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文瀾被顧天南給驚呆了,尤其是他從牙縫中擠出的這句話,讓顧文瀾無比惶恐,惶恐之後就是害怕。


    「你放開我!」顧文瀾死死抵著顧天南的胸膛,努力使得他和自己之間的距離遠一點,仿佛這樣,才能更有一些安全感。


    她的掙紮讓顧天南很不滿,甚至有一種為什麽別人能碰她,他卻不能的挫敗感。


    她的雙手不斷撲騰,甚至有的已經打到了顧天南的臉上身上,讓他火氣更甚。


    顧天南一隻手握住她的手腕,將她兩隻手緊緊扣在頭頂。另外一隻手掐住了她纖細的脖頸。


    顧文瀾一下子不敢再有什麽大動作。


    顧天南的喘息聲重了幾分,那張讓顧文瀾如癡如狂的麵容上帶著她從未見過的嗜血暴戾,似乎恨不得將她吞噬入腹。


    看著他這幾乎癲狂的樣子,顧文瀾的心一下子就疼了起來,不知道為什麽會有這種焚心蝕骨的痛,痛得她眼淚都流了出來。


    「小叔……」顧天南聽到了她帶著哭腔這麽叫自己,赤紅的雙目中映入了她泫然欲泣的麵容。


    年少時期在腦海中不斷幻想的事情真真切切得發生在了麵前,顧文瀾卻發現並沒有半分設想中的欣喜,反而帶著某種害怕與退縮,恨不得今天晚上的事情,從來都沒有發生過。


    顧文瀾的眼淚流個不停,顧天南就這麽靜靜地看著她。目光在她幾乎赤裸的身體上逡巡,與往日的平和目光沒有任何兩樣。


    但是顧文瀾卻覺得尷尬極了,尤其是雙手還被他死死扣在頭頂。整個人都在他手中被他掌控,仿佛他隻要輕輕一用力,自己就會命喪黃泉。


    為什麽每一次掌握主動權的都是他?為什麽自己在他麵前找不到一星半點的尊嚴?為什麽自己明明已經那麽努力,卻依舊得不到他另眼相待?他如今這樣的眼神,是在羞辱她嗎?


    這麽想著,顧文瀾的心倏然間冷了下來。


    「你放開我。」顧文瀾聽到了自己的聲音,清清冷冷,出奇地平靜。


    仿佛她的恢復,連帶著喚迴了顧天南的神智。看著她被自己掐得通紅的手腕,顧天南有些內疚,手下一鬆,頹然從床上站起身,重重靠在一邊的牆上。


    顧文瀾伸手去拿自己的衣服,努力讓自己別那麽不堪。


    「你還記不記得,你說過你愛我,」顧天南的聲音幽幽地從身後傳來,顧文瀾伸胳膊的動作猛的一頓。


    「我記得。」顧文瀾這般迴答,卻沒有迴頭,「但是你說可笑,你說我不知廉恥,你並沒有相信我說的話。」


    顧文瀾像是在說別人的故事一般,平靜地陳述著,隻有她自己知道,在說起這些陳年舊事的時候,內心有多麽大的震動。


    顧天南吞了吞口水,啞口無言。


    許是因為顧天彬和高蓉本身都是藝術家的緣故,所以顧文瀾一直都很感性,對於一些事情也比同齡人開化得更早。這一點顧天南是知道的,但是他卻一直以年齡為理由對顧文瀾的感情多加否認,時間久了,顧天南也不知道究竟是他真的這麽認為,亦或是他以這個理由在故意逃避。


    忽然有些煩躁,顧天南狠狠捋了一把自己的頭髮,聲音愈發地低了幾分:「那你現在呢?」


    顧文瀾愣了,剛剛套上了t恤,連牛仔超短褲還沒有來得及套上,轉過頭來愣愣地看著顧天南。


    顧天南低著頭,沒有再說話,甚至連唿吸都輕得幾乎沒有。


    要不是房間內隻有兩人,顧文瀾幾乎不能相信剛才那個問題是顧天南問出來的。


    盡管沒有得到顧文瀾的迴答,他也沒有再重複剛才那個問題。他羞於啟齒,剛才問出來已經花費了太多的勇氣。


    兩人都沉默了許久許久,仿佛整個世界都此靜止,顧文瀾覺得一顆心幾乎就要從嗓子裏跳出來。


    接著,她聽到了自己言不由衷的話:「怎麽,我說出對你的愛,然後再讓你深刻地羞辱我麽?這麽多次了,難道還不夠麽嗎?」


    不,她明明不想這麽說,這根本就不是她的真心話。


    她怎麽會不喜歡他呢?不管是最初的好感,還是後來的崇拜,亦或是最後的喜歡並且逐漸發展成深愛,他的身影從來都不曾離開她的腦海。


    盡管他曾經用那麽惡毒的語言傷害了她那麽多次,但是她依舊那般喜歡他。


    她很想說出自己的愛意,但是諸多的前車之鑑,還是讓她退縮了。


    何必讓自己在他心中的形象更加糟糕幾分呢?


