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山人哈哈一笑,說道:“那是幾個世紀前的事,我早改名叫神燈了,唉,惜慕青啊惜慕青,本以為這京城第一名喉有多了不起,沒想到她隻不過是邯鄲學步而已,我還是流俗一點,趕青青大家在太液池的歌友會吧,吾去也……”


    這家夥說完便走,隻留下正德和段飛大眼瞪小眼,正德眼裏露出期頤的神光,喃喃地說道:“青青真有這麽好?我一定要親眼看一看,阿飛你替我安排好了沒有?”


    段飛點點頭,無奈地說道:“青青大家在初八那天有一場歌會,我早已安排好了。”


    永福公主隔著正德偏過頭對段飛說道:“我也要去,飛哥你給我多買張票吧。”


    一聲飛哥叫得段飛頭皮發麻,段飛點點頭,說道:“沒問題,雖然票早賣光了,大不了把我那張票給你好了。”


    永福公主嬌聲說道:“不要嘛,大哥又不能跟青青大家對詩賽歌,我要親眼看飛哥你大展神威,把那個什麽青青大家贏得找不著北嘛。”


    不少人轉過頭向段飛三人望來,神色頗不友善,段飛忙道:“噓,別說話,打擾別人聽曲了。”


    永福公主這才安靜下來,不過正德卻沒了聽曲的興趣,他站了起來,說道:“果然沒什麽好聽的,咱們走吧。”


    正德離開蘭芳苑直接迴豹房去了,段飛送他迴去之後返迴了北鎮撫司,處理了一會公務,突見王佐拿著一封信走進來,向段飛施禮道:“大人,早些時候京杭鏢局送了些東西來,卑職替大人賞了送東西的人,順便盤查了一下,這些東西據稱是大人的好友何海送來的,複信一封,要大人親啟。”


    段飛兩眼一亮,說道:“何海是我在寶應縣時的兄弟,把他送來的東西都搬過來吧。”


    王佐把信交給段飛,然後向後招了招手,兩個人抬著一箱東西走進屋裏。


    段飛一邊撕開信封一邊問道:“送東西的人沒有什麽交待嗎?”


    王佐搖頭道:“有什麽話應該都在信裏了,送東西來的鏢頭說認得大人,想見大人一麵,我估著他們也沒什麽重要的事,就說大人正忙著,用二十兩銀子把他們給打發走了。”


    信紙隻有一張,內容不多,字跡醜陋,應該是何海親筆無疑,段飛掃了一便就把信收了起來,說道:“這小子發達了,還問候了石斌,迴頭把信給石斌也看看,對了,我認識的鏢頭隻有兩三個,他們是不是姓嚴?”


    王佐道:“是姓嚴,好像是倆兄弟,一個叫嚴文成,一個叫嚴武德,這倆名字起得……”


    段飛笑道:“他們確實認得我,不過我跟他們老爸嚴世奇還要熟些,你安排一下,叫他們後天早上來見我吧。”


    王佐點頭答了聲沒問題,段飛叫他們開箱,抬進來的箱子被撬開,隻見裏頭放滿了用油布包裹著的一塊一塊的東西。


    王佐檢查了一下,稟道:“大人,全是西番書和手稿,大人要這些東西有什麽用?”


    段飛親自來到箱子邊,翻看了幾本書,隨口答道:“是軍械所那個紅毛番子火者亞三要的,有了這些東西,或許可以幫助他更快研究出新式火器吧。”


    王佐恍然點點頭,段飛親自押著箱子去軍械所找火者亞三,火者亞三看到這一大箱書驚喜地大叫起來,嘰裏呱啦的沒一個人聽得懂,唯一聽得懂的就是他不停地恭維道:“感謝上帝,祝福段大人,再沒有更好的新年禮物了!”


    他立刻席地坐下,開始分揀書籍與手稿,嘴裏喃喃自語,作為傳教士,他懂得兩三門歐洲語言,其他的就算不認識也看得出是哪國文字,這些書籍文稿中以葡萄牙文居多,因為東方航線是葡萄牙所掌控,其次是西班牙文與荷蘭文,這年頭正是西班牙與葡萄牙爭奪海上霸權的時候,英國的伊麗莎白一世還沒出世,等她掌權之後英國才依靠海盜發家,打敗了西班牙的無敵艦隊,又與荷蘭火拚數十年,終於奪得全球海上霸權,那是很久以後的事情了。


    搞了半天火者亞三才站了起來,對段飛道:“大人,這些書多半都是沒什麽用的宗教典籍,唯一有用的隻怕是這些手稿的航海日記了,不過除非大人要率艦隊出海,否則似乎也沒什麽用。”


