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迴到家裏之後已經過了淩晨兩點,剛才在醫院裏還不覺得,現在一迴家就有些乏。


    顧文瀾掩著鼻子打了好幾個噴嚏,顧天南看著她,直皺眉頭。


    醫院裏本來就比較陰冷,顧文瀾在裏邊呆了那麽長的時間,再加上白天還淋了雨,肯定是要感冒了。


    看著她揉著鼻子有些神態怏怏的模樣,顧天南從藥箱裏拿出了幾顆感冒藥遞給他。


    顧文瀾看著他手心裏的藥,如臨大敵,火速後退了幾步。


    顧天南皺眉:「把藥吃掉,預防感冒。」


    「不會感冒,不吃!」顧文淵意誌堅決地搖搖頭,打著哈欠就要迴自己屋子裏休息。


    「吃了。」顧天南一拽住了她,將藥塞進她手裏。


    每次一生病打個針輸個液什麽的就和要她的命似的,所以顧天南還是覺得如果能提前預防的話再好不過。


    「知~道~了~」顧文瀾有些無奈,接過了他手裏的藥,迴到了自己屋裏。


    然後打開窗戶,利索地將幾顆藥丸給扔了出去。


    第二天,果不其然,發燒了。


    顧天南敲了半天的門沒人答應,於是自己推門走了進來,就看見顧文瀾卷著被子躺在床上,臉色潮紅。


    他走過去拍了拍她的臉:「文瀾?」


    顧文瀾迷迷糊糊地睜開眼,見是顧天南,嚇了一大跳。


    「發燒了?」顧天南摸了摸她的額頭,感受著手下非同尋常的溫度,臉色差得可以。


    昨天不是都吃過藥了,怎麽還是給發燒了?


    「起來,我帶你去醫院!」


    醫院?一聽這兩個字,顧文瀾本來還有些混沌的頭腦完全清醒了。


    「小病去什麽醫院?」顧文瀾撇嘴,下床洗漱。


    「都燒起來了還說是小病?」顧天南皺眉看她,「趁著現在還沒有太嚴重,和我去醫院。」


    要是能吃藥的話盡量就吃藥,打針什麽的對這丫頭來說簡直就是極刑。


    「我不去。」顧文瀾是牛一般倔強的性子,雷打不動的那種。


    顧天南這次是真沒了什麽耐心,語氣也嚴厲了幾分:「你就不能有一次聽話一些?」


    顧文瀾哈欠連天,這麽打了幾個下去,眼中已經是一片水潤的光澤,就這麽看著顧天南,他一下子就有些於心不忍。


    「小叔,我不要去醫院,我討厭死那個地方了。」顧文瀾皺著鼻子走到冰箱旁邊,拿出了土司和果醬。


    「我的檸檬茶呢,小叔?」顧文瀾問著對麵正在抹果醬的顧天南。


    「你現在都發燒了,那個東西涼,今天別喝了。」


    「誰讓你自作主張的?」顧文瀾有些不樂意,沒有了檸檬汁那個酸酸的味道在嘴裏,顧文瀾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尤其是見到顧天南將一杯溫牛奶放在她手裏的時候,整個人更加不好了。


    「你都說我發燒了還讓我喝這個?」顧文瀾眨巴著眼睛看著他,一張精緻的臉幾乎就皺成了苦瓜的模樣。


    「這二者並不衝突。」


    顧文瀾心裏不爽,又瞄了一眼顧天南遞給自己的土司,上邊那紅紅的草莓醬看起來她都覺得難受。


    顧天南看著她將土司片放在嘴邊正打算咬下的時候,卻手腕一轉放在了旁邊:「小叔,一會兒還是去醫院吧,我去看看大哥和大嫂,他們肯定在那裏呆了一夜。」


    「可是這和你不吃飯不衝突。」顧天南朝著她示意,「你先吃飯。」


    顧文瀾知道顧天南是一個對早飯多麽執著的人。因為他有時候會被胃病折磨得生不如死,所以他對一日三餐特別看重。


    於是她認命地拿起塊兒甜膩無比的土司塞進了嘴裏。她平時就喜吃甜食,所以顧天南給她抹了特別多的草莓醬,這股她平時最喜歡的甜膩的味道,如今卻是讓她連死的心就有了。


    一瞬間胃裏就泛上了一種噁心至極的感覺,顧文瀾條件反射地就抓起手邊的杯子壓驚。她下意識還以為裏邊是以往那樣的檸檬汁,但是牛奶的那個味道,將她剛才生生壓下去的那種噁心的感覺全都勾了上來。


    顧文瀾一把將自己手裏的東西扔下,直接奔去了的衛生間,抱著馬桶吐了個天翻地覆。好不容易這一陣子平息了下來,轉頭,看到的就是顧天南那張沒有什麽表情的臉。


    「文瀾。」他這麽叫她,但是聲音中卻帶著一抹幾不可見的顫抖,「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著我?」


