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每一本武技無論好壞他都會去分析,沉澱屬於自己的底蘊。


    一旦時機成熟,吳鵬威相信,自己一定能夠創造出威力驚人的武技來。


    而威力驚人的武技創造成功,則意味著他離救出母親的武聖境界又近了一步。


    整理這堆書籍花費了吳鵬威大約近一個時辰的時間,在忙完了這些之後,他又將一堆堆的書重新放迴書架上,這個時候,他才有時間整理關於武士類晉級心決的資料。


    藏經樓第一層大多是提供給武者級別的弟子觀看的,而第二層才是放置武士級別藏書的地方。


    吳鵬威提了個抹布,走上了二樓,二樓很安靜,觀看書籍的人不多,即便有,也不會有誰把目光放到吳鵬威身上。


    吳鵬威故意給每一本書籍擦拭,然後試探著尋找晉級的武士水係心決,他一本本的掃過,目光幾乎如同行雲流水般毫不停滯,掠過一本又一本的心決和武技。


    “狂濤決”“大浪決”“碧波斬”“水龍功”


    一套套武士類的晉級心決以及普通乃至極品的月字類武技在他眼畔劃過。


    吳鵬威趁著擦書的功夫,都試著將其中快速的瀏覽而過,但腦海中卻有一麵鏡子,清晰的記錄下來。


    一共看了十多本,吳鵬威覺得腦袋有些發漲,以他目前的腦力,這已經是極限了。


    這時候,他揉了下眼睛,估摸下時間,那個上“廁所”的家夥和劉五都該迴來了,他扭了下酸脹的脖子,轉身離開。


    轉身的刹那,他的眼睛不經意的掃過一個書架最偏僻的角落,上麵一個如同火焰似的圖案一飄而過。


    吳鵬威頓時如遭電擊,因為這個標記對他而言實在是太過熟悉了。


    他隨身攜帶的兩樣物事,一個金屬匣子,一本關於機關傀儡獸的書,這兩樣東西上都有這個圖案。


    吳鵬威一下子竄了過去,將那本埋在書架最角落的書給取了出來。


    書上沾滿了厚厚的一層灰塵,顯然長年無人問津。


    抹去灰塵,頁麵上隻有三個猩紅的大字——“天殘決”。


    第二章 天殘決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故天地萬事萬物,必有殘缺之處。”


    屋中一燈如豆,微弱的燭光下,書籍首頁一句張狂有力的猩紅大字映入眼簾。


    這字跡之中似乎蘊藏著一股張狂霸道的氣勢,目無餘子,即便隻是寥寥一行字,而且書頁殘破古舊,依然讓人能夠感到字句之中的凜然狂傲之氣。


    繼續往下翻看,則又是一句讓人震驚無比的話。


    “孤平生自創數千套武技,天下無人能出其右,練武之人莫不以孤之武技引以為傲,但聞‘鬼穀先生’之武技,無不五體拜服,散盡家財為求一觀孤之手跡,縱橫天下百餘年,目無餘子,光陰如梭。”


    這話文鄒鄒的,好在吳鵬威天性聰慧,也能看的明白。


    大致意思,此人也是個腦袋活絡的家夥,平生自創武技上千套,似乎被天下武人推崇備至,甚至不惜散盡家財,隻求一觀其真跡,此人也是一長壽的怪物,享有盛譽近百年。


    最後歎息一聲沒人能入他法眼,時間過的極快。


    看到這裏,吳鵬威不禁莞爾一笑,這家夥實在是有夠猖狂,但能夠創出武技,似乎和“霧”是一族之人。


    好笑之餘他接著往下翻看。


    “餘暮年之後,行遍風瀾各地,遠至日落之殿,碧海龍城,近至修羅懸山、紫玉妖都,一切奇觀異所,盡皆往之,一日,孤行至無盡海之中,坐看萬年方現一次的日月同升至奇景,當時明暗交加,天地仿若崩摧,孤惶恐之餘,靜坐思定,十日十夜枯坐如朽,終悟徹一個大道,天地萬物,十全九美也,是故,孤迴味平生所學,才思泉湧,化作兩大法門“天殘心決”與“地缺之技”,哈哈,天地有缺,故乃長盛不衰,有殘有缺,方是長勝之道,故此法門留贈有緣之人,快哉快哉!”


