蛭妖被灌了符水,農夫揚言,若是他(她)不聽話,便要讓除靈師來收了他(她),嚇的蛭妖隻能乖乖認命。


    留在農夫家中整整一年,這一年中,農夫夜夜“折騰”,可卻未生出一兒半女。


    原本水蛭,可男可女,並不妨礙生子,蛭妖自己也不知這是為何。


    總之,為了此事,沒少被農夫毒打,一日家中符紙已無,農夫再去村外廟宇裏求,蛭妖就是乘著這個機會,從床榻上爬了下來,混混沌沌的逃迴到了水田之中。


    可因為攝入過多符水,符氣無法拔除,身體依舊是每況日下,她開始四處尋“妖醫”,最終在藤州意外遇到了霓裳。


    霓裳試過很多法子,最後發現,符氣太強,彌留體內過久,便隻能想法子,讓其在體內“消耗”。


    這消耗的法子,便是增強體內的妖氣,霓裳是給那蛭妖喂了一壺大妖的血,那蛭妖體內的符氣,與妖血相互消耗,如此反複,一個月後,才將符氣驅除。


    我看著凝眉,冥北霖本就是大妖了,要去哪尋比他更厲害的妖,來抵消那符籙?


    而且,蕭策的血符籙,應比尋常符籙還要厲害些吧?


    “這冊子,是霓裳贈予你的麽?”冥北霖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我的肩上也微微一沉,他將那襖子蓋在了我的身上:“你無需費心,本神君,體內煞氣大增,至多七日,這符氣便可全消。”


    我站起身來,冥北霖便拉著我進屋,並將房門給關上了。


    “神君,若是七日,那符氣還不消?”我蹙著眉,仰起頭望著冥北霖。


    屋內燭火早熄,所以,我看不清冥北霖此刻的表情。


    “楚夕顏,本神君不會讓自己有事,因為如今我還有重要的人需要照拂。”冥北霖說完,拉著我走到了床榻邊。


    如今,夜已經深了,四周靜的,我仿佛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與冥北霖並肩躺在溫暖的床榻上,我側目偷偷的看著他。


    適應了這屋內的昏暗後,我已能借著門外縫隙裏透進的些許燈籠光束,看到冥北霖的側顏。


    他睜著眸子,望著床榻上方,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神君?”我默默的看了他良久,隱約好似在他的眼裏,看到了一抹猩紅。


    “若是從前,我定不惜一切代價,屠了祭靈司。”冥北霖開口,十分平靜的說了一句。


    “神君,萬萬不可如此想。”我立刻握緊冥北霖的手。


    他的手寒涼的很,我緊緊握著他,想要將其焐熱,不過,隻是徒然罷了。


    “我知曉後果,這一身煞氣,若是繼續加重,我遲早會墮落成“魔”。”冥北霖說罷,側過身來望向了我:“楚夕顏,隻要你們在,我便會一直守護你和玄淩,寸步不離。”


    他說完,在我的額上輕輕一吻,然後便將我擁在他的懷中。


    那海風般清爽的氣息,從他的身上襲來,雖然有些冷,可我真的“貪戀”他的懷抱,被他抱著,便好似可以舍下一切。


    “神君,記住你今日說的話,今世我和淩兒,賴上你了。”我說著,聽到冥北霖的心跳聲,好似加快了。


    我側著腦袋,仔細聽著。


    因他的懷抱太過安穩愜意,困意也再度襲來,我迷蒙的閉上眼眸,隱約覺得冥北霖又親了親我的側臉。


    他的嘴裏,低低的說著:“跟你說的每一句話,我都記在心裏。”


    一夜無夢,我難得舒舒服服的睡到了次日中午,待我睜開眼時,便對上了冥北霖那張邪魅的麵容。


    今日,他將頭發利落的梳成了一個髻,身上穿著的,正是昨日我給他挑的那一襲白色錦袍。


    何為“初晨朝露,清澈無雙”,應也不過如此,他就好似一塊羊脂白玉,不沾染一絲一毫的雜質,見我醒了,他嘴角浮現一抹淺淺的笑。


    “你醒了?正好,洗漱了就把這粥喝了吧。”冥北霖柔聲對我說道。


    我則是盯著他,感覺耳畔都是“嗡嗡嗡”的聲響,根本就聽不到他究竟在說些什麽。


    “看夠了麽?”冥北霖索性替我擰了幹淨的布過來,讓我擦臉洗手。


    “你又對本神君,想入非非了?楚夕顏,你也就是個有賊心,沒賊膽的!”冥北霖說完,就將那布蓋在了我的臉上。


    我立刻抬起手將布取下,心虛的咳嗽了幾聲。


    心中想著,冥北霖真是個“妖孽”,一不小心,就會因他失了心神。


    “我才沒有。”我一邊擦拭著臉,一邊否認。


    “沒有?昨夜,你抱著我,流了一宿的口水!”冥北霖說完,露出了一副“嫌棄”的神情。


    “怎麽可能。”我說完,下意識的就去擦拭嘴角,發現確實有些許口水。


    一瞬間,便羞愧的不知如何是好了。


    隻能趕忙下床,開始漱口,穿上外裳,披上襖子。


    “把粥喝了。”冥北霖開口說道。


    我端起粥碗,就咕咚咕咚的幾口喝幹,然後走到搖籃邊,發現玄淩已經不見了。


    “他在隔壁玩耍。”冥北霖見我望著搖籃立刻說道。


    “叩叩叩!”


    而冥北霖的話音剛落,門外頭就傳來了敲門聲。


    “誰!”冥北霖淡淡的問了一句。


    “大人,石亭長來了。”小夥計在門外說著。


    “讓他在樓下候著。”冥北霖迴道。


    “大人,石亭長著急想見大人。”那夥計聽了冥北霖的迴應,卻並不離開。


    “讓他等著!”冥北霖提高了聲調。


    “額,是。”門外的小夥計應了一聲之後,悻悻的下樓去了。


    我看向冥北霖,那石鬆亮必定是為了何府的事兒來的。


    “神君,何府的事兒?”我想著,我們必須快些解決,然後離開這個鎮子。


    “不急,昨日,剛去過何府,他們必定戒備更加森嚴。”冥北霖幽幽的說著,又坐迴了木椅上,自顧自的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悠閑的喝了起來。


    “神君?您莫不是覺得?”冥北霖這麽說,那便是懷疑,何府的人有意包庇殺害那些小姐的“兇手”。


    隻是,這可能麽?昨日見到何老爺,他明顯是為了愛女們的死,悲傷憔悴,不像是會包庇兇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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