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鵬威抬起頭,不讓水嗆入嘴中,他打眼一看,對麵的鬼修羅比他好不到哪裏去,寬大的黑袍被水淋透緊緊的貼在身上,狼狽不堪。


    他正想笑,忽的手上龍刃又劇烈的顫動,巨大的龍形光霧又一次的排空而出,匯聚於頭頂。


    吳鵬威頓時叫苦不迭,他全部的氣血之力都在剛才的硬拚之中消失殆盡,哪裏還有什麽力量去和鬼修羅搏鬥。


    而對麵的鬼修羅似乎也是如此,肋生雙翼的巨大黑虎咆哮而出,似乎在催促著鬼修羅起來戰鬥。


    鬼修羅也懊惱無比,這兩大器靈擺明了是威脅,無奈自己根本鬥不過器靈,到底該如何是好。


    要是上去爭鬥的話,這樣的苦戰不知道要撐到什麽時候,估計不會給打死也會給累死,如果不同意的話,這器靈似乎隨時會撲下來撕碎自己。


    “兄弟,咱兩看來倒大黴了。”


    鬼修羅苦笑,此行之前他也沒有想到會產生這樣的變故,原本隻是想取了“陰火之虎”就走,迴到“迷離宗”之後,閉關修煉,等實力強大了再行收服,或是借助師門長輩之力強行壓製,逼其認主。


    總之,隻要迴去之後,辦法很多。


    誰想到居然碰到吳鵬威,對方恰好也帶著一把無雙級的魂刃,而且還貌似和這“尾火之虎”有世仇,大有不死不休的感覺,於是自己和對麵的吳威就成了兩大器靈相爭的容器,偏偏還反抗不過,真是讓人鬱悶無比。


    早知如此,何必趟這渾水。


    鬼修羅歎了口氣,看了看頭頂齜牙咧嘴的光虎,隻能無奈的起身,湖水沿著衣衫滴下,嘩嘩作響。


    他正想說話,忽的耳畔就聽見一陣細納如蚊的聲音。


    鬼修羅先是一愣,接著大喜,頓時來了精神,手中“陰火之虎”一舉,帶出一道匹練似的黑光,直朝吳鵬威劈麵而去,而對麵的吳鵬威也似乎極有默契,揚手也是揮出一道匹練似的白光,和黑氣撞在一處,轟然炸裂。


    接著二人就象比試射箭一般,不斷的從魂刃上射出光氣,隔了老遠火拚,反正這兩把魂刃力量雄厚,也不在乎這樣極為奢侈的拚鬥方式。


    二人也並非一成不變的爭鬥,而是不斷的騰挪飛躍,不斷的更改攻擊角度,隔了一條湖鬥的不亦樂乎。


    時不時一道足有半米高的氣刃橫空而出,在水麵上驚起一道水浪直飛而去,撞倒另一條同樣粗壯的匹練,最後同時炸成粉碎。


    過了足足有一個時辰,天色完全暗了下來,二人手中的魂刃這才沒了動靜,兩大器靈也早已消失不見,顯然是能量耗盡,吳鵬威和鬼修羅這才一屁股跌倒在水中。


    二人相視一眼,同時哈哈大笑。


    “老弟,真有你的,居然想出了這一招,耗盡魂刃的能量,讓他們短時間沒辦法作怪。”鬼修羅一失往日沉穩的氣度,左手不斷的在湖麵拍擊,水花四濺。


    吳鵬威則笑了笑,“我也沒想到會如此容易,當時不過是權宜之計策,誰知道果然奏效了。”


    之前二人拚命相鬥,皆是因器靈催促威脅,沒有使用者本身的發力,魂刃難以發揮出極致的力量,而且器靈本身不能離開魂刃太久,否則會被兵刃強製召迴。


    吳鵬威在拚鬥之時,腦子就飛快的運轉,如今他靈智大開,智力超群,一瞬間就想出了別開生麵的戰鬥方式,隔空揮發器靈的力量,這樣無論如何都傷不到二人,於是便用“傳音入密”告知了鬼修羅。


