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飛一改風風火火衝來山東的勁頭,命人就地紮營,同時伐木造舟和到上下遊去找船,一副並不急著渡河的模樣。


    他們來到土河邊的時候是下午,紮好營忙忙碌碌很快就到了傍晚,這時北方來了一個車隊,數百輛馬車拉來的可不僅僅是食物,從馬車上卸下二十多門大大小小的炮和火藥、炮彈,等夜幕籠罩大地的時候,段飛命炮手將大炮安置在土河邊,炮口一致對準了禹城。


    “開火!”


    段飛一聲令下,早已瞄好了目標的炮手一起將火撚點燃,然後捂著耳朵躲到一旁的木製三角掩體之後。


    ‘轟轟……’


    炮聲隆隆中各式各樣的炮彈向禹城飛去,有的炮彈直接轟在禹城的城牆之上,禹城的城牆在巨震下搖搖欲墜,更多炮彈飛過了城牆,落在城門口兩邊的大街旁。


    “轟轟……”


    開花彈、燃燒彈相繼爆炸,禹城北門之內頓時陷入一片火海,慘叫聲遠遠傳來,在望遠鏡中還可以看到火光曈曈中許多人影在晃動。


    禹城北門距離河岸不過兩三百米,此河寬不過十多米,城牆完全在新大將軍炮的最大威力射程內,新佛郎機炮吊射也精準得很,段飛根本就沒有考慮過渡河攻城,他要在河岸上直接把禹城內藏匿著的敵人給擊潰。


    第二輪=大炮轟將過去的時候,禹城北門的脆弱城牆受不了大炮轟擊,嘩地一聲垮了,沒有城牆阻隔,佛郎機炮打得更準了,在火光映照下,可以看到許多人手持武器從掩體和房屋中逃出來,根本無心救火,他們慌亂地向南逃去。


    “差不多了。”段飛吩咐道:“隻留兩門佛郎機炮繼續發射開花彈,目標是已經轟出來的廢墟,射速放慢點,別浪費太多炮彈。”


    在炮聲的歡送下,白蓮教叛軍倉皇逃了,段飛繼續讓大炮轟了約一刻之後停了炮擊,輜重兵開始用砍來的樹修橋,蘇蓉跟圓通等高手陪同段飛先度過土河,進入了禹城中指揮百姓救火救人。


    在禹城縣衙大牢裏關押著的禹城縣令、主簿等官員得到了解救,段飛從他們嘴裏得知禹城在十天之前就已經陷落,事實上禹城根本沒什麽自保的能力,禹城的官員沒有逃跑已經很不錯了。


    禹城北門的百姓早已被白蓮教的人趕到了別處,原本的民居被白蓮教人占了,用來埋伏人手準備偷襲招討軍,因此這一次炮轟北門雖然造成了不少財物上的損失,但是被炸死、燒死的全是白蓮叛軍,聽到這個消息,原本滿臉嚴肅的蘇蓉、圓通等臉上都緩和了許多。


    在大家齊心協力之下,大火在燒了一個時辰之後終於被撲滅,火場中檢出屍體百多具,多數都燒得麵目全非,被炸得粉身碎骨的也不在少數,因此一時間根本無法統計出具體的數字來。


    就在清點損失和戰果的時候,南門那邊突然響起急驟的蹄聲,許多人心中咯噔一響,都以為白蓮教去而複迴,段飛卻胸有成竹地轉身望去。


    黑暗中跑過來的果然是眀軍的探子,他們飛馬來到段飛麵前才一躍而下,向段飛稟報道:“大人,華明將軍命我們迴來向大人報喜,向南逃竄的叛軍在瞿隅峽被咱們全部俘虜,一個都沒有逃脫。”


    聽到突如其來的喜報,大家都愣了一下,唯有段飛早已料到似的毫不驚訝,他淡然道:“本官知道了。”


    原來段飛在這邊等大炮的時候並不是什麽都沒做,他命華明帶了兩千火槍騎兵從上遊繞到從禹城通向濟南的必經之路,在那裏伏擊敵人逃兵,這幾千叛軍段飛根本沒放在眼裏,果然,大炮才轟了兩輪,叛軍就潰退了,結果半路又被華明他們伏擊,不全軍盡墨才怪。


