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爺子現在簡直無顏麵對江東父老。


    他覺得自己這幾十年的老臉,都要被秦逸揚這麽一次胡鬧,給丟盡了。


    柳憑闌一把將麵紗掀起來,露出她妝容精緻的臉,對著秦老爺子道:「秦爺爺,逸揚人呢?」


    這是能說會道的秦老爺子第一次被人問得啞口無言。


    他一直覺得秦逸揚不會這麽胡鬧,他沒到隻是因為他有事耽擱了,一直覺得他會在最後的時刻趕過來,但是……


    事情越來越朝著不可控製的範圍發展。


    秦老爺子老臉無光。


    柳憑闌深吸一口氣,生生壓下了即將奪眶而出的眼淚:「秦爺爺,您聯繫到他了嗎?」


    撇去個人恩怨不談,單單從客觀角度來看,現在的柳憑闌,其實很讓人心疼。


    林汐看著她的眼神中帶著憐憫。


    越是顯赫的家庭,越是看重麵子,這也是雙方家長努力要將兩個孩子撮合在一起的原因。


    尤其是今天來這裏的,大多數舉足輕重的人物,不光是秦家還是柳家,都丟不起這個人。


    她能感受到,柳憑闌現在就在崩潰的邊緣。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秦老爺子身上,讓他愈發的不知道該怎麽交代。


    在場人都麵麵相覷,很多人都隻是臨時收到了請柬,說是秦逸揚要和柳憑闌結婚了,本來還說這兩個孩子的感情很好,居然要閃婚,但是如今……


    誰都能嗅到空氣中似乎有某種微妙的因子在流竄。


    「所以您的意思是,根本就沒有聯繫到秦逸揚,對嗎?」柳憑闌的聲音已經開始顫抖,細心的可以聽到她裏邊的哭腔。


    她的目光從前方流過,掃過在場的眾人,將他們眼中的興奮、戲謔、悲哀、憐憫一一收入眼中。


    她終於知道秦逸揚之前說的那句「婚姻的墳墓」到底是什麽意思。


    原來前幾天的冷落隻不過是小ca色,今天的放鴿子才是大招。


    她有多愛麵子,現在就有多狼狽。


    那些人的眼神幾乎就要灼傷她的肌膚。


    柳翊看著自己的女兒,若是說不心疼是假的。


    身為一個父親,當然要看著自己的女兒出嫁,走向幸福的彼岸,但是如今,她如此難堪。


    柳翊不禁有些後悔,如果自己能全力阻止柳憑闌和秦逸揚就好了。


    不該讓她得到教訓,這個教訓太重了。


    柳憑闌將整個教堂都掃視了一圈,忽然哼笑一聲。


    想要用這個方式給她難堪是嗎?


    她才不會被打倒。


    誰說沒有新郎就不能結婚的?


    柳憑闌一把將麵紗重新掀了下來,冷冷吐出兩個字:「繼續。」


    所有人都驚呆了。


    林汐皺眉,不知道這個柳憑闌到底是在搞什麽。


    「父親,我們繼續。」柳憑闌看著柳翊,將他心疼的眼神盡收眼底。


    腳步緩緩挪動,最終走到了牧師前邊。


    秦老爺子想說什麽,但是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他是真的覺得,對不起柳憑闌。


    雖然說柳憑闌用那樣的方式逼著秦逸揚和她結婚,確實不是很光彩,但是秦逸揚今天如此舉動,才是致命一擊。


    要是給一般的女生,估計根本就接受不了如此打擊。


    「我一個人結婚,您繼續。」


    「你確定嗎?」牧師看著柳憑闌,不確定地反問。


    柳憑闌的兩個伴娘也沒有料到事情會發展到這樣的地步,紛紛開始出言勸告。


    但是柳憑闌卻像是吃了秤砣鐵了心。


    「您的流暢該怎麽走還是怎麽走,我一個人完成。」


    自己提出的婚姻,跪著也要完成。


    牧師宣讀誓詞,隻有她一個人迴答。


    就連婚戒也是她自己給自己帶上的。


    因為一個人,所以很簡短。


    就連牧師也不知道,接下來的流程是什麽。


    酒店裏邊還有酒席,隻是不知道……


    「秦爺爺,你招唿賓客們去酒店吧。」柳憑闌的語氣十分淡定,「我去換件衣服,一會兒就過去。」


    秦老爺子其實不知道該怎麽麵對柳憑闌,立刻答應了離開。


    柳憑闌朝著外邊走,步子很快,快到後邊兩個伴娘幾乎跟不住。


    上車之後,她再也忍不住,大哭起來。


    柳母隨後跟著坐進來,抱著她,也一起流淚。


    「我說,你非要和他結婚幹什麽?天下的男人又不是都死絕了,你看現在鬧成這樣!」


    那個秦逸揚真的是太過分了,太過分了!


    他難道就這麽不待見和他們小闌的這段婚姻嗎?


