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下試練世界?這家夥說的話真是有夠古怪的,我得再探一下他的口風。”


    吳鵬威心思電轉,故作冷漠的說:“哼,你想不到的事多著了,本公子有豈會如你所想的那般簡單。”


    “惑”仰頭大笑:“好,好,你好的很,不虧是摩訶一族的貴族,魄力就是大,神念天地自有規矩,來此試練世界隻可精研武學,卻不可沾染上一絲武道氣息,以免貪戀世俗,亂了方寸,你卻故意破了這個規矩,就不怕‘刀鋒’的成員去你的魂魄棺中收屍麽?”


    吳鵬威越聽越是心驚,“惑”所傳達出來的信息遠遠超出了他的想象,而他卻隻能將疑惑深深的埋入心中,不能露出一絲破綻,反而在嘴角邊掛上一絲玩味的愣笑。


    他出身在世家家族,對於所謂的高傲嘴臉再是熟悉不過,在臨危那個小城,三大家族就如同土皇帝一般高高在上,家族中的那些所謂兄長們最是喜歡這副讓人厭惡的嘴臉。


    果然,他的冷漠淡笑,引起了“惑”的極度厭惡。


    “惑”冷笑一聲,蒼白如雪的麵頰劇烈的扭曲,雙眼之中綠光象是最怨毒的咒怨,朝著吳鵬威獰然一笑:“我最討厭你們這些所謂的世家嘴臉,給我去死吧。”


    聲音響起的霎那,“惑”的身上爆裂出濃鬱如雲的綠光,綠光映照了半邊天地,但凡是綠光籠罩的範圍,一切規則都盡皆更改,甚至於脫離了魔戒的控製,自成一個天地。


    綠光之中,一切光景變幻,無數的山石樹木從虛空之中探伸出來,仿佛一個太古的巨大森林,森林的地麵豁然裂開,一條巨大如龍一般的蜥蜴怪物爬了出來,它的身軀足有百米之高,身上長滿倒刺,如同洪荒的巨獸。


    而在巨獸的頭頂,幾欲戳破天空的所在,“惑”正坐在一方舒適的軟皮躺椅上,好整以暇的看著數百米之下的吳鵬威,仿似神靈在俯視螻蟻。


    “別以為拿迴了你的念器就可以為所欲為,小子,這裏不是上麵,戰鬥的規則你說了不算。”


    “惑”的聲音遙遙傳來,在目光的盡頭,他嘲諷的一笑,指了指天空。


    吳鵬威的心頭頓時一跳,在“惑”的綠光迸射而出之時,他清晰的感應到無極魔戒中一部分的空間似乎被抽離了一般,脫離了他的控製,這股神念之力詭異的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而且實力雄厚的程度竟然在“造境”的初級,不是他的“奪舍”境界可以比擬的。


    “惑”的實力足以將他吞噬,甚至可以融合大部分的魔戒空間。


    這完全出乎了吳鵬威的意料之外。


    他之前接觸的創師都是一些小角色,沒有幾個如同“惑”這般強大,間接的也讓他對於“惑”產生了一絲的輕視,這股輕視導致了所有的戰略錯誤,無法收拾。


    “惑”高高在上,望著一臉凝重之色的吳鵬威,隻是很不宵的一笑:“小子,害怕了吧,你們這些貴族公子哥就是如此,永遠屈服於力量,變臉比脫褲子還快,來吧,讓我看看你的實力達到什麽程度了。”


    “惑”打了一個響指,他存身的綠色森林之中,無數的樹木開始扭曲掙紮,就象活過來一樣,化身成許多綠色的怪物,這些怪物一個個猙獰兇惡,大的如同參天巨木,小的則象是螻蟻一般,密密麻麻如同潮水一般朝著吳鵬威掩來。


    吳鵬威匆促應對,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讓死念之氣化成的黑龍以及生念之氣化成的白鳳,衝入綠色怪物的大軍之中,但黑龍和白鳳根本不是潮水一般蜂擁而來的怪物大軍的對手,在撕裂了幾個怪物之後,很快就被淹沒,撕成了粉碎。


