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興旺有些畏懼,畢竟,底下躺著的,是一具屍體,不過在他娘的催促聲中,還是跳入了大坑裏。


    他本是想要掀開爛席子,再抱出屍體,不過被冥北霖給叫住了。


    冥北霖讓陶興旺連人帶席子一起抱上來,陶興旺雖不明何意,但是,還是乖乖的照做。


    可是抱了數次,都沒能把這屍體給抱起。


    “怎麽了?”我看那屍體應該是纖瘦的,陶興旺不至於完全抱不動。


    “大人,這,這,怎麽重的好似石塊一般,根本就抱不動啊?”陶興旺一臉苦相,仰著腦袋對冥北霖說。


    冥北霖也躍到了坑裏,也不知在爛席子邊上嘀咕了些什麽,嘀咕完之後,便敏捷的躍了上來,示意陶興旺再試一試。


    陶興旺伸出手,再試了一次,結果,這一次輕輕一抱,就挪動了屍體。


    他震驚的望了一眼冥北霖,嘴裏喊道:“大人,您真真是奇人!”


    說完,他抱著女屍,從大坑裏上來,他把屍體放到土坑邊上。


    屍體被弄上來之後,冥北霖就指向了陶大娘的房間,讓陶興旺將這女屍,送到陶興旺娘的屋子裏。


    “什麽?不行!這賤人別想進我的屋。”陶大娘立刻搖著頭,反對。


    我看向冥北霖,不知冥北霖是不是在刻意的整她。


    “此事一了,你們陶家,自會有後。”冥北霖沉聲說道。


    陶大娘聽到此言,那青紫的嘴唇顫了顫,鄒巴的老臉上出現了猶疑之色。


    看的出,她是極為“惜命”的,不敢讓自己冒半點風險,哪怕是陶家的後嗣,也並沒有她的命重要。


    “大娘,你不是說,陶家有後才是最重要的麽?”我望著陶大娘,問道。


    “把這晦氣的東西,弄到我屋中,你想做什麽?”陶大娘那眼皮子顫了顫,視線緊緊盯著冥北霖。


    “天機不可泄露,今夜,你睡時,記住給她鞠躬上香。”冥北霖麵色平靜的“叮囑”陶大娘。


    陶大娘的眸子,瞬間瞪大。


    “你,你還想讓我今夜,同她一個屋睡?”陶大娘張大了嘴,露出一口大黃牙。


    “這是自然,她的死,與你有關吧?你若不平息了她的怒氣,待拔出那桃木釘時,你必定會被怨魂索命。”冥北霖牽著我,不緊不慢的說了一句。


    陶大娘聽了,頓時有些暈眩,身體一晃悠,往後退了半步之後,差點摔了個跟頭。


    陶興旺趕忙扶住了他的娘,陶大娘拚命的搖著頭。


    “我沒做錯什麽事兒,她憑什麽索命,是她欠我的,是她的錯,這狐媚子,把老爺迷的五迷三道,我是為了陶家好,才?”說到這她又頓了頓,視線再度望向了冥北霖:“你既是大師,必定有法子保我的命。”


    “嗯,自然是有的。”冥北霖說完,讓陶興旺去準備了一張紙,冥北霖懸著手腕,在紙上胡亂的畫了一通,便說是鎮鬼的符籙,讓陶大娘將那紙藏於袖中,邪祟就不能靠近她。


    陶大娘將信將疑,而陶興旺卻已對冥北霖深信不疑了。


    他立刻幫他娘將紙塞入其袖中,然後就照冥北霖說的,將裹著爛席子的屍體抱到了陶大娘的屋中。


    她的屋裏,還供著靈童,本就陰惻惻的,如今又多了一具屍體,想想後脊梁都有些冒冷汗。


    “她,她,要是敢靠近我,我就用這桃木藤條抽她!”陶大娘嘴裏還嘀咕著這些話。


    “陶興旺去準備午膳,今日,我們要在這多耽擱一日。”冥北霖對陶興旺吩咐了一句。


    陶興旺連忙應聲說好,著急忙慌的就去準備吃食了。


    陶大娘見自己的兒子走了,立刻又開了口,指著這女屍,便告知我們這女屍的身份。


    她說,這爛席子裏裹著的,便是陶興旺爹的外室,本姓周。


    用陶大娘的話說,這個周氏,原本就是個賣笑的,不是什麽正經女人,靠著狐媚勁兒,迷的陶老爺神魂顛倒,哪怕當時家裏沒落了,還在外頭租了宅子,給她住。


    後來,這女人有了身孕,陶老爺就把她接到了家裏,然後就死了。


    “怎麽死的?真是摔死的?”我追問道。


    戾氣這麽重,冥北霖說是橫死的,那必定和這陶大娘脫不了幹係。


    “就是摔死的,而且,還是那狐媚子罪有應得。”陶大娘居然還嘴硬。


    “哦?是麽?那大娘你便無需害怕,這天道輪迴,報應不爽,你既沒有種下惡因,自不會受到報應。”我看著她,嘴角帶著淡淡的笑意。


    她則是目光垂落到地麵,望著地上的女屍,沒有再開口。


    “走吧。”冥北霖牽著我,便朝著前院走去。


    而這個口口聲聲說自己沒錯的陶大娘,此刻,也知道畏懼了,跟在我們的身後一道出來了。


    “你為什麽還在這坐著?真當自己是陶家少夫人不成?還不快去幹活!”陶大娘一跨出門檻,看到了香秀坐在椅子上歇息,便怒從心中起,衝著香秀,就訓斥了一番。


    香秀性子溫婉,麵對這兇神惡煞般的陶大娘,自是隻有隱忍。


    “陶大娘,你還是替自己積點德吧。”我說完,拉起了香秀,讓她去我如今住的屋裏歇一歇。


    如今,這天寒,她身上的衣裳卻無比單薄。


    “你說什麽?有規矩麽?如此對長輩說話?”大抵是沒人敢這麽對她說話,被我這麽一“頂撞”,她的脾氣又上來了。


    我自是將她的問話當做是耳旁風,她算是什麽長輩?不過就是倚老賣老,白白活了這麽大的歲數,隻想著折磨別人。


    扶著香秀,進了我們住的屋,屋外頭,還不斷的傳來陶大娘的辱罵。


    她因看在冥北霖的份上,不敢訓斥我,便訓斥香秀。


    拿她不能生子大做文章,說香秀克夫克子,成婚前還不守婦道,也不知那六個“賠錢貨”是不是陶家的骨肉。


    香秀紅著眼眶,淚水當即奪眶而出。


    “香秀,你真的不離開這麽?迴了老家,就算沒有家人在,也能重新開始。”我給她倒了一杯熱水,示意她喝。


    她搖著頭:“興旺,其實對我不錯,隻是娘她如今容不下我。”


    香秀是認命了,在陶家三年多,她已經為陶興旺懷過六個閨女,她身心俱疲,經不起折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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