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麽樣,她讓我走了,我心中總算如釋重負。10


    雖然依舊疑惑,雖然有些莫名的不放心,我還是打算趕緊離開,收拾好東西,對霍靜點了點頭,又忽然從枕頭底下拿出一樣東西遞給我。


    我的手機?


    而且,電已經充滿了。


    臨別的時候,霍靜抱著她的大毛絨玩具熊,撅了撅嘴,居然跟我說了句小心點,我隻覺得心頭微微一顫。霍靜到底是個怎樣的人,我忽然有些疑惑。


    很快我就從園林的後門走了出去。霍靜是嚇我的,這地方根本就沒有什麽墳地,就是一條大路,園林上標明是私人宅邸,而外頭就是連接公路的車道。道路旁邊還有零星的夜市,這個地方,確實僻靜,但也並不是荒無人煙。


    夜市附近還有公交車站,我身上錢不多,手機上有很多未接來電,都是趙晴打過來的。於是,我在夜市上坐了一會兒,給趙晴迴電話,而我這邊電話還沒撥出去,注意力卻被旁邊幾個吃飯喝酒的民工吸引了。一個個子較高,穿著大背心的男人神秘兮兮的說:那邊那個莊園又鬧騰了。


    “知道知道,青衣女鬼。”旁邊另一個人說。


    “我說你們幾個,以後抄近道啊,也別倚著那莊園的牆根走,小心被女鬼抓進去!”


    接著又是一堆無聊的閑話,互相貶損喝罵。過了一會兒,又不知道是誰問了一句,說:你們知道那宅子裏到底出了什麽事麽?那個青衣女鬼,到底是怎麽迴事?


    “據說是自殺的……好像是家裏非讓她嫁給個什麽……”說話的聲音很低,我聽不太清,而且那人還沒說完就被打斷,旁邊的人說他是扯淡,說現在這時代都是自由戀愛,哪裏還有那麽多家族婚姻,說那人是蹲家裏電視劇看多了。可是,我卻想起了霍靜之前對我說的那句話:我是個被命運推著走的人……


    如果靈山十部,真的保持著互相通婚之俗的話,也並不是不可能。


    可霍家為什麽要選擇我,為什麽要取我的心頭血。


    正疑惑之間,卻又有人說,我怎麽聽說是他殺。你們也知道,當年霍家也算是這塊子的名人了,私人園林,你說我們這兒誰有?據說是他殺,殺了人,事兒又壓下來了。


    “對對對……”有人附和,“我也聽說了,好像十幾年前,還有人拿著棺材擺在他家門前喊冤呢!這事兒誰說得清。他們人都搬到國外去了。要說啊,咱們小老百姓,別說殺個人,殺了個富人家的狗,都得被打一頓;富人呢?就算真殺了人,哈,嘛事兒沒有!”


    這話惹來一陣喧鬧。


    而我心裏卻咯噔一下。


    十幾年前,棺材擺在家門口。我想到的不是喊冤,卻是十孽棺,聯係起來想的話,似乎更加印證了一點,十孽棺專殺涉罪之人。那劉屠夫呢?老鍾頭呢?還有其他幾個家族,難道他們害怕十孽棺,真的是因為本生犯下了什麽不可饒恕的罪孽。之所以十孽棺主人還沒法對我下手,也是因為我沒有實質性的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


    我的心底,忽然有什麽想法在動搖。我急忙穩住心神,又摸了摸懷裏的戒指。戒指雖然冰冷依舊,但摸著它我總歸是安心了一些。我草草吃了點東西,沒花幾個錢,就來到公交站台前頭,這裏的車剛好可以迴到縣城城區中心,但這個點早就沒車了,隻有停在路邊的黑車。


