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哧地將長箭投入了箭壺中,笑道:“此事朕既已交付給你,便懶得再過問,段愛卿你辦事朕是絕對放心的,就這麽安排吧,張銳,安排後天秋狩吧,段愛卿,張寅那邊你去知會一聲好了。”


    段飛道:“微臣遵旨……皇上,微臣還有許多問題要向張寅請教,微臣先告退了……”


    正德揮揮手,段飛向張銳瞥了一眼,退了出去,張銳招來個小黃門,低聲安排秋狩的事,等有人在花園門口向他打了個招唿,張銳才揮退了小黃門,等花園中隻剩下正德和他了,張銳才低聲說道:“皇上,段飛與那彌勒教教主感情可真好啊,皇上都下令抓人了,他還推三阻四,莫非他真有謀逆之心?”


    正德哼了一聲,說道:“你不要亂猜了,段飛不是說了嗎?後天就動手抓人,這個張寅果然有些才能,段卿想從他身上壓榨點東西也是正常,換做朕說不定還要拖久些呢。”


    張銳繼續攻訐道:“皇上寬厚仁德,段飛可未必是這麽想的,他說安排在後日秋狩時抓捕張寅,請皇上恕老奴胡亂揣測,皇上可還記得玄武門之變麽?”


    正德臉色微微一變,當年唐高祖李淵離京祭天的時候,李世民發動了玄武門兵變,將自己兩個兄長殺了,還軟禁了李淵迫他傳位,張銳在這個時候提起這件事,他到底在想什麽?暗示段飛想造反嗎?


    “皇上……”張銳見正德黑著臉正在沉思,知道自己剛才的話戳到了點子上,他心中暗暗得意,剛出聲想再補兩句,隻聽正德斷喝道:“夠了,你毫無證據卻一再胡亂汙蔑段卿,就不怕朕治你的罪麽?”


    正德一腳把箭壺踢飛了,怒氣衝衝地大步離開,張銳碎步跟在背後,一副膽戰心驚的樣子,事實上心中早已樂開了花。


    ……


    段飛繼續接連兩天將張寅招到府上請教,就差沒有秉燭夜話抵足而眠了,他將正德秋狩的消息告訴了張寅,同時讓他好好準備一下,秋狩的時候給正德留下個好印象,對日後升遷自有好處,張寅感激不盡,自是傾囊相授。


    兵書戰策段飛從王守仁那裏繼承了不少,不過戰陣經驗不足,很多東西無法學以致用,張寅這方麵經驗卻豐富得很,正好彌補段飛的缺陷,關於這些經驗是怎麽來的,段飛沒有過問,張寅被眼前利益迷了心竅,也絲毫未覺。


    終於到了秋狩之日,段飛預先安排人手到狩獵場布置陷阱,隨後他大清早便來到永定門前,靜靜等候正德大駕,辰時正過一刻的時候,正德龍駕終於出了永定門,張寅卻還未見蹤影,段飛皺起眉頭,正要派人去查的時候,突見張寅一身軟甲策馬繞城而至,段飛這才放下心來,瞥了張寅一眼便上前向正德大禮參見。


    正德坐在車裏沒有露麵,他隻在車內嘶啞地說道:“諸卿平身,起駕吧。”


    正德的話基本上沒有人聽到,不過就在張銳尖著嗓子叫道:“起駕……”的時候,段飛背上寒毛卻突地豎了起來,心中掠過一股寒流,車中的正德是假貨!


    正德若是擔心安全,用替身頂替之前至少應該跟段飛說一聲啊,現在直接用替身代替,這代表了什麽?段飛突然覺得身邊危機四伏,大熱天裏竟然感覺有點冷。


    龍駕起行,段飛茫然策馬跟在車後,突然一騎趕上來到他身邊,郭勳用肩膀撞了段飛一下,酸溜溜地說道:“段大人,今日怎麽與張大人如此疏遠呢?看段大人心事重重的樣子,莫非有什麽變故?”


    段飛心中一驚,如今張寅還未進入埋伏圈,莫要讓他看出破綻半路跑了,段飛來不及跟郭勳寒暄,他迴頭向張寅叫道:“張大人……張大人!”


