊了,就連睡著了,都好似依舊本能的抓著我不放。


    我無法掙脫,便隻能任由他抓著。


    他的身體滾燙,手心很快便沁出了汗水來。


    而冥北霖,卻好似知曉這屋內的情況一般,在這時候,輕輕推門而入。


    “夫君。”


    我低低的喚了他一聲。


    冥北霖則是大步流星的走到了我的身側,然後便盯著床榻上的爹,看了一眼。


    “你爹醒了,你該高興才對。”


    他說罷,頓了頓:“不,應該是你爹,我的嶽父大人。”


    “夫君,我爹他?”


    我抿著嘴唇。


    他們倆如今,是我在這世上最最重要的倆個人,都是至親,我不想傷害任何一方。


    更加不想讓冥北霖知曉,我爹不喜歡他。


    “他是除靈師,想必是,不願讓你同異類一起,對麽?”


    冥北霖卻是一眼看穿。


    “我爹?


    不,我爹,他隻是擔心我,他有他的苦衷。”


    我趕忙同冥北霖解釋。


    冥北霖抬起手,輕輕撫摸著我的發絲:“夫人,你放心,他既是你的生身父親,那從今往後,便也是我冥北霖的至親,隻要他願意,今後,這府內上下,皆可聽他的。”


    聽冥北霖如此說,我便微微側過頭,靠在冥北霖的身上。


    冥北霖則是索性坐下,想要陪著我。


    可下一刻,原本昏睡之中的爹,突然,毫無預兆的睜開了眼眸。


    當他的視線,瞥見冥北霖時,那瞳孔瞬間放大了數倍,緊接著,便猛然坐起,衝著冥北霖便大聲咆哮。


    “滾!別碰我女兒!”


    他說著,一把將我拽到他的麵前。


    “爹,我夫君他,沒有惡意,他隻是想同我一起守著你。”


    我慌忙解釋。


    而爹卻激動的渾身都在戰栗,開口,依舊是咆哮:“滾!滾!”


    他怒吼著,如同一隻野獸,在護幼仔一般護著我,不願讓冥北霖靠近我分毫。


    “你是,夕顏的爹,今後便也是我的父親,我與夕顏,確實真心,今後我會愛她護她敬她。”


    冥北霖說著,起身十分鄭重的同爹說道。


    “當你的父親?


    我隻怕是配不上,你們之間的婚事,我不同意,便不能作數!”


    爹的麵色陰沉的可怕。


    “夕顏,已是我的人了,怎就不作數?”


    冥北霖的語調,依舊平和,可嘴裏的話,卻是不甘下風。


    “滾!滾出去!”


    爹聽到這句話,頓時氣的麵色青紫,指著冥北霖怒叱了一聲,緊接著,身體便是像前一傾,猛然“噗呲”,吐出了一大口血來。


    “爹?”


    我慌張的擁住他的肩,趕忙示意冥北霖出去。


    冥北霖凝眉,但看著我爹已經氣急攻心,也隻能先退出屋門。


    “爹,你如今身體虛,不能太過激動,我同神君的事,待你身體好了之後,再慢慢詳談。”


    我安撫著他。


    而他,卻是眸子一沉,對我說道:“你若認我這個爹,便聽我的,今夜,我們就離開這裏。”


    “爹?”


    我已不知該說什麽才好了。


    “不必再多說。”


    他的態度無比堅決。


    我知曉,自己勸說不了他,亦隻能沉默。


    而他也不再休息,就這麽靠著枕頭坐著,這一坐,就到了深夜。


    我聽著,屋外靜謐一片,如今約莫應該是亥時了。


    期間,小薇來送過吃食,而爹,卻一口都不吃,夜深了,他亦是沒有要睡的意思,反而是起身,要下床。


    “爹,你是要去方便麽?”


    我見他起身,立刻扶著他。


    “走吧,如今,外頭已經無人了。”


    他說罷,拉著我的手腕,就朝著門外走去。


    爹向來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外頭有無人守著,他都能察覺的到。


    並且,拉著我走到木桌旁時,還將曹大夫留下的桃木劍給帶上了。


    “丫頭,你若是不隨爹走,爹便立刻死在你麵前!”


    他凝視著我的眼眸,一字一頓的說著。


    我張了張嘴,已然不知所措。


    “爹?”


    我咬著嘴唇:“就算是要走,至少,也得讓我同冥北霖說一聲。”


    “不行!你若是說了,今日,還走的了麽?”


    爹麵色陰沉。


    他不由分說,一手握著桃木劍,一手拉著我,推開木門,外頭果真是空無一人。


    鼠貴他們白日裏,一直都守在門外,想必,這個時辰也是倦了,故而,都迴去歇著了。


    我低低的咳嗽了一聲,想要發出些許聲響,如此一來,好讓冥北霖出來阻止。


    可也不知怎的,冥北霖沒有察覺到,爹卻已經知曉了我的用意。


    “丫頭,你真想看著我,死在你麵前麽?”


    他的麵色肅穆無比。


    我立馬搖頭,然後便聽他的話,領著他朝著正門的方向走去。


    到了霖府正門,我發現,今日,馬車就停在此處?


    看到馬車時,我微微側目,朝著府內望了一眼,心中想著,這隻怕是冥北霖故意安置在此的,他這是想幹什麽?


    不等我想明白,爹已經示意我上馬車了,我隻能先扶著他上車,然後趕著馬車,出了岔道口。


    “去碼頭。”


    爹這才剛蘇醒過來,卻好似對這風霖菀還頗為了解,知曉此處,有碼頭,也知曉,我們要從這水路離開。


    “爹,深更半夜的,咱們上哪弄船隻去?


    不如我們先?”


    我再次開口,企圖勸說。


    可他卻索性拽過我手中的趕馬鞭,朝著馬兒的身上,便狠狠的抽打了一下。


    馬車發出一聲嘶鳴,然後如同瘋了一般,衝出岔道,拚命的朝前奔馳。


    我趕忙示意爹爹坐穩了,他一手抓著馬車一側的架子,一手扶著我,生怕我被甩出去。


    這風霖菀不算大,馬兒一頓瘋狂奔馳,打破了夜的寧靜,馬車軲轆聲,在黑夜之中,不斷迴蕩著。


    很快,這碼頭,便到了。


    我扶著爹下了馬車,此刻,碼頭處漆黑一片,我們還是借著馬車裏的燈籠,才看清這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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