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姨婆衝我得意的大笑了起來,我瘋狂的想要撲上去,老鍾頭卻把我一把摔到身後,對六姨婆吼道:老不死,你怎麽這麽下作。用灑了磷粉的黃紙燒火算什麽真本事,要鬥法,老鍾頭我陪你鬥!你不是有什麽十孽棺嗎?請出來我長長見識!


    “十孽棺還用不到你們頭上。”六姨婆冷笑一聲,順手居然又點燃了我媽的軀體,說,“看來是沒得商量了……”


    我絕望的大吼起來,但整個身體卻被老鍾頭拽出了石室,直接進入了通道裏,他看著六姨婆,咬破了自己的中指,每後退一步,就扔一隻銅錢在地上,將中指血滴在銅錢上。我渾身癱軟,被他護在後頭,他連續退了十來步,隔著瓶頸般的通道對裏頭喊道:老不死,你的手段呢?連我老鍾家最基本的陣法都破不掉?你就光會拿白磷和屍體忽悠人嗎?


    裏頭傳來了六姨婆的聲音,大概意思就是她才不會上當什麽的,老鍾頭啐了一口,拉著我頭也不迴的往洞外走去。


    六姨婆依然在裏頭叫囂著,說要把白靈的身體也一起燒掉。


    聽到白靈兩個字,我渾身一怔,扭頭就要衝迴去,老鍾頭一把把我按在旁邊石壁上,吼道:你找死嗎?她是在蠱惑你,知道麽?


    “她要燒掉白靈!”


    “那小姑娘早就死了。”老鍾頭厲聲說道,“魂隻要跟**分離,封在器物裏也好,在世上遊蕩也好,都跟死了沒兩樣,那個小姑娘和你爸媽的魂都已經被抽走了,要那皮囊也沒用,你懂不懂!”


    我顫抖著,想要反抗,但毫無力氣,老鍾頭跟提著個小雞似的把我拎了出去,扔在外頭地上。外頭,鍾雯扶著鍾小川,滿臉焦急,看見我們出來的時候,表情釋然了許多,老鍾頭說了句“老不死慫了,咱趕緊走!”


    出了村口,我們很快找到了鍾小川和老鍾頭的兩輛摩托車,老鍾頭忽然問我會不會騎車,我昏昏沉沉的點頭,他說行,讓我們帶著鍾小川先走,他要把村裏的事處理幹淨。鍾雯當然反對,但老鍾頭卻說道:雯丫頭你從來不聽話,這迴也聽你老子一句吧。


    他交代說:“趕緊帶你二哥迴去,送醫院,我看過了,六老不死法力不行,沒傷到他內裏,就是失血過多。”


    鍾雯點了點頭。


    老鍾頭又歎了口氣,麵對我,說道:本來想讓你在圍屋呆著的,現在看來不行了。那幫人的目標是“靈山十部”的所有後人,鍾家、徐家恐怕都跑不了。你不懂法術,還是別卷進來的好。我讓雯兒幫你聯係個老師父,你帶上姆媽教的信物去找他,他會幫你安排以後的路……


    “我?以後的路?”我很迷茫。


    “不想報仇了?”老鍾頭挑著眉毛問我。


    我當然想報仇,小山村古風尚存,殺父屠母之仇不共戴天。但是比起報仇我更願意報警。但轉念一想,這村裏人都是中了旁門左道死的,警察能相信什麽,又能查出來什麽?於是,我隻能微微低著頭,一言不。


    老鍾頭繼續交代鍾雯,說道:迴去之後,讓你大哥以當家的名義去後廳把老祖宗的“龍串子”請出來掛在門口,從今天開始,圍屋閉門謝客,除了靈山十部的人和警察,誰也別讓進屋!


    他說這話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麽,我嗅到了一股交代後事的味道,鍾雯也顯然聽出了不對,急切的說:為什麽你自己不迴去,後廳不是隻有你能進嗎?