    聽到顧文瀾竟然如此迴答,顧天南低垂著的麵容上閃現過一抹顯而易見的挫敗。


    「所以你就這麽作踐自己,和一個你根本不喜歡的人在一起?」


    作踐?聽到這兩個字,顧文瀾簡直不知道該怎麽形容自己如今的心情。所以說出的話也帶了幾分的犀利:「起碼他會寵著我捧著我,和你在一起,我才是真的作踐自己!」


    顧天南的太陽穴突突地跳了起來,她對他的感情就這麽地不堪?如今竟然成了作踐?


    「他寵著你捧著你,所以這就是你迴報他的方式,陪他上床?」顧天南聽到了自己的咬牙聲。


    不知道為什麽,自己的一切行為被顧天南說出口都會變成那麽的下賤那麽的不堪,顧文瀾深深吸了一口氣,忽然就笑了起來。


    她對他是真的不指望了。


    「是,我是陪他上床,現在我還給不了他我的感情,但是我可以用另外一種方式來彌補,就是這樣。」顧文瀾梗著脖子,說得萬般堅毅,笑得十分的自嘲。


    顧天南隻覺得一口氣在自己胸中不斷亂撞,撞得他心肝肺都疼了起來。最後直接沖入了頭腦之中,像是倏然爆發的火山一樣淹沒了他的神智。


    「你的意思是我剛才要是沒有進來,你還真的會陪他上床?」顧天南的聲音愈發地低了幾個度,顧文瀾一時間不禁懷疑,是不是寒冬來了。


    「是。」


    「你再給我說一遍!」顧天南像是一隻暴怒的獅子衝著顧文瀾一聲大吼。


    「我說是,剛才你不進來的話,我的好事早就成了!我顧文瀾又不一定要在你一棵樹上吊死!」


    話音剛落,顧天南跨上前一步,單腿跪在了床上,再次伸手掐住了顧文瀾的脖子。


    「你再給我說一個是字聽聽!」顧天南的雙目中布滿血絲,看起來可怖極了,但是顧文瀾也是一副破罐子破摔的頹廢樣子,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顧天南知道她強,也知道她如今可能說的是氣話,但是就是克製不住自己的怒氣。


    「行,那我來滿足你,肯定比那個小子強多了!」這般說著,顧天南邪笑一聲,鬆開了顧文瀾,開始解著自己襯衫的扣子。


    顧文瀾一把推開他朝著床下跑,卻被他一伸手不費吹灰之力地抓了迴來。


    他伸手揪著她的頭髮,顧文瀾吃痛,一張臉被迫仰了起來,顧天南就這麽低頭忽然吻住了她。


    與其說是親吻,不如說是撕咬,不過片刻的功夫,兩人唇瓣相交的地方鮮血淋漓。


    顧文瀾整個人都處於一種極度震驚的狀態,顧天南居然……親了她?


    這個場景是自己連想都不敢想像的,如今就這麽……真的發生了?


    嘴唇上的痛意提醒著她如今發生的一切都不是錯覺,不是她的幻想。


    直到身上一涼,顧文瀾的神智才倏然迴歸軀體之中。


    她一下子變得愈發的惶恐,各種扭動掙紮,想要從顧天南不斷在自己身上作惡的手下掙脫出來。


    顧天南卻像是瘋了一般,什麽都不管不顧。


    「你不能這樣,你不是說這樣噁心嗎?」顧文瀾的聲音尖銳地幾乎就要掀翻房頂,想要這樣來換迴他已經消散的神智,「小叔,你之前說我噁心,現在你在幹什麽!」


    「今天晚上你這麽做不是故意做給我看的?」顧天南抵著她的額頭,輕聲吐出了這麽一句。


    「不是……」顧文瀾這兩個字說得有些恍惚而無力。她是真的沒這麽想,她是真的打算放棄了,反正喬書寧要和自己去義大利,兩人為什麽不能進一步發展一下呢?


    可是為什麽每次在她打算放棄的時候,都會這樣?


    顧文瀾的迴答讓顧天南愈發地火冒三丈:「不是?你還真打算和那個小子在一起了?」


    「嗯。」顧文瀾如今已經放棄了掙紮,坐在那裏雙眼無神地看著天花板,「小叔,你心裏過不去那道坎,所以你看不上我,我要不起你。」


    顧天南沒有說話,隻是死死地看著她。


    沉默了片刻,顧文瀾像是狠下心一般:「小叔,我們就這樣吧,我去義大利,爭取以後不迴國,我退出你的生命,各自安好,互不打擾。」


    退出你的生命?這幾個字一出,顧天南心下忽然溢出了一抹不可遏製的惶恐。


    顧文瀾從來都不是一個衝動的人,如今這般,怕是真的。


    「休想!」顧天南從牙縫中擠出這麽兩個字,再次吻住她,任憑顧文瀾如何掙紮,如何推搡,如何在他身上劃出一道道的血痕,也沒有放開。


    明明一開始就主動來招惹了他,如今卻要退出他的生命?簡直是天方夜譚。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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