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青年正是上官宇,當年上官一族最為著名的少年,天賦極高寒冰真氣和其他武式運用極為嫻熟,力量拿捏也非常到位,屬上官族少年王。75


    也是故事的開端,與青石誅靈判的敵人。


    青石原本以為自己應該恨他的,很恨的那種,尤其得知自己其實敗了,最後稀裏糊塗出了囚天獄界的那幾日裏。然而看到這一幕後,不知為何一點都恨不起來了。


    誅靈判的代價是嚴重的,比死亡更嚴重。現在這兒,就有兩個誅靈判的主角。一個被打斷了雙手雙臂,在痛苦與不甘中無能無助無力無奈的活了五年。另一個本應在囚天獄界,卻被畫出第二體,他將來或許會更痛苦。


    這比想象的沉重了許多,年少輕狂不懂這些,生死判即可,為何要誅靈判?恨能恨到那種程度嗎?殺了他不就行了,非得將人打入囚天獄界靈魂被七炎燒至永久?


    “你怎麽知道的。”


    許久之後,青石歎息一聲,兩人都是誅靈判的失敗者。尤其是從上官宇口中吐出,驗證了他確實失敗了的事實。堅信的勝利,隻是修改了迴憶的假象。


    “你稱‘宗’時,以青石之名昭告天下就猜到了。這天下不會有第二個青石如此。你進入囚天獄界的那刻,我就知道你會出來。”


    上官宇出乎意料的冷靜,講道理這是比捅破天還大的事,畢竟從七聖時代開始,就無人能從中走出。


    “你感受過絕望嗎?”


    忽然間仰著頭問道,上官宇抬著頭看向天空的竹葉光斑縫隙。


    “應該感受過,但想不起來了。隻有一些模糊的記憶,我被人追殺,一直追殺,殺到身邊的朋友一個個死去,殺到他們為我付出生命背棄信仰。那個時候,我很絕望。”


    這段曆程,似乎在記憶中清晰了起來,他被魔聖逼至死路。


    “我手腳皆斷這五年,沒有一天不是絕望的。還真不如當初輸的是我,燒魂總比看著身邊的人,親人乃至父母無比厭惡自己來的好。”


    “我想自殺都不行。別信別人可以咬舌自盡,我試過很多次了。”


    上官宇竟然輕輕笑了,跟一株被巨石壓著的種子芽一樣。


    “迴來準備做什麽?你應該很強了吧?”


    “奪迴屬於我的一切。屬於青族的一切。”


    “好,那就先把我的命取了吧。”


    還是那般淡漠的姿態,“忽然間理解五年前的你,沒有什麽比被所有人厭惡更糟糕的了。順便說一句,以後別立誅靈判了。”


    做好了準備,雙眼閉上,等了很久之後,手臂雙腿斷掉的缺口處有些疼,恍然睜開眼睛之際,現已經沒了的雙手雙腿,被一些線條延續了出來。


    流彩青金色忽然間閃耀而過,一副新的雙手雙腿,就這麽突如其然的出現。


    “這...”


    上官宇這五年來磨練而來的心性,竟然在此刻變得起伏不定,他常識性的動了一下,在漫長的無助的黑暗歲月中,神經總算傳來了一絲響應。手臂顫了一下。


    青石做決定隻需要一瞬間,聽到那句話後直接將源靈葫中,曾經在九靈內修院岑昊身上獲得的拚接人圖拿出來,提取雙手雙腿靈墨,重新作圖。那些破碎的殘魂,始終隻會封印,就讓它們也感受下世界吧。


    “不用謝我,你也不欠我什麽,最多也就罵了我兩句被我當場還迴去了。”


    聳了聳肩也伸了個懶腰,好像某個心結就這麽被打開了,一直以來背負的沉痛輕鬆了不少。


    “誅靈判什麽的,我往後或許還會立。前幾天才把羅勇給打下去。不過,我不會再跟一個沒十足把握的對手立了。那種地方去過一次,不想在去第二次了。”


    “迴見,你的命輪我是修複不了了。當個普通人也不錯,起碼不用這麽辛苦還指不定是啥結果。”


    “等等...”


