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叔點點頭,拉著小山去買東西,祿德帶著寶兒往藥鋪的方向走去。


    走進藥鋪的時候陸大夫正好在看診從屋裏出來,見到寶兒在,露出一抹笑意,“喲,丫頭精神不錯。”


    “那是,多虧了陸大夫的藥,不然我還不得在那炕上無聊多少日子呢。”寶兒進門就給著陸大夫拍馬屁,隻哄地陸大夫笑嗬嗬的,“恩,瞧這響嗓子,我看是全好了,比之前還要好上許多。”


    “我就說好了,大哥還這擔心那擔心的,說什麽要不再躺些日子,陸大叔您是不知道,我都快睡的發黴了。”寶兒那一翻眼睛,假裝氣唿唿的樣子鼓著小臉,將陸大夫逗的哈哈大笑,“來,丫頭,讓大叔來給你檢查一下後腦勺。”


    寶兒乖乖地轉過身給他看,陸大夫撥開那長了不少的頭發,傷口早已經結痂,如今隻剩下一些些的小疤痕,“會癢不?”


    寶兒搖搖頭,這些日子實在熬不住要洗頭,洗完了也是趕緊烘幹的,盡量不讓傷口和水接觸太久,引起二度感染,陸大夫將頭繩還給她,“以後要注意些,莫要再撞傷了腦袋,破皮出血還是小的,萬一傷了頭腦可怎麽辦。”


    寶兒點點頭,還沒說什麽,那裏通往裏屋的簾子就掀開了,徐庚寅一臉緊張地衝了出來,看到寶兒也不顧當場,拉住她前前後後左左右右先是看了一通,恩,四肢俱在,接著想起剛才的話,雙手往她頭上摸去,一臉的焦急。


    “你幹什麽呀。”寶兒拍開他的手,“頭發都被你弄亂了。”徐庚寅才不管頭發亂不亂,雙手在寶兒後腦勺摸了一圈,沒摸到什麽疙瘩窟窿的這才放心下來,語氣也緩了一些,頗為委屈地說,“我剛才在後麵聽到陸大夫說你撞傷了頭。”


    “之前是撞傷了,不過現在好了。”寶兒見他有些擔心,輕描淡寫的帶過,“你在這做什麽?”


    “我來找陸橫他們玩。”寶兒這會才看到徐庚寅身後站著的兩位少年,也莫怪寶兒看不見,一個比徐庚寅矮上一些,一個隻比小栓高上一些,就是兩個孩子。


    “哦,那你們慢慢玩,我要迴去了。”寶兒衝著他們笑了笑,走到祿德身旁,“大哥,咱們迴去罷。”


    “誒,等等。”徐庚寅一看寶兒要走,手一伸拉住了她,“我有事和你說。”


    一屋子的人都看著他們,寶兒有些惱怒地甩開了他的手,“什麽事你說。”


    徐庚寅放低了聲音,神秘兮兮地看著她,“你跟我過來我和你說。”


    上迴他這麽神秘兮兮的時候,寶兒將三隻小狗帶迴了家,這迴他如此,寶兒就覺得準沒好事,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這幅神秘樣子,都讓人家覺得他們之間有什麽事不可告人,還得私下兩個人說才行,她沈寶兒可沒這麽好命攀上大少爺。


    徐庚寅見寶兒不搭理,湊近她在她耳邊說了兩句,寶兒登時臉色有變,轉過身看著一臉憂容的祿德,“大哥,我跟他去說個事,你等我會成不?”


    祿德不放心,“大哥陪你一塊去。”寶兒搖搖頭,“大哥你在這等著,我去去就來。”說著就跟著徐庚寅出了門。


    祿德想要跟著出去,被阿達一個眼神給瞪了迴來,這麽兇的隨從,他們家寶兒會被人欺負了去的,越想越覺得大戶人家不靠譜,祿德險些要袖子舉舉衝上前去了,陸大夫喊住了他,“丫頭他大哥,放心,那徐少爺不是壞人,大概是你妹妹和他熟悉的人。”


    陸橫也說道,“是啊,我還沒見徐少爺對別人這麽上心過,那侍衛是從小保護他的人,不會對你妹妹兇的。”


    他們的話雖使祿德沒有追上去,可還是安撫不了他的心,腦海中甚至都冒出了無數中坑蒙拐騙的例子,坐如針氈。


    陸大夫笑著搖搖頭,“阿橫,去屋子裏煮一壺茶出來,我和這小夥子喝一杯。”


    祿德趕緊擺擺手,“使不得啊陸大夫,我本就是粗人,不會品茶,會糟蹋了你的好茶葉。”


    “什麽好茶葉,這茶葉泡茶就是用來喝的,沒有粗不粗人的,不過是打發打發時間。”......