    吳鵬威頓時愕然,這瘋癲作者最後竟然從日月共升的奇觀之中悟出殘缺之美,而後似乎創造出兩門具有缺陷的心決與武技,實在是瘋狂到了極致。


    少年人的秉性最是好奇,隻要引起了興趣,就會一路看下去。


    結果越看越是震驚。


    這天殘決的確駭人驚聞,雖然隻是粗略的一掃,但其中之玄妙精深足以讓吳鵬威為之神魂顛倒。


    這號稱“鬼穀先生”的瘋子果然是一代奇才,創造出的心決妙不可言,居然從最低的武者境界到最強的武神境界盡皆有之,心決不比武技,一門心決之好壞就體現在它的後續性上。


    如吳鵬威昔日習練的“潮汐決”,一旦晉升到後麵就可以轉為“怒濤決”,甚至再往上一層,通過幾個口訣能夠轉變為“狂濤決”,但也就此而止了,一旦氣血之力突破到武師境界,便需要重覓高深的心法,重頭修煉。


    雖然因為已經具備氣血之力的緣故,前麵打通的境界很快便能恢複,但多少還是耗費了時間,武魂之前或許不覺得,但武魂之後的層次想要恢複卻極耗時間,動則以半年計數。


    而對於高手,半年的時間彌足珍貴了,尤其是在競爭對手之間。


    所以,往往一套能夠延續到萬人敵境界的心決便足以讓武人眼紅垂涎了,而一套達到大宗師境界的心決便能夠作為鎮派之寶了。


    據說,當今武道十大門派的心決也不過隻能堪堪達到武聖境界而已。如落日宗這些曆史悠久的門派,最好的心決也隻在大宗師級別。


    而這天殘決卻直指武破虛空的神人之境,怎不讓人驚奇?


    但奈何最讓人拍岸驚奇之處也是最讓人咬牙切齒之恨。


    天殘決共分九層,但每一層的開頭都有一段讓人恨不能大罵出口的字句。


    “殘者,缺也,每層心決之處必然缺漏,悟通自然能透,”


    言下之意,悟不透那就是白搭。


    難怪此書埋沒在角落,灰塵堪有寸餘,這樣的心決就算是神仙都不敢修煉。


    不過這本堪稱天生殘缺的破書對吳鵬威而言卻不啻於稀世的寶貝。


    他本就是善於創造,偏生擁有一個神奇無比的光霧,創造武技,分析武技對吳鵬威而言,就等同於修煉,而且速度奇怪,遠超常人的想象。


    這天殘決簡直就是為他吳鵬威量身訂做的。


    唯一的小問題就是這心決過於高深,以吳鵬威如今的腦力智商,看了都覺得有些吃力,不過既然是稀世的心決,想來玄奧難懂也是應該的,更何況他天生以修改創造為興趣,這正是一個極富有挑戰性的課題。


    翻至最末,吳鵬威又發現一個奇怪的問題。


    似乎這本心決沒有闡述是哪一係的心法。


    這倒讓吳鵬威有些撓頭了。


    天地八大屬性力量,對應的經脈不同,修煉的方式也截然不同,一些名門大派,往往講究借天地之力,練功的環境,方式都有所區別,心決的具體變化也有所不同。


    火係與水係的心決,特征肯定截然不同。


    但這天殘決卻沒有具體的屬性特征,這倒讓吳鵬威有些猶豫。


    不過吳鵬威倒也沒有給難住,畢竟他有神奇無比的灰色光霧,可以無限次的驗證對錯,因此他權當這天殘決是水係心法,先將兩本從藏經樓背誦下來的水係武士級別心決默念一遍,然後分析其中的對錯缺陷。