    張寅本來低頭策馬,跟在隊伍的最後麵,聽到段飛的喊聲,大家都向他望去,張寅還懵然不知,直到一個候府下人推了他一下,他才抬頭向段飛答應了一聲。


    段飛見此情況心中起疑,他停下馬,靜靜等著張寅過來,張寅今日神情明顯異於往日,見段飛在等他,竟然縮起了脖子,慢慢騰騰地挨到段飛麵前,段飛等他來到麵前,不用問,答案已經相當明顯,這個張寅竟然也是假貨!


    段飛心中升騰起被愚弄的怒火,他運功收攝聲線,對麵前的假張寅冷喝道:“你是什麽人,李福達哪裏去了?”


    假張寅心中本來便很害怕,被段飛震懾得心神更亂,他結結巴巴地答道:“李……我……李福達……淩晨的時候……已經走了……”


    段飛真想拔出龍牙刃一刀把眼前的假張寅一刀劈成兩段,不過他心中電閃轉過數個念頭之後立刻改變了主意,他低喝一聲道:“來人,將這個家夥拿下,抓迴詔獄好好審問,華明、王佐,跟我來!”


    張寅被金牛衛輕而易舉地抓了起來,他帶來的那些家丁仆從一個也沒跑掉,金牛衛動作迅速,除了有限數人外沒有人看到張寅被抓的情況,隻見段飛快馬趕到正德的龍駕旁,向正德稟道:“皇上,微臣突然接到一個緊急情報,需得立刻前往處理,微臣暫且告退……”


    沒等車裏的假正德迴話,段飛已策馬轉身向永定門奔去,張銳在背後大聲叫道:“段大人慢走……”聲線中掩飾不住地透出一股得意來。


    段飛心中一寒,難道是張銳將自己要趁秋狩的時候抓捕張寅的消息透露給張寅的?這個家夥明知張寅的身份,他憑什麽有這麽大的膽子?難道這是正德的授意?不可能的,正德怎麽可能放走彌勒教教主李福達?除非……


    段飛飛馬馳入永定門的時候,一身金甲威風凜凜,旁人羨慕的時候,卻不知道段飛如今渾身冰冷,如墜冰窟。


    段飛飛馬來到張寅借宿的賓來客棧,金牛衛立刻封鎖了客棧,一輪搜過之後,絲毫未見張寅蹤影,倒是搜到一封張寅留下的手書,遞到了段飛麵前。


    “多謝段大人厚愛放歸,彌勒教教主李福達頓首……”


    光是信封上的字跡,便足以讓段飛萬劫不複,段飛當機立斷雙手一拍,那封手書頓時化作細細的粉末,段飛對身邊金牛衛喝道:“這是李福達的詭計,你們決不可將見到的任何事傳將出去。”


    四周金牛衛紛紛點頭,華明低聲道:“大人,他們都是卑職的親信,他們是絕不會說出去的,不過今日的事實在詭異,似乎有人在暗中圖謀大人,大人,如今咱們該怎麽辦?要不要傳令封鎖城門大搜京師?”


    段飛搖頭道:“張寅早走了,以他的本事,如今哪裏還追得迴來,突然封鎖城門也極不妥,徒然落人口實而已,可恨……倘若不是想多從張寅身上挖點東西,也不會被人趁機陷害,好在發現得早,否則那封信若是落到皇上眼裏,本官就要死無葬身之地了!”


    華明倒吸一口冷氣,說道:“究竟是誰,竟然下此毒手!難道是張銳?”


    段飛還沒答話,客棧外已傳來陰森森的聲音道:“咱家奉旨前來搜查彌勒教教主寄宿的客棧,你們誰敢阻攔殺無赦!讓開!”


    聽那聲音,正是張銳的死黨,司禮監二號人物大太監寇昂!


    ps:抱歉今天隻有一章,明天定會補上!


