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的確是個很頭大的問題,如果之前在那二百米的距離有一隻狗爺的話,我們會掛得很難看的。


    我們現在什麽也沒有,哪怕是送辣椒粉,也不敢用出來,畢竟怎麽說那些狗爺也算是我們的戰友。


    “我們分開走吧,看造化了。”白排說道。


    我們身上什麽去味劑也沒有,周圍也沒有河流什麽的。現在也沒有起風。看樣子也隻能這樣了。


    “汪!汪!……”


    還沒有跑出四百米的時候,狼狗開始叫了。完了,這麽快就被發現了,我們六個人分成三組向不同的方向跑去,我和一班長在一起。


    “跑快點。”一班長叫道。


    聽到狗聲,我能不跑快點麽?這些家夥也是的,沒事用得了這樣折騰我們麽?


    “快看,我們有救了。”一班長有點興奮地說道。


    我一看那是幾大堆新鮮的糞便,好像是什麽草食動物留下的。一股兒臭味鑽過我的鼻子,一看一班長那操行就知道他想幹什麽了。我們找了個坑,然後兩個個趴在那兒,身上子鋪滿泥土,再把那糞便放在上麵,每人嘴裏隻叨了一根吸管。厚厚地地層壓在身上很是難受。最要命的是你在那裏一動也不能動。除非被對方真的發現了。哪怕對方的腳就在你跟前了,你也得沉住氣。


    說到這兒,我想幾件事,有一次,我跟幾個老兵們聊天,他們當中的一些人當了幾年兵後,再看到社會上時,心裏都會有種感歎。因為當兵,和同齡人相比感到不公平,為了那些逝去的青春,憑什麽我們苦苦的當了幾年兵後,複員在社會上來說居然算是落後社會幾年的人了?為什麽當我們爬雪山,守邊疆時,他們在社會上混日子。憑什麽,我們在烈日下為了練習潛伏一動也不動,那皮膚曬得龜裂了,而他們在空調室裏。為什麽我們兢兢業業,而那些混賬貪官們卻吃著民脂民膏。而我們因為訓練,因為守衛,而得了那些終身都不能治愈的胃病,關節炎時,他們還笑我們是傻大兵。這是為什麽?


    對不起啊。我該怎麽迴答你呢。因為我們是軍人。對不起啊,我們的職業就注定了我們穿上那軍裝時就再也享受不了在那些社會上的同齡人一樣的生活。因為我們是軍人,中國人民解放軍這七個字負於了我們責任,那是一種天職。沒有迴報,沒有人能真正的體量。


    也許,我們根本不要人們的體量,我們注定了默默無聞地奉獻著自己,哪怕生命。


    對不起,我隻能迴答的你的是,因為我們是軍人。所以,我們注定會比別人失去的更多。因為我們是軍人,他們不懂。


    我和一班長把自己給埋了,在地下大氣地都不敢出,在地麵下的聽覺比在地麵要敏捷得多了。聽到了一陣陣的聲音,不用說搜索過來了。不知能不能躲過那些狗爺們的鼻子,這要看那些糞便能不能發生作用了。


    第三十一章:


    “全體人員開戰時會議。”白排道。


    所謂戰時會議也可以說成是臨時動員會議,這樣的動員會議講究的是高效,不拖泥帶水的,其實大多時候主官們早已做好決定,開個會隻是為了表示一下民主而已,如果發生什麽不必要的傷亡的話,那麽就可以說,大家都看到了啊,之前我們是做過民主討論的啊,沒辦法,這是大家自已的意見。


    白排知道這事不是他能決定的,畢竟他手下這群軍爺隻是個臨時集合的隊伍,有什麽決策能不能執行下去那就很難說。


    “怎麽樣?救還是不救?”白排直白地把話題給拋了出來。


    從私人角度來說,發生這樣的情況,我們應該撒腿就跑,反正有人給你拖住了敵軍,我們不跑白不跑。從戰地角度來說,對方被追擊的是我們的兄弟部隊,在戰場上遇到戰友被敵軍屠殺,你就能放任不管?


