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空之中,婆娑摩訶的身前忽然出現了一個淡淡的方形黑影,悄無聲息的擋在他身軀之前。


    長槍如虹,幾乎是在黑影出現的刹那就擊殺了過來,槍尖正好戳在淡淡的黑影之上。


    “嘶…………”


    一聲尖銳至極如同金屬被撕裂的刺耳摩擦之聲立時響起,原本淡淡的黑影之上忽然實質化變作一個長寬約三米的黑色盾牌,盾牌之上,浮現出一個妖豔的五色之花,花瓣四開,色彩迷離,其中的花蕊猛的張開,如同一張大嘴般咬住了奔襲而來的銀色長槍。


    “哼,區區妖力之盾也想攔住我,毒龍勁,冰雪陀螺,給我破!”


    長槍之後的吳哲冷然一笑,手中長槍如同陀螺一般疾速的旋轉起來,無數的寒冰之氣四溢,匯聚在槍尖凝成一點,以一種奇異無比的顫動方式震動不休。


    霎那間,那股妖異的五色之花先是被動作一團冰霧,緊接著便被顫動的滔海雪麒槍一擊而碎。


    槍勢如雷,幾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繼續前衝,一下子便刺穿了麵具妖王稚嫩瘦小的身軀。


    隻是攻擊得手的吳哲卻是臉色一沉,暗道一聲“不好“。


    長槍之上的婆娑摩訶身影忽的一陣晃動,化作一陣片片殘影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離吳哲身側不遠處的空氣一陣奇異的扭曲,麵具妖王的身影閃現在虛空之中。


    婆娑摩訶沒有被麵具遮住的半邊臉孔古井不波,隻是定定的望著吳哲,悠然說道:“吳哲,如今你不過是一人而已,竟然也敢孤身犯險,與我為敵,你當真不要命了?”


    說話之間,虛日摩訶壯碩如山的身影以及金發青年英挺的身軀盡皆從地麵升至半空,將吳哲圍在其中,隱隱形成一個包圍的趨勢。


    吳哲掃了一眼不遠處的金發青年,總覺得有種遇到了之前曾被他斬殺的灰發男子的感覺,血液之中的封魔之氣止不住的沸騰,如同遇到了天敵一般。


    但這股躁動的不安之氣一閃而沒,很快便被吳哲鎮壓了下來,他深吸一口氣,注目凝視著眼前形成合圍之勢的三人,冷然一笑,說道:“諸位當真以為在下隻是一個人麽?”


    語音落罷屈指一彈,兩道藍黑色的紙牌於虛空之中浮現,虛日白以及參土猿空壯碩如山的身影立時竄了出來。


    這二人皆是妖力高超之輩,實力都達到了九星尊者之境,一出現強大的氣場便讓眾人暗自一凜。


    “虛日白,居然是你,幾日不見當真要刮目相看了,也好,我早就想處理了你這隻雜種,既然如此,今日我便將你撕成粉碎吧。”虛空之中的虛日摩訶見到自己久違的兄弟之後先是微微一愣,接著便森然冷笑,露出一口猙獰的白牙。


    虛日白心中也有些怯弱,但此刻他早已非昔日阿蒙,實力大進不說,自尊也隨之暴漲,如今見到昔日畏之如虎的哥哥,卻再也不是往日的畏畏縮縮,不敢言語,反而是將頭一昂,大聲迴應道:“虛日摩訶,你休要囂張,今日還未必誰活撕了誰呢!”


    虛日摩訶怒極而笑,冷哼不斷,也不動手,隻等一旁的金發青年發號施令。


    不過出人意料的,這金發青年居然曬然一笑,對著婆娑摩訶說道:“聽聞閣下占了他人體魄,如今他人的兄長來找,這事我等倒是不便插手其中,還望閣下見諒。”


    婆娑摩訶沒有料想到對方居然會過河拆橋,居然在此時袖手旁觀,但他到底心智深沉,隻微微蹙了下眉,紫色的瞳孔之中閃過一道厲色,便不再言語。


    此時不遠處的光暗兩大尊者正與詛咒一族之人鬥的不亦樂乎,而赤血鳳侯與玄黃鳳侯也與詛咒一族的武士鬥的不可開交,就連妖皇重傷隕落都不知曉。


    而佇立在詛咒廣場之中的白無心則是一臉漠然,似乎眼前的一切與他毫無關聯。


    吳哲心中暗道一聲“絕妙”,對身後的參土猿空與虛日白使了個眼色,示意二人為他掠陣,自己則長槍一豎,橫指向婆娑摩訶,森然低喝道:“混蛋,納命來!”