    以吳鵬威目前的水準,修改武士類的心法其實是有些吃力的。


    但好在這旁人看之如同廢物的天殘決又幫了他一個大忙,除卻了故意為之的漏洞,天殘決心法妙不可言,而且嚴謹的很,兩相一比較驗證,結果很快便能將找出落日宗功法的缺陷來。


    這讓吳鵬威對於領悟天殘決武士境界的心法有極大的好處。


    最後,吳鵬威又看了下書的封麵,封麵右下方有一個類似火焰的標記,和自己帶來的金屬匣子做了番比較,兩者的標記特征幾乎一摸一樣。


    這讓吳鵬威感到分外的疑惑,那書的火焰標誌上寫了三個小字“奪天機”。


    隻是翻來覆去,也找不到其他的線索。


    不知不覺,大半夜的時間彈指即過。


    第二天,小憩過後,吳鵬威照常起來打掃,幹些雜活,隻不過地點由往日的山道改為了藏經樓。


    而中午和晚上的時間,吳鵬威則把全副精力都放在了研究天殘決的武士級心法段上。


    時間過的匆密如水,一個多月來,在旁人眼中,這個一頭黑發的清秀少年少言寡語,每日隻是往返於居室與經樓之間,做事勤快幹淨,簡單低調的很。


    唯有經樓管事劉五和那個賊眉鼠眼的少年雜役段二,老是偷懶,一有功夫就跑的無影無蹤,活都撩在吳鵬威的身上,為此少年也不去計較,對他而言,這生活雖然清苦卻簡單快樂。


    沉醉於天殘決奇奧無雙的心法之中,吳鵬威覺得每一天都過的十分有意義。


    而在研究苦惱毫無進展之時,吳鵬威就會翻遍周圍的一些孤僻無人的山頭,他不斷的探索,每勘查一個山頭就在地圖上做下一個標記,而長達近半年的搜尋,也隻不過將雁落山脈搜尋了三分之一。


    還有三分之二的山脈還掩藏於雲霧與大地之間,迷茫未知。


    天殘決的武士心法段玄奧奇妙,但也架不住吳鵬威的刻苦鑽研,又加上藏經樓兩本心決的對照,兩個月過去之後,倒也豁然開通,雖然不至於完全領悟,但也相去不遠了。


    隻是雖然能夠領悟,而且也發現了其中的缺陷,一共兩處,但吳鵬威卻有種無法下手的感覺。


    天殘決博奧精深,又是一代狂人鬼穀先生的心血之作,其中之玄妙實在不是吳鵬威之前所見的世俗心法可比。


    一時之間,倒也讓吳鵬威進退維穀,明明知道天殘決的漏洞在哪兒,可就是難以將其修繕完整。


    苦惱之餘,吳鵬威隻覺得頭昏腦脹,前所未有的疲倦。


    他沉下心來調息氣血,隻覺得經脈之中的氣血滾滾如潮,較之從前又精純了不少,隻是吳鵬威卻必須刻意壓製,不讓其肆意奔流。


    既然接觸到了第一流的心決,就沒有理由置之不用。


    吳鵬威心中早有決斷,隻是有些煩躁,他撩了下衣擺,抬頭看著窗外照進來的一地月華,心中若有所思。


    “何不出去走走?”


    吳鵬威望著柔白如水的月色,心中沒來由的一動。


    一念觸動,他就出了屋門。


    落日宗蒞臨雁落山脈偏東,地處靜僻,山勢也頗為險峻,漆黑的夜幕下,群星點點如銀,襯著如水的月光灑在山間小道上,分外的幽美。


    吳鵬威深吸一口氣,覺得胸中的煩悶之氣去了不少。


    時值深秋,山腰的風竟然是前所未有的狂烈,吹的樹木唰唰作響,迴音不斷。


    他正想沿著山路到處轉轉,就在此時,一陣悠揚的風鈴之聲從遠處梟梟傳來。


    鈴聲仿若無形的輕煙,渺渺升起,在這寂靜的夜色中傳的極遠,動人哀思。


    吳鵬威聽這鈴聲極為惆悵,不由自主的沿著聲音尋覓了過去。


    沿著鈴聲走過一道僻靜的山間小路,然後又穿過一片深邃的樟樹林,接著又翻過一個小的山穀,但笛聲卻在此處斷了,吳鵬威找了半天,發現身前除了一堵山壁之外再無他物。


    這時,淺淺的笛聲再次響起,他側耳傾聽了一會兒,然後尋了一處較為薄弱的山壁,運起“怒濤斬”,一掌拍了過去。


    山壁應聲而破,一縷清幽月華從其中透了出來。


    吳鵬威矮身鑽了過去,發現山壁內別有洞天,竟然是一個露天的小山穀。


    山穀中央是一個橢圓形的湖泊,湖畔前,一個青衣的老者正淺聲低奏。


    月華如水,照在本就清澈的湖麵上,如絢爛的水銀流淌其中,偶爾有幾尾魚兒從水中躍起,打破這輕柔的靜寂,一圈圈的漣漪蕩漾開來,將月色都曲折了。


    唯有那青衣老者低眉垂肩,手指扶了一根青灰的短笛,淺聲低吹,側麵說不出的孤寂動人。


    笛聲沿著粼粼的水麵越過來,傳進少年的耳中,梟梟如詩。


    就在吳鵬威聽得入神之時,那笛聲忽然斷了,吳鵬威覺得有些納悶,悄然走了過去,這才發現那老者居然是個石雕。悠揚斷續的笛聲正是從他手指間的長笛中傳出來的。


    經由浩蕩晚風一吹,短笛便嗚嗚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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