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屋子寶兒讓祿德把東西放在了關氏的床上,指著顏色稍微淡一些的道:“這個是給姥姥做衣服的,這個是給大舅母的,這個是給二舅母的,還有一些是讓姥姥給我們做衣服的!”說罷挽住關氏的胳膊,“我先賄賂了姥姥。”


    關氏樂嗬嗬的摸著布,“這料子還不錯啊,這丫頭怎麽盡亂花錢!”


    “孝敬姥姥怎麽能算亂花錢,大哥和二哥說了,孝敬咱姥,多少錢都不冤枉。”


    關氏這嘴上說著浪費,嘴角揚起的笑卻再也藏不住,拿起寶兒說的那匹布給楊氏,一板一眼地說道:“呐,外甥女孝敬你的,收好了!”


    楊氏捂著嘴笑著,接過布料脆生生的應著:“欸,外甥女孝敬的,我肯定做一身漂亮的衣服穿著。”


    寶兒這下不依了,“姥姥大舅母你們盡取笑我!”


    一屋子的人被她這麽一臉紅一鬧,都笑了開來。


    正說著,門口傳來一聲哎呦,楊氏一聽見就將布料放在櫃子上出去扶人了,寶兒瞥見關氏臉上閃過一絲不滿,也好奇的望著門口,二舅母齊氏扶著腰頂著個大肚子走了進來,楊氏在一旁扶了一把將她扶到床上。


    寶兒聽祿生叫了一聲二舅母,也跟著喊了一聲,小栓和翠兒跟著寶兒喊著,來姥姥家有兩迴了,這還是第一次看到這個二舅母,八個月的身子比王二嬸足月的肚子還要大,一坐到床上首先就是摸著寶兒帶過來的布料,語氣很淡地說到:“料子不錯。”


    寶兒拿起另外一匹顏色比較好看的給她,“二舅母,這是給你的。”齊氏長的很好看,雖然現在肚子大了人胖了不少,寶兒也知道自己的二舅舅用古代用詞來說就是玉樹臨風,姥姥家的條件隻能算一般,齊氏娘家的家境好多了,當初齊氏看上的就是二舅舅那模樣,簡單的說就是被迷暈了。


    齊氏嫁過來和家裏人的關係隻能說是不冷不熱,二舅舅是個孝順的,齊氏提了幾次分家的事情都被他給說了迴去,心高氣傲的齊氏自然是有怨言,也沒能給楊氏和關氏好臉色。


    “老大家的,去李大家買斤肉來。”


    “欸,好。”楊氏見屋子裏氣氛不太對,關氏又這麽說,就應聲出去自己屋裏拿錢買肉去了,齊氏微抬眼簾有些不快,半開玩笑的說道:“娘,平時也沒見您這麽客氣,今個可是托了寶兒的福了。”說罷掩著嘴笑的不明意味。


    寶兒當即就給齊氏評了個功力深厚的,關氏臉色一沉,也沒說什麽,將寶兒拿來的東西都收了起來,寶兒說要給她們的布放在那裏,其餘的都放到了櫃子裏,齊氏懶懶地看著她動作,有些疲倦地錘著有些臃腫的腿。


    直到吃午飯過後寶兒也沒看到三個舅舅,喬氏吃晚飯就迴自己屋子睡覺去了,寶兒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有些擔心,這麽大的肚子,小孩子個頭肯定不會小,到時候生起來…


    從關氏家出來沒走多久,寶兒他們遇到了出嫁一個多月的桃花,嫁做人婦的桃花挽著婦人的發型,頭上簡單的帶著一個簪子,臉色看上去不甚很好,見到他們的時候眼神也有些躲閃,全然沒了當初寶兒見到時候的模樣。


    桃花抬起頭看著背著小栓的祿德,眼中閃過一絲懼意,接著竟然走到了路的一側等著他們過去。


    寶兒明顯的感覺到牽著自己的大哥的手顫了一下,一行人默不作聲的從桃花身旁走過去。


    走了不少路寶兒才抬頭看祿德,隻見他一臉平靜的看著前方的路,她尤記得別人這麽傳過,王老漢嗜好奇怪,喜歡在那方便虐待人。


    迴到了家祿德就拿著家裏的豆種子去地裏了,明天就是王二叔孩子洗三的日子,寶兒自己不敢去,就叫祿生去河邊看看能不能網到鯽魚什麽的熬湯給王二嬸補補。


    到了傍晚的時候祿生才迴來,水桶裏放著三條活蹦亂跳的魚,寶兒趕緊拿去灶間養起來,抱著祿生開始撒嬌:“二哥你好厲害,這都能抓到。”