    第669章 絕處逢春


    聽到寇昂的聲音,段飛頓時明白過來,暗中搗鬼放跑了張寅的必然是張銳無疑,既然寇昂現在才出現,似乎還有一線生機……


    守在外邊的金牛衛與寇昂爭執起來,段飛斷然低喝道:“你們再搜一遍,發現任何不妥的東西都立刻銷毀,我去對付這個該死的太監!”


    段飛說完便向外走去,大聲喝道:“本官正在查案,是誰在外邊喧鬧?”


    段飛迎麵見到個身材肥碩的中年太監正在客棧大廳裏,手上高舉聖旨,金牛衛不放他進來,他倒也不敢硬闖,雙方正在僵持,段飛看到寇昂之後微笑起來,說道:“原來是寇公公,難怪聲線如此洪亮,寇公公,本官正在此地辦案,寇公公怎麽也來了?還帶來了聖旨!”


    寇昂本該先到一步拿到段飛‘勾結’李福達的證據,不想因故延誤,現在看到段飛從裏麵走出來,他頓時急了,他高舉聖旨大喝道:“段飛勾結魔教圖謀不軌,咱家奉旨前來捉拿,來人啊,將段飛拿下!”


    錦衣衛群情聳動起來,腳下卻絲毫未動,段飛臉色也變了,他冷笑道:“寇公公,要拿下本官很容易,請你將聖旨出示,否則便是假傳聖旨,本官倒要抓你到皇上麵前問罪!”


    寇昂隻是一時情急,他哪有抓段飛的聖旨啊,他給段飛反問得啞口無言,隻好展開聖旨喝道:“段飛,咱家奉旨搜查賓來客棧,你最好乖乖讓路,否則便是抗旨不遵,殺無赦!聖旨在此,你可要親眼看看?”


    段飛大笑道:“搜查客棧的聖旨我看他作甚?我要看的是剛才寇公公所宣稱的,抓捕我段飛的聖旨,既然公公拿不出來,那本官便讓你又如何?”


    段飛喝道:“大夥兒讓開,讓寇公公進去吧。”


    錦衣衛讓開了,寇昂雖然明知已無希望,但還是在狠狠地瞪了段飛一眼之後帶著人大步向客棧內走去。


    華明和王佐等帶著幾個人剛好從客棧裏走出來,他們與寇昂擦肩而過,向段飛稟道:“大人,卑職無能,未能找到任何有關魔教的線索。”


    段飛歎道:“李福達果然有點本事,不愧是多次逃出朝廷之手的彌勒教教主,我們來遲一步自然找不到任何線索,王佐,本官要趕迴錦衣衛主持大局,你留在這裏陪同寇公公搜查客棧,每一位公公身邊都要安排至少一個弟兄輔佐,有任何發現都要第一時間派人向本官稟報,明白了嗎?”


    王佐大聲答應著,段飛轉身大喝道:“來人,將賓來客棧的所有人等都押迴錦衣衛!”


    “慢著!”寇昂迴過頭來,喝道:“段大人,咱家奉旨搜查賓來客棧,客棧中所有人從上至下都該由咱家來盤問,錦衣衛不可過問!”


    段飛迴轉身搖頭道:“寇公公,這可不行,本官也是奉旨查案,怎能不管不問?看來隻好折中一下,本官安排個人與寇公公一起審問這些人了,陸炳,這件事就交給你了!”


    陸炳最近兩年深受段飛重用,隨時帶在身邊,一路上幫段飛破了不少案子,經過兩年鍛煉,他如今已沉穩老練許多,又在嘴上留了撮胡子,聽到段飛唿喚,他挺身而出,昂然向段飛抱拳領命,任誰也沒瞧出來,這小子今年還沒滿十八呢。


    段飛同樣是有皇命在身,寇昂對他的安排沒有辦法反對,隻能眼睜睜看著段飛安排好一切之後揚長而去。


    因為寇昂來遲一步,段飛爭取到一絲喘息之機,不過段飛心中可是絲毫沒有鬆口氣的感覺,他迴錦衣衛的路上一直在思索著,如何才能扭轉形勢挽迴大局?似乎唯一的辦法就是將張寅……也就是李福達的本尊抓迴來,然而李福達已經預先逃了,想要抓住這個逃跑高手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兒,剛才他已經看到竺羽和嶽玉麒他們留下的暗號,連暗中盯梢的他們都沒能發現張寅的金蟬脫殼之計,從京城到山西長路漫漫,要找一個人簡直比大海撈針還難啊。


