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唿哧唿哧……”


    師父臉色煞白,氣喘如牛,一邊和彪哥拆招一邊小聲勸彪哥:“別,別打了……


    “點,點,點到即止……”


    彪哥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反而更把鷹爪使得抓扣掐拿,上下翻轉,連綿不絕!


    “不,不行了……”師父終於忍不住跟彪哥說實話了:“師父有哮,哮喘……”


    彪哥隻顧悶頭搶攻!


    再拖延片刻師父愈加步法散亂出手無力,為了顏麵隻能是苦苦哀求彪哥:


    “阿彪你,你還記得嗎,當,當年你沿街乞討,是為師把你撿,撿迴來的……”


    彪哥小時候被人販子拐了,後來逃出來找不到家,隻能靠沿街乞討和偷雞摸狗為生。一直到七八歲上遇到鷹爪王,被鷹爪王看出資質收入門下,既是當徒弟也是當兒子養。彪哥長大之後,最忌諱的就是這段黑曆史。


    師父此刻提起,不但沒能讓彪哥手下留情,反而還爆大招把師父打下高台!


    “師父!”彪哥假裝驚惶失措的低頭去看跌落高台的師父,當然心裏暗爽:


    老家夥!去死吧!


    然而讓他意想不到的是他的師父竟原地燃燒起了熊熊火焰,火光之中好像放電影一樣閃現他的記憶片段:他身上套著一件又髒又舊又肥又大的綠軍裝,裏麵是一件又髒又舊又黑又油的花棉襖,再裏麵是一件又髒又舊又破又爛的爛毛衣,再再裏麵是一件又髒又舊又緊又窄的破秋衣……


    冬天實在是太冷了,如果不把撿來的衣服裏三層外三層套上他會被活活凍死的。那天他穿成這樣貓著腰從垃圾堆裏撿起一碗別人吃了兩口就扔了的臭豆腐,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男人出現了,兩眼放光的抓住他的手。


    他以為男人是來抓小偷的,卻沒想到男人把他帶迴了家裏,給他換上了幹淨的衣服,端來了一碗熱氣騰騰的餃子,還讓他睡在有暖氣的家裏……


    當時他感動的熱淚盈眶,男人讓他拜師,他毫不猶豫的跪下磕了三個響頭!


    又一個畫麵,彪哥鷹爪功略有小成,好勇鬥狠和人打架,結果被人把人腦袋打出狗腦袋來,還被五花大綁的找上門評理。師父二話不說把人家打出門去。關上了門,師父當著徒弟們的麵罰他麵壁思過,三天不準吃飯。結果第一天晚上,師父就偷偷給他端來了一碗熱氣騰騰的餃子……


    吃著師娘親手包的餃子,彪哥含著眼淚發誓以後要把師父師娘當親生父母。


    雙一個畫麵,十六歲春心騷動的彪哥偷看師娘洗澡,被人發現吊起來打!


    但是打完之後師父還是原諒了他,甚至幫他隱瞞了此事,他仍然是大師兄……


    當時彪哥跪在師父師娘麵前痛哭流涕的罵自己不是人,以後一定孝敬二老……


    ……


    凡此種種,一一閃現,彪哥心如刀割,但他並不後悔,他想要出人頭地!


    “轟——”


    師父在熊熊大火中燒成了灰,火光忽地衝天而起,彪哥嗷一嗓子坐起來!


    彪哥滿頭大汗臉色蒼白氣喘籲籲環顧四周,這才發現原來隻是一場噩夢……


    身邊的女人也被驚醒了:“彪哥,你怎麽了?”


    彪哥唿哧唿哧的喘了一會兒粗氣,皺著眉頭擺了擺手:“不該問的別問!”


    女人:“……”


    彪哥翻了個身背對著女人,合攏雙眼想著今天酒席上的事兒,不知不覺又睡著了,然後迷迷糊糊地一睜眼,他又迴到了三十而立的年紀,又是站在了高台之下,旁邊的師弟小聲問他:“大師兄,你怎麽走神兒了?”


    ……


    由於彪哥整晚一次次從噩夢中驚醒,女人早上起來也是頂著一對熊貓眼。


    原來那些吹噓彪哥龍精虎猛被彪哥折騰一整晚的姐妹們是這樣熬過來的,按照慣例是不是我今天也得跟人吹噓彪哥龍精虎猛折騰了我一整晚?


    女人臉上笑嘻嘻心裏媽賣批的起了床,打開燈一看彪哥的樣子嚇了一跳:


    “彪哥你怎麽了!”


    彪哥迷迷糊糊地把眼皮子掀開一條縫,他感覺腦袋昏昏沉沉的,腰腿酸痛,精神不振,好像身體被掏空。彪哥起床氣是很大的,如果是平時他還沒睡醒有人敢在旁邊吵吵他一定會發飆,但現在他隻是又合攏雙眼:


    “滾……”


    這一聲“滾”字氣若遊絲,嚇得女人臉都白了:彪哥該不會犯什麽病了吧?


    女人趕緊出去把黑皮喊了進來,黑皮一看彪哥的樣子也嚇了一跳,隻見彪哥臉色蒼白嘴唇烏黑,一宿不見這鐵打的漢子就憔悴得好像是紙糊的!


    果然色字頭上一把刀……黑皮難以置信的瞥了女人一眼,女人愣了一下:


    你瞅我幹什麽?又不是我幹的!


    “老大,我送您去看醫生吧!”黑皮感覺彪哥快不行了的樣子,趕緊要把他扶起來,彪哥還打腫臉充胖子:“習武之人難免磕磕碰碰,沒事兒……”


    結果黑皮把他一下子就扯了起來,一條彪形大漢才一宿就變成了紙片人……


    他不是一個人,萬師傅、雷師傅、羅師傅、趙師傅、蔣師傅這些去過了潘家紮紙店的各派師傅們也全都在虧心事的噩夢中苦苦循環一整夜……


    由於症狀基本相同,彪哥和去了潘家紮紙店的師傅們都住的同一家醫院。


    彪哥在經過積極治療之後,終於恢複了些氣力,在黑皮陪同下出去走走。


    當然隻能在醫院的院子裏走走,彪哥顫顫巍巍的走得好像是小腳老太太。


    忽地一個踉蹌,彪哥差點兒撲倒在地,還好黑皮跟得緊,一把扶住了他。


    我這是怎麽了……彪哥的內心幾乎是崩潰的,就在這時迎麵來了個熟人。


    八卦掌的雷師傅形銷骨立老態龍鍾的癱在輪椅上,被他徒弟推著曬太陽。


    要知道雷師傅雖然年紀大了,但精神矍鑠,他就是第一個去潘家紮紙店的。


    當時他還健步如飛虎虎生風,潘金鎖都追不上他,轉天就要靠輪椅代步了。


    彪哥和雷師傅四目相對,都是難以置信異口同聲的脫口驚唿:“你怎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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