    “別廢話了,你看你二哥還頂得住麽?趕緊滾!”老鍾頭一揮手,不給任何人反駁的機會。


    鍾雯紅著眼上了摩托,我也扶過鍾小川,強行振作精神,一路跟著鍾雯離開。我們迴到了鍾家圍屋,鍾家人知道這一切後亂成了一團,圍屋裏貌似有十來口人,全都慌慌張張。鍾雯讓我趕緊離開,別再耽擱了,她幫我打了個電話,又給了我一張名片,讓我去名片上的地址找人。


    名片上寫著的是:十裏集肉聯廠家屬院13號二單元4o4,孫財。


    我特麽立刻就呆了,讓我去找個殺豬的麽這是?這唱的又是哪一出?


    但我這個時候無家可歸,哪也去不了。


    十裏集是往北走,已經比較靠近地級市了,但肉聯廠附近還是沒多少人,山裏的老人都說殺豬殺狗的地方和殺人的地方差不多,邪門的很。因為有那麽一種說法,說是古代的劊子手,在民國以後沒了吃飯的營生,都開始改行屠豬宰狗,他們的後人身上不止背了畜生的債,還背著血淋淋的人命,所以同樣陰氣頗重。我不知道這些有幾分可信度,但不得不說,不知道是不是我太敏感,進大院的時候,我就能聞到屠宰場那邊飄過來的血腥味。


    4o4號房門破舊,連防盜門都沒,我敲了幾下門之後,門居然自己就開了,之前遇到太多事,把我弄得有點神經質,我戰戰兢兢的問了幾句裏頭有沒有人,結果隻聽見一聲嘶啞的“進來”。推門的刹那,我就看見了麵前的神龕,神龕擺在客廳中間,供著兩尊神,我仔細一看,一男一女,女神就是姆媽娘娘,那個男性神祇我不太認識。


    神像前頭擺著三個大鐵盆子,噴子裏居然放著一個牛頭,一個豬頭和一個羊頭。這是古時候祭奠裏說的三牲,三個頭顱都是血淋淋像是剛切下來的,鮮血還在不斷往下滴,灑滿了供桌。房間裏充斥著濃重的血腥氣味。


    大白天在自家房間裏祭天,這是什麽規矩?我感到有些惡心,有些害怕。


    “內屋裏來。”那個嘶啞的聲音再次響起來,我扶著牆推門進了內屋,一進去,我威力就一陣翻江倒海,裏屋也不知道算是廚房還是臥室,有一張大床,大床不遠處卻是一方寬大的案子,這個時候,案子上擺著兩隻剛被開膛破肚的豬,拆散了的豬骨、內髒散落一邊。一個身材瘦削的老頭,麻利的用一把剔骨尖刀片肉,他腳旁則擺著一大盆鮮血。


    在自家房間裏宰豬,整個房間都是腥臭味。


    我又不敢退出去,隻能忍著。


    那老頭頭也不抬,淡淡的說了句:來賣刀的?


    我當時愣了,趕緊說不是。誰知道老頭不耐煩的歎了口氣,說:鍾家介紹來的後生,姓蕭,是吧?


    我趕緊說是。對方這才抬頭打量我。這老頭尖嘴猴腮,三角眼,眼睛特別亮,看起來也特別狠,我不知道這是不是就是別人說的“鷹眼”。他看著我,說:老鍾家辦事向來靠譜,怎麽會介紹一山炮來,連賣刀都不懂……


    他站起來,哐當把剔骨刀扔在一邊,上前來,說:靈山十部,各有門路。進鍾家要喊借錢;進徐家要喊做衣;進我老劉屠夫家,就得喊賣刀,不懂?


    我搖了搖頭,難怪那天老鍾說把我扔在火葬場是規矩,敢情我壞了規矩,沒對上他們的暗號?可是,他們這行內的事情,我一點兒都不懂。我越的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卷進這一切來了。而麵前的老劉屠夫已經對我伸出了手,說:信物?


    我趕緊拿出六姨婆的那柄刀來,想了想,還是沒把封存白靈的戒指拿出來。劉屠夫掂了掂那柄刀,說:看來,為了引老鍾頭上鉤,六老婆子走了一步險棋啊……接著他又對我伸出手,說:還有個玩意兒,一起拿來。我踟躕了好一會兒,才不太情願的拿出了那枚戒指,戒指交到他滿是血汙的手裏,他盯著看了一會兒,說:白家閨女的魂就在這裏頭?


    我點了點頭,有點驚奇他什麽都知道。


    他卻在這時候歎了口氣,說:得了,我知道老鍾頭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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