    段飛毫不意外地說道:“我知道,今後還會有很多書送來的,這些書你先找個地方收起來吧,說不定什麽時候用得上。”


    何海的禮物並沒有讓段飛感覺失望,這不過是剛開始而已。


    時間在毫不猶豫地流淌,正德並沒有立刻做出裁撤鎮守太監與否的決定,段飛則暗暗收集各地鎮守太監們違法犯罪的資料,以備不時之需。


    正月八日這天青青又在府學的學宮裏以歌會友,正德占了個好位置,不過讓他失望的是,青青因為初一那天祭天後的宴會中有朝臣非議她的舉動,所以今天她特意用一張垂簾遮住了自己,音樂是沒有界限的,但是視線卻受到了阻隔,讓正德窺不到她的真容。


    雖然正德親耳聽到青青的歌喉欣賞到她的琴藝,大感歎服之後最終還是怏怏而去,段飛的安慰似乎沒有任何作用。


    從正德的態度上段飛感覺到一絲不安,不過他又想不出哪裏不妥,帶著一絲煩悶迴到家,卻聽說有個道士已經等他多時了。


    “筇嶢道長?”段飛記得這個拗口的名字,不就是永福公主說過,那個曾經預言興王有血光之災的道士麽?


    “我正要找他呢。”段飛冷哼一聲,大步向前走去。


    聽到腳步聲,正在客廳中欣賞牆上字畫的道士轉過身來,向段飛稽首道:“貧道筇嶢,見過段大人。”


    段飛大步來到他麵前,仔細向他望去,嘴裏卻淡淡地說道:“原來是大名鼎鼎的筇嶢道長,本官聞名久已,沒想到今日竟然得見,真是幸會,道長突然光降,莫不是為了明日的法會?”


    筇嶢道長第一眼看去像是已經過了五十歲,不過他須發濃黑,臉上肌膚光潔毫無皺紋,似乎還不到四十歲,身高中等偏瘦,並沒有什麽特異之處,聽到段飛的話,筇嶢道長撫須微笑道:“段大人果然高明,貧道正是為明日法會之事而來,請段大人高抬貴手,饒了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們吧。”


    段飛冷笑道:“憑什麽?莫非道長打算給我也算一卦,警告我有血光之災,決不能參加明日的法會嗎?”


    筇嶢道長輕歎一聲,說道:“段大人橫空而降,光耀紫微,天下大勢隨之而變,貧道功力淺薄,豈能擅斷大人吉兇?我隻不過想用一個消息來換大人的一個承諾而已。”


    段飛心中一動,終於重視起眼前這個不起眼的道士,他沉聲問道:“道長帶來了什麽消息?若是足夠份量的話,我倒是可以考慮一下。”


    筇嶢道長微笑道:“興王一案段大人是否還存有疑念?隻要段大人答應給貧道一個麵子,不要攪了明日的法會,貧道就為段大人解惑,須知明日是玉皇大帝的誕辰,段大人不看僧麵也要看佛麵啊!”


    段飛眼神一閃,說道:“段某洗耳恭聽……”


    第〇四〇九章 【坐地飛升】


    筇嶢道長歎息了一聲,說道:“此事涉及興王隱私,還請大人屏退左右。”


    段飛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說道:“大家都退出去吧。”


    所有人都退了出去,江悅走在最後,順手還將房門給掩上了,段飛沒有催促,緊緊地等著,筇嶢道長過了一會才悠悠地說道:“貧道與興獻王乃是舊識,當初他還年幼的時候曾與我偶遇,問我其運勢如何,貧道便讓他籍口封地衛輝‘土瘠而民貧,且河水為患’和‘郢、梁二王有故邸田地在湖廣安陸州’為由,奏請改封國都於湖廣安陸州。”


    段飛靜靜地聽著,筇嶢道長歎道:“人算不如天算,當初我讓他去安路州是為了他好,沒想到他去了安路州之後連遭厄運,一連幾個子女都未能存活,我聞訊趕到安路州,一看其王府建製,我頓時大驚,瞬間明白為何當初郢、梁二王受封與安路州竟然沒有子嗣。”


    “安路州舊王府竟然建在一條地龍的氣門之上,堵住了氣運,故而入住王府的人都噩運纏身,尤其是年幼的孩兒,往往難以活到成年,龍脈之說極為玄奧,我一時也不敢確定,隻好請興獻王改建王府,將氣門留出,改建後的第二年,八月初十日,小興王朱厚熜降世了,他出世的當日,王府中赤光燭天,卿雲見於翼軫,天空紫色祥雲密布,黃河水清三日……此乃真龍降世之兆。”