    長槍一卷,漫天立現飄搖的風雪之勢,虛空之中放眼望去盡是雪白如拳頭大小的雪花,寒氣逼人之間,吳哲手持長槍帶出一道筆直的白線徑直的刺向虛空之中的婆娑摩訶。


    這一槍的威勢極為駭人,所過之處,就連風雪都紛紛為之退讓規避,槍尖三寸之處更是寒光閃爍,寸寸銀芒暴漲,虛空撕裂,扭曲震蕩。


    這是真氣施展到了極致的一種體現,也是武器與真氣融合的極為高超的技法。


    自從吳哲進入九幽妖界之後,在這個實力為尊的蠻橫世界中,武技一日千裏,尤其是得到妖皇秘典之後,其中一些神通廣大的妖法雖然難以修習,但妖族畢竟是以肉體戰鬥的種族,典籍之中不乏一些奇妙的招數以及武道的體悟。


    這些招數武技大多是數千年乃至數萬年千錘百煉而成,至簡至真,威力非同凡響。


    歸益於此,吳哲的一身技法突飛猛進,時至今日,早已登堂入室,儼然已是一派宗師風範,長槍所指之處,招法自成一家,妙到巔毫。


    婆娑摩訶神色凝重之極,眼看著不遠處的滔海雪麒槍化作一道白線奔襲而來,這一個刹那,他居然有一種無處可逃的錯覺,似乎天地之間除此一槍之外再無他物。


    危急時刻,婆娑摩訶的紫色瞳孔之中閃過一道妖異的紅色,雙目立時赤紅如琉璃,形成一個倒立的三角形狀,滴溜溜的兀自運轉,渾身被槍勢凝滯而住的妖力唿嘯而起,在身體之外衍生出八個五彩斑斕如同觸手一樣的氣柱。


    “斑斕五彩妖氣陣”


    婆娑摩訶心中默念咒語,手指撚出數個咒印。


    八隻觸手一般的氣柱便猛的一震,柱尖吐出如同蛛絲一般細膩的妖氣,匯聚成一道道連綿的巨大妖氣之網,遠遠的望去,跟蛛網一般黏稠細密,而且蛛絲之間流光溢彩,不斷有水波似的光澤在彼此之間晃動。


    吳哲長槍威勢雖然猛烈,但攻到這如同蛛絲一般細密的妖氣陣中,卻感到一股巨大的黏力不斷的湧來,像是驚濤拍岸,海浪起迭,一浪跟著一浪,綿綿無休無決。


    破了一層還有一層,直待長槍刺穿了所有的妖氣網之後,威勢已遠不如之前,而且婆娑摩訶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了一把象是菱形短槍一樣的武器。


    這武器不僅樣式奇怪,通體烏黑,而且有著四麵鋒刃,似棍非棍,如槍卻又非槍。


    就在此時,一旁觀戰的眾人卻是麵色一變,其中虛日白驚聲說道:“四楞魔尊槍,老大小心,這是黃泉界有名的兇器之一。”


    吳哲眉頭微皺,但此時卻已顧不了這麽許多,勃然發力,長槍之上又貫徹了許多封魔之氣,氣勢淩厲的刺了下去。


    婆娑摩訶卻隻是冷然一笑,手中的四棱魔尊槍一蕩,劃出一道道烏黑的光澤直奔吳哲的長槍而去。


    兩把武器當空撞擊,立時濺射出紛湧的火花,這一下純粹是以力論道,並沒有參雜任何術法,但出人意料的,吳哲並沒有占得上風。


    婆娑摩訶槍勢詭異,來去無聲無息,繁亂紛雜,如同魅影一般,而吳哲的槍勢卻是簡單直接,往往一槍如虹,總能破了對方的招式,但卻難以更進一步,取了對方的性命。


    二人在空中激鬥,卻又必須保留實力,以防一旁的漁翁得利,一時間倒也難分勝負。


    就在此時,廣場之上的詛咒族人吟誦之聲越來越激烈,聲音幾乎如同實質般撞人耳鼓,而那雕像也在不知不覺中漲大到足有百米開外。


    佇立於雕像之下的詛咒族長白無心瞧見這等情形,立時雙手上揚,大喝一聲:“無法無天,封印開啟,萬千異象,盡歸妖尊。”


    他渾身湧起一陣刺目之極的黏稠白光,白光之中湧現出四個色澤不一的光球,映射在雕像的深藏在手臂之中的臉龐之中,而三個被手腳捆縛的女子也於此時身軀一震,漂浮在了虛空之中。


    最為詭異的是,半空中那個原本單膝跪立,臉龐藏在環抱手臂之中的古怪雕像居然扭曲起來,象是花蕊綻放般緩緩展開了身子。


    “不好,妖尊要破開封印了!”


