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淑臉色一變,頓了頓,便大聲叫道:“楚昭你給我滾出來!”


    周遭寂然無聲,天權的臉色卻有些尷尬,季淑咬牙切齒之際,卻有個聲音說道:“怎地聽到有人喚我?”從湖畔那頭,有人探身出來,無辜的臉兒,月光下略見清冷,結實修長的身子竟還是赤-裸地,上頭沾著水,月光下叫人目眩神迷。


    天權見狀,便悶頭道:“天權先告退了。”季淑忙將他衣袖緊緊拽住,說道:“你站住!”天權本要走,聞言卻隻好停下。


    那邊楚昭利利落落地跳上來,伸手將衣裳披了,轉瞬間到了此處,便笑吟吟道:“淑兒喚我?”季淑斜眼看他,問道:“你怎麽也在這?”


    楚昭道:“因我覺得熱熱的,左右無事,便也陪你一塊兒洗洗。”季淑道:“呸!你敢說你沒有……”楚昭問道:“沒什麽?”季淑本要說他曾偷看過自己,可天權還在,便一時也說不下去,隻道:“你可知這裏有水蛇麽?”楚昭點頭,季淑放了天權,狠捶他幾下,道:“你不跟我說?”楚昭笑道:“怕什麽,就算有虎狼也不用擔心,左右都有我在。”季淑道:“這條怎麽死了?”楚昭風輕雲淡地說道:“許是老鷹叼著落下來的,便跌死了,好可憐兒的水蛇。”季淑看看那條死了的蛇,又看看此人三分笑意的臉,恨不得左右開弓打上十幾二十個耳光。


    當夜楚昭便擁著季淑在車上過夜,季淑洗了個澡,舒服很多,偎在他的懷中睡得香甜,隻可憐了楚昭,像是在懷中抱著塊燒紅的炭火,分明是在引火燒身,卻偏偏不舍得扔,一雙眼睛都熬紅了,卻隻幹忍著。


    如此又行了兩日,期間便穿州過省地,經過些地兒,季淑從中見了不少奇異風物,跟在上京時候,大有不同。這一日,遙遙地便望見一座嵯峨威嚴的城池,連綿出現在眼前。


    楚昭將季淑用力抱了一抱,道:“終究到了,小花兒。”季淑說道:“是哪裏了?”楚昭說道:“是帝京。”季淑道:“同上京有什麽不同的?”楚昭詫異看她一眼,卻道:“是我們北疆的皇城所在。”季淑點點頭,說道:“你還不跟我說你究竟是什麽人麽?”楚昭微笑,季淑卻又歎了聲,說道:“罷了,就算你現在說你是玉皇大帝,我也不會驚訝半分的,隨遇而安對吧。”楚昭又笑。


    馬車到了城門之前,守城士兵攔著,問道:“何人?”


    天璿上前,道:“昭王殿下車駕在此,還不讓路!”


    季淑在裏頭聽得分明,卻不做聲。


    耳聽得外頭守城的士兵們紛紛退開,跪了一地,楚昭卻不出去,隻望著季淑。


    季淑垂了眸子,莫名地一陣心酸,眼睛便有些異樣,卻什麽也不說,什麽也不做,兩隻手攏在袖子裏,悄悄地絞在一起。


    馬車進了城,緩緩向前,季淑垂眸端坐著,麵色冷清默然。


    楚昭沉默了許久,卻一直都看著她,此刻終於便開口說道:“小花,你可還記得,在上官府的那時候……”


    正說到這裏,卻察覺馬車緩緩停下,而後有個脆生生的聲音道:“真個兒是三哥迴來了麽?”


    楚昭聽了這個聲音,便看季淑一眼,溫聲地道:“我迴府之後,再同你說。”


    季淑默默地將頭轉開,深吸一口氣,漠然道:“不必費心了。”


    楚昭縱身下車,馬車便依舊向前而行,骨碌碌的車輪轉動,季淑伸手把住車窗,默默地往外頭看,縱然帝京風物無雙,繁盛異常,人群摩肩擦踵,喧鬧吵嚷之聲不絕於耳,在她看來,卻隻是蒼白死寂地一片,竟是絲毫的趣味都無。


    馬車停下,前頭是天璿的聲音,道:“請娘子下車。”


    季淑慢慢地出來外頭,天璿在馬車邊兒上恭候,搭著季淑的手,扶她下來,季淑腳踏在地上,說道:“多謝啦。”


    天璿道:“娘子見外了,君上……”遲疑片刻,終於道,“君上大概要片刻才迴來,請娘子先入府歇息,自有專人伺候。”


    季淑淡淡一笑,道:“進了帝京,便身不由己了?天樞不過是外頭的名兒?如今進來後,就得循規蹈矩了是不是?”