    而怪物,卻前赴後繼的出現,洶湧而來。


    “沒用的,小子,在這個世界裏,你不是我的對手,摩訶族的貴族,哼,可不是什麽人都可以蹂躪到的。”“惑”在痛快的笑,他每笑一聲,森林中就有一顆巨木飛上天空,化作一隻巨大的飛禽。


    而當“惑”笑完之後,天空之中已經密布了飛禽的身影,這些飛禽象是箭一般,向著吳鵬威激射而來,四麵八方,沒有一絲的空隙。


    而腳下,則是如潮水一般洶湧的怪物大軍。


    一旦跌落,立時會粉身碎骨。


    而在空中,同樣是無處可藏。


    他孤身一人,情勢如此惡劣,他實在不敢召喚殺一和魂一前來相助,此時相助,不啻於杯水車薪,還不如留待關鍵時候,可能會產生致命的效果。


    “陰火之虎”於手中悄然浮現,一身金光縱橫,吳鵬威沒有半絲猶豫,頭上浮現一隻白光鳳凰,而在他的腳下,則踩著一條巨大的獨角黑龍,帶著凜冽的雷電之勢,朝著漫天的怪物衝了過去。


    除了神念之外,他還有一身通天的本事。


    生死廝殺之中,血山肉海之中得來的搏擊本領。


    一刀又一刀,純粹是靠著最原始的戰鬥本能,吳鵬威於怪物廝殺成了一團。


    神念交織而成的巨龍與光鳳不斷的被怪物群所吞噬,又不斷的滋生,隻是體型越來越小,力量越來越微弱。


    千百次重生之後,吳鵬威幹脆不再使出神念之力,純粹依靠強橫的“金剛不死決”肉身之力和怪物們搏殺。


    但即便是號稱千古第一煉體法門的“金剛不死決”也禁不住如此的折磨。


    很快,他的一身金袍便給撕成成了稀巴爛,身上也遍布了白痕。


    怪物雖然無法抓傷他的身體,卻能不斷的撞擊,給他造成內傷,吳鵬威如今隻有“金剛不死決”的初級銅筋之力,內髒還未曾達到強悍如鐵的地步,麵對滔天巨浪一般襲來的怪物,給撞的跌跌撞撞,最後終於被淹沒。


    片刻之後,吳鵬威被四個足有十米高下的巨大狗頭人身的綠色怪物所抓住,高高舉起,送到了“惑”的腳下。


    “惑”眯著眼,望著吳鵬威,眼神中帶有一絲殘酷的味道。


    “求我,隻要你求我,我就放你一條生路,將你送給血王,他和你們摩訶族向來交好,會讓你體麵的迴去的。”


    “惑”理解錯了吳鵬威的身份,一向情願的以為吳鵬威和他來自同一個地方。


    吳鵬威卻淡然一笑,骨子裏的傲氣讓他不會去求人,哪怕可能會神魂俱滅。


    “惑”勃然大怒。


    吳鵬威淡然的笑容深深的刺激了他敏感的神經,他長身而起,手指天地,爆喝一聲:“既然你如此有骨氣,便讓我看看你能否頂得住天雷轟體的痛苦。”


    大喝聲中,一道綠色的光從“惑”的手指上直衝天際,撕開了濃鬱的雲層。


    雲層之中,一大片雷雲在綠色光柱之上形成,滾滾蕩蕩,接著以匹練似的粗大直徑轟在了吳鵬威的身上。


    隻一擊,便讓吳鵬威感到渾身都要炸裂開來一般,七孔溢出鮮血。


    但他卻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骨頭硬若鐵石。


    “惑”眉目一挑,再次催運神念之力,無數的雷電從雲層之中落下,連續的擊打在吳鵬威的身上。


    “求饒不求饒,求饒不求饒…………”


    雷電聲中,“惑”的聲音歇斯底裏的響起,甚至掩蓋了雷霆的響動。


    可就在此時,痛苦不堪,緊閉雙目的吳鵬威卻驀然睜開眼睛,一雙亮若星辰的眸子化作銀白之色,張口吐出一團巨大的銀色光氣。


    光氣崩裂如花,一瞬間就吞噬了所有的雷光。


    而在吞噬了雷光之後,這光氣則化作了一個銀色的光人,麵目模糊,唯有一雙銀色的眼睛,無悲無喜,不蘊藏一絲人類的情感。


    銀色的光人一出現,便挾帶著巨大的威壓,天地間的一切都為之停頓,就連“惑”都目瞪口呆,死死的盯視著銀色的光人,長大嘴巴,驚懼到了極致。


    “你,你,你是終極…………”


