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夜晚很冷,林汐緊了緊身上的風衣,被葉蓁拉著上了車。


    她能感覺出葉蓁今天的心情不是很美麗,即使葉蓁也不是一個喜歡把自己的消極情緒展現出來的人,但是林汐依舊可以很敏感地從她比以往快了很多的車速看出來。


    汽車在一個急轉彎之後轉向了另外一條路,不多時上了環線,朝著不遠處絕塵而去。


    林汐看著葉蓁這速度,吞吞口水問道:「你這是要帶我去哪裏?」


    「去冀省。」


    「噗……」林汐差點兒沒一口老血噴出來,這麽深更半夜地去冀省?


    於是她打算拿出手機來和顧經年說一聲。


    「不用打電話,他知道的。」葉蓁瞥了一眼林汐的動作,淡淡來了這麽一句。


    「……」林汐有些無言以對。


    「看到後邊的那些車了麽?都是你們家那位派來保護你的。」葉蓁這般說著,朝著內視鏡揚了揚下巴。


    林汐知道自從上次在澳門出事之後,顧經年就一直很膽戰心驚,所以無論她去哪裏,顧經年絕對都會派人好好跟著保護著,就是怕再有個什麽意外。


    「今天是什麽特殊的日子嗎?」林汐朝著椅子裏邊窩了窩,看著葉蓁認真開車的側臉。


    「今天不是,明天是。」


    「哦,那好。」林汐點點頭,剛才葉蓁和齊晉琛說了自己是要來祭拜死人,所以現在林汐不用想,也能知道他要祭拜的是誰。


    那個前夫……林汐現在都不知道葉蓁和齊晉琛之間到底是個什麽情況。隻是覺得……很神奇。


    「他死了很久了。」還不待林汐問,葉蓁就這麽主動開了口,「他是我第一個喜歡的人。」


    林汐看著他:「你們結婚了嗎?」


    「當然。不然你以為我是一些青春期的小少女見誰就叫老公?」葉蓁抽空看了林汐一眼,說話的語氣還帶著淡淡的嘲諷。


    林汐一下子就有些無語。


    「我們當然結過婚,而且孩子還差點兒生下來。」


    林汐聞言微微一窒,不由自主地就看向了他平坦的小腹。


    那裏也曾經孕育過一個小生命?


    誰知葉蓁忽然間就笑了起來,那悽厲詭譎的笑聲在這沉寂的車廂中顯得詭異萬分。


    「隻不過那孩子不是我前夫的。」葉蓁再開口的時候,語氣中是充滿了譏諷亦或是自嘲,甚至還有些自己都難言的心酸,「那個孩子是齊晉琛的,所以被我打掉了。」


    於是林汐忽然想到了上次去澳門的時候,在飛機上說到孩子的事情,為什麽葉蓁的臉色一下子會變得很難看。


    所以這兩個人到底是有著什麽糾葛,竟然都發展到了這樣的地步?就算是孩子也不能消除的隔閡嗎?


    林汐沒有再問。因為這樣的事情就算是迴想起來的話對葉蓁來說也是一種極大的傷害,所以林汐還是選擇了保持沉默。


    其實這也是一種尊重,對葉蓁隱私的尊重。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可惡?」葉蓁忽然再次開了口,「甚至還覺得我殘忍?就連一個那麽小的孩子的生命都不放過。」


    「如果你不能給孩子一個幸福的家庭,我覺得你的做法並沒有什麽錯,畢竟不是所有畸形的家庭,孩子都不會長歪。」


    「你是第一個這麽說的人,你知道那個時候我婆婆知道我把孩子給打了怎麽對我的嗎?」葉蓁挑著眉,冷笑了一聲,「她打我罵我,甚至還讓人將我從醫院裏給丟了出去。那時候外邊還下著鵝毛大雪,我就在雪裏邊躺了整整一個晚上。」


    林汐看著她的目光溢滿了心疼,甚至說話的聲音也不由自主的輕了幾分:「你的婆婆?」


    「嗯,不過不是我前夫的娘,是齊晉琛的媽媽,你現在的阿姨。」


    「……」林汐知道齊晉琛的母親是一個很勢力的人,但是沒有想到竟然這麽過分。


    將一個剛剛墮胎的人扔到雪裏邊呆上一個晚上?這到底是多大的仇多大的怨?


    「那個晚上我就有種很絕望的感覺,但是我也不後悔,就算是以後一輩子都不能有孩子我都不會後悔。反正無論如何,我都不會給齊晉琛生孩子。」


    窗外暗沉的夜色帶來的令人窒息的感覺仿佛透過縫隙穿了進來,隨後變得越來越濃鬱,幾乎就要讓人窒息。


    「我……」


    「你不需要說什麽,你也不需要表態,你隻要聽我說就可以了。」葉蓁淡淡打斷了林汐的話,現在的她,不想聽到旁人的任何勸慰。


    於是林汐隻得沉默無語地看著前方,並沒有展現出任何異樣的情緒。


    「所以以後我和齊晉琛如何,你都不需要插手,不然的話對你們來說也是一種為難。我們自己可以處理好自己的事情。」


    「嗯,好。」林汐點頭。


    「自從他殺了我前夫之後,我和他之間,嗬……」葉蓁勾了勾唇角笑了笑,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麽。


    總是覺得,有些事情太過荒謬了。


    就像她怎麽都無法理解,當初的齊晉琛怎麽就看上了自己。自己不漂亮,不出眾,甚至還是個有夫之婦,他到底是看上了自己哪裏?