    天璿的臉上露出一絲驚訝之色,而後低下頭去,季淑說道:“既然如此,楚昭這個名兒,大概也從此便不複存在了?”天璿不答,隻是道:“請娘子入內。”


    季淑點點頭,道:“明白,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誰不是如此呢?走。”她邁步往麵前那敞開的側門而去,這府邸不小,一抬頭便能看到爍金刺目的幾個字:昭王府。照妖鏡似的。


    果然如天璿所說,有專人伺候,季淑進了二門後,便有些丫鬟們上來迎了,接了季淑入內,安排洗漱沐浴,更衣奉茶,等等等等,伺候的極為精細小心,幾乎無有不妥帖的地方。


    季淑痛痛快快地洗了個熱水澡,又換了身衣裳,丫鬟們沒有多嘴的,做事仔細穩妥,無有不好,伺候完畢便又問季淑所需,季淑道:“口渴胸悶,煮點清火的湯水來喝吧。”


    丫鬟們急吩咐廚房去做,效率倒是極高的,大概小半個時辰,便送了上好的新鮮湯水來,季淑喝了兩碗,滋味的確是好,她滿意地摸摸胸口,說道:“好喝,如今我困了,想去睡,不要來擾我。”丫鬟們依舊答應,便收拾東西的收拾東西,伺候季淑安歇的便鋪床疊被放床簾子,又撒了把凝神的檀香,便都悄無聲息地在外間垂手伺候。


    季淑躺在床上,呆呆望著麵前垂著的香籠紗繡花簾子,金鉤在外頭吊著,一動不動,香氣繚繞彌漫,季淑眨了眨眼,眼圈兒紅了紅,卻又閉上,終究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季淑醒過來,手摸到旁邊疊著的錦繡被褥,簾子外頭,已經是黑黑一片,不知今夕何夕。


    季淑摸黑起身,也不叫丫鬟,翻身下床,伸手摸了摸額頭,正在此時,季淑若有所覺地抬頭,卻望見就在身前不遠處的桌子邊兒上,正端端正正地坐著一個人,黑暗裏看不清麵色,隻依稀望見雙眼睛,亮爍爍地,依稀相識,似曾相識。


    82.月季:獨遣春光住此中


    季淑同他四目相對,片刻,那人不聲不響起身,緩步走到季淑身旁,將她抱住,季淑將他推開,他的身子一晃,不依不饒地,卻又靠過來。


    黑暗中似猛獸在側,他低低的喘息聲如此鮮明,極熱的身軀貼在季淑身上,季淑擰著眉緊緊地閉上眼睛,眼中沁出細碎淚滴。


    那人的親吻落下,從臉頰邊兒上到嘴唇,一手摟著她的細腰一手握著她的臉頰,炙熱的吻逐漸往下,滑到頸間。


    季淑坐在床邊未動,他便弓起身子俯就,逐漸地吻到頸間,手在衣襟上握住,用力撕過。


    能夠穿金裂石的手掌,要撕開這輕薄衣裳何其簡單?甚至連“嘶啦”之聲都是輕微。


    他的身體逐漸顫抖,不能自已,合身上來,將她壓倒在下。


    手扶著季淑肩頭,將衣裳褪下,放在她腰間的手,順勢將腰帶解下,粗糙硬礪的大手握在細細腰間,撫摸按揉,力道從輕到重。


    黑暗裏,季淑望見他頭頂一盞紫金冠,束著頭發,爍爍光華,不似往日一根烏木簪子就能別住簡單的發髻。


    他仍舊一身玄衣,卻是今非昔比,昔日韜光隱晦,今朝百無禁忌。


    楚昭低喘了聲,身子往下一壓,俯身之際,卻又停住,抬頭看向季淑,手撫上她的臉頰,道:“小花,你……怎麽了?”聲音溫柔之極。


    季淑不做聲,楚昭傾身向前,在她的唇上輕輕一親,又問道:“為何不言語?”季淑轉過頭去,冷冷地道:“有什麽可說的,昭王殿下看上我,是我三生有幸,你要的不就是這個嗎?我自知反抗不過,就隻得從了。”


    楚昭雙眸一動,說道:“小花,你不要如此。”


    季淑道:“不用多說,我聽到你的聲音就想吐,還好並沒有燃燈,不然的話看到你的樣子也要吐出來。”


    楚昭手上一顫,道:“你就這麽厭憎我?”


    季淑說道:“我哪裏敢?也沒有說半個厭憎的字。”


    楚昭說道:“白日在馬車裏,我本是要同你說的……”季淑說道:“我沒聽到。”楚昭道:“我想說得是,那天在上官府裏,因二爺誣賴之事,我被上官直打了一頓,困在柴房裏,是你去看我。”


    季淑說道:“如何?”


