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任何猶豫地,喬司將手機遞給了林汐。


    「張璿。」林汐叫她的名字,「你現在怎麽樣?有沒有受傷?」


    張璿沉默了一瞬。


    她的手機好不容易有了電,見到的就是林汐用喬司的手機給她發的簡訊,顯然是她已經知道了發生的事情,於是她撥了電話迴去。但是沒有想到,林汐第一個關心的不是她在哪裏,不是喬爺怎麽樣,而是她的傷勢。


    張璿一瞬間覺得很感動,因為她發現林汐這個人,隻要你用心待她,她就會十倍真心還給你。


    「我現在很好。」張璿深吸了一口氣,報出了自己的地址,「我現在在這裏,林梓妍和喬爺也在這,你們現在要不過來?我怕再耽擱下去的話,喬爺會有什麽事兒。」


    林汐道了聲好,立刻起身。


    「是不是有消息了?」


    林汐點頭:「張璿告訴了我地址,我們現在過去。」


    張璿說的那個地方並不是在京城市內,而是在燕郊,開車過去的話要兩個小時。


    龍幫的人的搜索範圍已經擴大到了周邊幾省,想不到還是給漏了。


    一想到林梓妍那個女人,喬司就有些牙癢。


    他覺得青幫和龍幫可能天生就是死對頭,不然也不會發生這麽多的事情。本來以為當初龍幫將青幫給滅了之後,這件事情就算是告一個段落了,但是想不到,後邊竟然衍生出這麽多的事情。


    要是別人也就算了,關鍵是這個林梓妍,簡直就像是一個打不死的小強。


    你弄不死她,她還要時不時地出來噁心你一把,簡直……


    喬司真是越想越覺得鬱悶。


    今天一整天喬司的眉頭就沒怎麽舒展,林汐真是怕好好的臉給他皺出幾個褶子來。


    幾輛車在公路上飛馳,很快到了張璿說的那個地方,是一個倉庫。


    隻有幾盞零零星星的燈照耀著這個倉庫,增添了不少鬼魅陰翳的感覺,尤其是走路的時候時不時地提到一些廢棄的木材發出的響聲,讓人不由自主地豎起了汗毛。


    幾個人的腳步都盡量放輕,就是怕打草驚蛇。


    但是越往深處走,越沒有聲音。


    「臥槽,這是什麽味道?」喬司伸出手扇了扇,「這麽臭,都想吐了。」


    然而並沒有人搭理他。


    「老闆娘,你確定沒有聽錯地方?」喬司再次狐疑地問。


    「不會。」林汐很無奈,「沒看到這個倉庫後邊還有個巷子?說不定在巷子的最裏邊。」


    喬司「哦」了一聲,不再說話。


    越往巷子裏邊走,越沒有燈,隻有慘澹的月光照射下來,襯著旁邊的積雪,整個世界似乎都隻有黑白兩種顏色。


    「誰?」旁邊忽然傳來這麽一個低低的男聲,直接將林汐給下了一大跳。


    葉蓁地手槍立刻就舉了起來,林汐急忙握住了她的手腕。


    「沒事兒。」暗處傳來一個女聲,然後就是一個強光手電筒,亮了起來。


    林汐總算看到,在靠近牆根的位置,停著兩輛車。


    而拿著手電筒的那個人,坐在車頭上,正是張璿。


    「局長,這是你叫過來的人?」依舊是剛才那個男聲,坐在車的駕駛室。


    「對。」張璿從車上跳了下來,她的臉色在手電筒的背光處,很可怕。


    車燈開了起來,氣氛總算沒有那麽陰森了。


    張璿指了指巷子裏邊的位置:「這個盡頭是一間屋子,喬爺和林梓妍都在裏邊,因為怕給喬爺帶來什麽危險,我們一直守在這裏沒有進去,既然現在你們都來了,怎麽做取決於你們。」


    張璿對著林汐將這個事情三言兩語交代了一下。


    「你們隻是守在這裏?」喬司皺眉,「萬一他們從房子那邊找了另外一個出口怎麽辦?人都沒有了你們還在這裏守著?」


    這個女人,怎麽這麽蠢?


    不對,剛剛那個人叫她什麽來著?什麽……什麽長?


    「那個房子後邊是個多年的臭水溝,一直都沒人治理,你要是能跳進去遊泳離開的話,也是厲害的。」張璿不鹹不淡地迴答,就連看著他的那一眼目光,也帶著毫不掩飾的鄙夷。


    喬司想著怪不得這裏那麽臭。


    林汐想了想,這才問道:「裏邊到底有多少人?」


    「龍幫連喬爺一共五個人,林梓妍一行一共十七個人。這段時間內他們不斷有人想要闖出去,所以被我們打死了九個,所以裏邊應該還有八個人。」


    林汐點頭,想著的卻是,當初那個連說話都不敢大聲的人,現在說起「死」這個讓人敬畏的字眼,竟然也沒有任何違和感。


    「那我們現在進去看看。」


    「我們也去。」張璿點頭,「喬爺你們可以救迴來,但是我要林梓妍。」


    「你和她有什麽過節嗎?」


    張璿想了想:「算有吧。不過如果你要這個人的話,等我朝她問幾個問題之後,再交給你。」


    這種後續事情怎麽著都好說,林汐點頭同意。


    張璿朝著車內的人招了招手:「我們也進去。」


    喬司忽然覺得,這樣的張璿很有大將風範。


    果不其然,越靠近巷子裏邊,那股臭水溝的味道越來越大,林汐調節著唿吸,減慢次數。


    喬司的肚子裏已經在翻江倒海,不禁動了動張璿的胳膊:「我說,你們在這裏守了一整天?」


    這麽一會兒他就受不了了,還一天?