    所以,救還是不救,這是個問題。


    “救吧。”


    說話的是王排,既然王排都說了,難不成我和一班長還有別的想法?很快意見達成一致,救那些哥們兒,然後就是戰術問題。我們這點人手不夠別人塞牙縫的,我們一動,別人一發出信號很難說會引來多少人馬對我們進行打擊。


    最後我們在戰術形成的決策是讓敵人到了前麵一個山穀中,進行伏擊。但是兄弟部隊們能不能堅持那裏就要看他們的造化了,而敵軍們肯定也會在他們進穀之前特別加把勁,因為人一進山,榴彈炮是用不著了,而且在武器裝備上的優勢多多少少會因地形而抵消一些。


    看到敵軍們有四五十號人追著還餘下的五個自已人,我有種一群狼在追幾隻羊的感覺,而我們去伏擊他們就像用雞蛋去揍石頭。我們的時間也不多,首先得搶占戰略要點,不然去伏擊什麽呢?我們幾個飛快向前麵的那個山穀裏跑去,在那裏兩邊有一些岩石剛好可以擋住敵軍的視線,特別適合設伏。現在隻要到達那裏就行了。


    被追的那個哥們兒跑著不規則路線,我不能確定是敵軍的槍法不行還是他們的運氣好,後麵槍響得劈裏啪拉的,幾十杆槍對幾個人居然一個人都沒有打中。


    我們的伏擊戰術很簡單,對方車子上有一門70mm的榴彈炮,這不重要,但在那上麵有一杆7.62mm的班用機槍卻是我們想要的。當車到了我們的伏擊圈時,王排,一班長,白排從邊上的飛身而下搶了那輛車,然後架起機槍對著敵軍就突突,而我們就負責戰略包圍。說白了就是打擊漏網之魚。


    那個哥們兒越來越近,而我也越來越緊張,成功就此一舉了。


    二百米。


    一百五十米。


    一百米。


    五十米


    我都能聽到那幾個哥們兒的氣喘籲籲的出氣聲,橡膠子彈打在土麵上濺起一點兒塵土,有幾顆甚至打在我邊上,我把腦袋放得低低的,可不想當了冤枉鬼。


    五個落荒而逃的哥們兒進入了山穀,然後飛快向拐彎處跑去。不一會兒突擊機就過來了,大約還離伏擊點五米左右的時候,王排和白排一下子從邊上飛身而下,當他們落下的時候剛好跳到車子上。追兵們壓根沒有想到居然有人在這裏恭迎著他們,看到從天而降的兩個人,一半天還沒有迴過神來,等迴過神來的時候,白排和王排手中的95突開火了,三個士兵加上駕駛員身上馬上冒出代表陣亡的白煙。王排沒有理他們幾個,然後操起機槍,打開保險就向身後的那幫追兵們射擊。


    這段動作從發生到結束不到四秒鍾,後麵的追兵還沒有明白什麽迴事兒,當明白過來的時候,王排手中機槍早已響了,一百米的距離,平坦的大地,火力決定了勝負,機槍吐出火焰的時候,追兵們的身上也開始一個個地冒著白煙,這裏沒有掩蔽物可尋,追兵隻有硬扛了,子彈打在車身上邦邦地直響。


    “揍他娘的。”