    就在段飛苦思無解的時候,錦衣衛北鎮撫司已然出現在眼前,段飛神色嚴峻地下馬快步向錦衣衛大堂走去,吩咐道:“華明,派人去請阮先生、謝先生以及在家的各部副部長以上頭領們到大堂聚會商討緊急應對事宜。”


    話說完了卻沒聽華明答應,段飛腳下微頓,轉身向華明望去,隻見華明麵露詫色地看著前方,段飛迴頭一看,頓時也驚訝起來,隻見剛才被他點到名的阮相眀、謝誌鈞正在前方帶著許多人微笑迎上前來。


    段飛訝道:“阮先生,謝先生,你們怎麽會未卜先知地……”


    阮相眀微微一笑,向段飛一揖道:“大人,卑職雖然自號半日仙,卻沒什麽法力,看相算卦都是靠這張嘴和這雙眼睛,怎可能未卜先知?”


    段飛沒空跟他們囉嗦,揮揮手道:“不管你能否未卜先知,眼下出了件大事,張寅逃了,本官正要找齊你們商討應對之策呢,大家一起到大堂去吧。”


    阮相眀和謝誌鈞卻沒有動作,謝誌鈞微笑道:“大人且慢,看到大人遇此大事而鎮定如常,我與阮先生都很欽佩,大人不必著急,請看這位是誰?”


    謝誌鈞與阮相眀同時向一側錯步讓開,露出被他們擋著的一個人來,此人全身綿軟耷拉著腦袋,全憑旁邊兩個錦衣衛扛住了肩膀扶站在那裏,見段飛目光望了過來,阮相眀將那人的腦袋稍稍抬起扶正,隻見那人麵如金紙,唇色蒼白,雖然麵容相當陌生,但是看到他五官的大致輪廓,段飛還是驚喜地大步跨前,來到那人麵前,雙手捧著那人的臉用力揉捏了幾下,粉末狀的東西簌簌落下,現出另外一張臉來。


    看著那張臉,段飛差點要仰天長嘯,雖然此人神色委頓昏迷不醒,看起來老了足足十歲,但是段飛還是一眼便將他認了出來,他正是金蟬脫殼逃之夭夭的張寅,也就是彌勒教主李福達的真身!


    第670章 異想天開


    阮相眀和謝誌鈞對望了一眼,謝誌鈞笑道:“大人,這件事卑職等不敢居功,事實上我們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正在等候大人佳音的時候,下麵突然有人來報說張寅昏迷著出現在大人的書房外,我們聞訊後非常驚訝,因為我們都很清楚,張寅應該出現在郊外皇家獵場而不是這裏,將人提來一看,雖然此人麵目全非,不過阮先生還是一眼看出,此人正是易容了的張寅,我們草草商議了一下,正要派人前往獵場向大人迴報,結果大人已經迴來了,大人,這究竟是怎麽迴事啊?”


    段飛欣然道:“不管是怎麽迴事,終究都是好事,張寅既然沒有逃掉,那麽情況便大為不同,二位軍師請隨本官前往大堂,本官有要事相商!”


    段飛喝令將張寅挑斷手腳經脈由華明親自帶人看押,已經到手的鴨子,可別讓它再飛走了,然後段飛和阮相眀、謝誌鈞單獨來到大堂,將剛才事情跌宕起伏的經過向他們詳述了一遍。


    阮相眀和謝誌鈞聽完之後神色都頗為沉重,他們的判斷與段飛相當一致,正德開始懷疑段飛,張銳在背後搗鬼,幸好寇昂遲到一步,張寅又莫名其妙暈倒在錦衣衛裏,否則段飛這迴真的要萬劫不複。


    雖然事情大有轉機,不過阮相眀還是忍不住埋怨道:“大人,既然你已多次看出端倪,你何不與我等商量一下?”