    這頭寶兒被徐庚寅拉了好遠才停下,阿達見他們停下了,就遠遠地站著,跟站崗放哨似的,寶兒甩開他的手,“你說你見到梨花了?”


    徐庚寅點點頭,“上月我和娘去施家,當時看到我也沒注意,直到路過了有人喊梨花,我見她應聲迴頭了,才猜那應該就是你妹妹了,後來讓阿達去問了一下,那是剛進施家沒多久的丫頭。”


    “那...那梨花她過的好不好。”寶兒急急地問他,“她是不是變瘦了。”


    “我見她衣服穿的比你還要好很多,應該不算太差吧。”徐庚寅說的不確定,他讓阿達去問了,寶兒的妹妹進施家日子很短,雖然當時是想給施二小姐選貼身丫鬟的,但是施二小姐有個怪癖,長的過得去的丫頭,她一律不要,梨花就被打發去做了三等丫鬟,隻在院子外圍打打雜,根本沒有近身伺候。


    “大府裏的衣服自然不會差,穿的不好還不是落了他們的麵子,梨花看上去還好麽?”寶兒很想讓徐庚寅帶她去,不過這想法剛一生出就被自己給掐斷了,人家肯幫你打聽已經是夠給麵子的了。


    “阿達說還好,肯定是吃得飽穿的暖的。”徐庚寅連聲說好,寶兒聽著玄乎,吃飽穿暖,那還有挨打受饑的,聽徐庚寅講完,寶兒才衷心的道謝,“大哥哥,那多謝你幫我打聽我妹妹的事了,這會知道她在施府好好的,我也就放心多了。”


    “那你的傷好些了麽?”徐庚寅說完了梨花的事,開始關心起寶兒的傷勢,這小半年不見,竟然險些丟了性命,“怎麽這麽不小心,走個路也能磕著碰著。”


    “不小心撞到的,現在沒事了。”寶兒挪開他的手,認真的提醒他,“大哥哥,男女授受不親,讓你隨從看著了也不好。”


    徐庚寅一下子尷尬了,那手縮迴到背後,臉色極度的不對勁,迴頭瞪了那阿達一眼,再看寶兒一臉平靜的樣子,恨不得立刻消失了好。


    “大哥哥,我得迴去了,晚了山路就不安全了。”寶兒怕祿德擔心,見他不說話,提出要先迴去,徐庚寅傲嬌了似的跟在她身後迴了藥鋪,祿德這會第五杯茶入肚,喝的極為的不自在。


    “陸大叔,打攪你這麽久了,我和大哥就先迴去了,改天來縣城了寶兒再來看你~”寶兒乖巧地和陸大夫道了別,又和陸橫他們說了再見。


    徐庚寅見著寶兒拉著祿德出了藥鋪,也沒說什麽,似乎有些氣的掀開簾子去了陸大夫家的裏屋,陸橫和陸麟趕緊跟了進去,徐庚寅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手一拍那桌子,震地上麵的陶瓷杯具砰的作響。


    “徐少爺這是怎麽了?”陸橫帶著弟弟也一同坐下,陸橫和許庚寅算是同屆學生,一同在一個夫子門下讀書,平日裏因了年紀相當關係也不錯,所以徐庚寅從家裏出來也經常找他玩,剛剛出去的時候臉色還行,迴來臉色就不太對勁,說徐少爺被人欺負了,陸橫還真不信。


    “你說,我好心問她傷勢如何,想看看她傷口,她竟然說男女授受不親!”徐庚寅氣不過,一手架在桌子上,哼哼地說道。


    “恩,男女本就是授受不親,沈小姐說的也沒錯。”陸橫點點頭,“夫子也說過這個道理,我也覺得是你操之過急了。”