    第三百一十一章 神獸紛現


    雕像展開的瞬間,原本鉛雲低垂的天空忽的一陣雷光閃動,大半個天幕都象罩上了一層白色如洗的光斑,無數雷電霹靂蘊於其中,轟裂炸響,驚的眾人紛紛駭了神色。


    一時間,狂風大作,天地混濁不堪。


    尤其是詛咒廣場之上,不少妖力薄弱的詛咒族人都經受不住這股肆虐的狂風,裹入其中,象是稻草一樣給刮的七零八落,嗖忽消失不見,再出現之時卻已是從千米高空摔落於地,鮮血合著骨頭濺了一地。


    廣場之上淩亂不堪,血肉橫流,一些詛咒族人甚至來不及躲避天上落下的同類,混亂之中一並喪了性命。


    吳哲一槍在手,正與麵具妖王婆娑摩訶鬥的激烈,不料異變突起,“妖尊”封印即將開啟,這也讓二人之間的爭鬥緩了一下。


    麵具妖王看著天空中如同摩雲巨人一般雄偉的妖尊雕像,無數紛繁的黑雲凝聚在其身後,象是漩渦一樣輪轉不休,深邃如夜色般幽深,幽深之中還夾雜著一股隱隱約約的淒厲咆哮,讓人聞之悚然動容。


    這一瞬之間,婆娑摩訶那一雙如同星辰般璀璨迷離的紫色眸子中閃過一絲凝滯之色,就連手中的攻勢也隨之微微一頓。


    吳哲抓住這個稍縱即逝的機會,一頭銀發在狂風之中如同針一般的豎立而起,手中的滔海雪麒槍更是如波綻放,卷起一股淩厲似刀的冰寒之氣,直挺挺的刺了下去。


    這一槍勢大力沉,幾乎匯聚了吳哲所有的力量,而且挾帶冷酷無比的冰寒之氣,一個瞬間就蕩開了婆娑摩訶手中的四棱短槍,撲哧一聲刺入其身軀之中。


    婆娑摩訶似乎始料未及,隻是一雙紫色的眸子之中卻閃爍著讓人心寒的爍爍光華。


    吳哲心中也有些錯愕,這一槍本來隻是想搶占先機,卻不料能夠取了對方的性命,但他一時間也顧不得其中的玄妙,左手之上忽的升騰起一股白色的火焰,轟然砸向麵具妖王的臉頰之上。


    這“黃泉白焰”乃是極為厲害的火焰之一,能夠焚盡天下一切有形之物,隻要一絲觸碰到青銅的麵具,必然能夠將隱藏其中的妖王魂魄燒成灰燼。


    麵具一族,本命靈魂皆係於麵具之中,一旦麵具被毀,離魂魄消散也就相去不遠了。


    “哼,不就是要這一副軀殼麽?本王給你便是。”


    麵具妖王無聲的慘然一笑,唇角間冉冉流出一絲黑色的血液,詭異絕倫。


    與此同時,依附於麵孔之上的青銅麵具忽的騰空而起,一下子就跌落於虛空之中,速度奇快無比,如同流星般搖曳下墜,瞬間就沒了蹤跡。


    吳哲無心關注這些,用意念熄滅了掌中的“黃泉白焰”,一把接住身軀搖搖欲墜的稚嫩身軀,關切之情溢於言表,望著那一臉蒼白如紙的麵龐,生命之火如同風中的燭火一般,正在飛快的消逝。


    吳哲立時取出命運紙牌,大喝一聲:“封”!


