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姬冷冷說道:那個閣樓裏的小孩,被我們煉製成了屍魃。9 7你隻覺得她可憐,但她卻並非這世界上該誕生的產物。她是她母親不知檢點生下的孽種。至於她的母親,你很熟悉,我也就不用更多說了。還有那個程波的老婆,你隻看見程波對她的愛,但你是否知道她老婆早已經有了別人?


    我心頭一顫。


    我們的人抓住她剝皮的時候,正好是在一家偏僻的酒店裏。


    嗬嗬,如果她潔身自好,我們的門徒,甚至根本沒辦法找機會抓住她。她那個老公對她有多信任,多寵溺。每天什麽都為她考慮,上班送,下班接。而她呢?她隻覺得這個男人沒有用,隻覺得一輩子太過平淡不夠刺激。隻覺得這樣一眼看到邊際的生活不該是她所有的。這樣的女人,你覺得值得同情?


    “你胡說!”我厲聲說道,“我看見她和程波最後一次見麵的時候……”


    “那是因為她知道自己要死了,知道自己對不起自己的老公,所以才不忍讓他知道真相。”楚天姬說道,“嗬嗬,說到底,她的罪孽都不可原諒。”


    “還有敬老院裏的那幫人。憑什麽,他們殺戮無算,就可以繼續活著?”楚天姬說道,“他們責怪一個時代。恰恰那是他們最輝煌的時代。他們明明個個有罪,卻由於背叛而獲得了繼續苟活的機會,這就是你們所謂的公平?我楚天姬以殺戮證道,但從來沒有殺不該殺之人。反倒是有些人,明明滿心悔恨,卻一方麵要悔罪,一方麵還要隱瞞……”


    楚天姬忽然站起身來,飄忽在半空中,說道:蕭雲,你看這紛擾紅塵,大千世界,你敢說你問心無愧?


    我一時語塞,我不敢,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否因為一件小事就傷害過別人,我更不知道我傷害別人的程度到底有多深。有的事情,或許在我看來是小事,在別人看來,卻是致命的,這道理,我懂。


    而楚天姬迴過頭來,說道:而我敢說,我被封了幾百你,禁錮了幾百年,不能入輪迴,不能嚐人世間的酸甜苦辣。幾百年的黑暗和壓抑,幾百年被當做罪人受盡折磨,可我依然敢說,我問心無愧。


    “那……是因為你臉皮厚……”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腦抽,忽然說出這麽一句。


    而楚天姬沒有生氣,隻是淡淡苦笑,說道:是啊,我臉皮厚。不過,我之所以這麽說,不是因為我自認沒有做過一件錯事,而是我知道我所做的一切,從未與初心相悖。蕭雲,這世間,有幾人能做到。


    她飄在我麵前,說:你可以不認同我,但你記住,我楚天姬從未想過害你,就這一句,你記住。


    “難道白靈,我師父,難道喬承恩,那些人,他們想過害我,想過嗎?”我大叫起來,我也想站起身來,但我不敢,我怕直接滑下去。


    楚天姬冷笑一聲,說道:走著瞧吧。


    “你……”她顯然是話裏有話,但這一刻我居然不敢多問,我開始害怕她心裏隱藏的那個真相,我擔心那個真相真的把一切都推翻了,然後,我會動搖,我會真的徹底被擊垮。


    我指著楚天姬,說道:你,你不要用這種話來誆我,我憑什麽相信你?你這三言兩語,就要推翻我眼裏的一切,要把我擊垮?這就是你的目的嗎?


    “當然不是。”楚天姬說道,“我的目的很簡單,楚山教的目的也很簡單,我們隻想要世界變成他們原本的樣子。不求天地澄澈,隻求萬物守則;不求世事清明,隻求固守其心。蕭雲,你還記得四個字麽?守序無為。


    “天地澄澈……萬物守則……世事清明,固守其心……”我斷斷續續的說著那幾個字,“守序無為……”恍然間,我居然覺得這些言語有點兒熟悉。但是我根本想不起來是在哪兒聽過。楚天姬盯著我看了很長時間,忽然淡淡的一笑,說道:你不記得了也無所謂。


    我沉默了很久,最後慢慢說道:你把我拉到這房頂上來,就為了跟我說這些有的沒的大道理?


    “就這些,我說了,我隻想和你說說話而已。”楚天姬說道。


    “你是棺材裏呆太久了,憋得不行?”我說道。


    “可能是吧……”她歪著頭,瞪大眼睛看著我。那神情,讓我想起了我剛認識白靈的時候,白靈那清澈的表情,我心裏不由得咯噔一下。我怕自己動搖。我雖然對楚天姬還是有些抵觸,但是說完這些之後,我居然開始不那麽討厭她。我沒覺得她說的對,但也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楚天姬又在我身邊坐了下來,我的身子僵直不敢動,隻能靠在十字架上,望著前方,但是,楚天姬居然忽然靠在了我肩膀上,我想要推開她,她卻輕聲說:別動,就一會兒……


    我居然有些心軟,真的沒有再推開她,隻是靜坐著,這麽坐在房頂上,我感覺腰酸背疼的。大概過了五六分鍾,楚天姬忽然抬起手,輕輕一揮,我問道一股淡淡的香味,似乎是從她身上傳來的,接著,又是一陣暈眩。再次睜開眼睛,我居然已經迴到了辦公室裏,迴到了桌子後頭,隻是我身後的窗子是打開的。難道,我就是從這窗子裏進來的?


