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迴憶出不少自己當年使用過的術法來,不少對於現在的我來說,確實可以說是過分陰毒了。107但是,這些術法,或許能夠讓我更足以對抗依然活著的那些敵人。在支離破碎的迴憶慢慢被重寫構築起來的這些日子裏,我一直在猜測魔神和秦夜下一步會做什麽,我試圖聯係過白靈,但是,沒有人應答。


    我知道,如果還像之前那樣被動的話,我們或許又將陷入極大的危機之中,被圍攻已經不是一迴兩迴了。幾天之後,我召集所有楚山教還活著的人,在根據地集會。實際上,楚山教這個時候還能戰的人也不過十幾個,有一部分,還在做倒賣人皮娃娃吸收魂魄的生意,實際上,我確實有直接殺了他們的想法,但是我知道,這個時候,我的身份,和現實情況,都不允許我任性。


    而且,交談中我現,楚山教的人,也並不覺得自己的所作所為是錯的,他們甚至覺得這也是劫富濟貧,鋤強扶弱,鏟除世間敗類的一種模式,我不是救世主,我沒有辦法教化他們,所以,我選擇了無視。這些人終會死亡,我也大概會死在這最後的大戰中,所以,我並不太擔心。


    這一刻,我反而坦然了不少。


    召集他們的主要目的,是為了能夠控製楚山教,我隻有拿迴曾經的地位來,才有可能有所作為,喬承恩已經篡奪了我之前積累的一切,現在,我要做的事情,就是利用這最後一點力量。在我的記憶裏,楚山教的教義中,的確有為教派而死的理念,隻是我不知道現在活下來,傳承下來的楚山教人,還有多少遵從這一理念的。


    楚山教裏頭有百分之六七十的人是通過鑄魂大陣和秦夜的術法,像當年的烏衣道人一樣複活的;所以他們多多少少對烏衣道還有些感激,這是非常棘手的一點,我沒有辦法控製他們的這個思想,連楚天姬,也沒有把真正目的告訴他們。


    而當我把他們召集過來,準備讓他們見證我歸來,想方法控製他們的時候,卻有人忽然站了出來。那個老太婆,之前和我交過手的老太婆,一臉嘲笑般的看著我,說道:你就是我們以前的主人?我看不像,你跟老婆子交手過不止一次了,就你那樣的道行……


    “住口!”楚天姬站在我身邊,厲聲說道。


    “主人,我隻認您這一個主人。”那老太婆說道,“你千萬不要被這家夥給蠱惑了,縱然他有著當年楚山教掌門人的皮囊,也未必就會和當年的掌門人一樣,他已經早不是當年的那個人了!”說著,那老太婆一個箭步跳到我麵前,手裏不知道什麽時候甩出一根折疊拐杖來,往我肩膀上打過來,我伸手接下拐杖,死死握住,一動不動。


    “你找死嗎?!”楚天姬再次厲聲喝道。


    我其實當時心裏暗暗想笑,要知道,我正缺一個契機來達到自己的目的。而且,我也極端討厭這些個胡亂殺人的楚山教門徒,正好這家夥當了出頭鳥。我死死扼住那根拐杖,那老太婆之前道行對我來說或許很高,但現在,情況已經不同了,我並不怕她。


    而且,當我挾製住她拐杖的時候,我明顯能感覺到她道行的乏力,她臉色鐵青,死死盯著我,我阻止了楚天姬上來幫忙,伸手一折,把那根拐杖直接折斷。我臂力沒有那麽強,體內靈氣也未必就有當年做楚山教掌門人時候的力量,但是催動和運用靈氣的方法已經想了起來,很多事情一旦有了訣竅,做起來就會容易許多。


    這拐杖,應該說,是直接被我用靈氣衝斷的。


    那老太婆退了兩步,忽然又大吼一聲,渾身上下的皮膚瞬間變成了黑色,接著,身上的衣服全部散落在地,同時,一大堆一大堆的黑色蟲子向我湧了過來。我記得,這也是楚山教的術法之一,以自己的內髒血肉來飼育昆蟲,讓昆蟲聚集在自己體內。這種昆蟲是生活在楚山一帶叢林裏的特殊蟲種,吞噬血肉之後,血肉和靈氣轉化成身體的一部分,靈氣和魂魄,則又能令修煉者保持外形,同時保護思維和生命依然存在。這個老太婆,顯然修煉的就是這種術法,他們做出來的那些人皮娃娃,也是用這種術法所做的。


    想到這裏,我心頭一緊,這術法當年也是我掘出來的,若我沒有現那種蟲子,如果我根本就沒有領悟這樣的術法,這術法也不會流傳到現在,或許這人皮買賣也做不起來。


    這罪惡感,讓我心中更加怒火滿溢。


    我一咬牙,撤後一步,單手一招,催動靈氣,頓時,那如同行軍蟻一般往前滾動的昆蟲上頭,出現了一個黑色的靈氣漩渦,漩渦立刻把地麵上的昆蟲全部卷了進去,當昆蟲被清理幹淨之後,我伸手一抓,那黑洞,那漩渦立刻消失,隻有一堆早已經辨不清麵目的血肉掉落在地上。