    大勝消息掩蓋了一切,沒人覺得段飛轟垮城牆轟平數十民宅有什麽不對,很快橋修好了,招討軍大部隊開始渡江,剛渡完,招討軍那一萬後隊步兵也趕到了禹城,渡過河之後步兵獲得了半晚休息時間,段飛帶著騎兵先行離開繼續南下,在瞿隅峽會和了華明那兩千火槍騎兵。


    被俘的白蓮教叛軍有三千多人,瞿隅峽內又激戰後的痕跡,屍體已被處理,段飛再次宣布眀軍的政策,當即有許多被打寒了膽的白蓮教徒願意投降,隨即得到了優待。


    段飛命人將那三千多俘虜的外衣都剝了下來,從部下中挑出三千人換上白蓮教的衣服,然後打起白蓮教的旗幟,向濟南西部的縣城——齊河城奔去,華明帶著兩千火槍騎兵緊隨其後,剩餘的五千人有兩千留在瞿隅峽負責看管俘虜,其餘三千人速度稍緩地也向齊河城而去。


    天還沒亮的時候那三千假扮白蓮教的士兵已來到齊河城護城河前,他們用繳獲的令箭以及白蓮教那些投降的人叫開城門,城裏的白蓮教叛軍並沒有懷疑什麽,因為他們早有預估,禹城的人是肯定擋不住眀軍的,隻不過沒想到敗得這麽快,聽說眀軍銜尾追來,他們忙不迭地放下吊橋,打開城門,想放自己人進城,然後在緊閉城門抵擋眀軍攻城。


    假扮白蓮教敗兵的眀軍進城之後立刻發動,有圓通等高手打前鋒,加上變起掣肘,齊河城北門的守軍還未反應過來,城門就已失控了,當其他地方的叛軍趕到的時候,華明他們的火槍騎兵已經接到訊號殺入城中,刀槍亂舉火槍齊鳴手雷亂炸,駐守齊城的白蓮教叛軍雖然是陶天雄的麾下精銳之一,但是他們多半都是步兵,麵對騎兵本來就居於劣勢,如今被眀軍衝進城裏火槍亂打手雷亂炸,就算韃靼的精兵都吃不消,何況他們呢?


    遭此強襲,白蓮教的潰敗在所難免,當滿城都響起:“天兵入城,衛國公親臨滅白妖!”的口號時,白蓮教終於開始了大潰退。


    段飛確實親臨了齊河城,甚至還衝在第一線,久已未嚐鮮血的龍牙刃再次飽飲敵人的鮮血,在他的威名之下,白蓮教的抵抗不堪一擊。


    齊河縣是白蓮教圍攻濟南的後方大本營之一,拿下齊河之後段飛的心已經放下大半,除非一日之間叛軍拿下濟南,否則便唯有選擇與他決戰,或是避其鋒銳,轉戰他方一途。


    不論是陶天雄選擇決戰還是逃走,對段飛而言隻不過是平叛之路短長的區別,若是決戰,雖然白蓮教人多勢眾,但是段飛卻有八分成功把握擊潰敵軍,一戰成功,若是陶天雄選擇逃跑,由於叛軍的馬不多,段飛大可以先將落後的叛軍步兵一口口吃掉,再布局將陶天雄逼死,同樣是勝利,隻不過需要的時間稍長而已。


    因此拿下齊河縣之後段飛沒有繼續追擊叛軍,他分派人手駐守四城,清理叛軍餘孽,整理清點戰利品,段飛發現這次突襲齊河縣收獲還真不少,齊河縣是距離濟南最近的一座縣城,防禦能力還不錯,因此叛軍將大量糧草、輜重堆積在這裏,結果都落入了段飛之手。


    從齊河城逃出來的白蓮教叛軍倉皇逃向濟南,丟了齊河的消息重創白蓮教的士氣,包括白蓮教教主陶天雄在內,聽到連丟禹城、齊河之後,他頹然跌坐在虎皮大椅上,半晌無語,臉上皺紋似乎都多了幾根,整個人就像是蒼老了十歲。


    緩過神來的陶天雄大發雷霆,質問手下:“禹城還罷了,齊河是怎麽丟的!眀軍真的是神兵天降不成?他們怎麽可能來的這麽快!”