    段飛苦笑道:“近幾日忙著設計對付張寅,二位忙得團團轉,本官自己疑神疑鬼的事,實在不敢再煩勞二位,段飛知錯了,好在張寅還在我們手裏,此事自然可以安然度過,不過本官實在不希望再被張銳暗算,這個仇不可不報,二位好好想一下,該如何利用此事反擊張銳,讓他吃不了兜著走才好呢?”


    阮相眀和謝誌鈞思索起來,段飛靜靜地等候著,阮相眀首先說道:“大人,你原定的計劃若不想修改的話,必須嚴格控製消息,否則抓捕張寅的消息一走漏,這戲法就變不成了。”


    段飛想了想,說道:“本官也沒料到會有這種事情發生,好在事先有所準備,加上張寅是孤身一人逃走的,消息應該還能封鎖住一兩天,江輝,傳令協同五城兵馬司嚴查進出城的人,就說山西再次爆發痘瘡,有路引的人可向南向北離開,唯獨不許西去,並傳令沿途錦衣衛,嚴防有人將消息傳往山西,爭取個一兩天的時間,事情就好辦了。”


    江輝聽命傳令而去,阮相眀微笑道:“大人又打算冒險了,既然大人胸有成竹,既定計劃就不要改了,至於張銳嘛……雖然他這兩年隱忍不發,讓我等未能抓住他什麽痛腳,不過如今他已經出手,況且還捅了這麽大的簍子,這正是大人對付他的好機會,張銳比大人更接近皇上,可以就近獻上讒言,不過這一次就讓他因讒言而落得不是,大人疏離皇上,反顯忠勇刻苦,大人無需急著向皇上解釋什麽,直接開審張寅吧,外麵有我等替大人撐著,等大人審完張寅,目標達成再入宮麵聖覆命好了。”


    段飛想了想頓時明白過來,他笑道:“多謝阮先生指點,那就讓張銳多進點讒言吧。”


    段飛與阮相眀、謝誌鈞在細節上又商議了一下,這才心滿意足地來到詔獄之中,命人將張寅提出來。


    張寅依然昏迷不醒,手腳上包纏著染血的紗布,情景淒涼,想起這幾天張寅指點江山時的激揚瀟灑,段飛不禁暗歎一聲,張寅確實是個人才,可惜他野心太大,身為彌勒教教主,沒有可能為朝廷所用,段飛也沒有把握能夠完全控製住他,這樣的人抓住之後隻有死路一條,不過張寅是個聰明人,希望他會選擇一個對他最為有利的死法。


    段飛問道:“華明,檢查過了沒有?張寅為何昏迷不醒?”


    華明答道:“大人,我檢查過了,張寅渾身經脈寸寸斷裂,就算我們不殺他,他也活不了幾天,他昏迷著倒是可以減少點痛苦多活幾天,從他經脈的情況看,震斷他經脈的,是一種陰邪的內力,讓他昏迷不醒的似乎是七日醉。”


    “哦?”段飛詫異地伸手按在張寅胸口,輸了點內力過去,立刻感覺到了華明所說的情況,段飛點點頭,說道:“我知道是誰下的手了,取七日醉的解藥給他服下吧。”


    華明手裏早已備好了七日醉解藥,給張寅嗅了嗅,張寅打了個噴嚏,漸漸醒轉,過了一會他才猛地睜開眼睛,挺身坐了起來。


    “張大人,咱們又見麵了。”段飛坐在張寅麵前淡淡地說道。


    張寅在這短短的一瞬已經查明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他眼神依舊明亮地向段飛望去,說道:“段大人果然好手段,想必段大人早已知道我的身份,卻將我玩弄於股掌之上,李某輸得不冤,栽在段大人手裏,總比栽在一個庸碌之輩手中要好萬倍!”


    段飛冷笑道:“你不否認自己的身份?你不是姓張的嗎?”