    話還沒有說完,那銀色的光人就猛的長大嘴巴,對著“惑”吸了一口氣。


    時空崩裂,一切物事坍塌,光人之前的景物紛紛攪成了粉碎,就連惑也變成無數的血肉之塊落入了銀色光人的口鼻之中。


    巨大的森林轟然消散,化作最初的混沌。


    混沌中有一個清脆的金屬撞擊聲傳來,吳鵬威走了過去,發現那是一個綠色的手鐲,手鐲之上蘊藏著奇異的淡淡的神念氣息,那是“惑”的味道。


    “對不住,我從來不會求饒。”


    吳鵬威冷笑一聲,一腳踩踏而去,將那綠色的鐲子碾成了粉碎。


    鐲子被碾成粉碎之時,一個淒慘而又微弱的嚎叫從裏麵傳來,那是“惑”殘留的最後一絲神念,至此,他將永遠的消失於這個世界,無論是無極魔戒之內抑或是戒指外麵的山穀。


    而這時,吳鵬威才轉過身來,望著那個正在悄然變化的銀色光人。


    二人四目相投。


    二十四章  華嚴法會


    天放了晴,萬千陽光從跌宕的雲層中探下,灑落在赤色大佛之上,蘊照的霞光萬丈,象是披上了一層聖潔的佛光。


    佛光之下,是白玉砌成的高台,高台四四方方,呈現蓮花之狀。


    高台的中央有百步見方的水池,水池之中,清水漣漣,蓮花盛開,霞光映照在其上,泛起一陣陣五彩斑斕的光暈,映襯的蓮花份外嬌嬈明媚。


    山巔之上寒風如刀,而高台之中卻溫暖如春,不起一絲波瀾。


    高台四周,則坐了數個氣勢雄渾的人物。


    高台的走廊上,無妄正端著一杯香茗對著高台四周的賓客們舉杯措辭。


    “各位,歡迎來到殺生宗,事隔十五年,如今我江北三大門派再次聚首,不過,這一次除卻我們江北人物之外,還有江南的武道聯盟中人,赫赫大名的正右使——斷九幽先生。”


    眾人隨著無妄所指的方向看去,一個青發大漢正盤膝坐在紫檀條案之後,敞開胸膛,目光淩厲如刀,但神色卻極為恭敬,一改往日的放、蕩不羈,就連平時疏於整理的絡腮胡今日也剃了個精光。


    “見過各位前輩。”


    麵對眾人的眼光,斷九幽捧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華嚴法會不同於之前的佛會,因為要招待來自江北其餘兩大派的重要人物,因此,往往備有醇香的酒水。


    同座之中,一個滿頭灰發的枯瘦老者隨意的掃了斷九幽一眼,語氣略帶不宵:“江南武道的人?什麽盟的右使?沒聽說過,我們江北風大,氣候不好,江南的書生們可是吃受不起的。”


    斷九幽眉頭微微一蹙,不動聲色。


    他身為武道聯盟正右使,此次前來江北,擔負有重任,更何況身為宗師巔峰之境的人物,又怎會輕易動了顏色?粗礦的外表和不羈的言行,往往不過是他誤導別人的表象罷了。


    斷九幽沒有出聲,而坐在他身旁,一個身形豐腴的白衣少婦卻柳眉一聳,出言說道:“何前輩這話說的晚輩不大明白呢?何為江南書生?我和斷大哥都是大字識不了一籮筐的粗人,不比你們江北的文人,不過這江北雖然風大,卻還沒能讓我們閃了舌頭呢。”


    她聲音清脆好聽,但言辭卻犀利如刀,聽的灰發老者勃然大怒。


    “哪裏來的野女人,竟然敢如此放肆,這裏是江北,何時輪得到你們江南小派來說話。”


    灰發老者目光一緊,兩道犀利的厲芒逼射而出,如刀似電。


    “哈哈,不過是一番笑談,前輩何必動怒,我江南雖弱,卻並非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前來江北,也是應無妄宗主之邀,難不成在這千佛山,竟然是秋水宗的人做主?”