    楚昭道:“我並未想到,你會去探我。”


    季淑冷笑道:“是我多此一舉了,堂堂的昭王殿下,那區區的柴房又怎能困得住你?”


    楚昭搖頭,說道:“我並未想到,可是我極為歡喜。”


    季淑眉頭一皺,轉頭看他,楚昭微微一笑,道:“你來看我,同我說話,你說我是狼狗,我隻道是狼跟狗之間生出來的雜種,很是不快,可是你卻並不是這個意思……”他雙臂一探,擁住季淑肩膀,將她摟入懷中,“我很是歡喜,我自小到大,夜不安枕,一有風吹草動,即刻會警醒過來,那夜晚卻睡得極為香甜,醒來那刻不見了你,毛骨悚然地,唯恐是南柯一夢,幸好……”


    他一手入懷,掏了片刻,掏出一物,道:“你看。”


    季淑垂眸,卻見他手中握著的,乃是一塊素色帕子,季淑怔了怔,覺得有些眼熟,試探問道:“你……還留著?”


    那夜她老早醒來,到底怕被人瞧見了反而更不好,便欲離開,然而他卻仍握著自己的手不放,季淑看他睡著之態,很是恬靜,生怕吵醒了他,她心生不忍,沒有法子,就隻掏了這塊帕子出來,放置他的手心。


    楚昭點頭,將那帕子又妥帖放迴懷中,說道:“我很高興……當寶物般留著,及至後來,我入了刑部大牢,這帕子給他們搜了去,問我是何人的,我並未說,後來我逃了出來,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把這帕子尋迴來。”


    季淑心頭一動,閉眸無言,滿心隻兩個字在浮動:何苦。


    楚昭說道:“我隻想同你說,你的帕子我也舍不得丟給別人,何況……是你的人。”


    季淑沉默片刻,冷笑道:“是,你喜歡這幅皮相而已,是以不管我仍舊是上官府的人,不管我願意與否,不管我聲名狼藉,就強帶我來。”


    楚昭不答,卻隻說道:“你可知我首次見你是在何處?”


    季淑不語。對她來說,他首次同她相見,是在棺材旁邊。


    何其好笑。


    可是定然不是的……


    果然,楚昭道:“我初次見你,是在我跟上官青入府之時,那時候你在後院蕩秋千,上官直在旁邊不知氣憤憤地說著什麽,你卻滿不在乎地隻是笑,蕩得悠閑快活。”


    這些季淑自不知道,隻好靜聽,楚昭說道:“我當時一見,心道:這女子好生之美。可是隻看你一眼,我便留心上官直去了,當時對我來說,你的身份不過是上官府的大奶奶,是上官直的夫人。”


    楚昭繼續說道:“再見你,是為了鳳卿,當時鳳卿同你廝纏,我隻以為你是個放浪形骸之人,可對我來說,那也無關緊要,你不過是鳳卿身邊兒的一個女子罷了,是鳳卿的情人。”


    季淑皺了皺眉,不知他說這些是什麽意思。


    楚昭自顧自地,說道:“然後,便是上官青,他對你念念不忘,時常在我跟前念你,當時我便想,紅顏禍水,……我想說的是,曾經對我來說,你是上官直的夫人,是鳳卿的情人,是上官青心心念念欲得到的人,我留心的是上官直,鳳卿,跟上官青,卻從未是你,你是個柔弱的深閨女子,姿色出眾,如此而已,對我來說不過是個可有可無之人,——直到那日我將你從棺木之中抱了出來。”


    季淑身子一震,這才明白楚昭說這些話的用意。


    楚昭道:“從那刻開始,我才正眼看你,留心你的一舉一動。本是好奇,誰知後來……”


    將人牢牢地抱了抱,楚昭停了會兒,才又道:“小花兒,從了我罷。”


    “我想迴去,”季淑隻覺得鼻酸,方才的憤懣盡數化作心酸,此刻被楚昭擁在懷中,便說道,“我知道你必定不凡,卻不知道你來頭如此之大,隻不過,因為你留心注意了我,便讓我背井離鄉,離開我爹爹,跑到另一個龍潭虎穴裏來,那又是什麽道理?”


    楚昭沉默。季淑道:“我想迴去,你讓我迴去……如你所說,那裏有我放不下之人,我放不下爹爹,我想迴到我爹爹身邊去。楚昭,你若真個知道我的脾氣,就不該如此強逼我。”


    楚昭說道:“我怎麽不知?可是我能如何?我試著問過你,你不肯答應,我也知道你是無論如何不會跟著我的,故而我隻能……”


    季淑說道:“那你將我帶來此處又是為什麽?你是昭王爺,我又是誰?你敢不敢對人說我是東明上官家的大奶奶?是花相爺的女兒?你想將我困在這裏,當你一輩子的禁-臠?”


