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些武技也大多具有限製,是建立在氣血之力的基礎上,武者與武士,往往隻能修煉人字類的技法。


    以臨危吳氏的實力,收藏的武技大多是月字類和人字類級別,其中又以普通技居多,極品技也有一些,玄奧技則隻有寥寥幾本,屬於家族頂尖高手才能夠修習的範疇。


    隻是讓吳鵬威覺得意外的是,這本手抄版本的“出雲手”中有許多模糊不清,甚至漏洞百出的攻擊路線。


    武技是以人體八大主經脈,對應各自屬性的經脈中氣血流轉之力,從而透過肢體散發出來的技法。


    但人身體上的細小經脈不計其數,並非是每一種都能夠行的通的,有些即便能夠行的通也大多曲折費事,能消耗不少氣血之力,在沒有擊打出去之前就白白浪費了許多,威力大減。


    吳鵬威不比其他少年,他從小就熟知人體經脈的分布和氣血運行路線。


    因此他仔細看過一遍之後,就發現武技中許多的不合理之處。


    “怎麽會這樣?難道是手抄本的錯誤?”


    少年眉頭緊鎖,想了片刻之後就跑出屋子,往石塔而去。


    上了石塔,吳鵬威這次沒有選擇手抄本,而是直接從一個吳氏弟子手中奪了一本原版的水係武技。


    對方先是勃然大怒,但在看清楚對方是誰後,又乖巧的咽下了即將破口大罵的話語,沙灘上碎裂的青海石至今猶在,他可不想得罪一個基礎心決達到第六層的家夥。


    在吳氏第十代子弟中,並不是誰都能夠達到這樣的水準。


    吳鵬威匆匆掃了幾眼,然後就將原版塞迴了對方手中,然後極快的掃了一下石塔中的武技,將每一份水係手抄本都取了一份,在一旁眾人如同觀瞻瘋子似的眼光中,風風火火的下了樓。


    “我沒看錯吧,這不是廢物威麽?他拿這麽多武技幹嘛?難道他想全部修煉成?”一個少年看著吳鵬威遠去的背影直咋舌。


    他身旁一個身材魁梧的家夥冷笑了一聲,“管他了,這家夥腦子有問題,隨便一種武技沒有兩周時間又怎麽能吃的透,半生不熟的發揮隻會給獅虎獸吞進肚子,廢物始終是廢物,什麽都不懂。”


    “不錯,理他幹嘛,兩周後有他好看。”


    吳鵬威近乎瘋狂的表現就象是一個笑料,在少年們的心中蕩出一個輕微的浪花之後很快就恢複平靜,再也無人去關心他異常的舉動。


    隻是在石塔第四層,陰暗的空間裏,一個麵罩黑紗的女子透過石窗,凝視著黑發少年捧著一大堆書狂奔的情景,不禁微微蹙起了眉頭。


    “這小子究竟想幹嘛?”


    ………………


    吳鵬威究竟想幹嘛?


    他自己也並不能確定,在這個主意閃過腦海的時候,他也覺得有些瘋狂,但那一刻,他卻屈從了這種瘋狂的意誌,做出了瘋子般的舉動。


    他想創造一門武技。


    不,準確的說,是在現有的武技基礎上,融合這些武技的長處,創造出一套不是漏洞百出的人字類水係武技。


    吳鵬威對於人體經脈十分的精通,幾乎不下於當世任何一個醫學名家,而對於算術他也極有造詣,近乎於六年的半封閉生活讓他對於天文、地理、算術、人體經脈這些世人眼中的雜學研究到了一個很深的境界。


    雖然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歸功於他母親留下的書籍以及筆記,但也少不了少年在這些方麵驚人的天賦和近乎瘋狂的興趣。


    所以,當創造一門武技的念頭湧上心頭的時候,吳鵬威幾乎是不假思索的就將這個念頭付諸於行動。


    他先將放在石門旁早就涼透了的食物端到桌子上,大口的吞食起來,在肚子填飽之後,又將石桌上的油燈重新點燃,然後開始翻看每一本武技。


    他並不是修習這些武技,而是將這些武技中的錯誤之處通通標明,一本一本的對照,然後再構建一個自認為合理的氣血運行大框架。


    僅僅是這個大框架就用去了他整整兩天兩夜的功夫。


    在這兩天兩夜的功夫裏,除了獅虎島上的仆役準時從石門裏遞進飯菜之外,再也沒有人來打擾他。


    沒有人會關心他在幹嘛,也沒有人會來督促。


    在獅虎島,黑紗女子教官奉行的就是一種放任的原則,隻不過往往放任的下場會很慘罷了。


    起初還有吳氏弟子好奇,吳鵬威這個昔日的廢物一個人關在石屋子裏閉門不出幹嘛,但很快,大家就開始淡忘他古怪的舉止,畢竟,一周多之後的大考才是真正的考驗,熟練掌握一門武技,並非是件容易的事,甚至可以說時間還有些緊迫。