    甚至還這麽不擇手段……


    所以在葉蓁心裏,齊晉琛一直就隻是一個神經病。


    喪心病狂的神經病。


    ——


    剛才的那家酒店裏,自從葉蓁走了之後,齊晉琛就好像是沒有了什麽意識一般,整個人神態怏怏地坐在那裏,在出神。


    甚至有人對他敬酒好多次,他都有些怔怔迴不過神來。


    「怎麽了表哥?」齊晉琛呆呆地開著顧經年,他剛才說什麽來著?


    顧經年抿了一口杯裏的茶,淡淡道:「剛我沒說話。」


    齊晉琛一時間就覺得有些尷尬,也端著自己手邊的酒一飲而盡,卻不料自己杯子裏邊的是烈酒,這麽一口下去,就直接嗆了個半死。


    顧經年看著他這副魂不守舍的樣子,十足無語。


    一個小時後,一頓飯局幾乎就接近了尾聲。


    顧經年站起身來,看著一群喝的歪三扭四但是還在嚷嚷著喝的人,拍了拍齊晉琛的肩膀:「我現在要走,你走不走?」


    「不走。」齊晉琛懶洋洋地擺了擺手,現在已經不用酒杯,直接拿著酒瓶朝著嘴裏灌。


    顧經年揚了揚眉梢:「我現在要去冀省,你確定不和我一起去?」


    齊晉琛打了個激靈,迷濛的眼睛一下子就清明了起來。


    他梗著脖子站起了身,醉醺醺地道:「去!我為什麽不去!」


    上車之後,齊晉琛就靠在了椅子上,直接將車窗搖到了最低。


    似乎那冷冽的秋風才能讓他的神智完全清醒一些。


    齊晉琛看了一眼馬上要到十點的指針,很是古怪地笑了笑:「現在這麽晚了,你居然還要跑得那麽遠。我從來都沒有想到你有朝一日竟然會為了一個女人做到這樣的地步。」


    「我自己也沒想過。」顧經年想到什麽,自己的笑容不由自主地溫暖了幾分,「但是現在就是如此,我每分每秒都恨不得和她在一起。」


    齊晉琛簡直不敢想像,這樣的話竟然是他冷心冷清的表哥說出來的。


    齊晉琛忽然就湊近了顧經年,喝酒太多導致的大舌頭都擋不住他的一顆八卦心:「表哥,你到底是喜歡我表嫂哪裏?她是漂亮,是聰明,但是竟然就能讓你愛到這樣的地步?」


    他是真的有些理解不了,在聽說他表哥有了個小媳婦兒之後,就夠毀三觀的了。而後那些顧經年如何寵妻的傳言傳進他的耳朵裏,臥槽,簡直給他雷得不要不要的。


    「因為和她在一起會覺得很舒服。」顧經年如今也很耐心地和齊晉琛說這些事情,仿佛是隻要涉及到林汐有關的話題,他從來都不會厭煩。


    「我找了她那麽久,好不容易找到,我能不好好在心尖上放著?」


    齊晉琛無言以對。


    「而且這個丫頭……」顧經年說到這裏,竟然沒有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齊晉琛一臉懵逼,他不言苟笑地表哥如今因為想到了一個小丫頭就這麽合不攏嘴?臥槽這還是他顧經年麽?


    而後——


    顧經年不再說什麽,隻是在笑,甚至有的時候還會輕輕笑出聲,齊晉琛的酒杯他這麽一笑給全笑醒了,他就那麽愣愣地看著顧經年發了一路的春。


    齊晉琛覺得自己三觀簡直被毀了個徹徹底底,太可怕了……林汐那個女人太可怕了……他表哥的魂兒還在嗎?


    「表哥,你笑得我瘮得慌……」齊晉琛弱弱地開了口,想著你別光顧著自己心裏發春啊,你看著點兒前邊的路好不好?


    顧經年從嗓子裏邊發出了一個「嗯」的上揚音節,甚至還問了一句:「我笑了嗎?」


    齊晉琛翻了個白眼;「你從內視鏡看看你那張臉你就知道了。」


    然後顧經年真的很認真地看向了內視鏡,果真看見了自己春光燦爛的麵容,現在是春天嗎?


    好像不是……


    於是顧經年總算慢慢收斂了自己的笑容,他其實也沒想別的,就是簡簡單單地想了想自己和林汐在一起發生的事情,想不到這好幾個小時的車程就這麽過去了。


    林汐見到顧經年竟然出現在自己麵前的時候,是懵逼的。


    尤其是見到他帶著一臉意味深長的微笑出現在自己麵前的時候,愈發的懵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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