    第715章 決戰沙場


    鎮守齊河的正是陶天雄極為信任的四大護法之一,黃天大護法謝炎,聽到陶天雄的質問,他哭喪著臉道:“教主息怒,眀軍是怎麽拿下禹城的我不知道,我隻知道眀軍穿著極天大護法一係的法衣,還拿著原駐守在禹城的許護法令牌,說禹城丟了,許護法戰死,他們潰逃至齊河縣,守城的人盤問過沒發現問題就開城放他們進來,沒想到他們全是假的,原本我們還能頂住,但是敵軍源源不絕殺進城來,那討逆使段飛親自殺到陣前,屬下還曾與他戮力一戰,他的功力似乎處處克製屬下,屬下接了他不到五招便重傷敗下,齊河這才陷落的啊。”


    一旁的極天大護法皺眉道:“一定是眀軍拿下禹城之後換了我軍的裝束,騙開城門才順利拿下齊河的,教主,齊河乃是我們圍困濟南、對抗段飛的重鎮,如今齊河丟了,我們該怎麽辦?”


    陶天雄捏緊了拳頭,惡狠狠地說道:“還能怎麽辦?難道掉頭去把齊河奪迴來嗎?傳令下去,猛攻濟南,我不信段飛肯坐視我們拿下濟南,我要逼他出來,在平原上跟他決一死戰!”


    天還沒亮白蓮教便展開了有史以來最猛烈的攻城戰,城內的守軍似乎也得知了援軍將至的消息,他們拚死守城,雙方拉鋸似的在城頭與城下展開激戰,無數生命在此隕落,屍體幾乎堆滿濟南城牆之下。


    濟南這樣的大城不是短期猛攻能陷落的,唯有長期圍困等待守軍出現差錯才能一舉拿下,陶天雄不顧死傷慘重拚命攻城,目的隻是想逼段飛離開齊河,前來支援濟南罷了,段飛作為招討使,不能坐視濟南被白蓮教攻陷吧?濟南城也不是禹城,它的城牆用大炮也難轟開啊,至於攻城中死掉那些並非白蓮教的精銳,更不是他陶天雄的嫡係,他才不在乎呢,隻要打贏了這一戰,隨便派人去招兵,十幾萬人還不是唾手可得?


    猛攻半日之後,陶天雄終於聽到消息,說眀軍先鋒已經開城渡河,聽到這個消息,陶天雄終於放下心來,眀軍如今南征北戰,中樞空虛,段飛至多能帶個三四萬人離京,三四萬在平原上對上十多萬,這巨大的差距不是僅靠一些犀利火器就能彌補的,何況火器他陶天雄也有,仿製手雷並不難,火槍部分自製,部分是從佛郎機人那裏買的,隻要有錢還怕買不到好東西嗎?隻要眀軍敢出城跟他決戰,哪怕段飛真有菩薩保佑,他陶天雄有白蓮聖母保佑,照樣要將他段飛手到擒來!


    遠在齊河城的段飛聽說白蓮教猛攻濟南城的時候就知道陶天雄沒有撤退的意思,他打定了主意要和官兵們拚到底啊。


    不過這也正合段飛之意,他才沒心思跟敵人玩躲貓貓的遊戲呢,若能一擊而中,擒下陶天雄及白蓮教餘孽中的高層是再好不過。


    段飛也很清楚敵人勢大,自己的兵力太少,不過段飛對自己依舊信心滿滿,他等後軍抵達齊河,休息了一個時辰之後,段飛開始派兩千騎兵先行出城,渡過了大清河,緩緩向濟南而去。


    這不過是緩兵之計,也是段飛給陶天雄的一個信號:你想打場硬仗?本國公奉陪到底!