    被追得氣喘籲籲的那幾個哥們兒看到形勢變了,馬上迴過頭殺了過來,怎麽說痛打落水狗還是會的。


    戰鬥大約一分多鍾就結束了,這是我的第一次單兵射擊對抗,和打靶的感覺一點也不一樣,整個感覺就是恨不得將95突變成機槍使用,恨不得有大炮支援,如果有部能和空軍聯係的步話機的話,估計我當時也會像電影中那些美軍哥們兒開始叫空軍支援了。那種即緊張,又害怕,又慌亂的感覺讓人事後都不能一下子平靜下來。雖然我們全殲了那幫追兵,但是我們這邊也付出代價,本來有八個人,現在隻有五個人了,那五個哥們兒也隻餘下二個人了,也就是說我們隻有七個人一起了。而當時我第一個想法居然是,我們六個人如果是算是一個多黨聯合政府的話,那麽我,王排,一班長所在的就是第一大黨了,有執政的權力了吧。


    正當我在胡思亂想的時候,我們並不知道,我們這一伏擊讓對方發誓要活捉到我們。因為,但任追擊任務的是a團的一個營,而我們一不小心居然消滅了別人的一個排,是個軍爺們兒能忍得下這口氣麽?


    “哥們兒,很厲害啊。”我從一個算是“陣亡”的一個士兵掏出一包野戰糧食時,他說道。但是那他表情一點也沒有要真的表揚我的意思。


    “反正你們迴去能吃到大魚大肉的,這些野味就給我們吧。”我說道。


    他倒是很大方的把那他那份給我,然後向邊的使了下眼色,我就明白意思了,然後不客氣的走到另兩個哥們兒身上拿出了他們的戰糧。


    “謝謝了。”我說道。


    “多吃點吧,我們營絕不會放過你們的,多吃點才有力氣跑。”那哥們兒說道。


    “嗬嗬,那是當然。”


    “搶劫”完以後我們撒腿就跑,幹了這一票不讓人追著打那是不可能的。足足跑了差不多五公裏後,我們才在一條小河邊停下。我和務二實去警戒,王排和白排開始過河,過河後開始設點警戒,然後我們再分批過河,王排在水邊挖了一個小坑,然後放了一張過濾紙在裏麵,不一會兒那裏就滲滿了清水,把水壺裝滿後又開始走了。


    如果不是想到四周可能會出現的敵情,我估計會趁著那個好天氣散散步,深秋的山地,枯黃的草,清澈的藍天,被風一吹,身上要多清涼就有多清涼。


    轟隆!


    轟隆!


    有炮聲,那炮聲離我們大約有三公裏遠,但是不管怎麽說我們再不敢去救人了,這樣下去連自已能不能保住都說不定,何況還要去完成任務呢?


    王排對了對方向後說道:


    “方向是對的,如果照個速度,我想今天晚上我能就能到達目的地。隻要不出現獵隊,那麽一切還好說。起碼我們有機會到達目標。”


    “你們三個人為一組,你們三個人為一組,我擔任狙擊手作為支援。”白排說道,他的意思是我,王排,一班長為一組,而務二實和被我們所救的那兩個哥們兒為一組,而他一個人擔任機動,可以隨時支援我們任何一組。


    眾人沒有意見,於是馬上又出去了。


    尖兵打了個暫停的手勢,在一公裏外有人活動,而且數量大約有二十多人左右。不用說又是巡邏隊,一公裏的距離不算遠,一個突擊隻要幾分鍾就到了。唯一讓我們幸運的是,是我們提前發現了對方。白排對了對下方向後,毅然地向前一揮,我們向另一條路插過了此地。


    然而好運沒有光臨我們,在我們必經的路上有一個排的人馬剛好在大路邊上休息。我們犯難了,這些家夥堵在這裏,哪怕是不動的話也夠讓我們喝一壺的。大約半個小時過去了,他們並沒有離開的意思,有幾個幹脆拉了個腦袋打起瞌睡起來。


    “看樣子他們打算不動了。”王排道:“硬衝不是辦法,對方一人一槍也夠讓我們這點家當全部玩完的。”


    白排趴在那裏點了點頭,表示和讚同。


    我看到在他們大約三十米的地方有一條大約六十公分深的幹溝連通到我們在的位置,這是等春天化雪的時候疏通雪水用的。如果從這裏通過,而他們不知道的話,那我們不是可以悄悄地爬過去麽?但是那念頭馬上又打消了,如果弄一點兒動靜,我們就全交待在這裏了。


    “要不,我們爬過去?”務二實道。


    “嗯?”