    段飛哧地一聲冷笑,對這種說法極為不屑,筇嶢道長看了他一眼,繼續說道:“當今聖上剛即位兩年,何以皇家又出一個真龍天子?我當時大驚失色,急忙反複推算,結果卻一再證實了我的推測,我急忙與老興王密議,商量著該如何隱瞞此事,老興王讓我反複確認,我在興王背後發現一塊朱紅色蘭花胎記,這又再次確認了我的推斷。”


    筇嶢道長說道:“史書記載控製過隱穀,見薌蘭獨茂。喟然歎曰:夫蘭當為王者香。蘭花乃王者之花,這就是明證,想必段大人也見過那朵血蘭了。”


    段飛淡然道:“小興王注定要繼承皇位,身上出現蘭花標記也不為奇吧?”


    筇嶢道長說道:“不錯,段大人正點到了妙處,這正是王中之王的寓意啊。”


    段飛說道:“好吧,就因為你的預言,所以自從小興王出世之後王府中就變得神神秘秘的了?小興王身後的蘭花也不能被別人所見,因此連永福公主都沒見過,這倒是可以解釋,不過你為何又說他有血光之災,要他來京城躲避呢?”


    筇嶢道長苦笑道:“段大人看來還是不信我的話,自從小興王降世之後我便留在了安路州,夜夜觀測天象,想看出點什麽來,今年初春的一天,一顆流星自東方閃現,數日之後一顆星星照亮了天空,此乃千古罕見之奇象,我以周易八卦推算,這顆新星竟然又是一顆皇者之星!”


    段飛嘴角擒起冷笑,說道:“天下哪有那麽多皇者,道長看眼花了吧?”


    筇嶢道長沒搭理他,自顧自地繼續說道:“自從東方那顆皇星驚現之後,三顆皇星並耀天空,沒過多久妖星突現逼宮,紫薇轉為暗淡,不過就在我以為天數已定時,那顆新星卻向紫薇靠去,在新星的照耀下,紫薇星芒重振,而且更加光焰耀眼,倒反是標誌著興王的那顆皇星開始轉暗,為紅雲遮蔽,這是不祥之兆,經過仔細推演,我估算出有人逆天而行,改變了天象,天下不可並存二主,紫薇穩健,興王則危矣,我推測他若是向北托庇於紫微星之下尚有一絲生機,貧道向老興王坦言相告,老興王於是便服藥自盡,給了小興王一個入京的理由,沒想到……那顆新星也向北而去,在它的威逼之下,小興王終究難逃厄運……”


    段飛冷笑道:“筇嶢道長似乎在暗示是我逼死了小興王?”


    筇嶢道長搖頭道:“不,這不是段大人的錯,錯的是那個改變天象逆天而行的人,須知逆天是要遭天譴的,對天象改變越大,天譴之威越強,就算那人有通天徹地之能,隻怕也逃不過天譴啊。”


    段飛淡然道:“道長就不用杞人憂天了,就算真有人逆天而行,遭天譴的是他,與我等無關,筇嶢道長你竟然暗示我有帝皇之相,你知不知道這是犯忌之事?一旦傳了出去,會有許多人要掉腦袋的!”


    筇嶢道長搖頭道:“段大人誤會了,那顆新星第一眼看去確實有皇星之相,不過它與紫薇相遇之後星芒被紫薇吸去多半,已經變成了臣屬之相,現在天空之中隻剩一顆紫薇皇星,段大人不必多慮。”


    段飛冷笑道:“筇嶢道長信口雌黃,我實在想不出有什麽理由答應你的請求,天下間如筇嶢道長這般的神道實在太多,明日法會本官冒天下之大不韙也要去攪和一下,讓天下人知道,所謂的法術不過是騙人的伎倆而已。”


    筇嶢道長苦笑道:“段大人斷案如神,難道看不出我說的都是真話嗎?”


    段飛淡然道:“很多人經過自我催眠之後,明明說的是假話,他也自以為真,筇嶢道長神態很誠懇,語調也沒有異樣,不過你所說的話實在太過虛無縹緲,難以令人信服,本官隻好當你經過自我催眠了。”


    筇嶢道長苦笑道:“段大人要我拿出實證,這委實辦不到,不過我倒是可以從另一方麵舉證,希望段大人能夠采信。”


    段飛打了個嗬欠,說道:“段某洗耳恭聽,不過這是道長最後一次機會了。”


    筇嶢道長說道:“段大人可知從天象看,當今聖上原本是無法安然返京的麽?在江南聖上應當有一水劫,結果卻平安度過,聽說段大人還和聖上協力釣了一條魚龍上來,現在被聖上放養在豹房水池中?”