    當晚除了那兩千人在齊河與濟南之間亂晃之外,雙方都沒有什麽大動作,不過暗中的動作可不少,直到第二天清晨,雙方幾乎像是早已約定了一般都有了大動作,在濟南那邊,白蓮教的攻勢比昨天弱了一倍還多,陶天雄在濟南城下重擺陣勢,他要以逸待勞等眀軍到了麵前再行決戰。


    在齊河那邊,段飛率大軍一早便渡過了大清河,緩緩向濟南而去,他可不願自己的士兵在還沒到達濟南城下就累垮了。


    再慢也有相遇的一刻,然而眀軍在距離白蓮教陣前還有數裏之遙的時候便停下了腳步,在旌旗掩映下,站在高處向眀軍瞭望的陶天雄也看不清楚眀軍到底在做什麽,他心中暗暗感覺不妙:“難道……眀軍還帶了大炮?”


    眀軍在大同設伏炮轟韃靼的戰況陶天雄曾經仔細揣摩過,大炮加開花彈的威力果然令人震撼,不過大炮難以拖曳的弱點也極明顯,據陶天雄所知,眀軍出關並沒有帶大炮,就是因為大炮太重,勉強拖出關外也沒什麽用處的緣故。


    陶天雄心中起疑,想到段飛一再拖延,眀軍行軍如此緩慢,難道都是在等大炮嗎?若是眀軍真的帶了大炮,他們來到陣前而不戰,莫非是正在架起大炮?倘若給眀軍在陣前順利架起大炮,那可就麻煩了。


    想到傳說中開花彈的威力,陶天雄的心都顫抖起來,連強悍如韃靼大軍都被開花彈炸得魂不附體倉皇而逃,陶天雄手裏雖然有數萬精銳,十多萬雜兵,但是陶天雄很清楚,他手下再精銳也不如韃靼騎兵,再多的人都是禁不起狂轟濫炸的。


    想到這陶天雄再也沉不住氣了,他毫不猶豫地下令道:“謝炎,你親自帶隊,陣型分散點衝過去幹掉那些大炮,若是成功,本尊記你個首功!”


    黃天大護法謝炎心中咯噔一響,他知道突然改變預定戰略並非教主的習慣,定是除了什麽岔子,明知有異,但是他為了彌補丟了齊河的過錯,硬著頭皮也得上了,謝炎迴首高唿一聲,大旗指向,千軍萬馬在謝炎的率領下向旌旗招展的眀軍衝去。


    段飛正掩映在旗幟後用望遠鏡盯著他們呢,見狀段飛冷靜地下令道:“前軍向兩側退開,炮手準備,隻要敵人進入射程便用大炮轟他娘的。”


    蘇蓉微微皺眉,段飛的粗話讓她有些側目,但是在軍中這個男人的世界,段飛的話卻激起了大家的鬥誌,炮手老李精神抖擻地大聲傳令道:“大人有令,等敵軍進入射程便轟他娘的!”


    眀軍前隊撤開,並且立刻將那些礙手礙腳的旗幟全扔到了地上,從馬鞍後抽出火槍,點燃火繩,上藥裝彈,手法極為熟練。


    陶天雄看到眀軍陣前露出黑壓壓的兩排大炮,他的嘴有些發苦,眀軍真的帶了大炮,他上當了。


    禹城是怎麽被攻下的他不知道,齊河縣被眀軍詐開城門而陷落,這給陶天雄一個錯誤的信息,他以為眀軍缺乏攻城的工具,眀軍來得如此的快,更不可能擁有大炮,沒想到眀軍在齊河拖延了一天時間,真的把大炮帶到了陣前。


    還好眀軍的大炮看起來個頭比較小,威力應該不如伏擊韃靼的大將軍炮,事情還有可為,陶天雄想了想,旗幟一搖,他手下精銳分出兩隊,從左右兩邊向眀軍夾擊而去。


    雙方迅速接近,眀軍的大炮發出巨大轟鳴,炮彈紛紛落在白蓮教的衝鋒隊形之中,開花彈炸得敵人人仰馬,斷肢混著血肉紛飛,燃燒彈的直接殺傷力雖然沒有那麽厲害,但是著火的黑油四下飛濺,沾到就燃,燒得白蓮教弟子哭爹喊娘陣型大亂。