    張璿並沒有搭理他。


    喬司很鬱悶,非常鬱悶,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個多餘的存在。


    但是這種感覺在見到喬爺的那一刻,一掃而空。


    他家老爹坐在椅子上,好好地看著他。


    似乎早就有預感,所以林梓妍見到林汐的時候,並沒有多意外。


    「林梓妍,你放了喬爺。」。


    「我放了喬爺,你能放了我嗎?」林梓妍笑著看她,並沒有任何緊張的心思。


    「不能。」林汐也很幹脆,放了你?放了你再來給我動手腳各種作死嗎?


    林梓妍嘆了口氣:「之前一直有消息說你在杜拜,我還特意去找了布蘭克,但是想不到還是沒能讓你死在異國他鄉。大姐姐,你的命真的很大。」


    「好人命都很大。」


    林梓妍又笑了:「所以我不是好人,我就註定要死在這裏是嗎?」


    林汐聳了聳肩,想著誰知道呢?


    「你綁架喬爺是為了什麽?如果是和我有關的話,你將喬爺放掉,我和你來談。」


    林梓妍搖頭:「當然不是,這是青幫和龍幫之間的恩怨,和你沒關係。」


    這麽說著,林梓妍趴在了桌子上:「說到底,青幫還是技不如人。」


    這個語氣倒真的不像是林梓妍。因為林汐印象中的這個女人,陰險狠辣,無所不用其極,從她嘴裏,根本就聽不到所謂的服軟之類的話。


    林汐的目光從林梓妍身上轉到了喬爺身上,但是喬爺就好像是受到了什麽打擊一樣,整個人怔怔坐在椅子,出神。


    「喬爺?」林汐叫了這麽一聲,喬爺才猛然迴神:「汐丫頭。」


    林汐鬆了口氣,還以為林梓妍對喬爺做了什麽。


    林梓妍的目光,從林汐身上慢慢右移,移到了張璿身上。


    「我這一天基本都在想你,想著我終究小看了你。」


    張璿麵無表情,隻是吐出一句:「隻是多行不義必自斃。」


    「但是你現在都沒告訴我你的身份。」林梓妍雙手環胸看著她,「那天莫名其妙被你開了一槍,估計我的肩膀也要廢了,我真是不知道自己哪裏招惹了你,我和你有仇嗎?」


    「有。」張璿很幹脆,將右手的槍拋到左手,隨後從兜裏拿了一個東西出來,舉到林梓妍麵前,「刑緝局副局長,張璿。」


    林汐瞪大眼睛,猛然看著她,嘴巴驚訝到無法合攏。


    顧經年拉著林汐的手也不由自主地用力一下。


    就連林梓妍本人,也是石化當場。她想不到這個部門,她真的遇到了。


    當初在東南亞做走私生意的時候,程胤就勸過她,毒品販賣是天理難容的事情,尤其是她每一次做的都數目巨大,要是被國家知道了,派刑緝局來查她,她會死的很難看。


    但凡是道上的人,不會沒有聽說過這個部門,這個部門也是所有做這一行的人的天敵。尤其是國內許多大宗案子表麵上說起來都是警方破獲的,但實際上,這個部門立了不少功勞。


    一個國家絕對無法容忍這樣的走私生意存在,所以這個部門,為了破獲這些案子,也是費勁心思。


    抵製毒品是每個人都應該有的意識,毒販也是過街老鼠人人喊打。但是巨大利益的誘惑,許多人會走上不法道路,但是總會與一些人,前仆後繼地來查處,盡管這條路非常艱難。


    所以這就要求了這個部門內的人,除了有能力之外,還要不怕死。


    也就是捨生取義。


    這個部門每年都會為了這些事情付出非常慘重的代價,所以所有人對於這個部門內部的人,都很敬重。


    震驚之後,林梓妍很慘澹地笑了笑:「我到底是有多榮幸,竟然連副局長都驚動了。」


    張璿依舊沒有什麽表情:「沒什麽,我隻是查了你半年,比起那些一查就要查好幾年的案子來說,已經簡單很多了。」


    「所以你要怎麽樣?」林梓妍看著她,忽然意識到自己這次栽了,不光是因為林汐,這位副局長,關係也很大。


    查了她半年?林梓妍心下一跳,她竟然……一點兒都沒有察覺。


    刑緝局的人,果真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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