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飛安慰道:“夏大人不必驚慌,現如今是否已控製住各個交通要道,阻止病疫發展了呢?”


    夏誌尚歎道:“難啊,下官轄內百姓聽說有痘瘡疫情發生,簡直就是聞風而逃,守住路口也有人翻山越嶺地逃難,甚至有流民衝擊關卡,守關者害怕激起民變,最後隻好開關放人,大人剛才沿途也看到了,街上幾乎連落腳的地方都沒有了,全擠滿了人,若是西安出現了疫情,隻怕這些人會在半日之內全部逃個精光。”


    段飛皺眉道:“那你們可否有安民告示?開始為百姓免費種痘沒有?”


    夏誌尚苦笑道:“有,我們早在各地貼出告示,設立隔離病院,並且召集大夫免費為人種痘,可是百姓們不知從哪聽說種痘會死人,他們寧可逃跑也不肯種痘啊。”


    段飛又問道:“本官沿途聽到一個消息,據說有個名叫鈞天教的教派最近發展極為迅速,他們據說有種神術可以防治痘瘡,不知你們可有聽聞?”


    夏誌尚斟酌著說道:“下官確實聽說有這麽個教派,聽說他們的大法師肯為痘瘡患者吸濃而毫無避忌,並且曾經治愈痘瘡患者,因此百姓都相信他們確有神力可防治天花,加入者眾,下官懷疑所謂神術也就是種痘之術,還曾派人查封過他們的堂口,不過他們轉眀為暗,死灰複燃,隨著病人越來越多,一時間下官也管不了這許多了。”


    段飛點頭道:“雖然鈞天教借機蠱惑百姓加入,不過他們終歸救了不少人,暫時就不管他們好了,一切以抗病救災為重,夏大人,本官現在有種安全的種痘之術,可保種痘者安全無虞,你擬個布告張貼出去,叫城中所有大夫齊聚府衙,本官要安排他們與本官帶來的太醫和翰林醫官一起為城中百姓展開免費種痘行動。”


    夏誌尚尚未答應,隻聽行轅外響起喧嘩,守在前邊的錦衣衛快步跑了進來,向段飛一拜,稟道:“大人,外麵有流民喧嘩,說是城中出現了疫情,他們成群結隊想要離開西安呢。”


    段飛的臉一沉,說道:“夏大人,最糟糕的情況已經出現,請立刻傳令封閉四門,嚴禁任何人進出,焦陽、王佐,你們帶齊人馬,隨我上街去彈壓百姓,決不允許有人趁機搗亂,違者殺無赦!”


    第455章 【驟生巨變】


    就在段飛進入西安之前小半個時辰,三個鏢師打扮的人匆匆進入西安城,他們快馬加鞭地趕到城西,來到一所宅院前,對上了暗號,進入院子。


    那三人疾步走入後院,這時一個低沉的聲音喝道:“是誰?”


    三人答道:“玄天大護法,是我們啊,有緊急情報要向教主稟報。”


    “你們不是扮成災民去阻截欽差一行了嗎。”那個聲音說道:“怎麽這麽快迴來了?教主已經離開,西安城裏的事務由我負責,你們有什麽話就對我說吧。”


    三人中為首一人答道:“是,迴大護法,我們原定在華山附近襲擊欽差車隊,沒想到那欽差段飛竟然帶了五千多人,而且幾乎人人攜帶火槍,軍容齊整,而且數班探子來往不停,我們便沒敢輕舉妄動,而且我們還聽到消息,說是欽差段飛啟程之前做了一個夢,夢到觀世音菩薩傳他一種新的種痘術,他們當晚五千錦衣衛都種了新痘,我們的傳疫之計就不能用了,所以我們直接趕迴來,其他人都在城外等候,我們三人前來複命,未能完成任務,請大護法嚴懲。”


    那玄天大護法冷笑道:“好個段飛,他竟然還會用減灶之計,傳來的消息分明說他才帶了一千錦衣衛和五百個大夫,怎麽突然變成五千人了?至於什麽觀音托夢,這種話你們也信?咱們神教就是用這種故事來招攬信徒的,定是段飛不知從哪裏得到新的種痘術,如此一來定會破壞教主大計,我問你們,欽差儀仗大約還有多久入城?”