    吳鵬威就如同一個被眾人遺忘的木偶,陶醉在小石屋中,一個人和大堆的資料進行奮鬥。


    他不斷的對比每一種水係武技的優缺點,然後在自己構建的框架中不斷的進行添加,把每一條運行路線中最適合的經脈標出來,填進去。


    這樣的方式看似簡單,卻極度辛苦,他必須算清楚每一條經脈能夠承受的氣血壓力,然後再進行分化,但氣血壓力他隻有一個大概的印象,具體到內力進行催壓時他也沒有十足的把握,隻能隱約估計。


    於是在整整十二個日夜過去之後,他創造出了一共十套人字類水係普通武技。


    但這些武技並沒有經過試驗,或者說肯定能夠運用。


    吳鵬威自己也不敢輕易嚐試,一門全新的武技,說起來好聽,但萬一其中一個細微的地方出了差錯,都有可能經脈逆亂,輕則身受重傷,重則爆體而亡。


    他自認為自己還沒有瘋狂到這樣的地步。


    “怎麽辦了?”


    就在他苦思冥想之際,忽的眉心一跳,腦海中浮現出一團灰色的光霧來。


    吳鵬威頓時嚇了一大跳,這灰色的光霧出現的無聲無息,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自從那一日,灰色光霧鑽入自己眉心之後,將自己折磨一番過後,就再也沒了動靜。


    吳鵬威甚至認為這團灰色的光霧是不是已經消失了。


    卻想不到今日它又冒了出來。


    少年頓時如臨大敵,那個晚上灰色光霧將自己折磨的死去活來的場景猶在記憶深處不曾消散,那種疼的死去活來的感覺他真的不想再來一次了。


    好在這次灰色的光霧並沒有折磨他,而是在他腦海裏漸漸幻化出一個人體經脈運行圖,安安靜靜的飄浮著。


    吳鵬威頓感大奇,他忽的心中一動,按照自己創造的十套武技中的第一套的方式去默念,結果腦海裏的人體經脈運行圖果然那就開始運行起來,運行路線和自己所默念的一摸一樣。


    “砰”


    第一套功法運轉到一半失敗,人體經脈圖化為飛灰,少年卻欣喜若狂,因為那團灰色的光霧在運行失敗之後又會重新凝聚出一副人體經脈圖。


    這意味著少年可以放手試驗自己創造的武技。


    少年一時樂的手舞足蹈,開始一套套的運行創造的人體經脈圖來。


    終於在一個晚上的時間過後,他成功的驗證出了三套可以施展的武技。


    吳鵬威選取了其中威力最大的一套,命名為“浮雲手”。


    直到此刻,少年才覺得自己精神有些疲憊,他放下手中的武技,盤膝打坐,開始運行起“潮汐決”心法來。


    這一運轉頓時又嚇了他一大跳,原本隻有第六層境界的“潮汐決”竟然在不知不覺中上漲到了巔峰,離第七層隻有半步之遙。


    吳鵬威頓時驚駭,他記得自己最近根本不曾修煉過“潮汐決”心法,為何內力會增進的如此之快?


    他思考了好久都沒有答案,幹脆放下疑惑,先盤膝運行內力,將內力衝破第七層再說。


    眼觀鼻,鼻觀心,心既一切。


    幾個吐息之間,吳鵬威就進入了忘我的境界之中,氣血滾滾如潮,第七層境界幾乎是水到渠成般輕易造就。


    這個時候,少年才吐出一口濁氣,從調息中迴過神來。


    他睜開眼,隻覺得渾身精力充沛,困擾自己多日的疲憊之感一掃而空,他跳下石床,想檢驗一下新武技的威力,可就在此時,石門卻被人一把推開,門口露出島上仆役木然的麵孔,對著少年大聲說道:“教官有令,去空地上集合,今日是檢驗武技成果的日子。”


