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聚在一起商量起來。


    嚴捕頭首先發言道:“我覺得應該是王三姑,她外號裏就有個姑字,再說了,她是個繡花娘,借口教人繡花就能在後宅呆上半天,其他兩人就沒這麽便利了,她若是鼓動小雲去城裏給大戶人家做些針線活,這可能性應該比較大。”


    段飛目光向石斌和郭威望去,這兩人猶豫了一下,正要開口,段飛道:“說出你們的真正想法,不要敷衍了事人雲亦雲,討好嚴捕頭也不需要這樣,你們的意見使案子順利破了,嚴捕頭會更高興。”


    嚴捕頭點頭說是,郭威這才道:“我覺得嚴捕頭說的不錯,不過那個候媽嫌疑也不小,具體為什麽懷疑她我也說不上。”


    石斌在段飛的鼓勵下說道:“我也懷疑那個醫婆,剛才聽那兩個丫鬟的話,這個醫婆最近也太頻繁進出許大人的府邸了,難道許大人家裏女眷最近病痛那麽多嗎?”


    其他捕快們都是隨便挑了個,也沒什麽建設性的意見,最後大家都望著段飛,段飛總結道:“大家說的都很好,我也覺得王三姑和候媽的嫌疑最大,當然,賣婆李二娘的嫌疑也不小,這三個人要同時調查,其中重點是王三姑和候媽,現在大家都去幹活吧,縣城中大戶家的門房、管家是查訪的主要對象,當然,誰在勾欄中有相好的姑娘也不妨去問問,那些地方也是三姑六婆們最喜歡拜訪的。”


    段飛分派任務,嚴捕頭分派人手,其中段飛和郭威、石斌分作了一組,大家記住了那三個婆娘的樣貌特征,分頭各處查問去了。


    出了衙門之後石斌悄悄對段飛道:“飛哥,嚴捕頭好像有些不大高興啊,不然他就不會不帶你在身邊了。”


    郭威也道:“剛才我們不該說那些話的,看嚴捕頭給我們分派的地方就知道了,唉……”


    段飛卻笑道:“你們太多心了,嚴捕頭哪有你們這麽小肚雞腸,他其實給我們分派的是最好的方向,東城是我們的地盤啊!”


    東城確實是阿飛哥的地盤,但是也差不多就是個貧民區,僅有少數富戶住在這邊,其中便包括了被段飛狠整過一次的李大善人李善財。


    正在院子裏曬太陽的李福見到段飛三人氣勢洶洶地走來,立刻唬得跳進門裏叫人關門,段飛遠遠地喝了一聲道:“別關了,免得待會差爺我還要把門給砸開!”


    李福嘿嘿賠笑地走了出來,問道:“三位差爺好,我老眼昏花,剛才著實沒看見三位,不知三位差爺再次光臨所為何事?”


    段飛道:“廢話,當然是為了查案才來的,不過這一次就不需要驚動李大善人了,我說李福啊,這李宅進進出出的人你應該都很清楚吧?”


    李福小心翼翼地道:“大致是知道的。”


    郭威喝道:“那你可聽說過王三姑、候媽、李二娘這三個名字?”


    李福一愣,思索了一下後答道:“聽名字倒是有些耳熟,莫不是她們犯了什麽事?”


    段飛道:“這個你就不用打聽了,知道就知道,不知道就說不知道,看你這表情,莫非李二娘是你家親戚?”


    “不是不是!”李福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道:“這些女人家的事情我不太了解,她們進出後院我也不太清楚,不過我家裏的婆娘倒是跟她們挺熟,我這就去叫她,三位差爺請到門房裏暫歇,喝杯茶,我去去就來。”


    李福叫人上茶,自己匆匆走了,石斌哼了一聲,道:“這老狗倒是學乖了,我還想再給他一巴掌呢,居然沒找到機會。”


    段飛笑道:“這種人最會見風使舵,若非上次好好整了他一頓,他豈會這麽老實。”


    過了一會,李福帶著個肉墩墩的中年婦人進來,介紹道:“這便是我家婆娘了,人稱李大娘……你這笨婆娘,還不快見過三位差爺!”


    那婦人也極精明,向三人道了個萬福之後不等詢問便飛快地說道:“三位大人想知道那三人的事麽?你們算是問對人了,那李二娘叫我大姐,算是我的幹妹子,那王三姑、候媽我也是極熟的,不知三位大人想知道些什麽?”