    “你。”徐庚寅見好友都不讚同自己,更加的氣鼓鼓地瞪著,陸橫笑了,從瓷盤裏拿起瓷杯,拿起瓷壺給他倒上一杯水慢慢挪到他的麵前,“你的關心是沒有錯,沈小姐的話也沒有錯,雖說大家年紀都不大,但是要守的禮數還是不能少,這點道理,沈小姐都懂了,我看你怎麽還糊塗著。”


    阿達在不遠處聽著微不可見地笑了,自家少爺也就陸橫說的話還能聽的進去一些,雖然陸橫隻大徐庚寅一歲,很多事情上,比他要來的懂事的多。


    徐庚寅聽了有些沮喪,拿起杯子咕嚕一口喝下了熱茶,根本不待品嚐其味道,喝完不夠自己又倒上了一杯,兩杯茶下肚,這臉色才好了一些,“陸兄說的話我自然懂,隻不過被一個小姑娘小瞧了去,實有不甘而已。”


    陸橫也不戳穿,你愛怎麽說,咱怎麽聽就是了,“徐兄說的是,大丈夫何必和一個小女子計較這些呢。”


    兩人說了幾句客套話,徐庚寅也沒心思再多呆,帶著阿達離開了,陸大夫這才從前麵走到裏屋,他一直對大兒子很滿意,自己這些年憑著些好醫術在縣城也算是有些名聲,但名聲總歸隻是名聲,對兒子和徐家交好,他也是樂觀其成的,兒子大了,心思多了,這做爹娘的,也看不清,但是隻要是好的,都不會攔著。


    由於在藥鋪拖延了不少時間,寶兒他們到家的時候天已經黑了,跳下了馬車寶兒喊住了小山,“小山哥,這袋子錢給你們,是你們賣雞蛋的。”小山一掂量那數量,詫異的抬起頭看著她,寶兒笑眯眯地望著,“小山哥,你們養些雞也不容易,這雞蛋的銀子咱們就不分了,將來那賣雞的錢再分就成了。”


    小山話本就少,杵在那裏半天,才悶聲地點了點頭,將錢袋子收迴到衣服裏,出了院子去追王二叔的馬車去了。


    寶兒歎了口氣,這麽少話,將來有一天小山娶了媳婦,那還不得悶死?


    寶兒迴到家將今天賣雞蛋的錢裏又劃了一些到祿德的賬上,算是給大哥攢的家當,收拾好了一切,祿生也將飯做好了,一天不見兩個小的,寶兒忽然想念的很,這個抱抱,那個摸摸,腦海裏不由自主的想起了白天在巷子裏對徐庚寅說的話。


    作者有話要說:喵~涼子是親媽,所以關於梅子的事,大家可以放心,不能劇透太多,否則大家也沒有看下去的**了,涼子真的是親媽啊,看涼子以往的書,絕對是親媽體質到底咩


    晚上應該還有一更,忙著碼字,留言等碼完了一並迴大家哦~~~~~麽麽


    ☆、小康奮鬥史最新章節


    隔了一天,牙行的掌櫃就驅車來了寶兒家,當著他們的麵,寶兒將王二叔家帶來的雞和自己家的二十隻一塊買了,牙行掌櫃依舊收兩百錢一個,“掌櫃大叔,這您可得驗清楚嘍。”


    牙行掌櫃一隻一隻檢驗的分明,讓隨行的人拿過一張文書,“簽了這個,咱們這生意就算是成了,出了你家這個門,不論福禍,皆無關係。”


    寶兒看了一下,見沒什麽問題就讓大哥簽了字,一行人又浩浩蕩蕩的驅車離去了,寶兒家門後圍了不少人,指指點點,這沈大家的發了什麽財了,居然讓牙行的老板都親自上門來取東西。


    有幾個看到那馬車後放著的雞籠,長的也和自己家的沒多大差別,剛才那價格他們可是聽說了,足足有兩百錢一隻雞,他們家的賣到牙行也就八十錢一隻,這沈大家的究竟使了什麽法子。