    楚昭伸手擁住她,道:“不會。”


    季淑將他推開,叫道:“我要迴去,讓我迴去!”


    楚昭搖頭,說道:“其實你怪我也有道理,我這個身份……非我所願,我也一直未曾跟你透露,一來我知道你是不會在意我的身份,二來,我心下有些難以啟齒,你或許不知,我到帝京來的時日也不長,來了沒幾天,便去了東明,因此帝京這邊熟識我的人極少……這裏我是不會長留的,你耐心忍幾日,我會離開此處。”


    季淑將他一推,說道:“我不在意?……我倒寧肯你真的隻是個簡簡單單,與世無爭的武師,那樣的話,或許我會想開些,會不在意,可是現在……楚昭,你想抽身沒那麽簡單的,何況我也不願再跟著你!”


    楚昭說道:“小花兒,給我些兒時間好麽?”


    季淑說道:“你還要問我?你做什麽曾問過我?我說不要跟著你,你強行帶著我,我怕蛇,你一聲不吭地……的確,你有能力護著我,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也有你無能為力的一天?我說不給,你就會答應?你從來不會問我,問也是白問,何必!”


    楚昭道:“我的女人,我自會護著你一輩子,絕不會叫你擔驚受怕。”


    季淑說道:“可是我明明不是!我也不想是!”楚昭身子抖了抖,終於慢慢地說道:“——我想你是,一直就想你是我的,且隻是我的。”他的唇貼過來,明明柔軟地很,卻帶著熾熱的堅硬,舌尖長驅直入,闖入其中,纏住季淑的舌,又極力深入,像是要將她整個人吞了下去。


    季淑極力掙紮,難堪地別過臉去,楚昭將她抱迴來,手上動作,極快地將季淑身上的衣物拉扯掉大半,季淑伸手掩著胸口,淚也淩淩亂亂地跌下來。


    楚昭將她身子擁住,手掌擦過那嬌香酥軟,忍耐許久的**忽地滾滾而出,再也按捺不住,滾燙地目光自她臉上往下,見那兩條白嫩勝雪的腿緊緊並著,楚昭喉頭動了幾動,貼上季淑身,一邊將她護著胸口的手握住撇開。


    那兩團嬌盈袒露眼前,似乎怕人注視一般,輕顫了顫,頂上兩點,宛若雪頂紅梅,嬌豔欲滴。


    楚昭俯身,張口含住,吞吐輕咬,不舍得放開片刻,另一隻手順著玲瓏的腰間往下,按住那嬌嬌雪臀,向著自己方向一按。


    季淑隻覺得胸口傳來極細微的酥麻酸癢,就好像有幾隻極小螞蟻鑽了進來,咬了兩下,身子細細密密地麻了起來,不知不覺輕輕顫動。


    楚昭的大手往下,輕而易舉掰開她的雙腿,提槍往前微頂。


    季淑吃痛,又因極為難耐,便似哭似哼了聲,叫道:“楚昭!別……”手推上楚昭肩頭,卻是無力,隻覺得手掌下那軀體滾燙結實,仿佛推到了岩石之上,他自巋然不動,自己反倒傾了身。


    楚昭的唿吸有些急促,輕聲道:“小花兒,乖乖地……我怕傷了你……”


    季淑腰肢扭了幾下,卻更惹得他火起,方才曾吞吐咬過的紅梅隨之顫動,上頭沾了唾液,晶晶有光。


    楚昭的雙眼裏也似被引發了兩團火,目光往下,掠過那纖細的腰間,便探向那幽幽之壑。


    手掌握住她雙腿,向著自己腰間一拉,楚昭低頭望著,見自己的**向前一頂,隻沒入小半,季淑身子弓起便向後退,怎奈楚昭握著腿兒,向前再度用力,便又入了一寸。


    季淑又痛又是難堪,叫道:“你這混賬,不要,好疼!”


    楚昭傾身,勁瘦的腰弓成個驚心動魄的弧度,將季淑的雙腿輕輕也壓住,低聲道:“小花兒,你且忍一忍。”


    楚昭的□,粗若兒臂,此刻挺立起來,更見驚人,濃紫挺漲,如此頂弄片刻,總算才進去小半。


    季淑被這番磨弄,已經出了一身的汗,那渾身肌膚,也變作粉紅色,帶著盈盈汗滴,更見絕豔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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