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司和喬書寧都愣了。


    顧老爺子病危了?


    顧文瀾拿著手機,也有些不知所措,忽然間來個這麽個消息,太突然了。


    雖然她和顧淩峰沒有什麽太過深厚的感情,但是老是覺得在這個節骨眼上發生這樣的事情,不是那麽簡單。


    「文瀾,你給老闆打個電話確認一下消息。」


    顧文瀾點點頭,立刻撥通顧經年的電話。


    聽到那邊傳來一個機械的女聲,顧文瀾這才有些無奈地道:「關機了。」


    喬司看了一下時間,揉揉額頭:「這個時間點肯定已經休息了。」


    按理說電話是高蓉打過來的,高蓉肯定不會騙顧文瀾才是,但是就是怕高蓉那邊,自己也不太清楚到底是個什麽情況。


    而且病危這個事情,和一般的事情還不一樣。這個的時間十分緊迫,要是稍微有個耽擱,很容易會造成重大遺憾。


    一時間,三個人都沉默不語。


    許久,喬書寧開了口:「我覺得我們還是迴去的好,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如果是真的,給老人家留下遺憾也不太好。」


    盡管喬書寧對顧淩峰的印象不怎麽樣,但是也是出於對一個老人的尊重。


    喬司想了一瞬,隨後重重點頭:「成,聽你的!」


    然後三人找人訂了最近時間的迴國機票,上飛機。


    國內,顧經年剛剛休息不久,就聽到別墅外邊有人按鈴。


    林汐當時有些迷糊,含糊不清地問了一句。


    「乖,好好休息,我去看看。」顧經年拍了拍林汐的脊背,自己起身。


    外邊是顧家的人,是照顧顧天正的傭人。


    「馬叔。」顧經年打了聲招唿,「這麽晚了是有什麽事情嗎?」


    馬叔嘆了口氣:「老爺子現在的情況不太好,先生請少爺過去。」


    顧經年沉默一瞬,隨後點頭:「馬叔稍等,我迴去收拾一下。」


    「老先生特別叮囑,要少爺帶少夫人一起迴去。」


    「我知道了。」


    情況不太好的意思就是……顧經年其實還是有些無語的,也難為顧淩峰在這個關頭,還惦記著要將林汐給一塊兒叫過去。


    迴到別墅裏邊的時候,林汐已經裹著被子坐直了身子,看著他。


    「顧哥哥,是出了什麽事情嗎?」


    「剛剛是顧家來人了,說爺爺現在的情況不太好,讓我們過去一趟。」


    林汐對於顧經年的這個話沒有絲毫意外,點頭,從床上下來,進了衣帽間。


    她還有困,穿衣服的時候還有些迷迷糊糊。


    顧經年想了想,很心疼地看著她:「要是你實在累的話,就在家裏休息,我自己一個人過去就好。」


    「沒關係,我陪你一起過去。」林汐從鏡子裏看著這個站在自己身後的人,笑得十分溫柔,「我自己一個人在家裏,肯定睡不著。」


    其實顧經年覺得有些內疚,他平時是對捨不得這個丫頭勞累的,現在這麽大半夜,天寒地凍的,自己明明很乏,還要跟著他往外跑,去見自己並不想見的人……


    林汐很簡單地打理了一下自己,挽著顧經年出了別墅。


    現在已經快要清晨,正是一天中最冷的時候,剛剛出去,一股冷風迎麵吹來,直接將林汐吹了個清醒。


    二人直接坐上了馬叔的車。


    「馬叔,爺爺不是之前還好好的?怎麽一下子情況就不太好了?」


    「先生並未仔細說老先生的情況,所以很不好意思,少爺,我也不清楚。」


    他們這些當傭人的,隻要照顧好僱主就可以了,其餘的事情。還是少知道的好。


    於是顧經年也不再說話,隻是攬著林汐,靜靜地坐在後座上。


    車裏暈黃色的燈光使得車外的景色根本看不清楚,一片黑壓壓,林汐看著車窗上自己的倒影,沉思。


    其實她很不喜歡這個時間,因為她的母親就是在這個時候去世的。她對這個時間,一直有種很壓抑的感覺。


    潛意識裏老是覺得,這個時間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車速很快,不多時就在顧淩峰住的那所醫院下邊停下。


    顧經年和林汐上樓之後,果真見到所有顧家的人,全都堵在顧淩峰的病房裏。


    顧天正見到兩人過來,給自己身邊讓開了一個位置:「你們來了?」


    顧經年點頭,拉著林汐上前。


    顧淩峰躺在床上,雙目微微張開了一條縫,臉上還罩著氧氣,看上去果真是一副嚴重到不行的樣子。


    顧淩峰張了張嘴,氧氣罩上出現了一層白霧,但是誰也不知道她到底是說了什麽。


    孫蕎湊了過來聽了聽,連聲道:「爸爸別急,已經派人去接文淵了,很快就會過來!」


    隨後,林汐似笑非笑的目光落在了孫蕎臉上。


    安撫了顧淩峰之後,孫蕎這才對著顧經年和林汐解釋:「現在文淵那邊的情況確實比較緊張,但是爸爸這邊也很著急,所以我們就和那邊打了招唿,讓文淵過來見上一麵。你們也不能讓你們爺爺留下什麽遺憾對不對?」


    當著顧淩峰的麵就說出這樣的話,難道還是真的要詛咒他死麽?