    斷九幽大笑出聲,眼神狂野,夷然無懼的望著目光淩厲的灰發老者。


    灰發老者乃是秋水宗的長老,跋扈慣了,何曾將江南人物放在眼中,就待發作。此時走廊之上的無妄趕緊出來圓場:“阿彌陀佛,都是我千佛山的貴客,何必如此大動幹戈,往來即是客,何長老,斷右使,來,我以茶代酒,先幹為敬。”


    那灰發老者眉頭一挑,怒氣象是快要溢出來,就在這時,他身後站著的一個黑發青年出言相勸:“師叔,這裏是千佛山,您莫要忘記師尊臨行前對您的囑托。”


    男子說話時安安靜靜,就連聲音也平靜的如一汪秋水,眉目靜謐,俊秀的宛若女子。


    灰發老者頓時就是一愣,迴頭看了一下黑發青年,冷哼一聲:“哼,我怎麽會不知道分寸,秋水,師叔不要你提醒。”舉杯將酒水一飲而盡,神色依舊桀驁,但語氣卻是平緩了許多。


    黑發青年卻淡然一笑,安安靜靜的低首站在老者身後左右,靜謐如一副畫卷。


    可斷九幽看了此人卻是神色一凜,眉目之中多了一絲凝重之色。


    “師兄,此人是……?”方鈴見斷九幽難得神色凝重,湊過來小聲詢問。


    斷九幽卻苦笑一聲,答道:“還會是誰?正是秋水宗最傑出的年輕弟子——李秋水,隻此一人,便將我江南武道比了下去。”


    言罷,斷九幽將杯中烈酒一飲而盡,仿似要借助於這一杯烈酒將愁緒通通燒去。


    方鈴聽了卻抬起秀美的眼神,仔細端詳了不遠處站在灰發老者身後的黑發青年,卻發現對方始終低著頭,一臉淡然,麵色無悲無喜,仿佛天地崩於眼前也不會有一絲的驚訝,靜謐的如一卷工筆畫卷。


    如此淡然的情緒卻勾起了方玲的迴憶,關於另外一個傑出少年的迴憶。


    “他的舉止倒是吳鵬威一般,淡然自若,鋒芒內斂,不知道二人比起來,誰更勝一籌,嗬,又在亂想了,吳鵬威隻有區區武魂的境界,而李秋水連斷師兄都視若大敵,二者又怎能相提並論了。”


    方鈴自嘲的一笑,心思卻飄忽起來,腦海裏盡是那個一手持劍,目若星辰的黑發少年,就連無妄在走廊上說的話也沒有聽的進去。


    “諸位,今日恰逢我殺生宗六千年華誕,又是滿座貴賓歡聚一堂,因此,在下倒是有些話想和諸位商討一番。”無妄見酒過三巡,麵目含笑的說出了他今日的意圖:“我聽聞,在漠北,精魅一族已經聯合了‘戰神殿’以及‘鬼穀派’,聯合成了荒外神盟,意圖染指我中原武道,所謂中原,不過江南與江北之分,但不同於荒外神盟,我中原武道一盤散沙,各自為政,比起荒外神盟來,氣勢上就差了好大一截,而且‘戰神殿’與‘鬼穀派’向來是我江北武道大敵,神出鬼沒,而且功法毒辣,甚為棘手,我三派都吃過其中的大虧,照我看來,如果我等不聯手,隻怕輕易就會給那荒外神盟給吞噬了,如此一來,隔了一江的江南武道怕是也難以幸免,各位,如今該是我們聯合一氣,拋棄前嫌,抵禦外敵的時候了。”


    “哈哈,說的好,無妄宗主一番話說的深入淺出,分析的絲絲入扣,不虧為佛家第一名嘴,說的我等冷汗淋漓,重壓在肩,隻是在下有一事不甚明白,想請無妄宗主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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