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著悲痛的榮劉氏,她這般可憐,真的讓人想不明白,究竟是何種苦衷,能讓她對那般有悖人倫之事,視若無睹。


    “你可有什麽苦衷?”我望著她,這算是我代榮春梅問的。


    “我們一家人,都得靠著他,才能活,我,我,我若是同他鬧,隻怕?”榮劉氏說出的話,卻令我無比失望。


    “你是她的娘親!”我開口衝著榮劉氏便怒斥了一聲。


    “是!我是她的娘,但是,我不止一個孩子,你們不知道,那榮勇有多殘暴,他若是真的發起怒來,便會辱罵責打屋中的所有人,我無所謂,可是,春梅的弟妹們還小啊?我真的不忍心,讓他們也被毒打。”榮劉氏說著,淚水奪眶而出。


    若是,我沒有進入,榮春梅的噩夢中,那麽,她如今這副悲痛的慈母模樣,真的能迷惑住我。


    “佛口蛇心。”冥北霖盯著那榮劉氏,開口淡淡的說了一句,然後拉著我的手,便要帶我走。


    我看著榮劉氏這副模樣,必然不會反省自己的過錯,故而多說無益。


    “這位夫人!你並不知,我這些年過的有多難,若是你,隻怕也會跟我做一樣的選擇。”榮劉氏開口,帶著更咽。


    她的選擇,其實,就是犧牲榮春梅一個,來穩住榮勇,讓自己和幾個更為年幼的孩子,過一小段太平日子。


    “你知道麽?她本可以逃的。”鼠貴突然開口,對那榮劉氏說道。


    榮劉氏一愣,盯著鼠貴。


    “這春梅姑娘曾有一次,出城當丫鬟的機會,但她不願意對麽?”鼠貴看著榮劉氏,目光裏,也帶著不平。


    “她年幼不願意,覺得做丫鬟苦。”榮劉氏倒是還記得這件事。


    “她不願意,並非是因為,覺得做丫鬟苦,而是,她的大妹妹,隻比她小四歲,若是她走了?”鼠貴頓了頓沒有繼續說下去。


    我聽了卻是眉頭一凝,喉嚨有些發酸。


    榮劉氏則是露出驚詫的神情,然後捂住自己的臉,嗚嗚嗚的痛哭了起來。


    “你哭是無用的,若真的,想要彌補,便留下來,照顧她們,她們都還年幼。”我看著榮劉氏,說到底,那幾個都是孩子,無人照料,今後該如何度日?


    榮劉氏依舊在哭,半晌也不迴應。


    從她這啜泣聲中,我已然知曉了她的決定。


    “今後,別再生子了。”我看著她,淡淡的說了一句:“你不配為人母。”


    “若你是我呢?女子如何謀生?我也隻是想讓孩子們好好活著。”她依舊覺得,自己並未做錯。


    “好好活著?活在那樣的煉獄裏?若是我,我會殺了他。”我盯著榮劉氏滿是淚痕的臉:“你的懦弱,毀了春梅的一生。”


    一個女子的名節,有多重要,世人皆知,榮劉氏也必定知曉,她袖手旁觀的隱忍,怎會是為了孩子?


    而且,若真的是為了孩子們,如今,為何又要拋下他們,就此離開?


    “沒有哪個爹娘,不疼愛自己子女的,我的心也在淌血,我知道春梅受苦,我也於心不忍。”榮劉氏說著,捂嘴又哭了起來。


    我如今,瞧著她便覺心煩,牽著冥北霖轉身就走。


    身後,還傳來榮劉氏的聲音:“這位夫人,我瞧著您應是個好人,這些孩子,就托付給您了!您幫忙,照看一二。”


    我沒有迴應,也沒有停下腳下的步子,隻是不斷的朝前走去。


    這心,一點點的往下沉,有種喘不上氣的感覺。


    “她需照拂弟妹,便斷斷不會輕生,你也別再去攪擾。”冥北霖開口,對我說道。


    我聽了,默默頷首。


    榮春梅是一個倔強的姑娘,並且,對弟妹極為用心,我相信,她一定會照顧好自己的弟妹。


    不過,這心中還是有些惦念,故而,悄悄到了榮春梅的家門口,朝著那觀望了一會兒。


    我看到,昨日,還滿臉病容,一心求死的榮春梅,如今好似變了一個人,正一邊蹲在地上熬粥,一邊,同她的弟弟妹妹,說笑打鬧。


    此刻,她臉上的笑容,是無比純真的。


    我沒有打擾,而是,就此同冥北霖還有鼠貴迴府。


    “冥夫人,那幾個人,沒一個是好東西,這都是輕的,還有些更不堪,咱們神君這叫為民除害!還有,他們也並非是被神君選中,而是,他們的血親,用自己的全部運勢,詛咒他們“消失”,這才?”鼠貴正要同我仔細解釋,結果被冥北霖撇了一眼,也隻能閉了嘴。


    “若你不信,我們再去,趙三,馬隼,孫有良家中看看。”冥北霖見我不說話,便以為,我對他的所作所為依舊不滿。


    “不必了,是我,不該不信你,我總是怕你?”我抿著嘴唇,沒有說下去。


    “怕我,成為邪妖?”冥北霖那雙異瞳,與我對視著:“夫人,修神廟並非你所想的那般簡單,打生樁確實血腥殘暴,但是,我別無選擇。”


    “對,神君所做的這一切,也都是為了夫人您啊!”鼠貴激動的插嘴說道。


    “閉嘴!”冥北霖當即怒叱了一聲。


    “小的食言,還請神君責罰。”鼠貴嚇的噗咚一聲,直接就跪了下去。


    我連忙伸手去扶鼠貴,但是,他就是不肯起身。


    “夫君,你快讓小貴兒起來啊。”我知曉,這鼠貴是極為敬畏冥北霖的,他不開口,鼠貴不敢起身。


    “管好你的嘴!”冥北霖淡淡的說道。


    “是!”鼠貴趕忙應聲,冥北霖一拂袖,鼠貴這才敢起身。


    而我,卻望著鼠貴,想著,方才鼠貴說的那句話,究竟是何意思,都是為了我?


    冥北霖似乎是不願鼠貴多說,我也不想讓鼠貴,再被責罰,故而並不當著冥北霖的麵追問。


    直到迴府,冥北霖去後院看宏圖,我才將鼠貴拉到了一旁。


    “小貴兒,方才你說,神君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我盯著鼠貴的臉,希望他能告知其中緣由。


    “夫人,小的意思是,神君也是希望,早些驅除身上的煞氣,尋迴所有鱗片,好好同夫人在一起,才會在後山那兇地,選址,修廟。”鼠貴如此說著,臉上的神情,卻極為不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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