    鬼修羅也是聰明絕頂之人,頓時明白了其中的用意,一拍即合。


    於是二人隔著湖大打出手,看似猛烈,其實用的全是魂刃本身的力量,時間一長,即便是兩頭實力達到大宗師級別的器靈也感到力量枯竭,躲迴魂刃之中休養生息了。


    “哈哈,你我二人都是笨蛋,開始沒想到這一招,差點以死相搏,真是兩個蠢貨,當真愚不可及。”鬼修羅縱聲大笑,忽的一躍而起,對著吳鵬威說:“吳兄弟,我和你一見如故,今夜有出了這樣的變故,就該把酒言歡,來,你要是不嫌棄,就和我痛飲一番。”


    “敢不從命。”吳鵬威淡然一笑,從水中長身而起。


    二人也沒去別處,夜已深沉,兩人又都是一番落湯雞的狼狽模樣,迴到城中酒樓飲酒隻怕被人笑話,如今武王城各方豪雄匯聚,他二人又是大賽的種子選手,難保不被人認識。


    於是二人便砍了一些枯枝,在“般若寺”最恢弘的“大雄寶殿”內升起一團篝火,盤膝而坐,脫去了濕漉漉的外袍,隻留下貼身的衣褲。


    鬼修羅將外袍放在樹枝上烘烤,又從腰間取出一個大大的水袋,笑著對吳鵬威說:“不瞞兄弟,這裏麵的酒水是給我師叔姬發打的,原本準備取了這‘尾火之虎’就迴驛館給他,不料卻在這裏遇到了兄弟,說不得,隻有對不住師叔了,哈哈。”


    說罷,他拔開水袋,大飲了一口,遞給了吳鵬威。


    吳鵬威也沒推脫,雖說酒量不行,但依然就著水袋吞下一大口。


    濃鬱的酒水入口,一股辛辣之氣從喉頭一直灌入心肺,象是被火燒了一般,嗆的吳鵬威頓時咳嗽了兩聲,臉漲的微紅。


    鬼修羅卻笑:“這酒乃是武王城的名釀‘次口香’,奇烈無比,第一口感覺辛辣,但你喝了第二口就會感到芳香入喉,美妙無比,很難放下,兄弟,你再喝一口試下。”


    吳鵬威狐疑的看了一眼鬼修羅,發現他藏在麵具之後的眼清澈如水,滿是笑意,便又灌了一口。


    果然,酒水入喉,再不是最初的辛辣嗆人,反而蘊蕩出一股沁人心肺的香。


    “好酒!”吳鵬威脫口而讚,又喝了一大口。


    “哈哈,我沒騙你吧。”鬼修羅結果酒壺,又喝了一口,他拍了拍肚皮,意猶未盡的說:“有酒無肉,對不起這良宵美景,兄弟,你等等,我去外麵獵兩頭野狗迴來下酒。”


    鬼修羅長身而起,挑起早已變化成尋常刀刃模樣的“陰火之虎”,身子一縱,就如同穿水的燕子般沒入夜色之中。


    吳鵬威卻將酒袋放下,等著鬼修羅迴來一起品味。


    他閑來無事,就打量起大雄寶殿來。


    這“般若寺”的大雄寶殿造的極為恢弘,遠比一般寺廟的規格要高,有千步見方的空間,地麵上的青磚大且厚,過了幾百年,除了堆滿灰塵之外,大多完整如初,地上和香案上有著很多濃鬱的油脂,顯然是當年香火極為旺盛造成的,正中供著的佛祖金身足有十五米的高下,眉目傳神,造型莊重大氣,不難看出是出自名匠之手,隻可惜年久失修,銅鏽斑斑。


    除了居中的佛祖之外,兩側也供奉著十八座高大的羅漢雕塑,不過也積滿灰塵,蛛網密布。


    千年古刹,卻沒落至此,吳鵬威心頭沒來由的一歎。


    可就在此時,他忽聞“哢噠”一聲輕響,此刻是深夜,又是無人的古刹,除了偶爾斑駁炸響的火苗竄起,幾乎寂靜無聲,因此這一聲輕響吳鵬威聽的分外清楚。


    “誰?”


    他低喝一聲,屈指一彈,一束火苗彈出,射向聲響發出的方向。


    “吱吱”


    一隻肥碩的老鼠被火苗點著了尾巴,上躥下跳的蹦開,一溜煙的跑出了大殿。


    不過它臨跑之前,似乎帶動了佛像下麵香案的什麽東西,一竄聽了讓人牙疼的銅鐵交錯之聲響起,香案下好像有什麽東西裂開來一樣。


    吳鵬威心中一動,舉起一個燃燒的枯枝走了過去,在香案下麵一照,居然是一個深邃的黑洞,在火光的照耀下,隱約可見蜿蜒向下的階梯。


    “難道這裏麵有什麽隱秘?”