    「所以二嬸已經找人去接文淵了是嗎?」顧經年的聲音不鹹不淡,其中並沒有什麽多餘的感情。


    「是,剛才就和監察部那邊打了招唿,但是文淵現在身份比較特殊,所以要是過來的話有一係列的流程要走,所以要耽誤一段時間。」


    「既然二嬸就派人去接人了,我們當然沒有什麽好說的。您剛剛說的也是,既然是爺爺要見人的話,那總歸是要過來一趟的。」


    於是孫蕎也不再說什麽,隻是很擔憂地看著顧淩峰。


    其實林汐覺得,自己怎麽都不應該去懷疑一個老人,但是這顧淩峰的病危,未免也太是時候了。


    他們今天剛剛和白部長那邊說了話,表明了自己這堅決的態度,顧淩峰這邊就病危了?


    但是想歸想,她終究什麽都沒有去問。


    一室人全都靜悄悄地站在那裏,沉默無言,許久,房門被人打開,露出了顧文淵的那張臉。


    幾天不見,倒是消瘦了一些,憔悴了一些,畢竟從那麽高的位置一下子落下來,誰都有些接受不了。


    顧文淵急忙跑到了顧淩峰床前,「爺爺爺爺」地叫個不停。


    林汐笑了笑,湊近了顧經年:「顧哥哥,你看,什麽才叫孝子!」


    顧文淵的悲痛欲絕和顧經年的雲淡風輕比起來,簡直是天壤之別。


    顧經年揉著她的發,但笑不語。


    顧淩峰已經沒有了什麽力氣迴應,大多數時間,都是顧文淵在那裏說。


    好像是在講故事,講述顧文淵小時候的那些故事。其實要是說起來,孫輩的這一群人,和顧淩峰最親近的,也就是顧文淵了。


    這麽一想,林汐忽然轉頭看向了高蓉:「三嬸,文濤呢?」


    顧文濤這個人,應該是顧家最沒有存在感的一個,林汐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就想到了這個人。


    「那個孩子前幾天和朋友跑到外省去玩了,還沒有迴來,我已經打了電話,應該在往迴趕的路上。」


    林汐點頭:「那三嬸告訴文瀾了嗎?」


    「告訴了,估計現在也在迴來的路上。」


    林汐瞭然,隨後給顧文瀾打了個電話。


    關機。


    隨後她打開網絡,在微信上找顧文瀾。


    果真,顧文瀾立刻就迴了消息,說自己在飛機上。


    林汐叮囑了一聲「注意安全」就沒有再多說。


    而那邊,顧文淵依舊在和顧淩峰演苦情戲。


    林汐看了看時間,發現已經是八點多了。


    忽然就想到了自己還有一件事情,於是躡手躡腳地出了病房,去打電話。


    季華延很快就接起了電話,第一句就是:「夫人放心,該安排的我已經安排了,會著人緊緊跟著那個張瓊。」


    其實昨天,激m也是自告奮勇了好一陣子要去親自處理這個事情,但是林汐覺得激m最近腦子有些短路,還是將這個任務交給了穩重得多的季華延。


    「一定不要打草驚蛇,派人跟著林梓妍那邊的人,看看她到底是在哪裏。」


    「夫人放心,一有什麽消息我會立刻反饋給您。」


    林汐沒有再進病房,而是直接坐在了走廊的椅子上,等著季華延將消息傳迴來。


    不多時,一個人坐在了她身邊。


    林汐看了一眼這風塵僕僕的人,一下子笑了:「你這是剛趕迴來?」


    顧文濤揉了揉頭髮,點頭。


    林汐對這人的印象,還停留在上次,自己剛剛出獄不久,去參加拍賣會的時候,這人還想著非禮自己。


    其實仔細一想,好像是以前那個林汐在夜總會廝混的時候,確實和這個人有不少的交集。


    但是這個人和陳筱冉好像更為熟識一點兒。


    顧文濤也不說什麽,也不進病房,就那麽靠在椅子上,閉著眼睛養神。


    病房的隔音效果很好,所以林汐聽不到從裏邊傳來的顧文淵的那種悲痛的聲音。


    這裏是vip病房區,所以走動的人不多,還算清淨,直到又過了一會兒,林汐聽到了一邊走廊的盡頭裏,傳來一聲她非常熟悉的女高音大吼。


    「賀向庭,你他媽是不是腦子有毛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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