    段飛輕咳一聲,道:“她們真名叫什麽?籍貫何處?住在哪裏?平日除了走街串巷賣東西治病之外還做些什麽營生?你給我老老實實地一一道來,既然你們這麽熟,你不會不知道她們背後做的違法之事吧?若你敢隱匿不報,這件人命關天的案子……嘿嘿……”


    李大娘倒也不怕,她陪著笑答道:“是,大人,奴家定實話實說無一句虛言,王三姑真名叫王綺惠,是山西人,目下正住在寶應西城朱家巷子邊,平日裏就給人縫縫補補繡些花鞋、手絹、香囊賣給大戶人家的小姐夫人,暗地裏幫人傳些情書、遞遞銀子走走後門什麽的,倒也沒幹什麽違法勾當,李二娘是我幹妹子,她健談詼諧,每每給人說些市井故事,倒也能得小姐太太們不少賞錢,再賣些雜貨,混個溫飽毫不費力,也無須做違法的事,她沒有固定居處,四處走動賣貨,平時都托住在熟人家中,現今……她就在門外……”


    第〇三一章 【通判點將】


    “哦?”段飛驚疑一聲,李大娘轉頭朝外喊道:“妹子,還不快進來見過三位大人!”


    一個中年婦人隨即走了進來,朝三人見了禮,道:“民婦見過三位大人,聽聞大人們詢及賤名,故而特來拜見,不知三位大人有何見教?”


    段飛道:“你就是李二娘?你可去過縣衙後院的許大人府邸?裏頭有個丫鬟名叫小雲的,她現在失蹤了,你知道是怎麽迴事嗎……”


    李二娘一麵思索一麵答道:“是有這麽個人,她也曾向我買過些東西……對了,她是許府專職種花的丫鬟,前些日子還曾見過,她失蹤了?這倒是不奇怪,那日她便向我問起許多奇怪的話,打聽揚州那邊的事,好像有人跟她說揚州幾個富商正在招丫鬟,條件還挺好,她有些動心,又怕被人騙了,所以來問我,我也沒留意,隨口敷衍了幾句,莫非她真的去了?這可糟了,多半是被拐子騙了。”


    段飛向石斌看了一眼,石斌喝道:“那王三姑和候媽的名字你可曾聽小雲說過?”


    李二娘連連點頭,道:“聽過的,不過不是在許府,大家差不多可算同行,時常還會碰麵的,彼此關照,決不會相互拆台,因此我才沒對小雲說實話,王三姑應該不會做拐騙之事,倒是那個候媽……聽說她以前是在揚州天香樓做過的,後來自己贖了身,仗著懂些婦人的醫術,成了個醫婆,一麵給人治病,一麵說些誘人的話,至於她有沒有拐人我就不知道了。”


    段飛仔細瞧這李二娘的神色,她應該是知道些情況的,隻不過卻因為顧慮而沒有說出來,段飛心念一轉,道:“李福,既然找到了李二娘,這裏就沒你們什麽事了,我還要暫借這房子一會,你們夫妻出去吧!”


    趕走李福夫婦之後,段飛還讓石斌及郭威站在門外守著,房中就剩下段飛和李二娘了,段飛冷笑道:“法不傳六耳,李二娘,你還有什麽話就直說吧。”


    李二娘敬服地道:“大人真是個明白人,我絕不敢隱瞞,那候媽確實在做拐賣人的齷齪事,隻是她行蹤不定,我也不知如何找她,倒是記得小雲曾經問過我一個人,說是揚州的賀員外,我對揚州城裏的富貴人家不熟,不知這賀員外做的是什麽營生,但是小雲隻問及這一個名字,顯然是候媽留給小雲的一個接頭人,差爺隻需順著這條線查下去,想必不會有錯。”


    段飛與郭威、石斌匆匆趕迴縣衙,嚴捕頭他們尚未迴來,三人又來到街上,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嚴捕頭,將自己所獲消息與嚴捕頭說了,嚴捕頭沉吟了一下,斷然道:“我這就去見閔大人!”