    祿生將她抱了起來,拎到半空就拎不起來了,隻得漲紅著臉又把她放下來,現在就隻能是背的動抱不動了,半年的時間她可長胖了不少。


    "快拿去放著,這個是要吃活的,死了就不好了。"寶兒應聲趕緊將鯽魚拿了進去。


    到了洗三的這天,王二叔家來了不少人,王二叔是外來戶,父親帶著他住進來,又去世的早,所以就隻有他一個。


    來的大都是王二嬸家的人,寶兒帶著鯽魚過去的時候,院子裏已經擺開了桌子,客廳裏也擺上了供桌,桌上放著許多東西,小山的姥姥田氏正在灶間裏煮麵,寶兒將鯽魚交給了田氏就牽著弟弟妹妹去了王二嬸屋子裏看孩子。


    和剛出生時候皺巴巴的相比,現在孩子已經圓潤了許多,粉嫩的小臉上掛著一抹不安,黑漆漆的大眼睛轉來轉去看著屋子裏的人,甚是靈動,房間的桌子上放了很多東西,大都是一些給小孩的衣服鞋,寶兒也拿出一雙很可愛的虎頭鞋,這還是當時她在縣城裏選的。


    “人來就好了,送什麽東西。”王二嬸頭上裹著毛巾懷裏抱著孩子嗔怪地看著她,寶兒笑嘻嘻的逗著她懷裏的孩子,“我是送給她的,取了名字沒?”


    “她姥姥取的,說姑娘家的不用講究這麽多,叫妞。”


    “妞,你要健健康康的長大哦~”寶兒抱著翠兒讓她看了下孩子,翠兒迴頭看著寶兒笑的羞澀,"姐,妹妹好小。"


    “你出生的時候比她還要小呢,你和小栓都很小。”寶兒抱著她說道,小栓探過腦袋一看,抗議道,“我現在長大了!”


    “行,等你以後長的和大哥那麽高大,來,我們出去,讓二嬸休息著。”寶兒帶著他們出了屋子,小山剛好從外頭迴來,手中提著一個魚簍子,褲腿也撩的老高,估摸是著下河摸魚去了,朝著他們點頭示意了一下,轉身就進了灶間。


    小山的姥姥田氏煮了洗三麵來招待客人,正座上坐著當初給王二嬸接生的魏三嬸,在這裏給小孩洗三的婆婆稱作是收生姥姥,魏三嬸吃過飯後洗了手就要給小妞洗三了。


    寶兒看到王二嬸屋子外廳正麵上放著供桌,供奉了一些神像,香爐上插著香,下麵壓著元寶和千張等敬神,這時二嬸屋子的門是打開的,炕上拱著炕公和炕母的神像,均是用油糕做供品供著,小山的姥姥上香叩了首,魏三嬸接著也隨之三拜,田氏將有以槐條、艾葉熬成湯的銅盆放在炕上,魏三嬸抱起小妞,寶兒看著小山他姥姥她們往銅盆子裏添東西,大都是放些銅錢下去,還有荔枝紅棗等喜果子。


    添盆之後,魏三嬸抱著小修拿起棒槌往盆子裏一攪,說道:“一攪兩攪連三攪,哥哥領著弟弟跑。七十兒、八十兒、歪毛兒、淘氣兒,唏哩唿嚕都來啦!” 這才開始給小妞洗澡,涼水一接觸到小妞的身子,一受涼小妞就哭的響亮,大家都笑著說這哭著吉利,魏三嬸邊洗邊念叨著祝詞,接著用艾葉球點著,用生薑片做托放在小妞腦門上,象征的灸了一下,邊念叨著給用小梳子給她梳妝打扮了一下。


    寶兒看的新奇,看著魏三嬸這一係列說完,將小妞重新捆成了蠟包樣,拿著一根大蔥在她身上輕輕地拍打了三下說著:“一打聰明,二打伶俐。” 隨後叫王二叔把大蔥甩到了屋頂上去,又拿起稱砣比劃了幾下,接著還有鎖頭,最後還用小鏡子在小妞屁股上一照,寶兒聽著魏三嬸尤似唱歌的說著,捂著嘴險些樂出了聲,做完了這些才將小妞送迴到王二嬸身邊躺著。