    ——


    林汐終於知道了顧經年所謂的將賀耀先的命吊到今天早上是個什麽意思。醫院一大早來了一波人,為首的是個貌美的女人。


    簡直是熟人,西卡。


    「我說顧經年。」西卡張來自己妖艷的紅唇,「我昨天早上才迴到南非,昨天晚上你又火燒火燎地將我叫迴來。我最近招惹過你嗎你這麽折磨我?」


    「人命關天。」顧經年言簡意賅地吐出了四個字。


    西卡撇嘴:「是誰?」


    「他弟弟。」顧經年指了指賀向庭。


    賀向庭現在見到西卡,也是一臉的尷尬。畢竟沒有哪個男人被嫌棄了那方麵不夠好之後還能神色如常地麵對那個女人。


    「上次在巴黎我上傷害了你的小弟弟,現在來救你的弟弟,也挺好的。」西卡倒是好說話的點點頭。


    賀向庭的臉色已經不是難看兩個字可以形容的了。


    臉色同樣難看的還有一邊努力降低存在感的林恩駿,他隻要見到這個女人,心情就一點兒都好不起來。


    臥槽,他當初居然認為這個女人是女神!


    瞎!


    西卡搖曳生姿地走到了林恩駿麵前,還不待說話就聽林汐開口了:「西卡小姐先去救裏邊的人,這林恩駿一會兒你想怎麽處理都行,人我給你看著,跑不了!」


    林恩駿一臉震驚地看著林汐:「你他媽是我親姐嗎?是不是咱媽當初生了個你然後買奶粉送了個我?」


    林汐不理會他在那裏屋裏哇啦地大叫,而是一臉真誠地看著西卡:「我知道我的信譽不咋地,所以我用顧經年的信譽向你保證,你從手術室裏出來見到的第一個人絕對是林恩駿。」


    於是林汐一句話就這麽妥妥地出賣了自己最親近的兩個男人。


    「那好!」西卡笑得很滿意,但是進去之前還是在林恩駿嘴巴上狠狠嘬了一口。


    林恩駿狠狠擦嘴,那粗魯的動作仿佛恨不得把自己的嘴皮子給扯下來。


    顧經年倒是笑著看她:「你拿我的信譽保證?我的信譽什麽時候成你的了?」


    林汐倒是迴答地一臉的理所當然:「連你都是我的,更別說那小小的信用了。」


    這話說的……顧經年一下子就喜笑顏開。


    「西卡是這方麵的醫生麽?」林汐看著他問。


    「不是醫生,但是是專家。」顧經年笑著撫了她的發,「她不是主修醫科的,但是她很有天賦,就像是你的雕刻技術一樣,但是沒你的那麽出神入化。」


    神奇!林汐覺得既然顧經年都出言肯定了,那肯定不是一般的優秀,這賀耀先應該是不會出什麽事兒了。


    林恩駿看著在那裏一臉閑適的兩人,臉色差得可以。


    他妥妥地成了一個犧牲品……


    他心情很不美麗地質問林汐:「姐!你為什麽要把我推給那個女人?」


    其實林汐並不是真要出賣林恩駿。隻是西卡那人的性子實在是怪,要是她不用個什麽條件穩住她的話,她不救人怎麽辦?


    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是,當初外公在知道了這西卡對林恩駿很特殊的時候也沒有反對,反而還對他說了一句話——西卡·博古斯,其人可交。


    外公的話她可是大大的相信。如果西卡不是什麽好鳥的話,早在她一開始追著林恩駿跑的時候就出言阻止了。


    所以這般綜合評定,林汐一臉可悲可嘆地看著林恩駿:「對於西卡,家族幫不了你,隻能靠你自己了。」


    他們凱利家族和博古斯家族,還是不能硬碰硬的,而且她看著西卡也挺好的,嗬嗬噠。


    於是陳珺瑤也揉著惺忪的眼睛開口了:「哥哥,要是那個姐姐救了裏邊那個哥哥的話,你就以身相許吧。你的恩情,妹妹來生做牛做馬報答你。」


    於是林恩駿有一種自己被全世界給拋棄了的感覺。


    三個小時後,林汐總算知道了西卡的厲害之處。


    因為賀耀先被推出來的時候,甚至是清醒的。


    他全身都被裹成了木乃伊的樣子,脖子也是,現在隻有一張臉還是完好無損的。


    「耀先!」賀母一下子就紅著眼睛撲了上去,忍了一個晚上的眼淚頃刻間就流了出來。


    「媽我沒事。」賀耀先對著賀母安撫地笑了笑,聲音雖然還有些虛弱,但是總歸沒有什麽大礙了。


    賀耀先接下來沒有和賀雲說話,也沒有和林婉說話,而且直接看向了陳珺瑤,見她眼睛瞪得大大地打量著自己的樣子,臉上還帶著掩飾不住的困意,著實可愛。


    於是他忍著背上的劇痛,帶著那種痞痞的笑容,吊兒郎當地看著她:「昨天嚇著沒?」


    陳珺瑤搖頭。


    賀耀先又感嘆了一聲:「還好現在是21世紀,要是這在古代中國的話,你就要以身相許了,小妹妹。」


    他是開玩笑,陳珺瑤卻是很認真地看著他:「現在我也可以以身相許啊!」


    那一瞬間,賀耀先以為他被硫酸給燒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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