    寶兒讓王二叔和小山跟自己進屋子,將賣雞地的七兩銀子放在了桌子上,大大方方地對王二叔說,“二叔,當初我和小山哥說好的,這些雞養大了一起拿去賣,我七他三,如今這是二兩一百錢,是你們家的分成,您算好嘍,是這個數不。”


    王二叔可沒想到就這些日子養的一些雞,竟然還能賣個這麽多錢,上迴那幾十個雞蛋都賣了一兩多的銀子,價格遠遠超過了他的預想,就算是分三成,他家也賺了很多,更何況這法子還是寶兒的。


    古時候的農村人或多都是淳樸的,想法單純,吃飽飯,穿暖衣服,那已經是幸福的事了,偶爾吃上一頓米飯那簡直是額外的幸福,大都的人家,吃的是糟糠食,日日忙於農活,他們的追求就是吃飽飯,然後一輩子就這麽過去了。


    寶兒的這些想法造福了王二叔家,她也願意幫助這些曾在最困難的時候沒有拋下他們的人,看著王二叔那憨實的臉上有些難以置信的表情,寶兒笑眯眯的將那銀子放入錢袋子裏放到王二叔懷裏,“二叔,有錢咱們一塊賺,我一個人哪裏顧得過來這麽多,多虧了小山哥時時照應著,不然我都養不大這些雞呢。”


    寶兒衝著小山一笑,小山有些郝然的撇過臉去,王二叔見她這麽說,心也微微放下,這頭家裏的雞舍空了許多,剩下十來隻的雞,寶兒喂的也輕鬆,每日撿幾個雞蛋攢著,還能提高一下家裏人的夥食水平,她自己不說,祿生和兩個小的都還在長身體的時候,這沒有多好的營養條件,寶兒就爭取著每日能讓他們吃上一個雞蛋。


    這日,寶兒跟著祿德上山去挖蘿卜,前兩天剛下過一場雨,隴坡上的路還泥濘的很,祿德走在寶兒身後,以防她不小心滑了下來,到了自家的地,寶兒抬頭就能看到二叔家那空蕩蕩的幾畝地,上頭就種了些白菜,蘿卜也是有一坑沒一坑的,早前收過了糜子,沈二叔似乎沒種什麽別的。


    地裏的蘿卜個頭都長到了圖外麵,寶兒撥了撥周圍的土用力一拔,身子往後一傾,偌大的蘿卜從地裏蹦了出來,帶著一串的泥土,寶兒一屁股坐倒在了地上,祿德一聽那動靜迴頭一看,寶兒一身的泥巴,手裏捧著大蘿卜很是無辜的看著他。


    祿德笑了,將她從地上拉了起來,拍拍她身上的泥,“要是拔完這些地,你豈不是要把屁股給蹦成好幾塊了?”


    寶兒撅了撅嘴,這還能難倒她不成,將那蘿卜扔到簍子裏,小腳一邁開站在蘿卜上方,雙手抓著那葉子用力一拔,就將蘿卜拔了起來,到後來越拔越是順手,寶兒就一邊唱歌,一邊拔,“拔蘿卜,拔蘿卜,嘿喲嘿喲拔蘿卜~”


    清脆的歌聲在安靜的田間飄蕩開來,甚是歡樂。


    還剩下了一些,祿德挑著擔子往山下走,家裏那小塊的地現在什麽都沒種,若是想要將蘿卜儲存過冬,她倒是可以將它們都埋在土裏保鮮,到時候落了雪,應該就不容易壞掉了。


    迴到了家趁著還早,寶兒選了一些大的蘿卜洗趕緊後都切成了長條,從屋裏找出了針和粗棉線,將那些蘿卜都串在了一起,吊在屋簷下晾著,剩下的葉片都切碎了喂雞,從窖裏將一些吃盡醃菜的壇子拿出來洗幹淨,寶兒將小一些的蘿卜洗幹淨了切成一段一段的放在裏麵醃製,封口之後讓祿德搬去窖裏放著。


    院門口傳來一陣響動,寶兒抬起頭,陳氏有些別扭地站在門口,見寶兒抬頭,笑的十分親切,“寶兒啊,二嬸有話問你。”


    寶兒擦了擦手替她開了門,陳氏走進院子看到水井邊簍子裏的蘿卜,眼角微抽搐,“二嬸要問我什麽?”