    段飛道:“不錯,所謂魚龍不過是一條大黑魚而已,這事很多人都知道,道長想用它做證?隻怕說服力不夠啊。”


    筇嶢道長說道:“段大人,當今聖上本該迴京不久便一病不起,因無子嗣,興王當以堂弟之身即位,今年皇上本有三次大劫,都因段大人而安然度過,除了魚龍劫之外,皇上還曾有兩次遇刺,段大人覺得這些都是空口無憑的話,那麽貧道敢問一句,段大人究竟是從何而來呢?”


    段飛心神巨震,不僅因為筇嶢道長的話勾起了他的迴憶,更因為他最後一句話中暗藏的深意。


    段飛依然記得正德南巡平亂之後不久就死了,然後嘉靖以堂弟身份即位,難道嘉靖就是興王朱厚熜?筇嶢道長問自己從何而來,難道他知道自己的真正來曆?


    筇嶢道長目光平和地與段飛對望,說道:“段大人不相信這個世上有道法,貧道不才,會一種法術,或可釋段大人之疑,且安段大人之心,此術名為平地飛升,段大人請看……”


    筇嶢道長雙腿盤膝,坐在椅子上,雙手放在丹田做抱丹狀,閉上了眼睛,段飛雙目灼灼地盯著他,說道:“平地飛升?道長難道不參加明日的法會了嗎?”


    筇嶢道長沒有迴答他的話,隻見他頭頂突然冒起一股青煙,他整個人迅速委頓下去,轉眼間椅子上就隻剩下一件軟垂的道袍,段飛鼻子裏嗅到一股從未嗅到過的清香,如蘭似菊,沁人心脾,段飛茫然四顧,這裏是他家,地板絕對是實心的,四周也沒有任何道具,筇嶢道長是怎麽消失的?難道真的如他所說,他平地飛升而去了?


    段飛提起筇嶢道長留下的道袍,一張素簽飄落,段飛抓起看去,隻見上邊寫道:“段大人明鑒,貧道從未對任何人說過新星之事,相信當今世上沒幾人察覺,就算有此能力,也多是看破紅塵隱遁山林的奇士,與段大人無礙,明日法會請段大人高抬貴手,不要與貧道的徒子徒孫們為難,貧道另有一事相告,關係著段大人未來運勢,元宵一過,段大人還是想辦法離開京城為好,貧道另有一物交給了徒孫奚峰,隻要段大人手下留情,事後他會將東西交給段大人,言盡於此,段大人若有仙緣,自可在仙宮與貧道再會,吾去矣……”


    看完素簽上的字句,段飛大聲喝道:“來人!”


    江悅等聞聲闖入,段飛喝道:“立刻封鎖此廳,挖地三尺也要查出這個鬼道士是怎麽離開的,快去!”


    江悅領命,帶著大夥兒開始四下搜索,段飛提著道袍走來走去,地也挖了,房梁、屋頂也檢查過了,依然找不到任何線索,一個大活人憑空消失了。


    江悅低聲對段飛說道:“大人,那道士不會是真的平地飛升了吧?”


    段飛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據他所知,人的確存在自燃可能,不過那是個漫長過程,而且需要種種條件配合,而且會有餘物剩下,筇嶢道長這麽快就消失,道袍卻沒有燒損一點,與段飛所知道的自燃不符。


    沉思了好一陣,段飛說道:“好了,不用再搜了,傳令下去,明日原定計劃取消,派人去將王佐、華明、王平他們招來,大家一起開個會,決定明天該怎麽做。”


    江悅眼中閃過驚喜之色,他飛快地答應一聲,傳令去了。


    ……


    正月初九,是玉皇大帝的誕辰,也是道教在新年裏的第一個節日,朝天宮內外熱鬧非凡,香客雲集,道士滿街,繞過香火鼎盛的三清殿,可以看見在供奉著玉皇大帝(古時也稱上帝)的通明殿內外聚集了許多道士,他們一個個正襟危坐,靜聽著殿中仙師尊長們解經說道法。


    段飛乃是受邀嘉賓,坐在解經法師們的左側,身旁一左一右坐著的是改了裝扮的正德以及女扮男裝的永福公主。


    正德對道法也頗有研究,每當法師們解說完畢,要下邊的人提問當場解惑時,他時不時還會搶先發問,不過他主要是來看變戲法的,聽說法久了不免有些困倦,好在這時得到錦衣衛通知的法師們終於放下心來,除了說法之外,還表演起了法術。