    張寅望著段飛手邊案上擺著的一疊資料,說道:“李某曾多次被官府捉住,畫影圖形到處都是,認得的人也不少,段大人既然已經確認我的身份,我還有什麽好隱瞞的?我就是彌勒教教主李福達,段大人抓住了我,打算如何用我來升官發財呢?”


    段飛道:“本官倒是不明白了,既然你明白認得你這張臉的人不少,為何依舊以真麵目示人,直到要逃走的時候才用上了假麵目呢?”


    張寅——李福達灑然笑道:“這一點段大人想必就不了解了,李某宣揚的道法中就有一個真字,真情真性真麵目,段大人若是對彌勒教道法同樣有心了解的話,李某倒是可以專門對段大人詳細講解一下。”


    段飛冷笑道:“你的道法我確實不太了解,不過我倒是聽說過另一個說法,你每次被抓又逃掉,然後潛迴原處,自詡說有天神保佑,刀兵不傷金剛不壞,又騙得許多信徒,事實上每次被捉的都是你的替身,他乖乖受縛,沒人會傷害他,你則事後暗暗將他解救出去,本官沒說錯吧?”


    李福達自矜地一笑,說道:“李某如今已落入大人之手,大人想怎麽說就怎麽說,李某還有辯解餘地嗎?大人,不要浪費時間了,你真正想知道的不是這些,你想知道什麽就開門見山的問吧。”


    段飛歎了口氣,說道:“李福達,經過這幾天的相處,本官真的深深惋惜,你誤入歧途,否則定會成為一個經天緯地的將才。”


    李福達笑道:“本尊也深有同感,倘若本尊能奪得天下,段大人定會被本尊委以重任,我與你君臣同心,定能盡展心中抱負,韃靼算什麽東西,根本就沒放在我眼裏。”


    段飛冷笑道:“你別癡人說夢了,按照你的計劃,至少也要幾十年才能消滅韃靼與瓦刺,本官或許還可以等到那一天,你已經六十開外,就算沒有被人震斷全身經脈,又還能活上幾年?”


    李福達神色自若地看著段飛,說道:“段大人,我真羨慕你啊,年紀輕輕手握大權,身邊紅顏知己那麽多,竟然連天門與白蓮教的女人都聯袂出動為大人賣命,本尊雖然貴為彌勒教教主,也不禁佩服得五體投地啊。”


    雖然身邊的人都是親信,但是聽到李福達的話段飛還是覺得有些不妥,他清咳一聲,說道:“李福達,你不要故左而言他,現在有兩條路擺在你麵前,你若是願意跟本官合作,本官便給你條光明大道,讓你去彌勒麵前證道,你的三個兒子或許還有活路,你那苦心孤詣訓練出來的十多萬大軍還可以為國效命,否則你便會嚐到生不如死的酷刑,你三個兒子也會跟著你吃苦,李家至此而絕,還有許多人要陪你送命,你既然這麽看好本官,何不借本官之手,以另外一個方式,完成你心中的偉業呢?”


    李福達望著段飛笑了,笑得很開心,他的笑聲越來越大,越來越歡暢,笑得前俯後仰,華明正要喝令住口,段飛卻實現擺手製止,隻見李福達笑得眼淚都出來了,笑了足足半刻鍾,笑聲才漸漸歇止。


    李福達猛一擺頭,又恢複了清冷的神情,他望著段飛,淡然說道:“段大人所圖謀的竟然是那十五萬大軍,本尊乃是彌勒教的教主,彌勒教做的是造反的事,段大人居然想招安我的手下,讓我幫你成就你的宏圖偉業,段大人,你也太異想天開了吧?”


    段飛無視李福達的譏諷,他肅然道:“本官見你還有幾分民族氣節,這才好言相勸,你已死到臨頭,見了棺材還不肯為自己兒孫後代好好想想嗎?本官已布下天羅地網,太原衛周圍也已布下十餘萬大軍,你那些人雖然精銳,但是群龍無首被分割包圍之下,他們能有何作為?李福達,本官最後問你一次,你究竟是想玉石俱焚還是與本官合作,共同實現華夏民族強大的夢想?”


    ps:說補就補,雖然遲了點,請大家笑納,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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