    那人答道:“我們快馬加鞭,大約比他們快了半個時辰入的城。”


    玄天大護法嘿嘿笑道:“好吧,既然狙擊不成,那麽便將計劃提前好了,我要給段飛一個驚喜,看他還有什麽迴天之計!大家做好準備,在段飛儀仗進城之後一盞茶的功夫,將那人種丟到大街上,隨後立刻分頭離開,帶著病種按計劃分赴各地,將痘瘡之役傳遍天下,我看段飛如何應對,嘿嘿,就算他能種新痘,一時間又哪中得那許多,嘿嘿……”


    半個時辰之後,段飛進了城,四個魔教弟子按照預先定計,抬著個蓋著白布的擔架到大街上,在被人察覺之前,他們拋下擔架四散逃逸,圍觀者隻注意到擔架上的病人,哪裏還記得去追他們?


    當圍觀者發現那病人滿臉都是爛瘡的時候,原本就惶惶不可終日的人頓時像炸鍋一樣,向四麵八方逃開,混在人群中的魔教弟子趁機放聲疾唿道:“大家快逃啊,官府就要關閉城門了,慢了就逃不掉了!”


    在發現病疫的城市,官府的處置措施之一就是關閉城門不許百姓進出,除非確定病疫已經消失,所以受到挑撥的百姓都慌亂起來,隻懂得隨著人流向各個城門奔去。


    段飛他們剛從欽差行轅出來,就見到一群百姓拖兒帶女哭爹喊娘地向東城走去,段飛飛騎趕到他們麵前,攔住他們去路,大喝道:“本官巡撫欽差段飛在此,你們都給我站住!”


    見到段飛和背後錦衣衛、神機營的威勢,這一群百姓停住了腳步,他們害怕地望著段飛,有個老人叫道:“大人,放我們走吧,我們沒有接觸過病人,我們都是好人,放我們走吧。”


    段飛喝道:“你們沒看到告示嗎?本官已帶來最新種痘之術,可保種痘者安然無恙,再也不怕感染天花,你們快到欽差行轅前排隊,隻要中了痘,就不怕天花了。”


    聽到段飛的話,這些百姓將信將疑地問道:“是真的嗎?”


    段飛擄起袖子,露出左臂上的傷口,說道:“本官乃皇上欽命奉旨前來抗病救災的欽差,我都種了新痘,你們還怕什麽?種痘是免費的,快去排隊吧,新痘種不多,去遲了就沒了!”


    段飛話剛說完,這些百姓蜂擁著向欽差行轅湧去,生怕自己輪不上。


    大家還沒來得及高興,突然遠方傳來嗚嗚聲軍號,緊接著四麵城門上都燃起了烽火,陝西布政使夏誌尚跺腳道:“不好,亂民開始衝擊城門了!大人,現在該怎麽辦?”


    段飛道:“不要慌,西安城門高大厚重,不是幾千亂民輕易能衝破的,況且多數亂民都隻是無知隨從,真正想鬧事的人不多,錢大人你率兩千神機營坐鎮欽差行轅,一定要守住痘種和太醫們,遇有百姓前來種痘,務必要維持秩序,讓神槍手或神箭手在高處把守,遇有搗亂挑事者,殺無赦!”


    段飛又對夏誌尚道:“夏大人,你立刻傳出號令,四麵城門絕不容有失,一定要緊閉城門,有人鼓動衝撞城門者,殺無赦!發動所有人手,四處宣揚本官帶來的新痘種,叫百姓來欽差行轅種痘,如遇挑唆鬧事者,殺無赦!”


    段飛連說了幾個殺無赦,聽得夏誌尚一陣心驚肉跳,他總算將眼前這位麵白無須年輕英俊的欽差大人,與傳說中殺人不眨眼的錦衣衛都指揮使聯係起來了。


    亂世用重典,在這種混亂的時候,鎮壓不住場麵的話事態就會一發不可收拾,何況那些鬧事挑唆者多半都是別有用心的人,這樣的人殺一個少一個,所以段飛絕不手軟。


    段飛又下令道:“焦陽,分派幾隊武功高強的弟兄前往各個城門,防止魔教高手衝上城頭打開城門,楊真,你和二牛帶著他們四個分別保護夏大人等陝西重要官員,其他人跟我走!”


    錢如京道:“段大人,你隻帶三千錦衣衛會不會太少了點?”