    沒有人敢說一句話。


    我冷冷看著楚山教的那些人,說道:還有誰要試試,看看我的術法,是不是真的奈何不了你們。


    這迴,根本沒有人說話了,我冷冷環視周圍,又說道:沒有關係,誰想試試就試試吧,正麵也好,偷襲也罷,也讓我看看,你們現在的本事到底怎麽樣了。那些人依然都低著頭。而就在這一刻,忽然又有兩個人衝了出來,是兩個年輕人,他們的樣子,可以用初生牛犢不怕虎來形容,雖然已經漲紅了臉,甚至動作都有些淩亂,但依然還是衝了上來。


    我心裏頭,說實話,有些不是滋味,但是既然挑戰了,就不能不迎接,否則臉麵丟盡了。


    其中一人的手底下,忽然甩出一並蝴蝶刀來。


    我記得,蝴蝶刀是非常需要技巧的武器。


    那人手指十分靈活,旋轉之間,那一柄蝴蝶刀如同鬼魅般在他手指和手掌之間流動,像是翻飛翅膀的銀色蝴蝶。我一時間有些眼花繚亂,但盡量穩住身形和思緒。而他已經衝了上來,蝴蝶刀直接向我的喉嚨口飛了過來,依然像一隻撲閃著翅膀的蝴蝶一般,我隻能看見歡迎,卻不知道哪裏是本體。


    我一咬牙,腳在地麵上一剁,緊接著,我的靈氣,就從四周腳底升騰而起,而那柄蝴蝶刀,立刻被靈氣的衝擊衝得變了方向,轉向衝上來的另一個人身旁,那人臉色突變,大概是想要躲閃,但是一切已經來不及了,蝴蝶刀直接略過了他的脖頸之間,帶出了一縷細長的鮮血,那人顯然還沒有完全死去,手裏的匕還指向我,而我一揮手,掌底的黑騎就直接把他包繞起來,他渾身立刻扭曲,正個身軀如同直接變成了一個漩渦,向中間扭曲,下一刻,那人直接以極其怪異的姿勢,變成了一個扭曲的“人柄”,滑稽而恐怖的跌落在地上。


    蝴蝶刀的旋轉則還未停止。


    那刀子直接向它的所有者飛去,那人似乎已經做好了一些準備,準確的伸出手指挑住旋轉的蝴蝶刀的一側,接著手掌一張,輕輕一握,我甚至還沒反應過來,刀子就迴到了他手裏。而他依舊沒有停止,冷笑一聲,又一次把刀拋向了我,但這一刻,度更快,簡直就是在扔飛刀,如果不是在天目之下,這個時候,我恐怕已經被紮穿了心髒了。


    我趕緊側身一轉,那刀子直直的從我身體前頭飛過去,在不遠處卻又開始反轉,變得像迴力標一般朝我彈了迴來,我低身躲閃,而我對麵那男人,已經趁著這個機會,迅地洞上來,同時準確的接住蝴蝶刀,朝我的喉嚨劃過來。


    當時我才剛剛站起身來,重心全失,看似完全沒有辦法躲避著一擊,但我本能的揮拳一推,頓時,我感覺到,我手背上有力量衝了出來,仔細一看,一邊黑色的長刀,直接從我手臂上凝聚了出來,那長刀,貫穿了我麵前這人的身體,他的飛刀甚至還沒有刺出來,就已經殞命。


    我手腕一番,長刀消失。


    這是鬼母刀在我體內揮的作用。


    那人的身子從我所站立的位置滾了下去,癱軟在剩下的所有人麵前。我笑了笑,說道:我不希望做太多的非戰鬥減員的事情,我們現在是一個整體,你們明白我的意思麽?


    所有人徹底不敢動了,我往前走幾步,他們就往後退幾步,沒一會兒,一個個似乎都沒了底氣,有些人,幹脆自己單膝跪下,微微低著頭,一動不動。


    我笑了笑,沒有讓那些人起來,隻是繼續說道:我需要的不是你們跪地求饒,我需要的是你們為生存做最後一次奮鬥。你們的敵人是誰?


    我頓了頓,幹咳一聲,說道:是靈山十部,還有……也是秦夜。


    有人抬起頭來,似乎不解的看著我,我沉默的看著他們,過了很長時間,終於有人忍不住了,問道:我們,從前跟秦夜他們,的確是有誤會,和烏衣道,也有很深的誤會,但是楚天姬大神已經對我們說過,這一次,和之前的情況不同,我們是合作關係,而且,鑄魂……


    “你以為他們會那麽容易給你們鑄魂大陣的使用權麽?”我冷冷說道,“據我所知,他們的計劃中,隻有烏衣道,烏衣道聖宗,可從來沒有提過我們楚山教。嗬嗬……”我冷笑一聲,卻迎來了另一聲冷笑,有一個在角落裏的瘦小男人,說道:我看,是掌門你害怕了吧?你和烏衣道聖宗的仇怨很深,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你們都有說不清道不明的仇恨,可我們和他們可沒有,而且,我們已經傳承幾代人了,老一輩的東西早已經差不多都拋除了,我們根本沒必要和他們做敵人。你是想挑撥離間,借著我們的力量,來除掉烏衣道聖宗和秦夜,嗬嗬……


    我冷冷盯著那人,一動不動。


    而這時候我聽見楚天姬的低語:這人是聯絡員。


    我明白她的意思,聯絡員就是這邊和烏衣道聖宗溝通和聯絡的成員,這樣的人一旦死了,烏衣道第一時間就會知道,隻要是對他動了手,那麽就意味著,我們要徹底和烏衣道聖宗撕破臉皮了。但楚山教,顯然還沒有做好這樣的準備。


    我還是太高估了自己的身份地位,這幫人果然已經沒有了當年那些追隨者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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