    “寶兒啊,上迴你和梨花說的那藥材,那枕頭草就能做藥啊。”


    “是啊二嬸,你若不信你自己挖了拿去縣城賣不就知道了。”寶兒看了她一眼,幹脆從架子上拿了個篩子翻個麵蓋在了簍子上,陳氏訕訕地收迴了視線,“二嬸就是想問問你啊,前幾天你家不是來牙行的人賣了不少雞麽,我聽別人說,你家的雞賣兩百錢一個啊,為啥子賣這麽貴?”


    寶兒哧一聲笑了,這是拐著彎問怎麽養的麽,於是寶兒很誠懇地看著陳氏,“二嬸,我也不知道怎麽養的,大概是那掌櫃覺得咱們家的雞好,所以給這個價嘛。”


    陳氏不死心,“寶兒啊,這二嬸就是想問問你們家怎麽養的,有錢大家一起賺嘛。”


    寶兒的腦海裏不由自主的浮現前世電視裏常放的一個廣告,裏麵那位歌星的口頭禪就是: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如今這陳氏是要來宣揚共同富裕麽?


    不計前嫌,原諒三番四次傷害你的人,那都是聖母,她沈寶兒是渾身上下散發著聖母光環還是怎麽了,讓她能夠恬不知恥的上門。


    “二嬸啊,我們家的雞也就是這麽養的,沒啥不同的地方,您要是不信,我可以賣一隻給你,你迴去研究研究,若是研究出什麽不一樣了也好迴來告訴我,我也是真真不明白呢。”寶兒指著雞舍裏那活蹦亂跳的十來隻雞,“看在您是我二嬸的份上,給您便宜一些,一百五十個錢,如何?”


    “呸!”陳氏忍不住的罵罵咧咧了一句,“一百五十個錢都能買兩隻雞了,你騙誰呢!”


    “寶兒哪有騙你,二嬸你說咱們家的雞值兩百錢一個,那我就便宜些賣給你,我也沒說咱們家的雞到底值幾個錢,不都是二嬸你聽來的嘛。”寶兒笑嘻嘻地看著她,王二叔家也不會隨處去說那雞可值錢啦,大家都來搶之類的話,不就是那天幾個人聽到了,也沒聽全,除了這種菊花的法子養雞,還有另外一種法子,吃活物,這指的活物就是蚯蚓之類的小蟲子。


    如果有那條件生活在海邊,往那泥灘上一放,那裏有多小螃蟹,都是家禽的最愛,吃這些活物長大的雞下的蛋,那蛋黃的顏色是極為的深,可惜這地處內陸。


    陳氏被她這麽一說,也有些不確定了,到底自己沒有親耳聽到,狐疑地看了她一眼,離開了寶兒家,寶兒這才後悔,寧願大早抬著雞籠去縣城,也好過讓牙行的人來這裏,所謂樹大招風,引太多人注意也不是什麽好事。


    第二天一大早,寶兒撿了雞舍裏的新鮮雞蛋,蒸熟了放在盆子裏,鍋子裏正熬著濃濃的糜子粥,煮的十分的軟糯,寶兒從早前醃下的陶盆裏撿了幾隻醃雞蛋一並蒸熟了,這才去屋子裏叫兩個小的起床,將捂熱的衣服給他們床上,這一到天冷,小栓就開始賴床,寶兒甚至覺得,他才是穿越過來的吧,自己這個現代人都沒這麽明顯。


    寶兒將雞蛋都放在涼水裏趁著剝了殼,一人一隻讓他們吃了,喝了一大碗粥,胃裏暖了許多,寶兒這才抱著一摞子的衣服拿到院子裏洗。


    祿德將燒開的熱水抬出來倒在水缸裏,和井水攪合在一起讓寶兒洗衣服,“大哥,我看你今年又長高了,過兩天我把扯來的布帶去姥姥家。”


    祿德點點頭,頗意外的調侃了一句,“若是你親自給大哥做一套,大哥更開心。”