    想起般若寺輝煌的過去,吳鵬威便揣測起這暗道之中的秘密,他一矮身,就鑽了進去。


    就在他鑽進去不久,原本敞開的洞口又緩緩的關上。


    第十二章  把酒夜話


    吳鵬威心道一聲不妙,好在他手上拿了一根柴火,而且密道裏氧氣充足,倒不至於讓火光熄滅。


    他沿著通道走了下去,過了一小會兒,就來到一個十米見方的小密室內,密室中有著微弱的光,那是鑲嵌在牆壁頂上的一枚龍眼大小的白珠。


    光線柔和靜謐,如一片月華灑下,在柔白色的光芒中,盤膝坐著著一位麵帶微笑的老僧。


    老僧手拈一個古怪的印結,臉色慈祥安定,呈現淡金的光,身上披著一件金絲銀線的緊羅袈裟,在他的身前,則堆著三樣物事,最上麵是一副青黑色的長棍,長棍壓著一本淡青色書麵的秘笈,秘笈下則是一件肉色的衣衫。


    在三樣疊加的物事之前,還有一封書信。


    很難想象,這些東西竟然在一件密室內存放數百年依舊完好如初。


    吳鵬威蹲下身來,先將書信打開,大致瀏覽了下其中的內容。


    原來身前這個盤膝坐化的和尚就是般若寺第四十八代住持,禪號“納迦”,不過他天性聰慧,而且與別的和尚不同,喜歡精研各派典籍,機緣巧遇之下獲得了密宗的無上秘典《伏藏經》,這本經書講究天地萬物的生長演化,其中之奧妙直指宇宙的本質,博大精深。


    納迦和尚頓時陷入其中,一發不可收拾。


    後來中土禪宗與西域密宗產生了矛盾,由此引發了名聞天下的“龍華之爭”,兩大佛門組織在龍華寺說法、論道,最終衍生出一場佛門劫難。


    而這納迦卻因為《伏藏經》的緣故被門中的小沙彌出賣,說他私通西域密宗,結果導致“般若寺”受到滅頂之災,全寺上下一千八百人通通離他而去,寺廟被封,從此歸為異端。


    納迦卻因此大徹大悟,通悟天地至理,西往極樂。


    書至末尾,隻留下一行龍飛鳳舞的小字,上麵寫了“人生苦短,一朝頓悟,妙哉,妙哉!”


    由此可見,這納迦臨去之時充滿了法喜,難怪麵帶微笑,金身坐化。


    吳鵬威又將他身前的三樣東西取在手中。


    書信中有提到,這三樣物事乃是“般若寺”流傳千古的重寶,分別是菩提棍、般若武經以及蟬翼衣。


    菩提棍通體青黑,觸手冰涼,質地非金非鐵,卻是一件上好的魂印之器,其中封印著一隻“魘羅狗王”,乃是般若寺曆來首席護院長老所持,級別屬於超群一列。


    吳鵬威看到這棍子就想起了青木,青木的實力已經達到武師巔峰之境,離千人斬隻有薄薄一層紙的間隔,卻沒有一件趁手的兵器,這番倒替他了了一件心願。


    至於那般若武經,更是一個好東西,裏麵記載了一套般若心法,極限竟然是大宗師的層麵,一套日字類混沌技法“長青棍”以及一套變幻莫測的“迦葉身法”。


    無獨有偶的是,這些心法竟然都是木係屬性。


    吳鵬威粗略一番,就將這三套秘法記在了心中,他如今記憶超群,過目不忘。


    而這件蟬翼衣也是個好東西,薄弱蟬翼,但卻水火不侵,尋常刀槍難入,即便是超群級別的魂印之器也難以刺破,堪稱防身之寶貝,吳鵬威有些不信,他不敢用“碧水龍刃”相試,隻是在手指間蕩起一股火焰或者金芒,試探一番。


    果然,這蟬翼衣水火不侵,而且輕如蟬翼,穿在身上呈現透明之色,一點也看不出來。


    吳鵬威剛好光著上身,當下就把這蟬翼衣套在了身上,取了這三樣寶物,吳鵬威看著一臉微笑,坐化圓寂的納迦和尚,心想這和尚智慧不凡,能夠放下一切,又取了人家的寶貝,多少該表示一番。


    於是他便跪下來,恭敬的磕了三個響頭。


    誰料響頭一磕,通道外就響起一陣讓人牙疼的磨合聲,接著就聽見鬼修羅在外麵高喊:“吳兄弟,你在裏麵麽?”