    雖然白蓮教衝鋒陣型大亂,但是段飛見了卻眉頭一皺,白蓮教的衝鋒陣型太散了,開花彈和燃燒彈造成的傷害都不夠強,看來白蓮教的指揮官曾經研究過這兩種新式武器的優缺點,展開了有針對性的戰術。


    不過段飛並不在意,敵人再怎麽分散,遲早還是要聚成堆的,同時他也注意到敵人對己方兩翼的包抄,他立刻傳出旗令,原本安排在兩翼的火槍騎兵分頭迎了上去,後邊的普通騎兵迅速補上他們的空缺,在大炮轟過第二輪之後,這些騎兵迅速衝出,與敵人在炮陣前猛烈地撞在一起。


    眀軍迎上的騎兵並沒有先投擲手雷,這讓緊盯著戰場的陶天雄有些疑慮,手雷製造簡單,連他都給親信精銳的部下備了不少,眀軍應該不會沒手雷了吧?


    戰場的兩翼,雙方的騎兵也發生了接觸,‘轟轟’爆炸聲不絕於耳,雙方都在接觸前向敵人投擲了手雷,爆炸在雙方隊形中不斷發生,不過結果卻截然不同,在數量差不多的手雷爆炸攻擊之下,白蓮教的騎兵陣型大亂,馬匹受驚亂跳,馬背上的騎兵死傷慘重。


    相反,眀軍雖然也受了手雷爆炸影響,也有不少馬匹被炸倒,馬上騎士被炸飛也不少,但是眀軍的馬匹似乎對近在咫尺的爆炸不怎麽在意,眀軍的受損情況遠少於白蓮教騎兵,他們隊形依舊整齊,轉眼便衝入了白蓮教騎兵隊中,火槍紛紛響起,白蓮教的騎兵就像割稻草般紛紛墜馬,轉眼之間便已潰不成軍。


    陶天雄看到這一幕,臉色有些陰沉,他沒想到自己的精銳在敵軍精銳麵前竟也如此不堪一擊,更讓他大惑不解的是,他們仿製的手雷就算沒有眀軍的正牌貨威力大,也不至於差那麽多啊?雙方互擲手雷,白蓮教騎兵的損失簡直是眀軍的數倍,這究竟是怎麽迴事?


    第716章 見招出招


    其實雙方手雷的威力差距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真正令白蓮教損失慘重的原因有二,首先眀軍這兩千騎兵都是經常在山中演練火器的,他們騎的馬也久經爆炸聲音的考驗,塞住耳朵的情況下手雷的爆炸對這些馬的影響遠遠小於白蓮教從普通眀軍手裏搶來的馬匹。


    其次眀軍還穿有瑤族天才少女、衛國公三夫人親自傳授秘製的加料藤甲,從頭到腳防護嚴實,多數亂飛的彈片根本打不透這些藤甲,就算距離爆炸較近,有些彈片打破了藤甲,威力也已大減,這些強悍的兵痞子反而兇性大發,白蓮教騎兵至多也就穿著皮質的軟甲,多數人甚至隻是一襲布衣,結果自然是截然不同了。


    雖然兩翼潰敗,陶天雄並不是很在意,這些騎兵也隻是試探性質的,他的真正主力尚未出動呢。


    眀軍火槍騎兵擊潰了敵兩翼騎兵之後並未繼續追擊,而是立刻掉頭返迴眀軍炮陣兩翼,眀軍和白蓮教不一樣,他們可沒有那麽多的後備隊,這兩對火槍騎兵就是段飛的王牌,不容有失啊。


