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小安。葉小安。三個字,就這麽拴住了他,像堅硬的種子卻溫柔的埋進他的生命中,然後以她固有的姿態就此安營紮寨,緩緩的,安靜的生長並開出花來。而整個過程都在汲取他心靈深處的傷痛為養料,那便是進駐他心裏代價。如此一個女人讓他如何放開?但理智告訴他,那用二十四年留下的陰影無論如何不能一夜之間驅走,哪怕他還有一絲一毫念著曾經,對葉小安都是不公平。


    這個本應該納在羽翼下被好好保護照顧的女人,自從遇上左智和他就反反複複的被傷害。


    她究竟犯了什麽錯?不過是愛他罷了。


    江邵在黑暗中找到她微啟的唇,細細的舔舐,吮吻,拉住她纖細的手十指相扣。


    小安……


    part72


    溫馨接到左智的電話急急火火的趕到醫院,靳清已經出了手術室。左智站在那裏隔著玻璃看床上戴著氧氣罩雙眼緊閉的女人。溫馨看到女兒已經變為平坦的小腹,哽咽著抓住左智的胳膊。“孩……孩子呢?”


    左智一時沒吭聲,溫馨緊抿唇,“掉了?”


    “醫生說她精神狀況出了點問題,如果醒來知道孩子沒了,會不會徹底瘋掉?”


    溫馨眼眶有些泛紅卻仍是梗著脖子說到,“沒了也好,靳清把靳家的臉都丟盡了,我也不會讓她生下來,現在沒了孩子正好沒了牽掛,挺好,挺好。”


    左智歎息,拍拍溫馨的肩頭,“舅媽,孩子還在,早產,是個男孩,兩斤二兩,要在暖箱裏觀察幾天。”


    溫馨一怔,眼中氤氳出更多的霧氣。“作孽……”


    溫馨在醫院陪著女兒,撫著她消瘦的臉淚眼啪啪的掉。“你說你,江邵那麽好的男人你不要,非要折騰,現在好了,鬧成這樣你滿意了?”


    “清文……”靳清在昏迷之中輕喚著賀清文的名字,溫馨別開臉拭淚,更加堅定一個想法。“小智,給靳清辦出院手續。”


    江邵從左智那裏得知靳清的孩子還在,不由得鬆了口氣。左智嗤笑,“還不如流掉,賀家本就不歡迎這個孩子,賀清文人在哪都找不到,這小孩姓什麽?姓靳?”


    “反正不姓江。”江邵語氣淡淡的迴了一句,把左智一下噎住。“這是賀清文現在的地址,別問我從哪知道的,你們自己看著辦吧。”


    江邵遞給左智一張紙片,左智瞟了幾眼,抬眼看他。“葉小安她……不在乎你幫助靳清?”


    江邵扯扯嘴角,“我是在幫我自己,他們之間會是什麽結果全靠造化,對了,你說過的那句話還算數嗎?”


    “哪句?”


    “我和葉小安的婚禮你包了。”


    左智愣在原地,等迴過神兒來時江邵早已不見人影。半晌,他唇邊微微牽起一抹苦澀的笑。


    小安,你是不是說過,喜歡藍色的婚禮……


    江邵下班迴家,路過客房時不自覺的停下腳步。房間裏收拾的整整齊齊,唯獨少了一個她。江邵坐到寫字台前,手指在桌麵上滑動,閉上眼睛就好像迴到分手前的日子。


    每當他坐到她電腦前,葉小安都擔心他看她的畫,一定會跑進來一臉小別扭的樣子把他趕走。還記得她離開的那天,也是他下班迴家,葉小安蹲在地上打包行李,衝著他笑了下。“你迴來了啊?”


    ……


    江邵喉嚨裏堵得慌,搖搖頭,趕走幻覺。不知道沒有他的日子她過的好不好,反正他越來越覺得整個人都被掏空了似的。一個人的房間空虛的太過壓抑,江邵抓起車鑰匙直接開迴江宅。景芊和江震對於他忽然出現並未太意外,江震依然翻著軍事雜誌或者報紙,景芊看都不看他一眼。江邵自己去廚房找了點殘羹冷炙填飽肚子,然後和景芊一樣呆在沙發上看無聊的八點檔。


    “媽。”江邵忽然喚了一聲。景芊像是沒聽見,削好了一隻蘋果切成小丁兒紮上小叉子遞給江震。江邵早習慣被無視,不急不惱,泡了一杯花茶雙手捧到她麵前。“再給我講講小葉子小時候的事。”


    “不是都講過很多遍了嗎?”景芊抿了口茶水。


    江邵淺笑,“沒聽夠。”


    “可我說夠了。”景芊溫溫柔柔的,卻帶著拒人千裏之外的語氣。江邵摸摸鼻尖,正好和江震的視線對上。江震翻了一頁報紙,看似無意的開口。“你上次說要給小安買件大衣買了嗎?天氣預報說明天有大雪。”


    “買了,明天我叫她來家裏吃飯。”她說完看見江邵眼睛一亮,便斂下眉目。“算了,她說這幾天要趕幾個稿子,還是我送過去吧。”


    江邵無奈隻得轉身上樓。江震低頭微不可察的揚起一個弧度,景芊瞪他,“你想說什麽?”