    楚天姬已經不在了,似乎什麽都沒有生過,我就這麽平靜的坐在辦公桌後的椅子上。我心裏一陣陣的惶惑。我站起來,慢慢走到房間裏,趙晴依然在沉睡著,沒有絲毫的動靜,我在床邊坐下,看著趙晴,說道:趙晴,你說,我是不是已經動搖了。


    自然沒有人會迴答我。


    我又說道:趙晴,你看東西總是看的透徹,比我成熟許多。而且……你似乎了解我,你總能說道我心裏所想的,你告訴我,我是不是已經開始動搖了。我現在做的一切到底對不對。是不是從一開始,這一切都是錯的,都不過是一個騙局而已?


    我看見趙晴的眼皮動了動,我心頭一顫,湊上前去,卻現她依然保持著原來的姿勢,一動不動的躺著,我摸著她的額頭和臉頰,依然是冰涼的。剛才的一切,大概不是風,就是幻覺。我坐迴到原位,心裏空落落的,總覺得少了什麽。但是很快,我就站了起來,我知道,時間不等人,無論最後的結果是什麽樣,這個時候,我都沒有休息的機會,我隻能繼續下去,一步步的走下去。


    我看了看手表,已經是半夜了。


    我往外走,腦子迅的運轉著,趙楓被楚天姬現了,那麽接下來,以他的性格,我懷疑他會借機倒向十孽棺主人,聖宗宗主那一邊,而另一頭,蕭家已經開始有了動作,那麽他們下一步,大概就真的要對我們動手了。我們現在雖然有了資金,但是人手依然缺乏,光靠兩個靈山十部的老頭是絕對不行的。我們必須招募更多的人。趙楓的一句話,不得不說,到是提醒了我。


    現在全國的道門可謂是萬馬齊喑,這種情況,讓很多人都憋著一口惡氣,想要幹出點兒名堂來。本地人知道本地道門水深,自然是給多少錢都不會隨便加入哪個組織的,但是外地人就不同了。道門很多人都快要餓死了,我想他們絕對不會考慮自己效力的勢力到底是幹什麽的。據我所知,有的到門中人,甚至已經淪落到用術法幫助毒販和黑社會運軍火之類的了。


    我在電腦前坐了一夜,唯一做的事情,就是搜集各地閑散道教門派的資料,我把所有的資料都傳到了程波的郵箱,讓他篩選檢索,看看能不能找出有用的信息來。第二天早上,程波頂著個大黑眼圈走到我麵前,把資料放在我麵前,說道:雖然不知道你要幹什麽,不過昨晚上我連夜把這些都整理出來了,你給我的所有閑散人員的資料,我都通過技術手段查到了……哦,對了還有,其中有些人,曾經來過本市的,或者可能和本市的道門有往來的,我都標注了起來。


    “不過,你這範圍有些太廣了。”程波說道,“我們這粵西一帶,你就有三處,還有一些是中部地區的,河南河北的,甚至是帝都和東北那邊的,到處都有,你這是要幹什麽?要聯合他們可不容易啊……”


    我揮手說道:這些你就別操心了,做好你自己的本職工作就行……


    對方沉默了一會兒,似乎欲言又止,過了很久,才慢慢說道……我……我能問一句麽?楚山教那個楚天姬,是不是就是殺死我妻子的罪魁禍?


    我愣了一下,問他想要幹什麽。他搖了搖頭,說沒什麽,接著又說道:楚山教,現在也算是搬到台麵上來了,我就是想知道,咱們是不是可以找個時間對他們動手……


    我愣了一下,現這個時候的程波,表情和平時不一樣,似乎很是堅定。我立刻意識到,這個人,一直這麽沒臉沒皮的賴在這裏,這麽無條件的幫我,實際上,就是為了複仇,他執著於找到殺自己妻子的兇手,甚至可能要手刃仇人。而這個仇人,就是楚山教,楚天姬。可是,昨晚我聽到了楚天姬的那樣一番話。她的棋子,實際上並沒有程波想象中的那麽好,甚至對他不忠。我的新這一刻居然在動搖,不知道我是該告訴程波真相好,還是該繼續幫他好。


    但是很快我說服了自己,無論如何,什麽弱肉強食,什麽平白無故的剝奪別人的生命,把自己當成救世主,終究是不對的,終究是惡魔們,邪惡之人們的借口,我絕對不能受到他們的蠱惑,想到這裏,我說道:我……我還得再想想,他們和十孽棺主人,聖宗宗主聯合,我總要找到合適的機會才能對他們下手,你說是吧。


    對方點了點頭,眼神裏依舊有著火花,那種眼神是我很長時間不曾看到過的,接著,他又是一陣沉默,這才說道:記得,到時候一定要帶上我,我一定不會拖你們的後腿的……


    我搖了搖頭,說道:這……很難……畢竟你沒有一點兒道行,把你帶去,萬一……


    “你放心,我寧願死也不會拖你們的後腿,你知道的,我來這裏的目的是什麽……”說完,他沒有給我繼續反駁他,拒絕他的機會,而是轉身就走,一時間,我心裏百感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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