    吳鵬威心中一動,這才記起兩周前黑紗女子說的測試來。


    第六章  初試鋒芒


    山穀裏已經圍聚了不少人,吳鵬威走過去的時候,有一半的少年麵色沮喪,看樣子象是沒通過考核。


    他連續兩周沒有很好的睡眠,頭發蓬蓬鬆鬆的,眼睛上也頂了兩個大大的黑眼圈,看上去就和個瘋子似的,引起不少人的側目,尤其是一些女弟子,都微微蹙起了眉頭。


    空穀之上,正有兩個少年在對打,其中一個紅發飄揚,騰挪之間掌心之中不時閃過一抹金色的氣血之力,另外一個少年則被他壓製的很是被動,全無招架之力。


    這紅發少年不是別人,正是一向霸道的吳海。


    他出掌氣勢銳利,勁氣雄渾,很快就一掌印在對方的胸膛之上,打的對方淩空飛退倒地,一擊定了勝負。


    此時吳海意氣飛揚,滿目囂張的掃了山穀中的少年們一眼,竟然無人敢和其對視。


    最後他的目光停留在吳鵬威的臉上,但很快,吳海就不宵的掠了過去,在他看來,這個像是乞丐一樣,把自己關在石屋裏整整兩周的家夥純粹就是個白癡,不配做他的對手。


    這個時候,黑紗蒙麵的女子如同鬼魅一般來到吳鵬威身後,淡淡的說道:“你,上去,和他對打,贏了你就能留下來,輸了自己滾蛋。”


    吳鵬威愣了一下,也沒有反對,自然的走了過去。


    周圍的少年頓時嘩然,黑紗女子這樣做明顯是不想讓吳鵬威留下來,測試的方式很簡單,達到第六層境界的人留下來,然後互相對拚武技,隻有勝出的一方才有資格進行第二輪的測試。


    吳海的實力本就很強,而且他已經戰勝了對手,如今讓吳鵬威上去,擺明了是要吳鵬威落敗。


    在眾人的心目中,吳鵬威絕對不可能是天才吳海的對手。


    吳海皺眉看了一下對麵的黑發少年,不宵的一笑,伸出三根手指說道:“三招,三招我就讓你小子滿地找牙。”


    吳鵬威木然的看了他一眼,毫無反應。


    吳海勃然大怒,雙掌一提,掌心之中閃過一道濃鬱的金黃之色,大喝一聲:“碎金掌”。


    雙掌帶出兩道詭異的金色弧線,直取吳鵬威的胸口要害處。


    而吳鵬威的眼中明顯掠過一絲慌亂,不過好在他身手也算敏捷,間不容發的躲過這淩厲的一擊。


    吳海也沒想到對方居然能夠躲過這一擊,惱羞成怒,內力催升到極致,一掌快過一掌的砸向吳鵬威。


    吳鵬威此時也迴過神來,他從未和人交過手,一時間也有些緊張,見吳海的掌勢朝自己拍了過來,立刻就運起自己自創的“浮雲手”相抵。


    不過“浮雲手”的氣血運行路線雖然正確,但攻擊姿勢和角度卻有些問題,吳鵬威沒有武鬥經驗,也沒有實戰習練過,因此打起來的時候有些手忙腳亂,往往不是攻擊偏了,就是沒有攻到要害之處。


    但就算如此,也足以讓吳海心驚。


    起初吳海以為對付這個將自己關在石屋裏兩周的白癡很容易,誰知道交手起來才明白自己大錯特錯。


    對方的攻擊路線雖然古怪,但威力卻極大,自己的招式隻要和對方略微碰觸,都會象春雪遇到烈陽般紛紛消融,根本不堪一擊,十成的威力能發揮出一半就算萬幸了。


    更讓吳海驚駭的是,對方似乎漸漸摸到了攻擊的訣竅,招式不再用的死板,越來越靈活,隻是幾柱香的功夫,攻守之勢就易形,自己攻少守多,越來越被動。


    而反觀那個頭發蓬鬆,兩個黑眼圈分外明顯的白癡竟然越打越興奮,招式如同行雲流水般,源源不斷的朝著自己襲來,而且吳海還有一種錯覺,似乎對方將他當作人形的練手樁子,用來習練並不熟練的招式。


    一念及此,吳海心中真是又驚又怒,腦海中更是加黑紗女子的祖宗八代都問候了個遍,自己明明已經贏了一場為何還要和這個白癡比試,這不是自討苦吃麽。


    局麵越來越戲劇化,這時就連站在一旁的少年們都看出來有些不對勁,一向強勢的吳海如今隻有招架之力,一點反擊的跡象都沒有。而且看局麵似乎廢物威正將吳海當猴子一樣戲耍。


    難道吳海還對付不了廢物威?


    就在眾人疑惑之時,吳海驀地大吼一聲,他拚盡全力,瞅準吳鵬威攻擊的一個破綻,閃過身來,鼓起全身的氣血之力朝著對方的胸膛撲去。


    這一擊蓄滿了他所有的內力,掌綻金光,大有一去無迴的壯烈之勢。


    吳鵬威頓時目光一緊,他也覺得自己練手夠了,沒必要再玩下去了,頓時深吸一口氣,低喝一聲,左掌裹住一團濃鬱的柔白色光芒,以詭異的攻擊路線迎向吳海的金掌。


    這一式似曲實直,如同浮雲過海,正是“浮雲手”的精髓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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