    柳憑闌哭得很慘很慘,仿佛要將這一段時間以來自己受到的委屈全部發泄出來。


    柳母攬著她的肩膀,陪著她默默流淚。


    整個車廂內的氣氛壓抑到令人窒息。


    秦逸揚那邊收到了林汐傳來的照片,是柳憑闌一個人在進行婚禮。


    他倒是低估了這個女人的意誌力。


    希媚也看到了照片,對於柳憑闌的感覺很複雜,但是並不同情。


    她的婚姻是用她希媚的生命要挾過來的,所以今天發展到這樣的地步,希媚真的一點兒都不同情她。


    雖然她和秦逸揚認識了一段時間,但是秦逸揚什麽也沒有對她做過,其實也不用這麽纏著不放。


    而且又不是秦逸揚逼著她來喜歡自己的。


    「這個丫頭對你的感情很深啊。」陳生忍不住感嘆了一句,「現在你去酒店還來得及,你不去表示表示?」


    陳生又在諷刺自己了。


    秦逸揚表示很苦逼,他隻需要對希媚表示,不需要對別人。


    「我這輩子不辜負她就行了。」秦逸揚揉了揉希媚的頭髮,「至於別人,我隻能說抱歉了。」


    陳生覺得這個小子其實越來越得他的心了。


    兩個人繼續下棋,仿佛剛才什麽都沒有發生。


    柳憑闌重新補了妝,但是剛才哭得太慘,還是有些痕跡。


    她自己都有些破罐子破摔了,剛才在教堂裏已經那麽丟人,還能有更加丟人的嗎?


    沒有了。


    所以就這樣吧。


    於是她出去敬酒,一桌桌地敬過去。


    她能看到那些人慾言又止的表情,能感受到幾個人背對著她指著她竊竊私語。整個酒席,她都如芒在背。


    她整個人都是恍惚的,覺得自己仿佛就是行屍走肉,沒有了任何情感。


    後來還是幾個伴郎和伴娘見到她這個樣子實在是太可憐,幫她來敬酒。


    柳憑闌連謝謝都不想說了。


    秦家和柳家幾個人,彼此之間更是尷尬得不成樣子。


    「接下來這裏就交給您各位了。」柳憑闌露出坐著秦家人和柳家人的那張桌子的時候開口,「我現在有些累,我先迴去休息了。」


    柳母立刻跟了過去,但是被柳憑闌關在了門外。


    不用想也知道她的女兒肯定在裏邊哭。


    這個酒店的隔音效果很好,所以柳母聽不到裏邊傳來的任何動靜。


    但是卻更加擔心。


    柳憑闌摔了房間裏邊的所有東西,然後趴在床上嚎啕大哭。


    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多久,甚至整個人都開始恍惚。


    她渾渾噩噩走到洗手間,拚命洗臉,洗掉臉上厚重的妝容。


    再出來的時候,已然夜幕降臨。


    外邊是璀璨的燈火,這裏是六十層,很高很高,高到她幾乎想要跳下去。


    她去吧檯拿了幾瓶酒,站在床邊,直接用酒瓶子開始喝。


    她很少喝酒,所以被狠狠嗆住了。


    劇烈的咳嗽之後,她也沒有放棄,繼續喝。


    她不知道自己灌了多少,整個腦袋都開始暈暈乎乎。


    隨後他靠著玻璃窗,滑坐在地上。


    腳邊酒瓶子散落了一地。


    胃裏忽然一陣噁心,她踉踉蹌蹌跑到洗手間,對著馬桶大吐特吐。


    今天本來就沒吃多少東西,所以吐出來的全是剛才喝下去的酒水。


    柳憑闌醉眼朦朧地看著鏡子裏的自己,真的是好狼狽。


    然而今天的一切都是她自找的,對,她咎由自取。


    是她逼著秦逸揚和她結婚,所以弄成這樣。


    是她活該,她卑鄙,她無恥,她用希媚的命去逼迫的他,是她破壞了秦逸揚和希媚的感情。


    可是,分明她和秦逸揚認識的時間才更久一點,分明希媚才是後來的那一個。


    分明希媚才是第三者。


    可是為什麽如今這麽可憐的是她?


    柳憑闌覺得好不公平,好不甘心。


    忽然很想去找秦逸揚理論,雖然不知道他在哪裏。


    柳憑闌看著鏡子裏的自己,為了一個男人,她把自己弄成如此狼狽的模樣。


    今天那些人的眼神,就是無聲的諷刺,將她刺地遍體鱗傷。


    一想到這個,柳憑闌更加不甘心。


    為什麽她會成為人們口中的笑柄?


    不行,她要去找秦逸揚理論,她要去找她討個公道!


    吐完一陣子,總算好受了一些,柳憑闌扒著牆,努力好久才站起來。


    她也不管自己身上這件衣服到底是有多累贅,反正就是要去找秦逸揚,討個公道。


    她推開房間的門,外邊是空曠的走廊。


    也不知道該是哪個方向,反正她就隨便走。


    踉踉蹌蹌的,她直接撞上了一個人。


    連道歉也懶得道,她轉了個身。


    那個人身上也帶著明顯的酒氣,顯然也喝了不少。


    然而柳憑闌還沒有邁開步子,後邊伸過來一隻手,直接將她拽了過去。


    她連一聲驚叫也無,就直接被拽進了一個漆黑的房間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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