    迴到衙門之後,領了差事的嚴捕頭點了段飛、石斌、郭威三個,匆匆吃過午餐之後嚴捕頭去租了艘船,將李二娘帶上,然後大家一塊上船往揚州趕去。


    一路上看到熟悉的風景,段飛不禁想起上次下揚州時擦船而過的小姐與丫鬟,雖然隻是驚鴻一瞥,那對燦若星晨的美眸卻令人時刻難忘。


    隻聽石斌歎道:“飛哥,你還記得上次罵我們的那個臭丫頭嗎?不知道這次去揚州能否再見一麵,這輩子還是頭一迴見到這麽漂亮的女人,若是能娶迴家做老婆該有多美啊!”


    嚴捕頭和郭威聽到之後追問起來,石斌得意洋洋地說了經過,絲毫不以被罵為恥,那癡迷的模樣讓段飛不禁啞然失笑。


    五人申時中(下午四點)左右在揚州城外碼頭下了船,隨後趕到了揚州府衙,段飛他們四個被留在刑房外的迴廊裏休息,嚴捕頭請衙役去傳個消息,打算分別拜見揚州通判謝誌鈞及揚州總捕史羽峰,結果史羽峰不在揚州,通判大人召見了他。


    通判掌管著一府刑名,是嚴捕頭頂頭上司的頂頭上司,嚴捕頭小心地上前參見,謝誌鈞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說道:“嚴大人,貴縣最近頗不安寧啊……”


    嚴捕頭背後微微冒汗,他急忙答道:“是,最近寶應連出幾起命案,幸而都及時破案,請大人明察。”


    謝誌鈞哼了一聲,翻動著桌上的卷宗,說道:“貴縣以往的案子向來拖延良久不能破之,最近這幾個命案卻能迅速破案,此為何故?”


    嚴捕頭擦了把冷汗,答道:“這是因為敝縣縣令閔大人向來將刑案交給典史許大人負責,而前不久許大人身體微恙,破案之責便落在了下官身上,下官幸不辱命……”


    “胡說!”謝誌鈞冷喝一聲,道:“你有多少能耐我還不清楚嗎?聽說你招攬了一個很會破案的小捕快,為此還跟典史許毓鬧僵,可確有此事?”


    嚴捕頭陪著笑答道:“是,什麽都瞞不過大人,確實是這麽迴事,那典史許毓因妒生恨,處處與下官為難,還請大人明鑒!”


    謝誌鈞哼聲道:“到了我這裏還要耍滑頭,我不管你是怎麽打算的,這個人我要借用一下,你將他帶在身邊吧?去喚他進來。”


    嚴捕頭心中嘀咕,卻不得不出去把段飛帶了進來,段飛上前參見了通判大人,然後便站在嚴捕頭的身邊,他沒有見官矮半截的習慣,頭不低背不弓,站得像標槍般挺直,目光與判官大人相對而不怯,見通判大人隻顧看著自己而不說話,他微笑提醒道:“大人……”


    謝誌鈞輕咳一聲,頗滿意地點頭道:“不錯,你叫段飛是吧?聽說你跟許典史鬧得很不快,你可知許毓乃是東廠的探子?你得罪了他可不太妙啊!”


    “請大人指點!”段飛拱拱手,恭敬地說道。


    謝誌鈞笑道:“你也不必擔心,隻要你幫我辦好一件事,我可保你無虞!”


    段飛沉聲道:“大人請說,卑職定全力以赴!”


    謝誌鈞看了嚴捕頭一眼,說道:“這件事嚴捕頭略知一二,上個月為了那件事還曾從貴縣調了幾個捕快走,因而出了空缺,你這才成了捕快……”


    段飛沒有搭話,嚴捕頭這時插嘴道:“大人,王副捕頭他們幾個現在可還好?”


    謝誌鈞皺眉道:“不好,那邊又死了幾個人,若非揚州最近也不太平,我都要親自過去坐鎮,幸而眾弟兄至多也就止於受傷,還未鬧出人命,否則早按壓不住了。”


    段飛心中也不禁驚訝起來,到底是什麽案子,竟然接連死人,難道是連環變態殺手?連捕快都受了傷,可見是與兇手接觸過的,為何卻還是沒能把兇手抓到?


    嚴捕頭驚唿一聲,謝誌鈞看看他,又看看段飛,終於決定道:“你們來了幾個人?待會立刻坐船到如皋縣去吧,見了總捕史羽峰就說是我叫你們去幫助破案的,尤其是段飛,若有什麽發現的話就直接告訴史大人,他會支持你的,這件案子已經壓得太久,不能拖了!”