    自認為看清眀軍的虛實之後,陶天雄的嫡係中軍終於動了,數萬人馬喊殺連天地向人數明顯少許多的眀軍衝去,不分前後左右,陶天雄打算將眀軍包餃子般吃了。


    炮聲再起,落在最初衝過來卻被眀軍騎兵擋在陣前的那批白蓮教軍中,造成了大量傷亡,近距作戰,想要衝破眀軍騎兵防守,再想分散是不可能的了。


    雖然開花炮給敵人帶來了極大傷亡,但是段飛的臉上卻絲毫沒有輕鬆的意思,這是因為倉促間他能帶來作戰的大炮數量畢竟還是太少了,而且如今的大炮雖然有子母彈的設計,換彈藥的時間大為縮小,但是相對於敵人動輒數萬人的大軍,炮擊的作用其實重在威懾,當敵人悍不畏死地衝過來,落在敵群中的炮彈就跟大海中綻開的浪花一般,轉眼便又被黑壓壓的人給吞沒了。


    眼看敵人終於大舉出動,段飛也毫不猶豫地命令中軍和後軍一起加入了戰鬥,近十萬人在這濟南城西不遠處展開了真正的大戰。


    雙方人數雖然差距相當大,但是段飛帶來的這近兩萬眀軍精銳可不是任人魚肉的,雖然眀軍很快就被數倍於己的敵人包圍猛攻,但是眀軍頑強地頂住了,雙方陷入了僵持之中,都在盡可能的謝若敵人,不過相較而言眀軍有大炮,而且人人有藤甲護身,白蓮教的損失可就大多了。


    這種程度的損失雖然讓陶天雄有些心痛,但是他並不是很在意,在陶天雄眼裏,擊潰眼前眀軍大軍才是最重要的事,他相信眼前這隻眀軍已經是短期內眀庭能夠拿出來對付他們的最後的力量,要想調遣其他省份的精兵過來需要至少一兩個月時間,到時候白蓮教的實力可不止是眼前這點了,何況,衛國公段飛如今在明朝軍方與民間都有崇高的威望,倘若這位‘觀世音保佑的戰神’都敗在他手裏,甚至被他生擒活捉,對大明的朝廷內外上下都是一個沉重的打擊,甚至有可能讓眀庭一蹶不振,對白蓮教來說可就是極大的鼓舞與刺激,說不定他陶天雄真的可以成為以白蓮教為立國根本的開國之君呢!


    陶天雄緊緊地盯著段飛,新仇舊恨加上心中的貪念,讓陶天雄恨不能將段飛一口吞到肚子裏。


    段飛倒是沒有太在意陶天雄的存在,他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擊敗敵人,至於陶天雄,自有他身邊的天門掌門和少林圓通等白道,甚至白蓮聖女紫煙都會緊盯著的。


    雖然眀軍防禦力強大,火炮和手雷、火槍等武器的攻擊裏也很強大,但是白蓮教依然靠著人數上的強大優勢將眀軍緊緊困住,而且優勢越來越大,見此情景,陶天雄的臉上漸漸露出了微笑。


    段飛身在包圍圈之中,對此自然了如指掌,不過他遠遠用望遠鏡看到陶天雄的輕鬆身上,段飛的嘴角微微一抽,一抹冷笑出現在段飛的臉上。


    很快大炮預先準備好的子母彈耗盡了,炮手們需要現場充填彈藥,因此眀軍的大炮威力大減,見狀陶天雄雙眼一亮,右手向前一揮,同時策騎向前,陶天雄凝勁大喝道:“全家突擊!擊潰眼前眀軍,活捉段飛者賞銀萬兩!”


    陶天雄背後的精銳緊隨在其後向眀軍衝來,旗令招展之下,一直頂在最前方的黃天大護法謝炎鬆了口氣,他急忙傳令讓手下向兩邊讓開,讓出地方,給教主麾下的精銳騎兵衝鋒的空間。