    段飛亮出正德還賜給他的火繩槍,冷笑道:“足夠了,三千訓練有素的火槍手,在狹窄的街道上就算麵對千軍萬馬也足夠了,何況街上走的都是些普通百姓,有何威脅之有?錢大人,你也保重,大家各司其職,決不能自亂了陣腳!”


    正說著,又一隊百姓蜂擁而來,段飛一挾馬腹,胯下玉麒麟快步向那些百姓迎去,背後三千錦衣衛緊緊跟上,隊列整齊,陣容威嚴,那些百姓攝於威勢,遠遠地就停了下來。


    “你們想到哪裏去?你們難道不知道本官奉旨巡撫陝西,已帶來對付痘瘡最有效的新痘種嗎?……”段飛又把話喊了一遍,欽差的身份和臂上的種痘痕跡相當有說服力,這一隊百姓很快就相信了,從段飛馬旁蜂擁而過,向欽差行轅奔去。


    段飛一路攔住百姓告訴他們欽差行轅有新痘種的消息,錦衣衛的人也一個個和他一樣光著膀子露出手臂上的種痘痕跡,沿途說服了數不清的百姓,一個鬧事的都沒遇上。


    段飛沿途向百姓們詢問出現天花病人的地點,不過大家都不太清楚,隻知道城裏出現了疫情,隨大流地就要逃走,跟隨在馬隊中的阮相眀突然指著南方,說道:“大人請看,南邊燃起了五堆烽火,喊殺聲衝霄,似乎形勢比較危急啊。”


    段飛隻顧低頭詢問百姓,倒是忽略了這點,他聞聲向南望去,隻見南方城牆上果然燃起了五堆烽火,喊殺聲隱隱傳來,段飛又向其他三個方向望去,那三處的烽煙已經漸消,顯然百姓衝關受阻,情況已經得到控製,他一撥馬頭,說道:“走,咱們到南門去看看!”


    西安有四座城門,南永寧門連結著南下出城的大道,隻要南門一開,天花病毒就會隨著百姓的腳步沿途南下,向四麵八方擴散,段飛很快率隊拐入了直通南門的大街,隻見眼前全是人,遠遠的城門下刀光劍影火光灼灼,百姓們唿喊著向城門、城頭衝擊著,城上守軍則奮力抵抗,呈現在段飛麵前的,就像是電視裏看到千軍萬馬攻城的情景。


    “都給我住手!”段飛怒吼一聲,催馬加速向南門衝去……


    第456章 【南門製亂】


    “大人且慢,讓我等為大人開路!”焦陽奮力衝上,拉住了段飛的馬韁。


    大家都知道段飛有功夫在身,究竟多厲害誰也不知道,小股流民還罷了,眼前可是數以萬計的暴民啊,他們哪能再讓段飛衝鋒在前,冒那麽大的危險呢?


    段飛稍稍鎮定下來,大聲喝道:“衝過去便罷,輕易不可傷人,衝到城門下轉身結陣!”


    “是,大人,我們明白!”焦陽答了一聲,迴過頭加速向前衝去,在距離那些亂民還有十多米的時候他運氣大吼道:“欽差大人在此,誰敢造反作亂?都給我放下武器,到路邊坐下,誰敢阻住道路的,殺無赦!”


    看到錦衣衛千軍萬馬衝來的威勢,一般的百姓都逼之不迭,前隊很快就衝入了人群之中,不過前衝的勢子依然免不了地慢了下來,這時有人大聲叫道:“大家不要聽他的,這狗官自己想逃哩!”


    聽到挑撥的話,百姓頓時躁動起來,此人躲在百姓後邊說話,隊中神箭手沒能及時找到他進行狙殺,段飛把火槍朝天開了一槍,巨大的轟鳴聲讓四周百姓驚懼地安靜下來。


    段飛高舉火槍大聲喝道:“大家不要聽信別人挑唆,現在西安城中唯有南門吃緊,我若是要走為何不從其他門走?本官來此是要告訴大家,不要被壞人利用,將痘瘡病毒傳播到其他地方,本官已帶來安全的痘種,種痘之後大家就不用害怕染上天花了,新痘種就在大雁塔旁的馬家大院,現在是欽差行轅,大家去那裏依次排隊就可以接種新痘種了。”


    四周百姓有些心動,剛才喊話那人見勢不妙又挑唆道:“大家不要信他,當官的就會騙人,說不定……”