    “是,卑職遵命!”嚴捕頭高興地答道。


    段飛卻道:“大人,卑職跟嚴捕頭來揚州是為一個少女被拐案,請大人允許我先將此案破了,找到失蹤者再去如皋吧。”


    “那個案子我自會派人去查,你不必管了。”謝誌鈞說道。


    段飛依然堅持道:“大人,這件案子既經我手,我就要把它辦完了才好,否則牽腸掛肚反而會誤事,請大人體諒。”


    嚴捕頭急得給段飛亂使眼神,段飛卻毫不害怕地與通判大人四目相對,謝誌鈞皺皺眉,終於改變心意道:“好吧,我給你半天時間,辦完事立刻給我上船去如皋,快去吧。”


    第〇三二章 【揚州瘦馬】


    兩人告辭出來,嚴捕頭不停埋怨段飛,段飛卻微笑不語,四人得了通判大人之命,可以在揚州府抓人,嚴捕頭又去府衙中找來八個彼此認得的捕快,說起賀員外,那些揚州捕快竟然大笑起來——那也是個經常出入衙門的主,八個揚州捕快當即帶路前往賀員外家。


    狡兔三窟,賀員外的宅院計有前門一個,後門兩個,分別堵好之後嚴捕頭他們大腳踢開正門,見人就鎖,一時間鬧得宅子裏雞飛狗跳,賀員外驚惶地迎出來,問道:“怎麽了,怎麽了?差爺,這個月的例錢不是已經給了嗎?”


    嚴捕頭不由分說地大喝道:“你們的事犯了,給我拿下!”


    石斌和郭威猛虎下山般撲了上去,將年約二十許,長得歪瓜劣棗的賀員外按在地上,哢嚓兩聲便拷了起來。


    聽到犯事二字,賀員外本來的青黑麵皮頓時變得煞白,他惶然東張西望了一下,大叫道:“差爺,差爺啊,我又犯什麽事了呀……”


    “給我閉嘴,想通知你的同夥麽?”嚴捕頭一巴掌打得他口角流血,再不敢吭聲。


    這賀府共有前後兩重,看起來不大,幾個衙役轉眼間卻已搜出幾十號人,其中男子才幾個,中年婦人約十來個,倒是十來歲的女子和更小的女孩居多。


    李二娘做了番改裝,她還用塊藍色方巾遮住了臉,躲在捕快身後,隻管睜大了眼睛往那些與小雲年紀相仿的少女看去,把人看遍了卻還是沒能找到小雲。


    經過揚州捕快的介紹,段飛才得知這個宅院便是黑話中的馬廄,賀大官人原本是個地痞,不知給誰瞧上了,給他銀兩置辦宅子,賀大官人就成了個‘馬倌’,專門在這宅子裏‘養瘦馬’。


    所謂‘養瘦馬’是揚州地下著名的行業,也就是將各地或買或騙來的少女請專業人士調教培養成能歌善舞或擁有某項特長的女子,再待價而沽,賣給富戶做妾,或是被青樓挑去培養成紅姑娘。


    經過調教的女子美麗大方、善解人意又不會爭寵,因此深得那些有錢有勢者的歡迎,甚至有窮人家專門生養女孩,三四歲之後便交給‘養瘦馬’的人去調教,賣出去之後還可以得些賣身的財禮,有買方市場又有賣方市場,因此養瘦馬在揚州蔚然成風,天下聞名。


    養瘦馬在揚州是半明半暗的,官府也睜隻眼閉隻眼,若非段飛他們有憑有據,揚州府未必肯派人配合來抓,眼看找不到小雲,嚴捕頭心中便有些忐忑起來,這些養瘦馬的人多半背後都有後台,他一個小小的縣衙捕頭,惹不起啊。


    捕快們將這宅子中的男男女女分做四塊各自看押,賀大官人與那幾個打手模樣的男人被關在一間小黑屋裏,嚴捕頭親自審問,不一會裏麵便響起賀大官人的慘叫聲,平時這個小黑屋是專門用來處罰不聽話的‘瘦馬’的,現在馬倌兒終於也嚐到了個中滋味。