    上官宇見青石已走,連忙撐著輪椅想要站起,結果跟個剛學會走路的孩子一樣跌倒在地,剛畫的雙手雙腿都被石子磨破了,但這點疼比得上新生嗎?


    “迴去休息吧,我治好你隻是覺得同病相憐。也想讓你親眼見證一下,你們這些自大的族群,如何在我手中被瓦解。”


    身影越來越遠,不久後雨雙又氣又怒又無奈的趕來,看到上官宇雙手雙腿跟芽了一樣重新長出,捂著嘴巴嬌唿。要說她為什麽能在一個完全廢掉的人身邊堅持這麽久,沒辦法,誰讓當初心動過。


    解決了這件事,青石步伐都輕鬆了不少,他不知道為什麽會這麽做,或許是因為上官宇的那一番話,或許是因為身為最年輕的賢者‘宗’,但在這之前,四族人就不說,那些普通民眾無數人因他而死又相互矛盾。


    或許,是看心情吧。這就是強者的資本。


    雨族的選會已經開始了,五六個符文竹子撐起的擂台無比美觀,少年們劍氣成竹,一片綠色。


    周圍的房屋建築,也大都由竹子做成,看起來鬱鬱蔥蔥活力四射,他對這兒的感情一點都不比青水城差,然而雨族人對他的態度本來還挺好,小少爺小少爺的叫,滅族後直接跟攆狗似的。


    “雨萌...雨竹...”


    青石混到人群中,正好看到兩個少女在擂台上切磋劍法,姿態柔美腰肢細軟,跟劍雨舞步一樣優美動人,激烈中時而會夾雜一些高層次的劍法和滕竹步,跟那個時候的雨萱太像了。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青石哥,你將來會娶我嗎?”


    “當然了,隻要婚約還算事。”


    迴想起當初那幼稚的話語,此時的心情卻沒有太大的波動和熱意,更多的隻是一種懷念波瀾而已。他去了很多地方,見了很多人。有名貴的家族族老,有西域流亡的乞丐,也有鬼母劍皇月公主。


    本來以為迫不及待的想見上一麵,現在卻沒那種感覺了,心中洋溢著一種溫暖,這跟一朵金燦燦的小花似的,把過去的黑白都染上了流彩。


    “下一位。雨...”


    青石迴過神來,滕竹步一踩上場,瀟灑一如幼年。


    “你是...”


    主持這個擂台的當時就愣住了,這家夥怎麽蒙著眼啊,此次比武是不允許外來者參與的,但他卻使用了滕竹步,明顯就是雨族之人啊。不過沒聽過雨族那個青年眼瞎了。


    “這場就讓我來吧。”


    青石淡漠中一股氣息散而出,主持的也不知道著了魔還是怎麽樣,點了點頭答應。


    “大叔,我可是很厲害的哦。”


    對麵的小姑娘雨萌扁著嘴巴不滿說道,青石當時就樂了,什麽時候自己也成大叔了。感受著少女特有的活力與調皮,又是有一陣心痛,如果當時青族不滅,青族的小丫頭或許也會這麽說話吧。


    “恩,大叔也很厲害呢。”


    “看招!”


    雨萌沒見過一個蒙著眼的大叔還這麽囂張,劍刃如絲劍氣如竹,正手一刺正對胸口。青石側身抬指一彈,劍尖微顫,小姑娘身體擺了過去,但力量用的恰到好處,不會傷害到姑娘還會讓她有迴旋餘地反擊。


    果然小姑娘一個優美的步伐反手迴斬,劍氣劃過了青石後揚的胸上。側身盤旋一圈,來到雨萌身後,對著後腦勺彈了一下。


    “哎呦!”


    小姑娘疼的喊了一聲,氣鼓鼓的轉過來又是一刺,青石手指貼著並不嫻熟的劍刃而去,對著白淨的額頭繼續彈。


    “哎呦!”


    雨萌更生氣了,周圍竟然出現了一片竹林,踩出五段滕竹步,劍氣成為一個大竹葉,橫向破空揮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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