    魏三嬸說著吉祥話,田氏拿出個紅包往她手裏塞,魏三嬸邊拒絕著邊把紅包往兜裏放,那銅盆裏大家添盆的東西也都是讓魏三嬸拿了去。


    洗三完了各家的人也都散了,寶兒拉著弟弟妹妹往家裏的方向走著,大晴的天曬的燙人,寶兒從水缸裏拿起一些水往雞舍的頂上撒了一些,又將曬熱的水換掉,幾隻雞長大了許多,寶兒依舊分開來養著,一邊喂著加了菊花粉末的飼料,等著下半年母雞下蛋的時候看成效了。


    門口傳來一聲叫喊,寶兒迴頭一看,梨花站在那裏,頭上帶著一頂小鬥笠,“梨花,你怎麽來了?”寶兒拉著她進了屋子,“這大熱天的你出來做啥子?”


    梨花手中拿著一個小籃子,很是迫切地看著寶兒,“寶兒姐,你告訴我,這些東西能做藥賣麽。”梨花將籃子的東西都倒了出來,裏麵不乏有前些日子寶兒挖的枕頭草,但大都是一些雜草。


    “寶兒姐,你別怪小山哥,是我想要去賺錢,想去跟著小山哥去山裏采蘑菇,小山哥說讓我來找你,說你認得藥。”梨花抓著寶兒的手急的快哭了,寶兒忙安撫她,“我沒怪小山,這認得藥的人多了,你怎麽忽然想要去挖草藥了呢?”


    梨花咬著嘴唇看著寶兒,忽然哇一聲哭了出來,“娘,娘要把我賣了換錢。”


    寶兒掰開她拽地很緊的手抱住她輕輕拍著她的背,“你娘怎麽會賣了你呢,你肯定是聽錯了,別瞎想了。”


    梨花趴在寶兒的肩頭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在裏屋睡覺的翠兒倒是給哭醒了,起來攀在門沿看著她們,疑惑的問道:“梨花姐姐,你怎麽哭了?”


    寶兒向她招招手,拿了帕子給梨花擦眼淚,“到底怎麽了?”


    梨花一啜一啜地看著她:“我前幾天聽娘和爹說,要把我賣去給張婆子,簽什麽契讓我去做給人家做丫鬟,她說可以換錢迴來,寶兒姐,你教我怎麽認得藥好不好,隻要我會賺錢,娘就不會把我賣給張婆子了,我不想去縣城,我不要娘把我賣了…”說著眼淚又掉了下來。


    寶兒頓在那裏,久久沒有反應過來……


    作者有話要說:哼哼,我不會告訴乃們這是第二更


    嗚嗚,涼子桑心了,乃們不愛我~~~


    ☆、第二十章:造房子計劃


    梨花一啜一啜地看著她:“我前幾天聽娘和爹說,要把我賣去給張婆子,簽什麽契讓我去做給人家做丫鬟,她說可以換錢迴來,寶兒姐,你教我怎麽認得藥好不好,隻要我會賺錢,娘就不會把我賣給張婆子了,我不想去縣城,我不要娘把我賣了…”說著眼淚又掉了下來。


    寶兒頓在那裏,久久沒有反應過來……


    良久之後她才不確定的問她,“你娘說的,是不是活契?”


    梨花哽咽著點頭,“寶兒姐,我會賺錢了娘就不會賣了我了,你教教我好不好?”寶兒心裏泛起一陣酸,眼眶跟著濕潤了,她有二十八的靈魂,可梨花呢,真真切切才五歲大的孩子,竟然想法子要賺錢,為的就是不讓自己娘賣了自己。


    二叔家這是有多揭不開鍋,需要這麽狠心賣了女兒,祿明才十二歲,離定親都還要好幾年,怪不得二嬸吵鬧著要分家,隻有分了家她才能做主賣了梨花,這樣奶奶才撈不著好,二嬸打的真是好主意啊。


    “梨花,我隻懂幾個草藥,一個是枕頭草,還有一個藥在深山裏,我還是托陳大叔帶我去的,你這麽小根本去不得山裏。”賣薺菜的錢跟賣了她的錢相差的太大,就算是她將漫山的薺菜都挖了,也還得看陸掌櫃要不要。


    梨花手中抓著一把雜草,淚水落的更兇了,寶兒看地心疼卻無能為力,她家的事,她插手不了,如果換做是李氏,她也許會想幾個能賺錢的法子讓她不要賣了梨花,可那人是陳氏,貪得無厭的二嬸,想著法子想揪他們家小辮子,訛詐她們家錢的人,寶兒怎麽敢和她多接觸,躲都來不及。