    吳鵬威應了一聲,取了菩提棍和般若武經跑了上去。


    鬼修羅正提著火把準備下來,看見吳鵬威上來這才笑言:“我以為你失蹤了,在大殿裏瞧不見你人影,正準備離開,就聽到這香案下有磨牙似的響聲,低頭一看,居然是條暗道。”


    吳鵬威將手中的菩提棍和般若武經一舉,笑著說:“喏,下去一趟,就取了這些寶貝。”


    鬼修羅眼光一緊,嘿然一笑,什麽話也沒說。


    吳鵬威將他那眼色瞧在心裏,來到篝火旁,不知何時,篝火旁已然有了三隻烤的油香四溢的袍子,肉脂燒成油水,濺落在火中,將火苗引的老高。


    吳鵬威看了下對麵坐下的鬼修羅,有心結交,便將《般若武經》遞了過去,笑著說:“吃了鬼大哥獵來的肉,又喝了鬼大哥的酒,我實在過意不去,就不義之財,見者有份,可惜這菩提棍我另有用處,這般若武經就給大哥了。”


    鬼修羅吃了一驚,接住拋來的武經訝異的問:“你此言當真,這般若武經可是一個本極好的武功秘笈,心決甚至達到了大宗師級別,放在你們落日宗也算是重寶了,就算在我們迷離宗也不敢視同等閑。”


    吳鵬威自然不會告訴他,腦子裏已將這般若武經都複製了下來,一字不差,隻是笑了笑,從懷中取出碧水龍刃,切過一片烤的酥黃的狗肉,又仰頭喝了口酒水,吃的不亦快哉。


    鬼修羅見他如此,大笑一聲:“不錯,兄弟如此豪邁,我若是再婆婆媽媽倒顯得小氣了,這經書我收下了,日後你若有事,隻管招唿一聲,力所能及之事我絕不推脫。”


    二人又是對視一笑,經此一事,都看出了彼此的秉性,距離又拉近了不少,吃喝的正歡暢,鬼修羅將麵上的修羅麵具給除了下來,露出一張白皙剛毅的臉龐。


    吳鵬威將酒袋遞了過去,笑言:“大哥長的這麽俊俏,何須帶上一副兇神惡煞的麵具?這樣不知讓多少妙齡少女心碎了。”


    鬼修羅差點沒將口中的酒噴出來,他抹了下下巴上溢出的酒漬,笑罵:“你小子,居然拿起我開刷了,你莫要笑話我,你可知道,如今武王城裏最流行三大美少年,你可知道是誰?”


    吳鵬威見鬼修羅一臉笑意,便問:“是誰?難道沒有大哥麽?”


    “我整天戴了個麵具,誰能知道我的樣貌,不瞞兄弟說,我迷離宗有規定,戴上這修羅麵具後,隻能對最親近的人除下,想來除了我迷離宗的宗主之外,就隻有兄弟你看過我的樣貌,既然瞧見了我的相貌,日後你我就是金蘭之交,你喊我一聲大哥,天大的事我也會替你出頭,刀山火海也不懼。”


    吳鵬威心中一暖,這才知道鬼修羅除下麵具的含義。


    鬼修羅飲了口酒,壞笑著說:“如今武王城最流行的是三個家夥,‘正一宗’的李無心算一個,他長的麵如冠玉,就跟個小娘子似的,偏偏一臉邪笑,開賽以來,手中無一合之將,惹的不少姑娘心動,就連一些嫁人的少婦,也對他喜愛有加。”


    “第二則是武王宗的武狂星,他長的極有男子氣概,身高體闊,出手如同風雷過眼,也是沒有一合之將,又是主場作戰,因此武王城裏不少姑娘對他青睞有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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