    我上車前,才給趙晴打了個電話,我隻是簡單和她約定了見麵的地點,並沒有詳細說自己怎麽了。但她已經猜到了,說差點直接上霍家老宅找我了。


    知道趙晴也沒事,我安心了許多,她讓我搭車到了市中心廣場西邊,隨便找個二十四小時店進去。


    淩晨三點多,我終於再次見到了趙晴,她一上來就問我有沒有受傷,到底生了什麽。我一時間說不清,隻說霍家可能想要挾持我,但是霍靜把我給放了。她臉色一沉,說:這樣說起來,霍家也不靠譜,我們就真的沒有任何援手了。


    我說我得先聯係一下師父了,霍家的目的和別家似乎不太一樣,也並沒有完全介入到十孽棺這件事裏頭來。


    趙晴還是有些疑惑,但我卻就是不願跟她多說,不知道為什麽,我覺得我說多了她肯定會不高興。至於為什麽不高興,我卻隻覺得有些惶惑,下不了什麽定論。


    我問趙晴有沒有下一步的打算,如果沒有,就想辦法潛迴肉聯廠大院,我想至少再跟我師父見一麵,我有很多事情想當麵問他。趙晴點頭,說她跟著我就是了,隻是可能幫不上太多忙。我笑了笑,說,你不是說了麽,江湖兒女不說這些,再說,你幫我的還不夠多麽?


    對方沒有說話,隻是淡淡笑了笑,我心裏有些說不出的感覺,但也不再多想。我身上還有劉屠夫家的鑰匙,於是打車直接迴去。肉聯廠大院裏頭一片寂靜,我從樓下看上去,劉屠夫家裏燈光幽暗,那應該是神龕的光,我狀著膽子,小心翼翼的和趙晴一前一後的上了樓,現實敲了幾下門,沒人應門,之後我才掏出鑰匙,開門,緩步進去。


    裏頭已經收拾整齊,劉屠夫的一雙破布鞋還扔在門口,看來是已經迴來了,房間裏也開著昏黃的小燈,於是,我一步步朝房間的位置走過去,可剛到門口,一個人影嗖一下衝了出來,一手扼住我的咽喉,直接把我按在旁邊的牆上,一旁的趙晴剛要抽出紙人,卻被他的另一隻手按住了肩膀。


    好一會兒,我才看清楚眼前那家夥:白臉男?!


    他居然會出現在這裏?


    當時我正好在房間門口,扭頭一看,劉屠夫正躺在床上,一動不動,我明顯看見,他臉色十分難看,嘴角流血,頭頂滲血,床單和枕頭都已經被染得鮮紅。他一隻手死死握拳,像是在經受著巨大的痛苦,我頓時慌了,嘶啞著嗓子吼道:你對我師父做了什麽?!


    白臉男根本不迴答,冷聲問道:你們迴來做什麽?


    “師父……”我掙紮著。


    白臉男卻忽然提著我,一把把我扔在旁邊的破沙上,冷冷說道:若你看見的不是我,而是別人現在你們已經都是死人了。


    我抽出小木刀,趙晴卻上前來按了按我的肩膀,示意我不要衝動。她低聲說道:別激動,劉義師父不像是有事,那些血有些蹊蹺。


    白臉男冷哼一聲,說:你與你師父相處這麽一段時間,你可曾真正關心過他?


    我愕然。


    “你若稍稍上心就該知道,他承受著多大的痛苦。”白臉男聲音依舊冰冷,轉而,他上前來,說道,“現在他不會醒來,你們如果有什麽事,直接跟我說就可以了,如果沒有事,想拿東西,抱歉,這裏的任何一件你們都拿不走。”


    我知道對方的意思,對於白臉男來說,是幫我們還是追捕我們,是一個難以抉擇的事情,但是,這至少證明他還是願意幫我們的,我想了想,把自己所經曆的一切,以及推測,毫無保留和盤托出。趙晴也把自己的分析告訴了白臉男。說完的時候,外頭已經漸漸天亮。白臉男神色微微有些變化,但依舊語氣平和,說道:你們知道的已經夠多了,如果,要問我的意見,那就是立刻離開本市。你們在這裏呆著,始終是個麻煩,無論對你們自己,還是對我們。十孽棺,遠遠不是當下最可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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