    “你爹也答應了?”二嬸不靠譜,難道二叔跟著不靠譜麽,寶兒幫她擦著眼淚,讓翠兒拿毛巾去絞了些水過來,“二叔怎麽舍得把你賣了。”


    “爹說到時候看著辦。”梨花這麽一說寶兒的心也涼了半截,要是二叔堅持說不同意這事還有迴轉的餘地,如今看來,到時候陳氏一遊說,梨花這身是賣定了。


    送走了梨花,寶兒陷入了沉思,人情冷暖,她到底是自私了,她幫不了梨花,也不可能將賣果醬的錢拿去給陳氏說讓她不要賣了梨花,那個無底洞,怎麽可能填的滿。


    她隻能告訴她,自己所知的幾樣藥材,也不能建議她去找沈老爹和孫氏說這件事,到底是各家各掃門前雪,寶兒覺得有些無力,懶懶的坐在床沿,直到祿德喊了她好幾次才迴過神來。


    “想什麽,叫了你好幾聲了。”祿德將地裏挖的菜放到屋簷下,“大哥,上次你去爺爺家,二嬸是吵著分家,又說什麽時候分沒?”


    “二嬸沒說,但是透露的意思就是農忙過了,過了年分。”


    四叔成親的日子是開春,提前分家陳氏隻需要來幫忙就夠了,明年梨花六歲,寶兒記得當時曬穀場上張婆子說的話,她這麽年紀最合適不過去做丫鬟,訓練個幾個月就能送去大戶人家,做什麽活看人家招什麽,進去之後的長進與否都得看自己造化,但是即使是活契也保證不了什麽,要是喪了命,頂多就是賠些銀子。


    她沒想到的是,當時的話竟然讓陳氏聽了進去還真想付諸於實際行動。


    “寶兒?你這丫頭想什麽呢!”祿德轉個背又看到她在那裏發呆了,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莫不是中邪了。


    “大哥,咱們去抓兩頭小豬養吧,你說豬仔要多少錢?”寶兒抓住祿德地的手忽閃著眼睛問他,祿德一下被她逗樂了,戳了下她的腦門,“咋一下問分家一下說買豬的,想什麽呢!”


    寶兒見他笑著有些迷惑,摸摸被戳的腦門,很無辜的說,“我想養豬啊。”


    祿德見她一副迷糊的樣子,眼睛還有些腫腫的,“咋哭了?”


    寶兒一抹眼睛抱住祿德的胳膊,“大哥,還好是你們。”


    “你說什麽呢,我聽翠兒說剛才梨花來過了,咋了,吵架了?”祿德看她埋著腦袋在自己懷裏,看起來悶悶不樂的模樣。


    “哪有,好著呢。”寶兒抱了一會才笑嘻嘻的迴答,“大哥,我問你豬仔地價格呢,迴頭咱們就在屋子後頭再造一排屋子,然後把院子拓大些,弄個豬圈。”


    “喲,口氣不小啊。”


    “那是,不然拿什麽給大哥娶媳婦!”


    ……


    寶兒雖是這麽計劃著,但是養豬還得放到之後,現在的院子還不夠大,再加上還得給她辟出一小塊地明年種南瓜,院子裏根本不夠用的。


    祿德拿了些豆角種子選了個好天氣,一早就上隴坡種去了,寶兒起了個大早,煮了一鍋子的稀粥,將祿德昨天地裏割過來的菜都拿了出來,翻出一個空著的壇子,打算醃漬壇菜吃。


    祿生收拾過了桌子出來幫她打了水一起將那些菜掰開來洗幹淨,寶兒拿著菜刀搬過來一塊厚木板當砧板,豎著將一株菜切成四塊放在一篩子上。


    留下一些新鮮的其餘的都切了開來,抹上一層鹽和大料放到壇子裏,放滿了壓一壓繼續放,寶兒又拿了塊幹淨的扁石頭壓在菜上麵,封住了口讓祿生搬去地窖裏放起來。


    處理完了寶兒將剩餘的菜都掰成一片一片的洗幹淨拿到灶間,燒開了水把青菜放進去燙熟了撩起來放涼,拿一個空碗倒上一些醬油兌了些開水,滴上幾滴香油,放些鹽後嚐了下鹹淡,少了點肉味,但是現在天熱,骨頭的高湯油根本藏不了幾天就會壞掉,寶兒將調料拌了拌淋到盆子裏的青菜上,拿起筷子上下翻動了幾下裝到盤子裏端到屋子裏,對著正在廂房糊牆的祿生說道:“二哥,咱們家後頭的地要是再起房子需要和裏正說一下不?”