    這些法術對段飛來說隻不過比天橋下那些噴火吞刀的雜耍稍微高明一點點而已,一方麵他神目如電,二來他有奚峰做內奸,還有錦衣衛無數探子為他搜集來的資料,這些東西在他眼裏就剝去了神奇的外衣,與林頤有了約定,他當場也不揭破,打算等正德迴宮之後再慢慢破解這些小魔術給他聽。


    第〇四一〇章 【無名火起】


    正德看得眼花繚亂,這時該段飛出場了,隻見段飛微笑著走上前,對大家說道:“承蒙林頤道長看得起,本官今日受邀前來,聽了仙長們說道法,又看到了不少法術,讓本官所得匪淺、眼界大開,看來不表演點真功夫是下不了台了,不過……我表演的都是不入流的小戲法,跟諸位仙長們的沒法比,大家將就看著就是了。”


    段飛拍拍掌,助手郭威和石斌抬著道具箱上來,後邊跟著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李玉英,她嗨地一聲向台下招招手,便吸引了無數的眼球兒。


    看過魔術表演的都知道助手是用來吸引注意力,方便魔術師做手腳的,段飛才是真正的主角,在李玉英的完美幫助下,段飛表演了幾個需要道具的大型魔術,與他在皇宮中表演的魔術完全沒有重複,這些魔術靠的都是障眼法兒,玩得多了就會被人看破,當大家都以為段飛準備結束表演的時候,他卻麵對大家說道:“本官前麵表演的都不過是小法術,接下來我要給大家表演一招真正的法術,叫做‘無名火起’,我需要一張紙,隨便什麽紙,隻要能燃燒的即可,當然,誰給我一張銀票自然最好不過……”


    大家都笑了起來,紛紛從身上掏出各式各樣的紙,段飛卻讓李玉英從一個小道士手裏接過一張黃色的法紙,揉成一團交給了李玉英,這時大家都在緊盯著段飛,隻見他嘴裏念念有詞,眨眼間變出一隻玻璃試管,和一個玻璃的杵子,段飛拿在手裏試著捅了幾下,有些道士臉上露出一絲不忿,有些卻會意一笑,段飛又從李玉英手裏取迴那張紙團,塞進試管裏,然後說道:“本官就要施法取火了,大家可要看清楚了!”


    隻見雙手將玻璃試管和玻璃杵子套起平放在胸前,在眾目睽睽之下段飛雙手用力向中間一推,玻璃試管中火光一閃,那張紙團頓時熊熊燃燒起來。


    段飛將玻璃杵子拔出,燃燒著的紙團被傾倒在地上,繼續燃燒著,段飛大袖一揮,將紙團一腳踩滅,他微笑著說道:“這就是無名火起,本官心火較旺,搞不好就會無名火起,今後大家沒事可別來給我煽風點火,免得引火燒身啊。”


    段飛最後玩的這招是他初中學物理的時候老師曾經在課堂上表演過的科學小魔術,利用氣體被快速壓縮時溫度會升高這一點,把預先準備好包著硝化棉的紙團放進試管裏,用力快速壓縮空氣,達到了硝化棉的起火點,無名之火頓時熊熊燃燒起來。


    空氣被壓縮後會升溫這個原理這時代的人自然不明白,而且他們也不會知道硝化棉的製法,這可是火者亞三在試驗各種可能做成火藥的東西時偶然發現的,不過這東西易燃易爆,而且威力不足,用做火藥是不行的,所以被火者亞三所拋棄,卻被段飛拿來用了。


    小小的魔術,驚呆了所有人,愣了一陣之後正德率先大力鼓掌,其他人這才驚醒過來,也紛紛鼓掌叫好,永福公主欣然望著段飛,眼裏閃耀著迷醉光彩。


    “段大人神技令人歎為觀止,我等實在眼福不淺,”林頤走上前向段飛一稽,低聲說道:“段大人大人有大量,今後我等再也不敢冒犯段大人虎威了。”


    段飛唯唯一笑,說道:“林道長不必客氣,筇嶢道兄的麵子說什麽也要給啊。”


    林頤一愣,說道:“段大人認得貧道的師祖?”


    段飛毫不含糊地說道:“不錯,承蒙筇嶢道長看得起,曾經對我指點一二。”


    林頤臉上的震驚絕非假裝,他駭然說道:“可是……師祖他在數十年前就已仙遊而去不知所蹤,他……他老人家現在還安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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