    陶天雄的騎兵轉瞬及至,陶天雄親自衝在最前,眀軍炮手不用下令也知道瞄準了他,一炮轟過去。


    炮彈唿嘯而至,陶天雄看準來勢,胯下健馬突然加速向炮彈迎去,雙手舞起一根百煉精鋼打造的長矛,向那炮彈挑去。


    當地一聲脆響,那顆彈丸竟然被陶天雄生生挑得向天上飛去,飛到十多米高空中突然炸開,就像一朵煙花,彈片簌簌飛落,卻已造不成多大的損害。


    見教主如此神勇,白蓮教徒紛紛歡唿起來,其中:“教主神通廣大,天下無敵!”的唿聲整齊響亮,見此情景,倒是唬得對麵眀軍士氣大跌。


    陶天雄更是狂態畢露地大笑道:“段飛小兒,你還不乖乖投降更待何時?本尊再次將你擒住的話,可就不是搖尾乞憐能再饒你的了。”


    段飛的神色微變,陶天雄的話對眀軍士氣造成了極大打擊,況且敵人來勢洶洶,前邊的騎兵隊抵擋白蓮教猛攻已久,未必能頂住白蓮教主親自率領的生力軍衝擊,段飛當機立斷,刷的一聲抽出龍牙刃,大喝道:“陶天雄,上次在陝西是本國公用三千人打得你數萬人潰不成軍狼奔豸突的吧?你身為堂堂白蓮教教主,竟然在天下人麵前信口雌黃,簡直就是不知羞恥,本國公身兼白蓮教督查使,豈能容你逆天而行,就讓本國公用手上代表了當今聖上真龍天子的龍牙刃,取了你項上人頭,消弭這場兵災於無形吧!”


    聽到段飛的話,白蓮教的氣勢一滯,眀軍卻士氣大振,段飛帶著身後尚未動過的五百騎兵,從炮陣中穿過,擋在麵前的眀軍騎兵紛紛讓開,轉眼間段飛與陶天雄之間竟然空無一人,雙方的眼睛和心神更是將對方緊緊鎖住了。


    段飛的反駁讓陶天雄啞口無言,目光透出淩厲殺氣,他已動了殺心。


    雙方轉眼便撞到了一起,陶天雄用的是長兵器,大喝一聲之後長矛一挺,首先向段飛刺去。


    這一刺毫無花巧,卻憑空卷起強大氣流,像一股小旋風般向段飛卷去,可見這一矛裏蘊含著強大的力量。


    段飛亦是大喝一聲,手中龍牙劃出一道匹練般的光芒,精準無比地劈在刺來的長矛尖上。


    當地一聲巨響震得雙方身後功力稍差的人腦袋一暈,段飛與陶天雄都被對方強猛的內力震得虎口發麻,段飛還好些,陶天雄兩眼壓抑不住地透出難以置信的光芒,他曾經親手製住過段飛,對段飛的實力還是有一定了解的,算上這些年他的進境,也不該如此輕鬆地跟他打個平手啊。


    心中雖然驚異,陶天雄手裏卻毫不停歇地連刺數矛,長矛就如一條黑龍狂舞,朝段飛沒頭沒腦地飛舞,段飛手中龍牙上下翻飛,一下不差地擋著對方的攻擊,刀芒越來越絢麗,速度比長矛還要快幾分,守得幾刀還可抽空反攻過去。


    兩人打得不可開交的時候,其他人也膠著起來,雙方盡出精銳,不過明顯段飛這邊的強者多些,普一交戰,便將對方打得人仰馬翻,雖然總人數少得多,反而暫時占了些上風。


    不過這上風是建立在大家功力迅速消耗之下的,時間一長可就完了,段飛很清楚,陶天雄更期待著那一刻的到來,到時候千軍萬馬之中他有足夠的把握將眼前這批實力強大的武林高手留下至少一多半,到時候此消彼長,武林還不是白蓮教的囊中之物嗎?


    相持越來越久,段飛的心也開始焦灼起來,他設下的那招暗棋怎麽如今還沒發動?再拖下去,他們這邊可是隨時可能全軍崩潰的!


    就在陶天雄越來越得意,段飛越來越焦急的時候,濟南城方向突然傳來大嘩之聲,段飛因為麵對濟南城方向的緣故,百忙中向陶天雄背後瞥了一眼,入目的情形讓段飛心中大石終於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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