    祿生迴憶了一下,搖搖頭,“本來連著屋後頭都批給了我們,但是當時錢不夠,娘說反正住著這幾間也夠,等將來大哥取媳婦了再蓋也不遲。”


    不需要再經由鄉裏批文就好了,否則又得另外拿出些錢,寶兒算計的好,除去了祿生的學費之外,留出十兩銀子在屋後連著豬圈一起蓋起來。


    快到正午,祿德從地裏迴來了,手中還拿著一根苞米棒子,上麵已經長出了長長的須,等到須的顏色稍微有些泛黃應該就可以掰了,寶兒將祿德拿來的那根掰開一看,隻有長出了小小的顆粒,其餘的地方都是沒有苞米粒子的,估摸著還有一些時間就可以摘了,這段時間得去的勤快些,老了味道也不好。


    “大哥,咱家屋後起幾間房子要多少錢?”寶兒卯不準這價格,但是隨著大哥將來娶親,二哥長大,還有兩個小的,這屋子最起碼還得起三間,連著前頭的院子拓寬一下,前後打通這也是一筆不少的花費,再說這請人之類的活計,到時候還得拜托沈老爹。


    “十來兩罷。”


    “那把咱家旁邊這林子包下來要多少錢?”


    “那可得不少錢了。”祿德吃著餅子和著稀粥,“那是承包的,不過這林子也沒人租,估計還便宜些。”寶兒替翠兒擦了擦下巴,兩個小的寶兒專門給煮了細米的粥,此刻就著脆脆的涼拌青菜吃的歡騰,到底是先起房子還是先包林子呢,寶兒有些犯難。


    這林子包下來她是想要用來種陸大夫說的薅田藨的,順帶著夏天還能采茅莓下來做果醬,但是這些都不是一時半會能達成的,寶兒心裏計算了幾分,還是決定先起房子,人靠衣裝,這古代也興三間瓦房娶媳婦的,房子都沒有,結啥婚成啥親。


    “大哥,那得空要不下半年,咱把這房子給起了吧,趕上新年之前咱家也可以住個新屋子。”


    祿德抬起頭,“上迴那啥子果醬賣了多少銀子?”他這才想起問寶兒家裏有多少銀子,隻見祿生笑嘻嘻地看著,也不說話,他這會覺得他們好像大賺了一筆似的,連著闊綽了起來。


    “大哥你猜!”寶兒說著從櫃子裏拿出一小袋的銀子放在桌子上,祿德露出詫異的眼神,放下餅子擦了擦手去掂了一下,一掂量嚇了一跳,打開來一看,一小堆的碎銀子,細數了之下,足足有十四兩。


    祿生見著自己大哥這吃驚的模樣毫不遜色於當時他拿到那錢時候的樣子,頓時也樂了,“哥,夠起屋子不?”


    “夠!”祿德放下錢袋子,“等收了穀子我就去找爺爺。”寶兒笑著把錢放了迴去,摟著正抱著一塊餅子啃的小栓,捏捏他的小臉,“咱們家快要有新房子住嘍!”


    小栓高喊一聲,“那我要和姐睡!”


    翠兒接著抓住寶兒的手臂,脆生生的反駁小栓,“姐和我睡,三哥你男子漢大丈夫,要一個人睡!”


    小栓頓時垮下了臉,學字的濟林哥也說了,男子漢大丈夫,但是他想和姐姐睡,於是他可憐兮兮的抬起頭望著寶兒,小聲辯駁道,“我是男子漢,但還不是大丈夫,所以還可以和姐姐睡。”


    寶兒順帶著摟著他們,一人獎勵了一個油膩膩的吻,“成,都和我睡,將來你的媳婦她的相公讓他們都一個人睡去!”


    ......


    時過七月,八月已入,天還是熱的不像話,每到正午寶兒家的三條小狗都會趴在屋簷下的陰涼地上吐著舌頭,這快一個月過去,三條狗長的也十分的激靈,跑起來十分的憨厚,一不小心就會在你腿邊繞來繞去,其中二毛是通體漆黑的,寶兒也不知道這是什麽品種的狗,隻覺得它們長的十分慢,每日清晨叫醒他們的不是早鳴的雞就是扒門的三條狗。


    養的幾隻雞都讓寶兒在翅膀的地方係上了繩子用來辨別哪些是喂養了摻了菊花的,白天的時候寶兒都把他們放到院子裏自由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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