    一行人像看怪物一樣的看著務二實,務二實的臉一下子紅了,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可以試試。”白排道。王排也點了點頭。


    還真的這樣啊?我不禁地砸了砸舌。


    “有問題麽?”王排看到我的表情道。


    “沒有。”


    “好,你先上。”


    “……”


    “怎麽了?”


    “沒有。”我說道。反正呆在這裏也是一死,還不如豁出去了。


    我小心翼翼的,慢慢的,努力把身子壓在最低,腦袋恨不得埋在土裏得了,我能聽到對方的說笑聲,整個世界好像隻餘下這二百米的距離,一陣清風吹過,臉上的熱汗稍微一涼,陽光照在我的身子,但是比起這帶著危險的事情並不算什麽。


    陽光之下,我恨不得躲在黑暗之中。


    “撲,撲,撲……”


    我聽到有腳步聲向我這邊走過來,完了,要被發現了。就在那瞬間我翻了個身子,把身朝上,手放在保險處,如果真的發現了,打開保險到開火隻要一秒。死也要拉個墊背的吧,隻是這樣一來,王排他們在後麵得重新想辦法了。


    如果被發現了,我不後悔。


    那腳步聲越來越近,時間好像一下子就過去了,好像那人就走到我邊上了。


    “喂!快過來,幫我撐下槍。”有人叫道。


    “你的事還真多。”


    一個離我很近的聲音響起,然後聽到一陣腳步聲向對麵走去,離我越來越遠。我不由的捏了一把汗。之前和王排說清楚了,如果我萬一被發現了,不許他們來救我,為了大部分人,犧牲我一個炮灰算什麽呢?這點戰略觀念我還是有的。


    “唿——”我輕輕地深唿吸了一下,剛才隻差一點兒了就玩完了。


    大約三百多米的距離我居然用了十五公鍾,那是一厘米一厘米的移動著。找到隱蔽點後,這次是一班長和務二實開始過來了。


    其實我一向不迷信的,但是卻相信運氣這東西,上過戰場的人都會相那玩意兒,隻是那時隻是覺得幸運而已,很長時間以後,當我在執行任務的時候在戰地上隻相信三樣:槍,戰友,運氣。也許運氣也有許多方麵不為人注意的細節,但是當你仔細想想的時候,每一次你可能做出最壞的打算,但是事情最後還是比自已想的還要好,而你也不能去解釋什麽,但起碼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如果你平時沒有準備好,遇到運氣的機會很小多了。


    女人與小孩大多時間可以不小心,但是男人不可以。


    當我們六個安全地到達預定的位置後,一行人才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剛才那二百多米算是預支了我們力氣。緊張之後的人總是有點無力感的。


    “有點問題了。“尖兵道。


    “什麽?”


    “前麵發現敵軍的狼狗搜索隊。”


    “……”


    這的確是個很頭大的問題,如果之前在那二百米的距離有一隻狗爺的話,我們會掛得很難看的。


    我們現在什麽也沒有,倒是有一包辣椒粉,但哪敢用出來,畢竟怎麽說那些狗爺也算是我們的戰友。


    “我們分開走吧,看造化了。”白排說道。


    我們身上什麽去味劑也沒有,周圍也沒有河流什麽的。現在也沒有起風。看樣子也隻能這樣了。


    “汪!汪!……”


    還沒有跑出四百米的時候,狼狗開始叫了。完了,這麽快就被發現了,我們六個人分成三組向不同的方向跑去,我和一班長在一起。


    “跑快點。”一班長叫道。


    聽到狗聲,我能不跑快點麽?這些家夥也是的,沒事用得了這樣折騰我們麽?


    “快看,我們有救了。”一班長有點興奮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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