    錦衣衛中的神箭手一箭射去,躲在普通百姓背後的那個挑唆者身手敏捷地一閃,那一箭射在他背後來不及躲避的百姓身上,遭了無妄之災的百姓慘叫一聲,那人又大叫道:“殺人啦,欽差濫殺無辜,大家快……”


    話聲突然中斷,那人不可置信地聚起鬥雞眼,望著自己嘴巴裏插著的箭杆,鮮血從嘴角汩汩流出,那人也緩緩地倒了下去。


    與他一起倒下的,還有他麵前的一個百姓,段飛手裏的火槍已被收起,原本掛在馬屁股上的長弓卻被段飛提在了手裏,弓弦還在嗡嗡震響,段飛麵對躁動的百姓,高聲喝道:“膽敢挑唆百姓作亂者,殺無赦!大家注意身邊可有躲躲藏藏畏畏縮縮的奸邪小人,不要被他們利用做了擋箭牌!不願附賊作亂的百姓請盡快離開南門,到大雁塔旁的馬家大院去種痘!”


    段飛的話隆隆傳開,焦陽隨之大喝道:“大家一起跟我喊,欽差大人有令,不願附賊作亂的百姓請盡快離開南門,到大雁塔旁的馬家大院種痘去,留在南門試圖衝關者皆是意圖作亂的賊子,殺無赦!”


    三千錦衣衛都齊聲唿喝起來,聲振寰宇,最外圍的百姓將信將疑,阮相眀趁著間隙朝最靠近身邊的幾個人喊道:“還猶豫什麽?快去啊,痘種不多,去遲了就沒了啊!”


    那些人頓時怦然心動,發聲喊帶頭向大雁塔奔去,包圍頓時鬆動,錦衣衛在焦陽帶領下緩緩前行,段飛麵上凜然,雙眼目注遠方,其實卻是功聚雙耳,隻要人群中有人大聲挑唆,還不等他說出五個字,段飛的‘開口箭’已經如電飛至,就算連穿數人才將那些挑唆者釘死也在所不惜。


    試過幾次之後,那些混在百姓之中意圖渾水摸魚的魔教弟子再也不敢冒死出頭,隨著錦衣衛沿途大聲宣傳,向大雁塔奔去的百姓越來越多,眼看錦衣衛就要與看守大門的士卒匯聚到一起了,躲在人群中的魔教玄天大護法邵珈鈺皺眉道:“真想不到這個段飛不但臂力驚人,竟然還有一手好箭法,手段也真夠老練毒辣的,看來我們一直低估了他,今日有他在,事已不可為,傳出號令,大家都撤了,化土歸元,靜候指令。”


    站在他背後的一個大漢冷冷地望著段飛,說道:“大護法,讓我試一試吧,隻要殺死段飛,必然會引發大亂,說不定還有轉機。”


    玄天大護法邵珈鈺心念一轉,說道:“好吧,你可以試試,不過你要小心,不要因為鬼頭陀之事影響了自己的心境。”


    那人正是鬼頭陀的弟弟,不過樣貌、個性都與他哥哥相差很大,他哥哥精於近身格鬥直接把人碎屍,他卻喜歡暗中放冷箭傷人,箭術在魔教中也是數一數二的,外號叫做鬼羽箭,今天見到了仇人,分外眼紅,加上段飛又以開口箭之術平抑了魔教弟子試圖製造的騷亂,不覺技癢,想用箭術當眾殺死段飛,如此一來既可報仇,又可威懾那些因鬼頭陀被俘受刑成了廢人,而威脅到他權力與地位的人。


    邵珈鈺的警告他並沒有放在心上,鬼羽箭緩緩向前擠去,霎時間他已晉入無我無人之境,身邊的普通百姓就如被無形的手推開一般,使鬼羽箭得得以快速抵達了理想位置,背上衣服裏藏著的鬼泣弓被他取下擎在手中,段飛騎著玉麒麟,很快來到鬼泣弓威力最大的範圍之內。


    段飛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成了獵物,然而獵手的方位卻不得而知,段飛心中微凜,目光緩緩向四周掃去,就在他看到鬼羽箭的時候,鬼羽箭幾乎同時睜開了眼睛,手中鬼泣弓錚地一聲震響,一支纖細的箭向段飛身上電射而去,那支箭的箭杆實在太細了,飛行的時候箭杆都被向前強大的壓力壓彎了,以至於箭的飛行角度搖擺不定,令人難以判斷它的落點和飛行軌跡,加上那奇快的速度,簡直無從防禦。


    在段飛的眼裏,那隻箭就像一條黑色的細蛇,張開獠牙大嘴,飛快向自己射來,鬼羽箭突然在段飛眼裏看到一閃而逝的冷笑,極輕蔑不屑的冷笑!