    “沒想說什麽。”江震立即收了笑意,景芊放下杯子雙臂環胸,“我說過了小邵欺負小安,我絕對不答應。”


    “那你還想怎麽著?”


    景芊沒言語,隻揚著下巴冷哼。和葉小安正式分手的那一天,江邵土匪一樣從外麵迴來把二樓自己房間所有東西都裝箱處理,所有有關他和靳清的照片一把火全燒了。家具直接當廢品扔掉,更把葉小安住過的房間當做自己的臥室,原來的那間改做儲藏室。


    燒相冊的時候他才知道哪一張照片真正刺激到她了,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將照片撕碎扔進火盆。他早該把這些東西連同迴憶處理掉,讓從前的一切和照片一樣化為灰燼。


    江邵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摸過床頭櫃上的煙點了一根。拿出手機調出她的號碼,幾次想按都忍住了。隻好翻出存在手機相冊。到最近他才知道原來這小丫頭拿他的手機偷著自拍了這麽多古靈精怪的照片。每一張他都看得特別仔細,即使閉上眼睛也能在腦中勾勒出她每一個表情與姿勢。


    指尖摩挲屏幕上她粉嫩的臉蛋,嘴唇對著那張撅起的小嘴輕輕碰了一下,想象著那是在吻她。許久許久,聽見他一聲長歎,飽含自責愧疚還有那已經打擾到他整個工作與生活的深深想念。


    今晚,注定又是一個不眠夜。


    part73


    打開窗戶,外麵的冷風涼意夾雜大片雪花倏地灌進來,打在臉上有點發疼。葉小安伸了個大懶腰,裹緊睡衣打了個噴嚏,揉揉鼻子再把窗關上。


    她怕冷就沒出去買早點,煮了包方便麵又加了個雞蛋,洗了兩棵青菜快出鍋的時候扔進去。捧著大碗盤腿坐在沙發上吃起來,熱氣騰騰的麵條驅走了身體裏的寒意。喝光最後一口麵湯,她摸摸小肚皮,覺得隻墊了個底。以前這個時候江邵總會彈她一個腦瓜鏰兒,嘲笑她吃的多真不像個女孩子,卻放下手裏的工作去廚房再煮出一碗來。然後見她吃的香便會過來和她搶食兒,搞的她最後還是沒吃飽。


    “我還想吃。”此刻葉小安盯著空空的大碗,咬了咬唇,自言自語般的呢喃。可惜,沒人再彈她腦瓜鏰兒更沒有人一邊嘲笑一邊喂飽她的肚子。


    和他分手已經有一段日子了,生活似乎沒有太多改變。每天畫畫,趕稿,遊戲,逛街,吃飯,睡覺,日複一日竟也這麽過來了。她的作品集定在明年春天出版上市,江邵還曾調侃什麽時候給他單獨畫一本《弄玉吹簫》特別版,每次提及這個葉小安都羞的恨不得把頭埋起來。


    然而表麵的平靜始終無法掩蓋內心的波濤洶湧,沒人知道葉小安有多思念他。每當卡靈感時她就會去鬧他吵他不讓他專心工作。遊戲過不了關時就會拉著他幫忙,再也不怕看了恐怖片後不敢睡覺,還有……


    葉小安拍拍臉蛋,把差點流出來的眼淚使勁兒憋迴去。這個混蛋,不知不覺在已經在她的生活裏溶入得這麽深。害她現在做什麽都擺脫不了他的影子。


    她剛準備收拾碗筷就聽見門鈴響,蹬蹬蹬跑過去開門卻被外麵的高大的男人嚇的瞪大眼睛尖銳的吸氣,下一刻猛的把門關上。而那個男人似乎早料到她會有這一舉動,單手一推輕鬆阻止她,一個用力把門大喇喇的打開。


    “啊!”巨大的作用力讓她一屁股坐到地板上,在她齜牙咧嘴揉屁股的時候,男人毫不客氣的邁步走進來。鋥亮的皮鞋出現在她眼前,還有那筆挺的藍灰色製服褲腿。


    葉小安視線不敢向上,閉起眼睛心中默默祈禱,你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地上很舒服?”一道低沉的嗓音飄在她頭頂上空,葉小安硬著頭皮迴了一句。“舒服啊,地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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