    寶兒一扭頭,反駁他,“我做的肯定不如喜兒姐姐做的開心。”祿德這段時間被寶兒刺激的多了,此時這話聽著也沒最初那會害臊了,直直地迴了她一句,“你們做的我都開心。”說完就出了院子,寶兒心裏樂的,大哥也不是那麽木訥的。


    洗完了一家的衣服,這入冬的衣服厚實的很,寶兒洗了貼身的和夾襖,將小栓弄髒的褲子都給洗了,也整整折騰了一上午,待這些都曬上了架子,竟然快到了中午,翠兒從屋子裏出來,幫著她曬完了最後兩件,“大姐,要不中午把那饅頭蒸了吃罷。”


    村裏有人起房子,來往都會送大饅頭,裏麵一般都是芝麻的餡料,就在昨天,接生婆子魏三嬸給兒子起房子準備成親,往她們家送了好幾對的饅頭,因為來往嫁娶寶兒都不熟悉,所以隻叫了祿德去幫忙,那進屋子酒卻沒去喝過,寶兒摸摸翠兒的頭,“成,姐這就去生火,中午咱就蒸饅頭吃。”


    “那我去幫你喂豬。”翠兒蹦蹦跳跳的去了倉庫用簸箕兜了一小兜的糠,倒到拌豬食的桶子裏,兌了水下去,拿著大木勺子使勁的開始攪拌,這拌豬食可是個力氣活,寶兒有時做完了都覺得胳膊酸痛,更何況是翠兒,拌了一會小家夥就累了,開始喊小栓出來,兩個人你拌兩下我拌兩下,寶兒切了些菜葉和蘿卜碎末倒在桶子裏,拿過他們手中的棍子大力的攪拌了幾下,又倒上了些水,拿著瓢將豬食都倒在食槽了。


    “好了,來姐給你們捏捏手臂,明天胳膊該抬不動了。”寶兒拉著他們迴了屋子給他們捏了幾下手,去灶間起了火將饅頭上了蒸籠,吃過了午飯,家裏來了個意外的客人。


    魏鐵樹不好意思的看著寶兒,想起那天被寶兒撞見的事,麵上總有些害羞,寶兒倒是坦然,她的年齡加起來都比他們倆加起來還多了,就算是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許多豬跑了。


    “鐵樹哥你找我什麽事。”寶兒帶著他到了廂房,鐵樹這才自在了一些,視線昏暗,臉上的表情也不甚明顯,鐵樹猶豫了一下,終於開了口,“寶兒,我想你幫我去看看梅子。”


    起初他也不會想到來拜托寶兒的,但是能在沈老爹家自由出入,又能和梅子說的上話的,想來想去還是寶兒了,再說她也撞見了他們一起的事,像是將包袱多一個人承擔一般,鐵樹很想寶兒幫幫他們。


    “梅子姑姑怎麽了?” 鐵樹的聲音顯得有些沉重,“梅子她被她娘關起來了,我曾去她家偷偷看過她一眼,都瘦了很多,她一定是沒有好好吃飯,寶兒,你去幫我勸勸她成麽?”


    “勸完了之後呢,看著她嫁到縣城去?”寶兒反問他,“去給人家做妾,而不是嫁給你做媳婦。”昏暗中鐵樹看到寶兒灼然地眼神,迸射出不同於七歲孩子該有的神采,恍惚間他覺得麵前坐著的不是寶兒,而是個比他還要成熟年長的人。


    “不,我不想她嫁到縣城去。”鐵樹堅定地開口。


    “既然不想她嫁到縣城去,梅子姑姑也不想嫁,所以她應該是覺得,不如餓死算了,餓瘦了,餓醜了,餓病了,爺爺奶奶就不會把她嫁過去了,你現在要我過去勸她好好吃飯,那養好了身子又能如何呢?”


    寶兒咄咄逼人地看著他,鐵樹痛苦的捂著頭,“那怎麽辦,她娘根本不同意我們成親,去提親還把我們趕了出來,整個村子都知道了這個事,我們家鬧了這麽大的笑話,不自量力,奶奶都氣病了。”


    “鐵樹哥,你家有幾個孩子。”


    “三個,上頭有兩個哥哥,都成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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