    “大人小心!”四周的人紛紛驚唿起來的時候,箭已經來到段飛胸前,眼看箭頭就要刺入段飛心髒,兩根手指頭卻突然出現在那裏,就像早已等待多時一般,兩個指頭輕輕一夾,那支鬼羽箭就如被筷子夾住的蚯蚓,顫了幾下就不動了,鬼羽箭駭然睜大了雙眼,段飛臉上的輕蔑更加明顯,隻見他撇撇嘴,將那支鬼羽箭用兩隻手指夾斷,然後飛快地開弓,抬手就是一箭。


    鬼羽箭親身感受時才知道那一箭究竟有多快,隻見那隻箭離弦之後就像是鬼影、流光一般快如閃電,鬼羽箭的精氣神完全被段飛攝去了,他竟然忘記了躲閃,那隻見轉眼便射中了他的右胸,鬼羽箭睜大了眼,仰天倒下……


    段飛大喝道:“好大膽的刺客,竟然敢偷襲本官,焦陽,將他拿下,注意搜身,不要讓他有機會自盡,本官留他有用!”


    焦陽大喝一聲,從馬上一躍而起,向鬼羽箭倒下的地方撲去,半空中他拔出繡春刀,在空中虛畫一圈,鬼羽箭身邊的百姓被那刀氣逼得紛紛滾倒避開,焦陽毫不猶豫地揮動繡春刀,嗤嗤數聲直接挑斷了鬼羽箭的手腳經脈,再一刀刺破他的丹田,這才彎下腰,一把捏住鬼羽箭的下顎,將他提了起來,大聲喝道:“大人,卑職已將刺客拿下!”


    鬼羽箭根本沒有機會自殺就已成了廢人俘虜,跟他哥哥落得同樣下場,玄天大護法邵珈鈺看得目瞪口呆,他沒想到鬼羽箭竟然如此不堪一擊,他的成名箭法在段飛麵前簡直就像是小孩的玩耍。


    “這……這不是……九……九天禦神箭法嗎?天啊……快撤,不要再猶豫了,所有人化土歸原,沒有命令任何人不得輕舉妄動!”玄天大護法邵珈鈺轉身就走,在他的背後,錦衣衛已經與守城的士卒會合,後隊變前隊,在南門前列陣,一排排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試圖接近南門的人,魔教的開門計劃徹底失敗!


    第457章 【驗天花屍】


    錦衣衛在南門列陣之後,魔教借亂民衝開南門的企圖破滅了,雖然段飛暫時還不清楚他們為什麽要這樣做,若光是為了將病毒傳播出去,偷偷叫人帶點病種出去豈不更好?


    “可恨,我的完美計劃竟然壞在段飛的手裏,現在隻好去排隊看看段飛帶來了什麽新玩意,再隨機應變吧。”玄天大護法邵珈鈺搖身一變,成了個寒酸老秀才,他跟在百姓之中向大雁塔方向走去。


    南門之威解後,夏誌尚飛馬馳來,向段飛道:“段大人,多虧你大發神威驅散了百姓,不過這麽多人湧向馬家大院,隻怕那邊形勢堪憂啊。”


    段飛道:“夏大人請放心,錢大人經驗豐富,又有兩千神機營衛士坐鎮,一時應該可保安然無虞,現在及時處理病原才是最重要的,不知夏大人可知最先發現痘瘡病人的地方在哪?”


    夏誌尚答道:“就在城西念慈庵前的路口,屍體聽說還在那擺著,我已經派了仵作前去處理,盡快將它一把火給燒了,希望不要傳染了其他人才好。”


    段飛急道:“不忙著燒,痘瘡病毒潛伏期就有半個月之久,也就是說在病人爆發痘瘡之前已經被感染了十多天了,在此期間他不知傳染了多少人,現在燒了屍體已經遲了,夏大人以前種過人痘嗎?若是沒有種過,還是盡快去馬家大院種新痘種吧,還有陝西省與西安府其他大小官員,都種了才能保安全,本官要去念慈庵現場查驗屍體,夏大人若是能幫我找到現場目擊證人就再好不過。”