    那十幾個婦人也被一齊送入小黑屋的隔壁,隻不過她們每個人頭上都被罩了個布袋,雙手又被鎖在背後,看不見又不能說話,聽到隔壁的慘叫聲她們不禁也害怕起來。


    那些少女也被分成兩組分別安置,那些年紀大些的女孩一個個衣著得體,膚色柔滑,突遭變故卻並不驚慌,顯然都已經過調教,或是對官府已經失望,或對未來做妾之後的榮華富貴心生向往,竟無人喊冤叫屈說自己是被拐來的。


    那些年紀更小一些的就沒有那麽泰然自若了,她們懵懵懂懂地來到這裏,學習各種技藝,還沒有品嚐到生活的殘酷與艱辛,段飛下意識地將她們與那批年紀大的女孩分開安置是因為這些女孩的未來或許還有希望。


    所有人都被分別關押控製起來之後,在距離稍遠的一個偏房裏,段飛笑吟吟地坐在椅子上,望著麵前癱軟如泥的一個中年婦人,淡淡地說道:“候媽,你把小雲藏哪裏去了?”


    候媽麵色如土地賴在地上,當她被拖到這裏,頭上的布袋被拿開之後她就知道事情不妙,那個小雲定是留下了什麽線索,否則官差們怎麽會這麽快就追來了?


    “候媽,你不用妄想拖延時間會有人來救你了,”段飛冷笑道:“這個案子是揚州通判謝大人親自過問的,他隻給了我們半天時間,為了破案我們什麽都可以做!快把小雲交出來,否則我們找不到人隻好當她死了,而你就是殺人兇手,抓迴衙去大刑伺候,不怕你不招供畫押!”


    聽到第一句,候媽的臉色再次慘變,段飛的話擊潰了她心中最後的防線,她歎了口氣,說道:“我認栽,放開我,我帶你們去把被騙來的女孩都找出來,我知道很多事,請差爺轉告通判謝大人,隻要能保住我的性命,我便將所知的都說出來。”


    段飛喝道:“好,我保證轉告通判大人,打開她的手腳鐐銬!”


    在候媽的帶領下,捕快們很快便在賀家找到了幾個密室,有的甚至深藏在地下,入口也極隱秘,若非有人帶領,段飛他們再多一倍人手也未必能在三五日內找到。


    被困密室中的少女竟有二十餘人之多,她們一個個麵黃肌瘦衣衫襤褸,每個人身上都或多或少帶著傷,小雲赫然正在其中,一個正值妙齡的少女,才幾日的功夫,就已經被摧殘得遍體鱗傷萎靡不堪,不過幸運的是為了賣個好價錢,小雲還沒有遭到更大的傷害。


    段飛將小雲單獨進行詢問,當日她受了委屈,又傷心又失望地來到了揚州,一路打聽自投羅網進了賀府,等她明白這不是個好地方時已經遲了,她因為不聽話被關進了小黑屋,候媽也參與了‘勸說’,曾威脅說要把她賣去遠方,到時挑去部分手腳筋絡,抽取些不緊要的骨頭,再割去半截舌頭,讓她能走動卻不能跑,能吃飯,卻是個啞巴,簡直生不如死啊,說到悲慘處,小雲撲在地上泣不成聲。


    養瘦馬這個行當還真的是醜惡殘忍,不過段飛知道哪怕在二十一世紀這種事情都還時有發生,他現在還隻是一個小捕快,端掉一個黑窩點都還不知是福是禍,又豈能想得太多?


    “小雲姑娘,你現在覺得是時候迴家了嗎?”


    段飛的話讓小雲迷惑地抬起頭來,隻見段飛正朝她笑著,那個笑容很詭異……


    ……


    第〇三三章 【漏夜馳援】


    捕快們封了賀宅,用繩子將一幹男女犯人串做一串,然後領著大大小小一群少女向揚州府衙返迴。


    這一群女人被押迴府衙的路上驚動了幾乎全揚州府的人,有人拍手稱快也有人不以為然,揚州府的那幾個捕快耀武揚威好不神氣,揮舞著皮鞭,就像趕畜生一般驅趕著犯人,讓圍觀者很不過癮的是不論犯婦還是那些被救的少女,她們頭上都用布袋或羅帕之類的東西遮住了頭臉,讓人看不出美醜,也不知道誰是誰,少了許多茶餘飯後的話題。


    這一隊人浩浩蕩蕩地經過揚州大街,在一個掛著山水閣招牌的包子鋪二樓,一個麵如冠玉的年輕書生正憑窗而坐,一旁還有個小書童在伺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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