    藍黑相間的命運紙牌立時綻放出銀色的光芒,將孩童的身軀卷入其中,複又重新迴到吳哲的手掌之中。


    吳哲凝望著命運紙牌之中胸腹間被貫穿了一個大洞的瘦小身軀,稚嫩的麵龐之上正顯露出極大的痛苦,心中驀地的一疼。


    “小弟,再堅持一會兒,哥哥一定會救出你的。”


    命運紙牌能夠暫時封印住吳哲小弟的傷勢,並且保證他的生命力不再流逝,這一切都是吳哲之前料想過的,命運紙牌能夠將瀕臨死亡邊緣的婆娑魔封印其中,一樣也能夠將小弟的生命挽迴。


    剩下需要做的隻是獲得九尾狐王手中的那一朵“彼岸之花”,命運紙牌能夠封印住生命力的流逝,卻並不能讓其生命恢複如初,一旦脫離紙牌之外,吳哲小弟的生命依然會熄滅。


    “妖尊”的雕像已經完全佇立於虛空之中,猙獰的麵龐,兇殘的氣息盡皆昭示著一個遠古的大神通者即將出世,在其身後凝滯的黑色妖雲飛速的旋轉,一股股黑色如同液體般黏稠的光氣漸漸匯聚於它的身軀之中。


    就象是被賦予了生命力一般,雕像的全身就漸漸的活了過來,表麵再也不是毫無生氣的石頭,而象是肌膚一樣充滿了“活生生”的感覺。


    九尾狐王、姬幽然以及尾火銀瀾此時都已懸浮於雕像之前,玉軀橫陳,麵龐膚色都呈現出一股潮、紅之色,如同高、潮來臨的快、感一般,忍不住發出聲聲勾人心魄的呻吟來。


    最為奇特的,這三個女子的身軀之中各自散發出不同顏色如光波一樣的液體,漸漸的流入雕像之中。


    “不好,傳聞這‘妖尊’最為淫靡,想來白無心是借這三個女子的生命真元來誘惑‘妖尊’出世,從而擊破那最後一重封印!”


    半空之中,那暗尊者也不知從什麽地方冒了出來,一身衣衫襤褸,麵色狼狽,望著妖尊雕像放聲大喊。


    “不錯,千萬不能由得‘妖尊’出世,一旦‘妖尊’出世隻怕我等都會命喪於此。”


    光之尊者此刻也從虛空之中冒出,身上一襲如雪的白袍卻是沁透了青濁液體之色,想來那青族的巨人武士已遭不測。


    光暗兩尊者互相對視一眼,彼此心中有數,二人同時盤膝坐於虛空之中,渾身封魔之力盡數上湧,匯聚成一片混沌之色,混沌之中,一隻無尾巨蛇隱隱浮現。


    “乾坤無極,青冥借法,洞光神鏡!”


    二人同時一聲大喝,混沌之中的無尾大蛇長嘶一聲,從口中吐出一麵青色的銅鏡,銅鏡之上光華萬丈,繡刻著密密麻麻的咒文,到處透著一股遠古的氣息。


    立於廣場之上的白無心看到這麵銅鏡後,卻勃然變色。


    “怎麽可能,遠古十大神器之一的洞光神境?不好,不能讓其施展開來。”


    他驀的雙手一揮,黑、紅、青、白四道光芒從其身軀之上乍現,落於虛空之時,已然變作四個身軀雄偉的詛咒武士,而且氣勢淵沉,一身妖力盡在九星尊者之境。


    四個武士手持刀、槍、劍、弓四種武器,其中持刀握劍的武士手中還握有一麵方形的盾牌,四人一出現,便各自鼓蕩起雄渾的妖力,朝著光暗兩大尊者殺去。


    此時光暗兩大尊者正在施展術法,完全脫不開手來,對方又來勢洶洶,幾乎是電光火石之間,刀槍便已斬到眼前。


    就在此時,一個極為威嚴深沉的聲音卻於虛空之中響起。


    “白無心,這妖尊無論如何也不能出世。”


    一隻極為巨大而又粗壯有力的大拳橫空出世,手掌之上,雷電霹靂縈繞其間,挾帶著一股凜冽至極的聲威轟然砸在光暗兩大尊者身前不足半米之處。


    霎時,巨拳砸落之處雷電轟鳴,空間塌陷,處處崩裂出一股霸道至極的毀滅之威。


    而那四大武士則紛紛的退身後縮,不敢輕掠這驚天一拳的威勢。


    白無心眼神一緊,凝望向虛空之中正自漸漸顯化出的一團巨大的黑影。


    鹿角鱷魚頭、獠牙交錯,身軀巍峨如山,通體血紅,鱗片光澤生動,威嚴不可一世,正是一條巨大到足以吞噬天地的長龍。


    而在那長龍頭頂之上,兩隻參天聳立的獨角之間,一個身軀昂藏如山般的中年男子正立於其上,一張麵孔四四方方,眼眸之中藏著無盡的滄桑之感。


    “四翼天龍?難道你便是青雷天龍一族僅有的幸存者青雷真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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