    夏誌尚道:“下官這就派人去找,淩辰,你以前種過人痘,你帶段大人去念慈庵吧。”


    那個叫淩辰的差役答應一聲,就要前頭帶路,段飛轉念一想,對焦陽道:“焦陽,你帶兩千五百名弟兄返迴欽差行轅,鎮住場麵,決不能讓現場再次失控,本官帶五百人去案發現場看看足夠了,那些人見過本官的箭術,不敢來惹我的。”


    焦陽皺緊眉頭,正要說換個人帶兵過去,段飛臉一沉,喝道:“這是命令!你與本官一起衝過南門,百姓都認得你,換個人沒那麽大的作用,你還不快去!”


    “是!卑職遵命!”焦陽一咬牙,揮手招唿道:“留下親衛五百人,其他人跟我走!留下的人要保護好大人,倘若大人掉了一根毫毛,我迴來都饒不了你們!”


    留下的錦衣衛齊聲答應,楊森亮出了他的彈弓,再拍拍腰上的短刀,笑嘻嘻地說道:“焦陽你放心吧,有我在,沒人能傷到大人!”


    焦陽沒空理他,帶著人唿啦啦地去了,夏誌尚也跟著走了,段飛帶著石斌、阮相眀等人,和五百名錦衣衛,跟著淩辰向城西走去。


    念慈庵是一座尼姑庵,位於城西懷遠坊,這裏位於西市以南,據淩辰所言,念慈庵的香火平時就不錯,自從難民大量湧入西安,念慈庵在庵前設了施粥鋪子,因此每天聚集在庵前的人多不勝數,誰也沒有料到,在路口處竟然會突然出現犯痘瘡病死的人,這才一下炸了鍋。


    段飛帶著人來到念慈庵前的時候,這裏已是萬人空巷,隻有滿地的垃圾和幾條野狗在街上遊蕩。


    一個躺在街心的‘東西’引起了段飛的注意,那東西被一張破草席蓋著,長條形的兩端各有兩根木條露出,段飛在距離那‘東西’還有十多米的時候就下了馬,他吩咐道:“其他人在遠處等候,楊森,你戴上口罩和皮手套,過去看看。”


    楊森嘀咕了一聲,好像在說怎麽我就這麽命苦之類的話,裝備起來後才小心翼翼地向那東西走去。


    楊森掀起竹席瞅了瞅,迴頭叫道:“大人,竹席下是一具屍體,感染了痘瘡,臉都爛得差不多了。”


    段飛也戴上了口罩,雖然已經中了痘,不過以防萬一,還是防備著點好,他向那具屍體走去,問道:“那你就開始驗屍吧,石斌,你負責記錄。”


    楊森和石斌都答應了一聲,然後楊森開始驗屍了,他把草席掀開,說道:“屍體身高五尺三寸左右,身材不胖也不瘦,臉上長滿爛瘡,看不出原來麵容,不過衣著和發式上看應該是男子,咽喉處有喉結可證實先前的判斷,他頭上偶見白發,結合他的皮膚色澤來看,年紀大約在三十至四十之間。”


    楊森用手摸了摸死者的衣服,卻因戴著手套而全無感覺,他隻好說道:“死者衣服質地普通,手上有老繭,可能是手工業者,家境一般……死者身上沒有明顯外傷,亦無內傷致死跡象,應該是感染痘瘡致死無疑,大人,我驗完了。”


    楊森史無前例的快速驗屍完畢,然後立刻遠離了那具屍體,段飛瞪了他一眼,說道:“死亡時間?地點?有無可供參考死者身份的細節?”


    楊森苦著臉迴到屍體身邊蹲下,檢查了一會後說道:“死者屍體已僵,不過身體還沒有冷到最低,死亡時間大約在一個時辰以上至三個時辰以內,看他所處環境而定,死亡地點不明,身下有簡陋擔架,拋屍跡象明顯,他身上沒有什麽可供查證身份的東西,大人我驗完了。”


    段飛皺著眉走近了幾步,低頭認真看了看,問道:“他左臉上傷口是怎麽迴事?”


    楊森瞥了一眼,答道:“這傷口很淺,有可能是被削去了潰爛的皮肉。”


    段飛搖頭道:“楊森,你專注一點,有必要在人死後給他削去臉上一片爛肉嗎?此人臉上別的地方也爛得可以,為何沒有被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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